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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揣测皇帝的心思,竟认为其喜欢女子,有些人也悄悄送了女子画像过来,妖娆清纯,各色风姿。
皇帝如今亲政近三年,皇权早已收回,兵权一分为二,旬翼与卫凌词各占其一,她本不惧怕朝臣上书逼迫,可日日如此,有些头疼。
此次,丞相唐茉倒是安分守己,竟没有在成堆的奏疏里多加一本,让旬长清稍稍松了口气,她压下了所有的奏疏,命人端来火盆,一股恼地将那些奏疏全丢进了火盆里,化为灰烬。
次日,又呈上来许多。
她接着往火里丢,火光照红了她雪白的肌肤,添了些妖艳之色,殿外的唐茉看着火光里吞噬的奏疏,心中骇然,忙进殿劝道:“陛下,此行不妥。”
说着,旬长清又往里面丢了一本,讽刺道:“有何不妥,难入朕的眼,不烧了还留着做什么,难道让朕供着它们,日日参拜。”
为免唐茉口中的长篇大论,吵得自己脑仁疼,旬长清找了几本奏疏递给她,示意坐下来,自己依旧将那些劝谏纳皇夫的奏疏撕了一页页往里面扔。
“这是平南王的奏疏,让朕纳景武侯谷梁衍幼弟谷梁什么,名字忘了让朕选他,长何模样,朕都不知。太后这些年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还是不喜谷梁家的人,再将人弄进后宫,整日在她面前晃悠,惹她不悦,朕这也算是不孝。”
长篇大论不是唐茉,反而是她了,唐茉翻开了看了一眼,皆是夸赞谷梁睿,年少有才,相貌脱俗,约莫着帝王眼里就是一个小白脸的存在,她顺手也将奏疏扔进了火盆里,深邃的眼里翻涌着厌恶,“谷梁睿弱冠之龄,长得确实俊秀,不过读文弃武,脑子迂腐,只怕让书给读傻了。”
“傻子不要紧,听话就可,王爷不就是这个心思。”旬长清烧完了奏疏,才站起来踢踢麻木的脚,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细雪密集,刚开朝几日就下雪,显然不是好兆头。
唐茉也随着她站起身子,望着帝王姣好的容颜,十七岁的帝王恰是最好的风采,可惜身为女子,自己的婚事也做不得主,相反要听群臣的话,何人适合她,便选谁,情爱二字,怕是不属于她了。
她望着帝王脚下的毯子,直言道:“陛下应该是有心上人了,不然不会如此抗拒朝臣的奏疏与提议。”
旬长清望了她一眼,容色清冷,眼神蔑然,道:“那又如何,朕已是大齐皇帝,难不成自己的婚事也要别人做主,先帝当年选择邵韵,她是后位最佳人选,可是结果呢?闹得后宫不得安宁,择优无用,不如择自己喜爱的。”
她跨步出了寝殿,站在廊檐下,伸手接了几片雪花,一身红裙在白雪中摇曳,耀眼之色,让宫人不敢抬首,眼神微挑,她道:“朕的后位早就定好了,不需这些人置喙,再有进言者,朕定不轻饶。”
装了这么久温润的皇帝,总该露出锋芒之色,不然这些人总以为皇帝好欺。
唐茉望着风骨傲然的皇帝,心中唏嘘,眼前这位少女已然成为了大齐真正的皇帝,狭长的桃花眼中夹杂着锐利的锋芒,年少初成,或许先帝真的选对了人。
旬长清望着大雪,眼中映出了卫凌词的容颜,相思之情再难遮掩,忽而道:“唐卿,让你与王爷共事一月,可会难处?”
这些年旬长清隐隐感觉,唐茉与旬翼之间,每日总有些纷争,或大或小,虽从未闹到她的面前,但是旬翼已被闹得头疼,他是军人,本就不擅长这些细密小事,偏偏唐茉总能抓着他的错处,弄得旬翼手下人苦不堪言,偏偏又没有理。
旬长清这话问她,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一月内不找旬翼错处。
唐茉不知这句话的意思,茫然地看向小皇帝。
旬长清抿了抿唇角,“朕这些日子总是梦到了先帝,三年孝期即将过了,朕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颇是对不起先帝,既然朝局稳定,朕想斋戒四十九日,以示诚心,朕明日就去殿,以后辛苦你和王爷了,圣旨已经拟好了。”
七七四十九日,帝京不得翻天,唐茉想出言劝谏,可转而一想,这许是皇帝的试探之策,这四十九日当中,帝京各个地方自然少不了她的探子。
谁本分,谁忠心,谁想闹事,四十九日后便可明白了。
第92章 边疆()
正月里是最信鬼神之说的日子;帝王一言,朝臣虽有质疑;可太。安殿前已被禁卫军重重围住;袁顷名亲自带人守在那里,皇帝近前女官紫缙亦是守在那里;到口的劝解被这般的阵势吓了回去。
旬翼这些年与皇帝相处并不融洽;手中权力渐渐被皇帝收回,虽说平南王府的荣耀犹在;可不过是躯壳罢了。西南战局稳定,不需他去坐镇,但边疆那里已是一块大肥肉了。
卫陵词这些年在边疆握着兵权,几十万兵马驻扎在那里,不仅收复失地,如今;兵临边疆腹地,只需攻下国都即可班师回朝;且不说卫凌词手中的兵权是一大忧患,单单她与旬长清之间不平常的感情,旬翼就不容许她活着回帝京。
有人曾上书;提议派旬亦白去协助卫凌词,可唐茉在皇帝未发话前就委婉拒绝;此时过去就是抢功劳;若想协助;两年前在襄州就该去协助;如今即将凯旋,边疆亦是困兽之斗,无须再派人相助。
唐茉不同于一般女子,她文韬武略,小皇帝能够收回权力,她更是功不可没。
她有个优点,就是没有顾虑,没有软肋,任其他人想破脑袋,也不知她会惧怕什么。毫无畏惧之人,才让人觉得可怕。
但皇帝进入太。安殿后,她就一改常态,对着旬翼手下人的小毛病也不再挑剔了,简直换了一个人一样,也不再与旬翼争长论短,让一干人等摸不透她的心思。
平南王府与景武侯谷梁一家算是姻亲,旬亦白与谷梁衍谷梁睿是表兄弟,但与皇帝没有血缘关系,因此,旬翼总想小皇帝出孝期后能够纳娶谷梁家的人,背后总会牵着相同的利益关系。
朝堂之上,皆是利益关系。
正因为他的想法太过明显,才会惹得皇帝不悦,她并非是木偶,总有自己的感情问题。
对于旬翼,她能给的都给了,只要不牵扯朝堂根本问题,她都不会吝啬,但旬翼想插手她的婚姻问题便是她的底线。她收了旬翼请旨纳谷梁睿的奏疏之后,第二日就下旨将谷梁睿赶出帝京,永不可回帝京。
如此,虽说打脸旬翼,可也起到了警告的作用,在她进入太。安殿后,那些关于皇夫的人选奏疏总算停了下来,那些在家中没有订婚的世家子弟慌了神,家中父母立即定下婚事,生怕皇帝一个不舒服,将他们也赶出帝京。
旬长清进入太。安殿的第三日就悄悄出了帝京,带着数十名禁卫军与纤云两姐妹,一路向北,马不停蹄数日,路过边城时,她看到了守在城门口的尚红,风沙入目,边城又恢复了往日的气象,不会再忍受边疆人时不时的骚扰。
边城往北就是边疆了,而大军停在了国都外五十里之处。
她此行只有一月时间,对外称是四十九日,但最后的日子里总会有人按耐不住,做些挣扎之事,她驱马在军营外徘徊了很久,两年半的日子,九百多个日夜,她不知卫凌词在这些时间内有没有想着她。
风沙之地,卫凌词收回冀州边城,灭了边疆攻破大齐的希望,又在短短一年内,将边疆人驱回了国都。北征大业,可谓大成,她已是大齐所有人心目中的巾帼英雄,人人无不仰望。
纤云进去后,半盏茶的时间,一身白衣的卫凌词就从军帐中走了出来,步履不似平常稳重,帐内被她丢下的将军更不知她为何惊变失态,只有懒洋洋地坐在那里的袁谩明白,卫凌词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小皇帝了。
毕竟情深之人,等了两年半,才盼到小皇帝微服来此了。
她留在帐内,不忘帮忙将一群看热闹的将军赶出军帐,又命人赶忙去送些热水进来,毕竟驱马赶来此处,必定经了许多风霜。
边疆冬日大雪不断,过了年后亦是下了几场大雪,两军对峙,都不敢先出手。卫凌词对这里不熟悉,而阿那嫣然不知卫凌战术如何,两人就在盼着对方先出手,便从年末拖到了年初。
军营外有片林子,旬长清在林子里转了很久,一身红衣挂着边疆少女喜爱的铃铛,窄袖紧衣,发髻上挂着几片羽毛,她进入边疆后就换了边疆惯穿的服饰,毕竟她这张脸,军中也有很多人见过。
她远远望见卫凌词后,就走出了林子,身上铃铛被吹得作响,墨色长发吹起,桃花眼笑得弯如月牙,若不是卫凌词走近,只怕以为她闭上了眼睛。
卫凌词一身锦衣,在边疆待了一年多也习惯了这里的干冷的天气,她脱下长袍披在了旬长清身上,将她长发撸起放在肩上,轻声道:“冷吗?”
雪地里,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煞是好看。
旬长清呼了一口热气,深深凝视着卫凌词消瘦的脸颊,握着她的手,如何也不想放下,笑道:“我不冷,你好像瘦了。”
军营外有着无数双眼睛,卫凌词不便多言,只拉着旬长清往军营里走去,路上遇到袁谩,她挤眉弄眼,望着一身俏丽边疆服饰的少女,悄悄道:“小陛下,您这胆子可不小,就不怕回去后,别人抢你的龙椅。”
这是笑话,也是重点,
卫凌词微微凝眉,也疑惑地望着旬长清,神色冷凝,她见卫凌词不开心,就急忙解释道:“我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的。”她瞪着袁谩,赶人:“我的人在临近的镇子上,不能带过来,你去看一眼,安排下,别在这里碍事。”
说话颇有气度,袁谩微微一愣,见她不经意间说话语气都不同以往,想来三年里也是遇上不少难事,不然凭着她的性子也不会改得这么快,她笑道:“是,臣不打扰陛下会情人,即可去安排。”
什么情人,明明是媳妇,旬长清暗自哼了一声,不乐意地踹了她一脚,袁谩笑着躲开了,乐呵呵地招呼着几人前来,上马出了军营。
卫凌词掀开军帐的帘子,拉着旬长清进去,握着她冰冷的双手,正巧亲卫送了热水过来,又见她耳朵冻得发红,便心疼道:“到了镇子上派人通知我就好,我去找你就是,平白站在外面吹冷风。”
“派人找你,又不知你可有时间,指不定得等上好几日,不如我过来,我最多两日就要走的,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等你的时间上。”旬长清将冻得僵硬的双手伸入了水里,可片刻后又拿了出来,放在唇角吹了吹,指尖突然遇热被烫得发疼。
眼下军帐内无人,卫凌词才看细细看着她,两年不见,旬长清长高了不少,眉眼张开了,前世她只活了十五岁,现在都已经虚十七了。
眼前少女眉眼处多了些稳重,可这身红色铃铛服饰又添了几分俏皮的感觉,特别是方才与袁谩打闹时,任何人也不敢想象这是大齐的小皇帝,只当是边疆小镇里来的姑娘来感恩送东西的。
她们攻下城池后,并没有打扰百姓,相反边疆军队在撤退时根本不会顾及当地百姓死活,看到什么好东西都会抢着带走,等于从百姓手里抢东西了。袁谩是先锋,带人去追赶时,抢回了一批粮食,并没有纳入军营之中,反而还给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