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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霸道不讲理的性子,梓缙无法拒绝,只好低头称是。
“很简单,你回帝京,向二皇子透露些消息,告知她今日我们的事情,添些柴火,是卫凌词重伤,再旁敲侧击,是皇后所为,”说完,旬长清小手拍了拍她肩膀,笑颜绽开,“成功了,我带你上凌云山。”
梓缙的脸色渐渐暗沉了,摇首道:“属下离开了,您的安危”
“怕什么,有卫凌词,快去快回。”
此举,旬长清不过为了试探梓缙罢了,暗卫终究见不得人,她若聪明,放在阳光下见人,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身后亦无不可。
旬亦然与皇后的矛盾日益激化,才是她的目的。就算他登上帝位,母子不和,邵家忙着与皇帝缓和关系,对付平南王府的时间也会少了一些。
关键是,皇后不该派人追杀卫凌词,这是第一次,若不主动反击,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没完没了,至死方休。
沐浴后,她自己穿好衣服,擦干了头发,无须下人帮忙,自己收拾妥当,出门时,下人传话,卫凌词唤她过去。
有了初见面的教训,旬长清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人应允后,方敢推门进去。
进屋后,正堂内并未看到人,她环顾四周后发现外间并无人,驿馆内的房间都是相同的,她的屋子是套间,卧房应该在里面。
她往卧房走去,眼睛四处望去,忽而顿住脚步,榻前卫凌词在擦拭着头发,似是衣衫不整,她脑子里嗡地一下,往回跑已经晚了,忙用两只白嫩肉乎的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自欺欺人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你让我进来的。”
第15章 误解()
金乌西沉,暮色四合。
屋内光线不太好,卫凌词擦拭发梢的动作显然一滞,她不禁低眸看着自己一身寝衣,并无不妥之处,或许今日逗弄她的那句玩笑话影响到她了,她望着双手捂住自己眼睛的孩子,掩耳盗铃之举。
她依旧坐在那里,细细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半晌后旬长清依旧无动静,两只小手紧紧捂着自己的眼睛,难得这般乖巧,时间久了,两只手难免会酸涩,她走近拿开两只小手,笑话她:“你看到什么了?你在国子学学到了哪些东西,”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怪道:“与我说说,方才看到什么了?”
两只手被卫凌词握着,湿湿黏黏,肌肤触碰处更加灼人,往回缩了缩,旬长清因着羞窘再次脸红了,头埋入了衣领处,低低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下次我不乱闯了,对不起。”
玩笑笑够了,该适可而止,卫凌词松开她的双手,走至桌边点燃了烛火,火焰一蹿而上,爬上了灯芯,回身去望旬长清,明光下,脸上依旧红得发亮,她笑道:“男孩子为何脸皮这般薄,以后如何出去见人。”
方才情急下未曾仔细看清,只看到了卫凌词湿漉漉的秀发,原以为她沐浴出来,未曾来得及穿衣,谁知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卫凌词自从出了帝京后,总喜欢打趣她,她羞涩一笑,改口说起他事,“您唤我来有事?”
她悄悄退了几步,其实这些日子她也渐渐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去改变,事情都还是朝着前世的方向发展,既然无法更改,那便只有早作打算,想好日后如何应对。
正堂内传来下人进出的声音,卫凌词出去看了一眼,吩咐了几句话,又折回来,道:“唤你来吃饭,有些事想和你说,”说罢,看着很是精神的孩子,不免怪道:“白日我就好奇,刺客来时,你为何这般镇定,眼下看你精神饱满,你不害怕?”
八岁的孩子,遇到此番刺杀,早该嚷着回家找母亲,再不济也该掉几颗泪珠子;可是旬长清的神色态度如常,都好似未曾发生这些事一般。
重生一事在任何人眼中都是荒唐的事情,但确实发生在了旬长清的身上,她状似不解的眨了眨方才眯起的桃花眼,同样注视着卫凌词,小脸上生起肃然之色,昂首道:“母妃说平南王府的人不该惧怕这些,前面是荆棘之路,也该走下去。战场上死伤无数,若害怕他日便上不了战场。”
平南王府的人确实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若说血腥,白日的刺杀与战场相比更不值一提。如此,这话出自平南王妃口中也算常事,卫凌词未加质疑,眸中似浩瀚无际的大海生起了波涛,少顷后又化为温柔的泉水,伸手想拍拍旬长清的脑袋,一面夸道:“那你表现很不错,你母妃知道了定然为你骄傲。”
孰料,旬长清躲开了去,桃花眼微微弯起,口中却是叹道:“师父,男女有别,不能拍我脑袋。”
很像平时卫凌词说话的语气!
卫凌词指尖触空,一笑置之,从衣柜中取了外衣套上,笑颜如玉,“出去吃饭吧。”
今生的卫凌词与前世的她,完全不同,旬长清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她二人走得都是前世走过的路,但她已不是前世懵懂不知的孩子了,而卫凌词也与前世不同,她待自己似乎少了些东西,多了些关心。
关心,在前世都是很少见,她一直以为卫凌词个性如此,可现在又打破了她的猜测。当年她是被凌云宗掌门带上山,入门后,拜师礼都未有,便直接入了她的门下。卫凌词开始不喜她,无非因为她是亲王之后,身份高贵,态度散漫。后来自己时间待久了,摸准了她的性子,渐渐才得她喜欢。
可如今,却又不同。看得出,现在,卫凌词并不厌恶自己,甚至是喜欢自己,这又是何故?
与前世总感觉少了些东西,至于什么东西,也懒得去想,这世不管如何,这条路她都得走下去,一些事情无可避免,只有迎接,后退不得,那只有往前走。
寝不言食不语,这是前世卫凌词教她的规矩,牢牢记住,饭桌上便只顾埋头吃饭,不敢开口说话。
许是旬长清吃得有些快,又不曾开口说话,卫凌词盯着她瞧了半晌,起身替她倒了杯水,怕她噎着,放置在她的右手旁容易拿到的位置,眉心轻轻蹙起,轻声道:“明日让人备些点心,若饿了,便先吃些垫垫。”
说好的寝不言食不语呢?旬长清抬首望着她,小脸皱成一团,更似外间铺子里的包子了,嘴角蹭了一粒米饭,自己未察觉,卫凌词眸色如炬,笑着替她擦去,想来还是个孩子,不懂得如何照料自己。
温热的指尖从自己的嘴角滑过,旬长清下意识舔了下自己的嘴唇,近来她发现卫凌词对待自己,愈发细心了,这种细心却是上辈子不多见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难不成她也如自己一般,经历过前世之事。
这种猜想陡然在心中插根,前世卫凌词知晓自己不堪的心思之后,厌恶的眼神时时刻刻地在脑中回忆,握着筷子的右手隐隐发颤,随意扒过一口米饭,敛去了眸中惊惧之色,望着卫凌词,勉强笑问她:“师父,你可经常做梦?”
屋内烛火点点,映着旬长清惨白的脸色,重生后,她便经常做梦,都是卫凌词身穿火红的衣裳,嫁给旬亦然的场景。奢靡的长乐宫,珍藏罗列,百官齐贺,喜娘站在新人身旁,笑脸喊着永结同心。
每次,她想掀开盖头,都会有种无形的力量将她拉扯开,接着梦就醒了,再梦时,又回到那个场景,再想掀盖头,还是那般梦醒,如此反复,她从来没有成功掀开过卫凌词的盖头。
噩梦便是噩梦,不会有你如愿的那一梦。
卫凌词听后,有些沉默。好似做噩梦不是寻常事,她伸手握起旬长清的手腕,撩开她的袖子,指尖探上她的脉搏,后者怕惹怒她,只好乖乖等着。
她有些难过,若卫凌词也如她这般知晓前世之事,是不是还会嫌弃她。重生后的两年来,虽未见过她,可每日都会想着她,久而久之,这股恨意便不存在了。
她犹在想着,卫凌词已经松开手,医术是凌云山上必修之课,但大多人都只是会些皮毛,武功与文学才是主要,但卫凌词身为掌门之徒,学得比一般弟子更多,医术更是兼修。
卫凌词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丝探究,吓得她往后坐了坐,端起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以此来遮挡卫凌词的视线,放下水杯时,眼中蓄积了薄薄一层水雾,定是热气熏的,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长清,你想的有些多了,你出来可是思念王妃?”脉象平稳,很是正常,小孩子初次离家,思念家人也是常事,卫凌词触及她眼中的水雾,心忽而一沉,方舒展的眉头再次拧起,语气很是温和:“凌云山并无太严苛的规矩,你还是可以回帝京的。”
好似卫凌词理解错了,那就说明她并不是重生的,对前世的事情并不知晓,如此,旬长清又有些心安,不嫌弃就好,嘴角弯起,雀跃道:“我知道了。”
此后,二人各怀心思,都不再开口说话,卫凌词小口地抿着米饭,旬长清吃完后便回了屋子,明日要早起,养足精神才好。
她端坐在那里,望着外面黑幕般的夜色,无星无月,眸色黑沉,阖眸时,眼前尽是方才旬长清失落的神色,她为何失落?又为何瞬间后雀跃?
和亲队伍一直往北走,秋日凉意渐渐深了,天气也不太好,队伍走走停停。
在初冬的时候一场大雨将人堵在了驿馆内,雨丝打入了廊下,下人来回走动,或关窗或关门,旬亦素的精神一直都不是很好,幸好携了宫中大夫,日日诊脉,也无大事。
阿那瑄与她未成亲,不敢太过接近,只打发人早晚来问候,自己也未曾露面。
傍晚的时候,雨水变小了些,旬亦素用了些晚膳,便上床安歇了,门外只留着守护的侍卫,丫鬟侍女都打发下去安歇了。
榻前只留了一盏微微的烛火,门闩未合上,出现了响动,旬亦素辗转难眠,疑心门外有人,便亲自起身披了外衣去看看,可刚踏出里屋,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低声唤她:“好阿素,别说话,惊动了侍卫,我便有大麻烦了。”
送亲使半夜溜进公主房间,如何也说不过去。
若是寻常,旬亦素必然乖乖听话,可被眼前人冷待了这么久,委屈不说,怒火便上来了,可如何挣扎也脱不开她的双臂,恼恨极了,便狠狠踩了一下她的脚,身后人吃痛不过,稍稍松开手,她一用力便挣脱了袁谩的双臂。
袁谩歪着嘴,龇牙喊痛,又不敢高声,只好压低了声音:“阿素,你心真狠,我脚疼。”
旬亦素犹不解气,泪眼朦胧,骂道:“那便疼着,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袁谩站直了身子,外间灯火未点,看不见旬亦素的神情,但她眼中的泪水尤为晶莹,袁谩被她打了,也觉得委屈,温柔可人的阿素不见了。
“我刚刚抱着你的,你让我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那我再滚回去抱着你。”
这句话如何听,都有旖旎缠绵的味道,旬亦素更加气恼,又舍不得高声唤人将她抓走,跺了跺脚,不想与她说话,便转身上了床榻。
知晓会是这般情况,袁谩很满意,她的阿素就是这般心软,哄一哄就好,可走过去后,旬亦素并未有搭理她的意思,她在床榻前站了半晌,颇为自觉地脱了鞋袜,直接钻入了被衾里。
第16章 哄哄()
有时候,女人生气了,如何也哄不好。
旬亦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