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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随你,”卫凌词眼下没有时间与她说这些,只催促她快些吃,外面侍卫定然都在等着她了,长途跋涉,早些启程,也不用那么赶了。
旬长清喝了两碗粥,卫凌词才算‘放过’她,命人取了披风给她,将丝带系好,指尖穿过发丝落在她的头顶,叮嘱道:“回去注意安全,路上记得给我写信,每日都必须派人寄过来,让我安心,便不会头疼了。”
“我知道,你也早些回去,这些日子安定了,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毕竟很多人不想你回去,”旬长清低头看着她的手,眸色黯然,将她推回了床上,到底心疼她:“你累了再睡会,不必送我。”
平时拖沓的人,今日动作很迅速,不待卫凌词说话,旬长清就跨出了帐篷,与袁谩一道出了军营,吩咐她:“袁谩,你和卫凌词回帝京,带着阿素姐姐一起,那里都有你们的亲人,你与朕不同,你的父亲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如何也不会舍得你痛苦。”
袁谩愣了愣,人已经走远了,皇帝的话也算是圣旨,不过她很好奇皇帝怎么处理她和卫凌词之间的事。
女子为帝,又立女子为后,两件罕有的事情碰在一起,口诛笔伐,只怕会遭世人唾骂。
帝京内,冬雪消融,二月二龙抬头后,天气开始暖和了很多。
天黑的时间也晚了些,宁安宫内廊下摆了很多盆景,两岁半的旬兴迈着短腿在廊檐下奔跑,看着开着好看的花,就想伸手去拽,也不知这些花多么名贵。
乳娘看着他又在摘花,心疼这些刚刚开了苞的花,就上前拉着他去找太后,旬兴的性子还算温顺,乳娘说话还算听,就跟着她进殿。
太后用过了晚膳,准备在庭院里散步,看到孩子就牵着他往外走去,养在自己宫里的人,她也有些感情,况且这个孩子又是旬长清培养的对象,她也就将那些恩怨抛开了。
孩子还小,总是黏着她,眼下就抱着她的腿,指着那些花,“要祖母”
男孩子喜欢花,还真是少见,太后知道宫人宝贝这些花,无非是皇帝特地命人送过来的,是养在温室里的,开花比一般的都要早。
宁安宫冷清,颜色也单调。皇帝不是一般女子,自然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就命人全搬了过来,给太后添些乐趣。宫人也宝贝这些,就经常搬出来晒晒太阳,今日暖和,就晚些时候再搬回殿内。
太后自己蹲下来,将开着漂亮的花摘了一朵,递给旬兴,见他笑得开心,不免也笑了,点了点他的鼻子,想起了他的启蒙之事。
青木过来回话,“陛下说此事她会尽快解决,您等着就好,横竖小公子还小。不过,旬亦然想见见孩子,似是病了,陛下还在太。安殿内,奴婢也不能打扰。”
前事难以忘记,太后听见了旬亦然的名字就冷了脸色,“病了便请太医,找孩子有何用,你让太医去他那里看看,无病呻吟。”
青木伺候了太后多年,知道她不喜这些事,也不再过问,只领命退下。
廊下玩闹的孩子不知大人在讨论什么,但看到祖母神色不悦,也不敢再放肆,旋即乖乖地在一旁站着,再一扭头看到了执剑入门,来势汹汹的男子,吓得他躲到了乳娘身后。
太后看着神色焦急的袁顷名,一挥手屏退了所有人,“太。安殿出事了?”
皇帝不在宫中,此事只有三人知道,袁顷名,太后,加上御前伺候的紫缙。
皇帝信任袁顷名,无非是他从龙有功,而袁顷名也守着本分,皇帝离宫后,他便同紫缙日日守在殿外,谨防出现差错。
可是今日紫缙被太后的人请走,就没有回去过。
太后与皇帝虽不是亲生母女,但这些年感情甚好,也没人敢离间二人感情,是以当宁安宫来请人时,袁顷名并没有盘查,可是紫缙去了很久,至今没有回去。
她感觉有问题,便立时来宁安宫问明情况。
这些日子,只有紫缙可以出入太。安殿,她是御前伺候的人,知道皇帝太多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人擒拿了,只怕也会察觉出皇帝不在帝京。
到时,可就天塌了。
太后知道这些事情关系重大,皇帝回来的时间还差几日,此时出了差错,不仅帝京会乱,她也有危险。
春日未到,本有些暖和,但所有人都觉得现在太冷了,太后转回了殿内,吩咐人去请唐茉,明日一早紫缙若再不出现,只怕有人会出来强烈要见皇帝了。
袁顷名不是第一日管着京畿重地,但从他眼皮子下面悄无声息地将人带走,还是第一次。四宫都是他的人在把守,这些日子是特殊时期,无论是谁进宫都要盘查,若想带人出去,也非易事。
不是易事,但不代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带人出宫,除了权臣,他想不出还有谁会有这个本事。
帝京内很多权臣,比如旬翼,比如唐茉,又或者是袁顷名自己等等。
在人去请唐茉时,袁顷名带人去各个宫殿排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紫缙。
唐茉就在含元殿侧殿理事,得到太后懿旨后,便立时赶往了宁安宫。
太后此前是宫中出名的温婉之人,可她坚韧的性子让唐茉叹服,谁能在无子的情形下,过继他人子嗣,力挽狂澜立了新帝,又与新帝之间感情融合,没有闹过矛盾。
她听闻小皇帝不在帝京后,仅仅勾了唇角,并无其他神色,这本就是她猜中的事情,她跟随了小皇帝两年,熟知她勤勉的性情,梦中一言怎可当真,也断断不会在太。安殿里守着历代帝王。
唐茉垂首,“太后,您太过纵容陛下了。”
眼下朝局刚稳,平南王府旬翼虽说不会过分干扰皇帝的决定,可这个时候皇帝失踪,明摆着给人机会造反。
此话有些怨怪,但更像是在责怪一个母亲纵容自己孩子,太后心中也有些急迫,不计较她的这话,“眼下紫缙失踪,哀家想让你去一趟平南王府探探风声。”
“您这是怀疑平南王?臣认为不会,平南王最不屑这些手段,只怕不会是他。”
她竟替旬翼辩驳,让太后诧异,这话不似朝臣之间该有的解释,按理两人在朝堂上争执许久,唐茉每每都能捏到旬翼的错处,压制得他喘不过来气,好似十分了解旬翼。
或许太后质疑的眼光太过明显,唐茉立即知晓自己方才的话太过刻意,俯身作揖,脸上面具在明亮的烛火下泛着银光,一双眸中却更加澄澈,“太后,臣愿去一试,只是明日怕是会出事端,您要做好准备。”
太后见过唐茉数次,可是这般的眼神却是第一次看到,她觉得有些熟悉,可唐茉整日戴着面具,无人知道她的半边脸是什么样子,但眼下没有时间再想着这些事情。
她颔首同意,“那你便去一趟,长清信任你,哀家自该信你,朝堂上的事情还请唐卿多费心了。”
闻及长清二字,唐茉拢在袖中的手莫名地握住了,对着太后行礼后,就出了宁安宫。
按照皇帝的行程,再过几日便会回来,不需四十九日,拖延几日,本来没有问题,可就怕有心人抓了紫缙后,逼她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她的步子走得很快,随行的宫人赶不上,拐过弯后见看不到她的人。
而唐茉其实并没有拐弯,只是躲进了角落里,那里隐藏了一个人,宫中教坊里的艺人,日含。
唐茉看着一身内侍衣服的徒弟,脸色不豫,“你在这里做什么。”
日含本是在第一楼里的,可是第一楼被查封后,便入了宫内教坊,其实她不过是听了唐茉的吩咐罢了。
“师父,紫缙失踪了,人必不在宫内,您想想,这里是袁顷名的管辖,不会有人将人藏在这里而查不到,再者紫缙武功不低,宫内若出现打斗,怎会不被人发现。”
“你的意思是抓走她的人是熟人?”
日含点点头,她冒险来此,就是怕袁顷名找错了方向,“还有,您去查查在紫缙失踪后,哪些人出宫了,出宫时是否携带东西。”
唐茉看了自己弟子一眼,黑暗里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拍拍她的肩膀,“待陛下回来后,为师放你出宫,你也该自由了。”
日含是唐茉捡来的,自小养在身边,也很听她的话,如今她也不小了,是该去追求自己的想要的东西了,不该被她牵累。
“教坊里无趣,不如您让我去御前伺候小陛下,紫缙这次多半凶多吉少,不如我去替代她的位置,可好?”
相对于日含的窃喜,唐茉有些无奈,想斥责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紫缙若说出了实话,陛下自然容不得她,若是咬牙不说,只怕也会被人杀死,横竖不会活着回来了。
她沉默了须臾,日含以为她不同意,便推了推她,“师父,我说的是实话,小陛下喜欢女子,我觉得我可以帮您看着她,防止她不要乱来。”
“陛下之事,岂容你乱来,快回去,”唐茉斥责了一句,自己转身走上了宫道,如日含多言,人多半不在宫里了,她也只能求紫缙嘴严实些,不能说出实情。
第101章 闹事()
皇帝跟前女官失踪是大事;按理该下旨去搜寻;禁卫军满城搜索;但唐茉吩咐下去,宫里若搜不到就必须放弃去找,以免惊动了其他人。
太。安殿前伺候的宫人换成了日含,袁顷名起初并不同意,紫缙是皇帝身边的人,贸然换了会引起其他人注意;况且日含的身份;只有唐茉知晓;其他人都不知道。
朝堂内的朝臣认识紫缙;她一出现就代表了皇帝,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如何能代替紫缙。
太后未免让人怀疑,将青木调去了太。安殿;与日含共同守在那里。
只是在第二日;唐茉选择让袁顷名大张旗鼓地寻找紫缙;不仅在宫内找;还调派了六部的人一起寻找,闹得满城风雨。
若不去找;便会显得心虚,就算紫缙没有说出实情,抓她的人也会猜测出缘由。
唐茉本人也去找过旬翼;后者一无所知;让她也不摸不清旬翼的底细。
大齐天牢归刑部;里面有人重重把守,想进去者要么用银子打通,要么就是位高权重者,这里向来的是齐帝京禁宫外看管最严的地方,这里没有禁卫军,只有刑部的人守着。
袁顷名将宫中翻了数遍,甚至冒着危险夜探平南王府,都一无所获。
所有人都想不到,失踪的人一直被关在这里。
天牢里一向不是寂静之处,今日进来的人,明日可能就会被杀,这里不是地狱,却比地狱更可怕,因为这里与外面的差异太大了。
这里,没有白日,没有自由,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
外面来了一个人,黑衣长袍,连带着脸也被遮盖住了,看守天牢的狱卒引着他往暗道最尽处走去,穿过了最热闹的牢房,那里关押的人,有的是贵族,有的是百姓,都在那里哭着喊着冤枉。
暗道尽头那里的牢房最为坚固,铁门之上只有一个狭小的窗口,外面人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情况,但里面人看不到外面。
狱卒提着灯火,站在了铁门外面,他没有钥匙,因为钥匙在黑袍人的手里。
他弓着腰将灯火给了黑袍人之后,转身就离开了,他可以猜测出此人身份必然不低。
黑袍人自己打开了牢门,提着灯火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