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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饕餮陛下坐阵,再加上温琅的粉丝战斗力本来就不差,之后的局面几乎变成了大型围剿现场。
大约皮了十分钟,陈嘉那边让场务过来催,温琅只好遗憾把手机重新递给了舒河,内心深处有点小遗憾。
人间山河的拍摄进度已经过了快一半,霍铮因为一件事,和周肖微一起离开了洛平城,他在路上遇见了许多同行的人,这些人或好或坏,或坚决或懦弱,但最终都没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如今是乱世,人命最不值钱。
霍铮原本是不在乎这些的,但慢慢的,却也生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比如厌倦,比如疲惫。
今天要拍的是一段偏感情的戏。
唐黛给温琅画了一个略显苍白的妆,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故意弄得乱了点,他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看起来无所不能的霍大少,仿佛突然间失去了原本应该有的锐气。
陈嘉调了下机位:“好了么?”
温琅对他比了个妥当的手势,陈嘉坐直挥手:“开始!”
镜头里,霍铮缓缓转身,目光漫无目的定在远处不知名的地方,唇紧紧抿着,他想到很多事情,少年时的无忧无虑,从前房间外的木芙蓉花,母亲曾养过的一只慵懒优雅的猫,还有路边像只煤球一般的小狗。
那些过往像画一样,在岁月的缝隙里渐渐发黄,慢慢模糊,还伴随着烟熏火燎的痕迹。
十二年前,其实不远。
可它依旧像是一把刀,只稍稍看一眼,就能生生刺到他的心里去。
但他知道那是他一生里最好的岁月了,没有生死和负重前行,难过的时候只要回头,永远有人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接着回到现实,鲜血淋漓。
他许多年不愿想这些,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些,直到昨晚周肖微红着眼睛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问他,究竟有没有心。
他其实没有心啊。
霍铮一颗心,早就在十二年前的那场大火里,就和少年时光一起成了灰。
霍铮垂下眼,疲惫揉了揉眉心。
身后的门被人缓缓推开了,有人走进来,无声站在了他的身后。
霍铮没回头,背后的人静静站了一会儿,最终轻轻开了口:“对不起。”
无人应声。
周肖微也没再说话,沉默的看着霍铮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许久,她咬了咬牙,重新出声:“我”
这次的话刚说出一个字,却突然被霍铮打断了。
霍铮回过头,眼睛淡淡朝她瞥了一眼,那一眼仿佛藏着无数情绪,周肖微看不懂,但心还是不由跳了下。
她知道这样的眼神很熟悉,那天她闯到霍家在书房求霍铮,那时霍铮对上她的眼,里面的情绪和现在如出一辙。
可霍铮这次没问她的意图。
他敛去目光,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周肖微微怔。
霍铮抬起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眼神如烟似雾看向她,淡淡开了口:“我答应你。”
说完这些,他转过身,目光重新放在遥远的地方,没再开过口。
周肖微突然发现,这位无论什么时候总直着腰、在旁人眼中无所不能的霍铮,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陈嘉挥手:“卡!”
他坐在镜头后,把刚才的片段来来回回倒了几遍,觉得有些不满意:“霍铮最后那一眼,情绪不太对。”
温琅走过去跟着他看了一遍,也有这种感觉。
陈嘉拿着剧本给温琅讲戏:“这个时候的霍铮,眼神就是他内心的诠释,疲惫,淡漠,还应该有点被刻意隐藏的眷恋,你这里看起来不太够,一看就是年轻,还没有经受过什么事。”
一百七十九岁的温琅:“”
陈嘉又看了一遍,:“总之就是刚刚我说的那样的感觉,你先静下心再揣摩一下,不用太着急,一会接着拍。”
温琅说了声好。
陈嘉把剧本塞给他:“各组,这段暂停,先拍第三段。”
温琅抱着剧本,先回了休息处。
小仓鼠抱着保温杯跑过来:“琅哥你先喝点水,想吃零食吗?我还有很多糖果,吃了心情会好的嗷!”
第073次不正经()
此为防盗章,正版;看不到请补订阅。下午五点;温琅今天的全部戏份拍完;提前收工。
他到旁边小房间卸妆;刚坐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点开;是傅同的消息。
是你的睚眦啊:[试图搞事]。jpg
是你的睚眦啊:听说你收工了;来我这里一趟怎么样?先试试第一段。
饕餮陛下的春天:拒绝;我有事。
是你的睚眦啊:什么事?
饕餮陛下的春天:吃卤味。
是你的睚眦啊:
是你的睚眦啊:就是说我在你这里还没有卤味重要?!
温琅看着消息框里的感叹号,十分坦然的笑了笑。
饕餮陛下的春天:要不你以为呢?
饕餮陛下的春天:[小辣鸡]。jpg
傅同:“”
傅同看了想打人。
怼完睚眦的饕餮陛下心情甚好,没再看傅同说什么,把手机调成静音后放回去:“走吧。”
小仓鼠点点头;急忙跟了上去。
下午五点半,到家。
这个时候秦景深还没回来;温琅就先回了自己家。
蛋黄和橘宝儿早在他上楼的时候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欢欢喜喜在门边守着;等到温琅进来;瞬间抖着耳朵扑了过去。
温琅身上还背着傅同的吉他;怕它们撞到,急忙往边上让了让,蛋黄扑了一个空,眼睛湿漉漉看温琅;毛绒绒的尾巴也随着耷拉下去;宛如深宫怨妇。
柴犬戏精的称呼;不是白来的。
温琅垂手摸了摸它的耳朵:“不要闹,一会儿有小肉干。”
蛋黄准确把握到关键词,顿时原地复活,尾巴晃来晃去。
温琅被它逗得想笑,又摸了摸橘宝儿,这才走了进去,蛋黄和橘宝儿如影随形跟在后面,歪头看着他身上的木吉他,有点好奇那是什么。
温琅把吉他放下,回头看了它们一眼:“想不想听歌?”
蛋黄和橘宝儿虽然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它们回应温琅,闻言软乎乎的叫了一声。
温琅笑了,很随意的在地毯上坐了下来,两只小动物也不闹,安安静静蹲坐在他旁边,看上去特别乖巧。
温琅抱好吉他,轻轻拨了一下弦。
他唱的是民谣,旧时风声。
旧时风声应该算是温琅最熟悉的歌,三年前他在毕业大戏扮演的民谣歌手,最初最喜欢穿着白衬衫,独自坐在天桥边上唱这首歌。
温琅到现在还记得戏的剧情,分为三个小剧情段,说的基本上就是孤独者的挣扎和解脱。
民谣歌手是最后剧情段里的故事。
歌手名字叫简木,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为民谣而生的,那是他的全部。
那么究竟多久能熬出头呢?
彼时简木十六岁,心想三十而立,十四年肯定够了。
他慢慢走啊走,可是这条路太难熬了,他一个人抱着吉他跌跌撞撞走了九年,到底是没能熬得住。
那个曾经干干净净的青年,消失在第九年最后一天的清晨。
他把木吉他放到地下室,撕掉了所有的民谣谱子,把曾经的所有坚持都埋进了一个再不敢触碰的地方。
后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温琅记不大清楚了,他印象最深的是戏快结束的时候,简木穿上曾经的白衬衫,坐在天桥上,抱着吉他在四周灯火阑珊里低吟浅唱,把一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了黎明。
歌声里,一直在回放曾经的他。
然后就是结局。
那个曾经坐在这里无数次用温柔的心情唱歌的简木,最终抱着他的吉他,从天桥跳了下去。
他离开了,末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这一天,正好是第十四年最后一天的清晨。
结局令人唏嘘,但歌却是温柔的。
用导演的话说,就是如果没有点对比,怎么能骗到观众的眼泪。
温琅坐在地毯上唱着,旁边蛋黄和橘宝儿尾巴一下一下晃着,仿佛是在给他打节拍。
秦景深提着打包盒刚上楼,就听到了木吉他的弦声。
他看了一眼,发现温琅的门没有关严,开着一道缝,透过那里,正好能看见坐在地毯上唱歌的人和毛绒绒的小动物。
秦景深沉默着在外面看了一会儿,等到温琅一首歌唱完,漫不经心开始拨弦玩,才慢慢走过去,抬手敲了敲门。
门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温琅抱着吉他,心跳了一下。
这层楼里就只有他和秦景深两家住户,那么现在敲门的是谁,可想而知。
秦先生怎么提前回来了?
不会是因为傅同的事故意来说我的吧?
温琅:[不应当,毕竟我只是一只小饕餮]。jpg
温琅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把怀里的吉他放到旁边,站起来往门边走,走近了才发现自己刚才没有把门关好,留了一道挺大的缝,秦景深站在外面,正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清清淡淡看着他。
等温琅过来,他抬眼,声音和眼神一样淡:“门没关好。”
温琅急忙把他请了进来,顺便把锅推给蛋黄:“刚才蛋黄在闹,就没有注意到这里秦先生要喝点什么吗?”
秦景深摇头,目光慢慢落在沙发边靠着的吉他上:“你在唱歌?”
温琅笑了笑:“陈导想让我和傅同一起唱人间山河的片头曲,那个也是民谣,我就先回来找找感觉。”
温琅觉得自己非常机智,这么说既表现了自己的敬业,同时也证明了他和傅同之间清清白白,中午一起吃饭只是单纯要合作。
绝对不是什么里外通吃。
秦景深嗯了一声,目光又在吉他上停了一下:“傅同的吉他?”
温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第一眼看见了吉他上刻着的篆体小字,傅同。
温琅:“”
温琅悔不当初,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提傅同的名字,搞得现在坦坦荡荡没看出来,反而更加复杂。
都怪傅同骚气,吉他都要刻名字。
四周一时间陷入沉默。
温琅低着头站了一会儿,最终试图拯救一下:“秦先生——”
秦景深抬眼看他。
温琅看着他的眼,莫名的,原本想说的话突然收了回去,变成——“您想要听我唱歌吗?”
这句话几乎是无意识说出来的,等到反应过来,温琅简直又想咬自己。
我是谁?我在哪?
我究竟干了什么?
温琅很无奈,觉得傅同有一点说的也没错,他好像在面对秦景深的时候就是很怂,还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傻。
原因是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秦先生身上有一种大家长的气质,比较能震慑人。
温琅这么想着,殊不知他的表情从头至尾都已经落在了秦景深眼里。
秦景深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
温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先生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这还能说什么呢?
认了吧。
温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反正都这样了,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