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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邢师傅求见。”
邢景秋?她还没找他去呢,这人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怎么着又惦记起她的绿绮来了?昨天才拿回来的好不好。崔舒钰一下子就精神了,瞬间从面色困倦、晕晕乎乎的赖床钰变成了战斗力爆表的小气钰,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惊鹄髻,清了清嗓子,道:“让他在院儿里等会儿,我换了衣服就出去。”
云岫眼瞅着自家姑娘眯成一条缝的大眼睛“嗖”地一下子变得圆溜溜亮晶晶,连忙“哎”了一声,退出去回禀去了。
等崔舒钰气势汹汹地从博文阁里迈步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邢景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正坐在树下托着盖碗喝茶,动作悠然,好不风雅。
崔舒钰歪着头笑了一下,手上还拿着刚才用来去黑眼圈的汤勺,一下一下敲着手心,望着邢景秋似笑非笑地“呵”了一声,客客气气地问道:“邢先生怎么来了?”
总觉着这人越来越讲究了,这会儿哪像是盘缠不够的落魄公子,这分明就是太傅府的贵客么。
邢景秋放下茶杯,连忙站了起来,朝崔舒钰行了一个拱手礼,不紧不慢地说道:“叨扰三姑娘了。景秋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讨教三姑娘。”
不但变讲究了,就连说话都变得彬彬有礼文绉绉了呢,崔舒钰觉着有趣,拿着勺子在一边的藤椅上坐下来,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道:“你说吧,什么事。”
邢景秋顿时敛了脸上的笑意,重新在石凳上坐下来,肃容问道:“三姑娘确实是绿绮的主人么?”
呵呵,果然是奔着她的绿绮来的,崔舒钰一听就不大高兴了,拿着汤勺敲着藤椅的扶手,一挑眉毛,“当然是我的了。”不是她的还是他的啊!
邢景秋能看不出来小姑娘不乐意吗?不过就算看出来了也得当做看不出来,这对话才能继续下去呀,因此只是更加放缓了语气,问道:“三姑娘是何时、如何得来这绿绮的,可否方便告知景秋?”
这绿绮其实本来是二房的崔书钦划拉回来的,在到崔舒钰手里之前在二房也放了好一段时间,只是崔二爷崔世泽和二夫人陈氏都不喜音律,崔书钦本人虽然识货也愿意往府上倒腾好东西,可到底是纨绔子弟的习性,安不下心来好好抚琴的,这琴在二房放着,除了崔舒锦偶尔弹弹,基本上就是个摆设。
后来有回过新年的时候,老爷子要听曲子,点名叫崔舒钰弹,崔舒钰的琴刚弹断了弦,便借了二房的绿绮,没想到这一曲抚得深得老爷子的喜爱,绿绮放在二房又单是个摆设,便做主将绿绮给了崔舒钰。
不过崔舒钰并不打算把这些家长里短都告诉给眼前这个名字都不是真的的邢景秋,手上的勺子用力一敲,眉毛扬得更高了,话也说得直接,“我连你的真名字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这人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是吧。
邢景秋之前就知道太傅府的崔三姑娘是全府上下惯着的娇娇儿,早做好了崔舒钰脾气大蛮横不讲理的准备,可前次在琴房见得时候看崔舒钰大体上还是讲道理的,昨天在格致阁火气虽然稍微大了点,也决计没想到一大早晨的就这么怼人啊。邢景秋被崔舒钰一句话怼的没法接,微怔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三姑娘有所不知,景秋实在是有难言之隐,这才隐姓埋名……”
“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是恣意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家里人通知了全国各地的票号要捉你回去,迫不得已才用了化名啊?”崔舒钰从藤椅上直起腰,脸上多了点笑意。
“正是如此,原来二姑娘已经……”
邢景秋还没说完呢,就再次被崔舒钰强势打断了,小姑娘笑得这叫一个慈祥啊,可是说出口的话一点也不客气,“先生还真是一点都不走心,邢姓虽为望族,可郡望并不在青州而在禹州,青州也没什么富庶之族在全国遍布票号的,这叫我怎么相信先生啊?既然先生不想说自己的身世,那就说说先生来京城到底要找找什么吧,你若是说了,我便告诉你。”
这小丫头看着天真无邪单纯可爱的,没想到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邢景秋暗叹了一声失策,想了想,也不再隐瞒,垂下眼睫将自己的目的一五一十地说了,“三姑娘可还记得景秋说过几年前曾与绿绮有过一面之缘?”
这个回答果然没有出乎崔舒钰的预料,小姑娘不禁冷笑了一声,道:“看来先生要找的就是绿绮了?”
“绿绮?”邢景秋微怔了一下,笑了笑,道:“这样说也可以。三年的上巳节前后,我同家人来京城办事,曾在城郊一长亭中见到一个小姑娘抚琴,但是便觉十分惊艳,那姑娘抚得便是绿绮琴。我本想当时便上前与那姑娘结识,无奈当时身侧有事,等忙完了再去寻那小姑娘,却已是人去楼空了。”
邢景秋说起这件往事来,仿佛仍旧历历在目,“我在城郊那长亭守了三天,也未见她出现,便只好作罢,跟同家人一起离开了京城。只是这三年来始终无法忘怀那琴音,因此便独自一人之身寻来京城了。”
崔舒钰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是做梦的没想到邢景秋扯出这么一套嗑来,眨了眨黑圆圈浓重的大眼睛,道:“所以你不是来找琴的,是来找人的?”
邢景秋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道:“只可惜我花光了所有盘缠,却仍未找到她。听说绿绮收在太傅府上,便来了。”
崔舒钰:她大堂哥真是……东西往回划拉就算了,人怎么也往回捡啊……
“你这样虔诚,竟然也未找到?”虽然事情扯了点,可大体上听来还是很浪漫的,崔舒钰现在也有点同情这个一根筋的邢景秋了,因为三年前的惊鸿一瞥就千里迢迢地来京城寻人,也是一执着的傻孩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邢景秋长叹了一声,苦笑道:“说来不怕三姑娘笑话,三年前我未曾看清那姑娘的模样,即使看清了,三年的记忆只怕也要模糊了,因而只得拿绿绮作为标记,只是……”
没想到绿绮已经被崔书钦划拉到了太傅府里。
崔舒钰有些哭笑不得,连人家姑娘的模样都不甚清楚,就凭一把琴便跑出来了,这个邢景秋也是个理想主义,“那姑娘琴艺超凡,极好辨认么?”
崔舒钰想着,若是那人琴艺高超,辨识度也高些,兴许还好找些,没想到邢景秋接下来的话差点叫崔舒钰翻白眼,“并非琴艺超凡,技法倒是生疏得很。”
崔舒钰:所以到底是因为啥就非要找到人家啊,不是被样貌气质吸引,也不是被家世地位吸引,甚至不是被超凡的琴技所吸引,难道就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么?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邢先生,我只能同你说,这琴三年前的春节便到了我的手里,可我未曾在城郊长亭抚过绿绮,先生要找的人不是我。我也未曾将这琴外借过,先生要么是当时看错了,要么就是记错了。”崔舒钰说着,将手上的勺子往面前的藤制小几上一丢,汤勺磕在水晶的几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道:“先生不如回去仔细想清楚吧。”
邢景秋显然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清雅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失望,长叹了一声,只好起身告辞了。
崔舒钰倚在藤椅上眯着眼睛看他远走的落寞背影摇了摇头,这人该不会是话本子看了太多,入戏了吧?她从前就看过一个话本子,说里面一个书生在梦中爱上了一个官家小姐,醒来后就患上了心病,立志要在现实中找到那个官家小姐,后来进京赶考的途中夜宿一家废弃的园子,竟然真的遇见了那梦中的官家小姐,之后种种磨难,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崔舒钰严重怀疑这个邢景秋是做梦梦见人家在弹琴的,结果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了。他又是偷偷跑出来的……坏了,该不会是有癔症吧?
他长得这个斯文俊秀,要是得了癔症,还真是可惜了。
崔舒钰一边摇头一边惋惜,在藤椅上消停坐着没超过三分之一柱炷香,门口就出现了她二哥银红相映的袍子。
崔书锐露着一口白牙,笑呵呵地打门口走进来,在崔舒钰的目光洗礼中径直走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来,热心肠地问道:“方才府上的那个琴师来了啊?他来找你做什么?”
崔舒钰揉着额角仔细地看了看自家二哥,心里默道原来她二哥挺好的不这样啊,学着陆清晏的样子徐徐地开口了,“二哥,你知道彭祖为什么活了八百多岁吗?”
这孩子扯哪去了?崔书锐摇摇头,“为什么?”
“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第61章 定亲()
孩子怼人老不好,多半是欠揍。
崔书锐崔小将军虽然在好兄弟陆清晏面前一向没个正经,可在外人和自家妹妹面前总还能维持一个高大全的英雄形象的,谁知自从热心地管起陆清晏和小丫头的事情以后,他在自家妹妹心中的形象是江河日下啊,这会儿都嫌弃他多管闲事了。
崔书锐觉着自己很伤心,也没从石凳上起来,仗着长手长脚的往前一探胳膊,使劲儿地把崔舒钰的头往下一按,“怎么说话呢,啊?就这么跟你二哥说话?”这是要造反啊!
崔舒钰被冷不丁地“袭击”了,也没来得及躲,正被崔书锐摁了个正着,当即一只手撑着头,哼哼唧唧地伏在膝盖上不起来了,崔书锐问她怎么了,也不抬头,只嗷嗷叫着说方才睡落枕了,被崔书锐这么一按给按疼了。
崔书锐委屈归委屈,可无论如何崔舒钰是他宝贝亲妹妹啊,一看真要把小姑娘整哭了,赶紧屁股离了石凳,往崔舒钰面前一蹲,一边给崔舒钰揉着脖子,一面放软了态度,紧张兮兮地问道:“你行不行啊,不行我叫人把府医请过来看看啊?”
崔舒钰抱着脖子整个人伏在膝盖上往边上一挪,只能看得出肩膀都在抖,一声都没吭,崔书锐一伸手扑了个空,心想坏了,小丫头这是真生气了,连忙往她跟前凑凑,好言好语地道歉,“阿钰,你看你二哥我这不是在军营里呆惯了吗,下手就是没轻没重的,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别真和我生气啊。”
崔小将军在战场上是骁勇善战,拿着一把宝剑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就怕自家小妹不理自己,挺大个人了也不会哄小姑娘,见崔舒钰抖着肩膀不肯起来,就以为人家被他欺负哭了,这会儿都麻爪了,想拍拍人家肩膀吧,又怕给人家惹得更生气了,搓着手一脸忧愁地望着小姑娘,眉毛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他这边心里七上八下的,哪知道崔舒钰根本就不是在那哭,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呢?
她刚才就是突发奇想发挥一下自己的演技,顺势就伏在膝盖上不起来了,哪知道崔书锐那么好骗,明明刚刚还有理有据地要数落她,一见她哼唧起来,立刻把态度放软了呢,崔舒钰差点被憋住笑,听见崔书锐过来的动静,为了不被逮着赶忙往边上挪了一下,那都没控制住情绪,蒙着脑袋笑得整个人都颤抖了。结果她越笑崔书锐越紧张,崔书锐越紧张她越想笑,本来就想逗他一下才俯下去的,愣是笑得半天没起来。
崔书锐一看也哄不好了,往地上一蹲,瞬间崔书铭附体,就开始给崔舒钰讲道理了,“阿钰,你看不是二哥多管闲事,是那琴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