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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希达勒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她饿的难受,两眼发花。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看见脸边有一道疤。
那道疤有些眼熟,应该是她认识的人。
“老天,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罗希达勒晕乎乎地垂下头,小声道:“不知道”
“我带你先去吃点东西吧?”那个男人说道,“旁边就是一家面包店,你先吃点东西,否则你会晕在这里的。”
他说着,抓了一下罗希的手臂,用的力道不大。
罗希抽回手,又朝墙角缩了缩,“我在等哥哥。”
“可是你的脸色太令人害怕了,我认得你哥哥,我跟你们住在一条巷子里记得吗?你哥哥一定不希望看见你晕倒在这里。”
“不,我要等他”罗希达勒又挣了一下。
那个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唉”
燕绥之和顾晏又站在了双月街上,不过没办法,谁让酒城这旮旯就这么一个能伸脚的地呢。
况且,既然放话说要请人吃饭,总不能带去太过寒酸的地方,即便燕绥之现在真的很穷。
顾晏还算得上有点良心,他扫了一眼整条街,冲燕绥之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请我吃饭?看在你今天庭上表现还不错的份上,我可以替你省一点钱,偶尔吃一顿三明治面包也行。”
燕大教授不要脸的时候是真不要脸,他瞥了顾晏一眼道:“劳驾你不要乱提建议,我真干得出来。”
顾晏:“”
说着,燕绥之居然真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一家面包店,认真思考了几秒,最终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受不了,吃点正经的吧。”
顾大律师凉凉地说:“被请客的似乎是我。”
哪有完全不考虑客人口味只管自己的人?
燕绥之朝上指了指:“这边上去四楼有一家餐厅,它家的灰骨羊排和浓汤味道很好,适合这个季节。”
他已经换下了律师袍,重新穿上了大衣,戴了黑色的皮质手套。
“你很冷?”顾晏问。
“有点,可能是之前你那律师袍太薄了。”燕绥之随口抱怨了一句,带头往楼里走,“所以让我们吃点热烫的暖和一下吧。”
餐厅里温度适宜,燕绥之终于舍得摘下手套,脱下大衣,还下意识朝瘦长的手指间呵了口气。
他们在里间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生拿来菜单时,燕绥之把菜单推到顾晏面前,顺口道:“想吃什么。随便点。”
第149章 匿名者(三)()
您的订阅比例不足50%;新章节暂时被饕餮吃掉了;一小时后恢复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滚,爆炸案的卷宗他连一个标点都没看到。
燕绥之瞥了眼尚未收起的全息屏10点15分;从他被宣布落在顾晏手里到现在,一共过去了1个小时又11分钟,这大概是南十字律所一个新的记录——
刚报到一小时就被无情劝退;闻所未闻。
也许正是因为情势转折太快,完全跑脱预料;燕绥之非但不觉得有什么可气的;反而想笑
他这人说话做事其实是很放肆的;想什么做什么,所以他就真的弯了一下嘴角。
于是,刚切断通讯的顾晏一转头;就看见这位即将被请回家的实习生在笑,眼角嘴角都含着的那种浅淡又愉悦的笑。
顾晏:“”
不好。
燕绥之瞬间收了笑;目光垂落在指尖。他用手指拨开挡在面前的半透明全息屏;重新抬眼看向顾晏:“我很抱歉”
你抱歉个屁!
燕绥之觉得那张冷脸上分明挂着这句话;但顾晏却只是抿着薄薄的嘴唇,蹙眉看着他,而后一言未发地干脆转开了眼,似乎多看一会儿寿都折没了。
大律师办公桌上的光脑接连响了好几声提醒;接着就开始哗哗吐起了全息页面;在顾晏面前堆成了好几摞也没见停。看起来真是忙得很。
菲兹就在这种疯狂的信息提示音中冲上了楼。
又急又脆的高跟鞋声活像要上战场;直到踩在顾晏办公室的灰绒地毯上才消了音;戛然而止。
“顾?我刚刚有点茫然,手续办了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菲兹把身后的门关上,飞快地瞥了眼燕绥之,“这位实习生怎么了?这才一个小时就让他回家?”
顾晏把手上的文件轻扔到一边,全息纸页自动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我说过我不适合带实习生。”
嗯?
燕绥之一愣。
他以为顾晏会把他刚才的所作所为直接当理由扔出来。不过他仔细一回想,以前的顾晏似乎也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不会解释过多,也很少会去跟第三人扯谁谁谁做了什么导致怎么样,所以他才干了什么哪怕理由无比正当。
这和法庭所注重的东西几乎背道而驰,不知道是不是另类的职业病。有的人干律师这行,私下生活里也会越来越善辩,摆事实轮证据滔滔不绝。他倒好,完全反着来。
顾晏说话的时候,连看都没看燕绥之一眼,好像之前蹙着眉的那一眼就已经彻底看够了。
菲兹却没有被那话说服:“可是亚当斯一个小时前已经成功劝服你了呀?你看了实习生的档案答应的他。他说你尽管不大情愿,也损了他两句,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原话,我可一个字都没改。”
燕绥之更讶异了。
就他那一片空白的档案,换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位混日子的主,要不然怎么其他律师一人挑走一个实习生,就把他剩给没在场的莫尔呢,都怕给自己添堵。
而顾晏这种性格,看了那种档案居然还能点头?开什么玩笑?
如果他和顾晏当年师生关系和睦美好,他肯定会怀疑顾晏是不是认出他了才勉为其难破的例。
但是很遗憾,现实是顾晏如果真认出他来,没准他会更快被轰出办公室,并且那三个月的薪酬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燕大教授对此很有信心。
“我那时候确实答应了。”顾晏说,“但是现在改主意了。”
“可你向来答应了的事不会反悔。”菲兹道,“你从来没有反悔说过不。”
“那么现在有了。”
“”
菲兹看起来鞋跟都要踩断了。
“三个月薪酬是我出尔反尔作出的补偿,让他半个月之后找莫尔去。”顾晏说。
“啊?什么?”菲兹飞快朝燕绥之这边眨了一下眼,“找莫尔?”
顾晏从鼻腔里冷冷应了一句:“嗯。”
“找莫尔?”
“”
“不是劝退?”
“”
尽管顾晏已经随手回复起了光脑消息,根本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但是这种硬邦邦的沉默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点头。
燕绥之这下彻底不能理解了:都气得不想看我一眼了居然不劝退?不劝退就算了居然还给钱?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在梦游?
“顾,老实说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菲兹替燕绥之说出了心声。
当然仅限这一句,因为下一秒菲兹就笑嘻嘻地说:“但是特别讨人喜欢!要真劝退的话会很难办,毕竟咱们跟梅兹大学有协议,突然退一个学生得附带一大堆文件,我最近有点晕屏晕字,看见文件心肝脾肺肾都疼。”
半天每一句话的顾大律师终于回了一句,“我晕实习生。”
菲兹:“”
燕绥之:“”
“好了,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你都充满了人情味。”菲兹夸起人来毫无理智,“阮肯定也这么觉得?”
说着她转头看向了燕绥之。
阮?谁?
燕大教授微笑着跟她对视了五秒。
这五秒的时间里,整个办公室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沉默。菲兹的高跟鞋又要断了。
五秒后,燕绥之终于想起来,自己那个不知谁给取的假名——阮野。
阮,野,单独喊哪个字都很
燕绥之自动把“阮”替换掉,说道:“之前那一个小时里说了很多不得体的话,太过抱歉,所以我已经不大好意思开口了。”
“没关系,新人总会犯一些小错误,不犯才奇怪呢”
菲兹小姐扯七扯八地说了很多关于疏忽错误和原谅的问题,仿佛在兜一个巨大的圈子。到最后连自顾自看文件的顾晏都听不下去了,抬眼道:“所以你什么时候把这实习生转给莫尔。”
菲兹咳了一声,“我绕了一大圈就是想说这件事。”
“嗯?”
“转不了。”
“理由?”
“我手比较快,他的报到证已经走完所有程序挂到你名下了,律协都审核完了,转不了。”菲兹觑了一他一眼。
顾晏:“所以我说的事你一项都没办成?”
“不,其实我办成了一样。”菲兹道,“我申请好了薪酬预支。”
这话刚说完,燕绥之的资产卡弹出“叮”的一声消息提示。
好死不死的,这智能机在他手里没几天,什么设置都没调,还是默认模式。于是就听一个清凌凌的电子合成音清晰地说——
收到款项4680西
类型:薪酬预支
来源账
户:办公资产卡顾晏
操作人:艾琳菲兹
余额:5022西
燕绥之:“”
只能说南十字律所的效率在这种时候简直高得可怕。
你们都不来问问情况就掏钱了?
还掏的是顾晏的钱。
办公室再次陷入死寂,一时间很难说得清这段信息提示里哪句话更让人晕智能机。
片刻之后,菲兹转头用一种难以置信地目光看向燕绥之:“如果不预支薪酬,你资产余额只有300多西?那要怎么活?”
就连始终不看他的顾晏都将目光转了过来。
燕绥之耸耸肩,不大在意地笑道:“好在现实不是如果。”
也许是他的余额太可怕,把顾晏都给震住了。上午这件闹哄哄的“劝退”事件最终就这么不了了之。燕绥之正式入驻顾律师办公室,并且得到了办公室主人的承认和默许。
顾晏没再理他,自顾自忙得脚不沾地,中途抽空联系了楼下一位行政助理交代了一点事,然后接了个通讯就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毫不客气地把最近五年的案件资料文件一股脑儿打包传给了燕绥之。
这大概是所有实习生都会接到的初期任务——整理卷宗。燕绥之当年也给别人派过这个活儿,当然不陌生。说实话这种活儿量大枯燥还瞎眼,非常磨人。
但是燕绥之却乐意之至,他为什么要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南十字律所,就是为了这个谁都躲不开的活儿。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地查看“爆炸案”前后所涉及的各种细节资料了。
燕绥之的光脑吐全息页面就吐了一个多小时,活生生吐到了午饭时间,那些全息文件在智能折叠之前,高得足以将他连带着整个办公桌活埋。
最后还是另一位实习生洛克,哦就是那位金毛来问他吃不吃饭,那台光脑才彻底闭上了嘴。
“我的天,这么多?”洛克感叹道,“全部都是顾律师办过的案子?”
“不知道,还没细看。”燕绥之让文件折叠,一沓一沓的文件瞬间压成薄薄一个平面,不再那么有压迫感。
“太仿真也不好。”洛克道,“有说让你什么时候整理完吗?你怎么还挺高兴的?”
因为终于能看一看自己的具体“死因”了。
然而这话说出来洛克估计会害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