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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门声响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朕方才路过海棠园,见里面秋海棠开得艳丽,一时沉迷便逗留片刻,却是让宸世子久等了。”
“不曾。”清清淡淡一句客气,墨宸再无他话,面色淡淡只是心思沉沉,已经将皇方才的话在心里转了好几遍。
海棠园……开得艳丽……
皇怕说的不是园子里开的海棠花,而是赏花的人吧。
正想着,听闻皇似乎意犹未尽,满是回味,“尤其是有一株,开的与众不同,不曾争斗艳,只远远躲着,更像陶先生东篱下的菊。”
心里蓦地掂量了几分,墨宸有些在意这个在皇心里留下“不一样”印记的女子,会是谁?
他的筱筱?
还是华清?
又或者是哪家书香门第里的闺秀?
……
“不知宸世子喜欢哪种花多一些?”忽然将话头牵到了墨宸身止住了他的思绪,垂眸浅思,稍顷,他答:“皆不喜。”
“花娇易凋,远不如松柏苍劲,然松柏生于山峰,狂风暴雪亦可毁之,远不如磐石坚毅。”
“若依宸世子之言,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皆在消息之间,岂不是说,宸世子对所有都不喜?”
“也并非……”他声音似乎轻了些,顿了有那么片刻的功夫,才补了一句:“人心。”
仿若自语的声音极小,皇却听见了,心下有几分不解。
自古人心最易变,怎的……
不过,皇特意召他来可不是为了打听墨宸的喜好的,毕竟他俩也没有交情好到可以互诉衷肠。
当然,自也不必说,若非是难的烫手的差事,也落不到墨宸头。
“朕今日召你来,你可知何事?”皇将话头扯回了正题。
这是句惯常的开场白,并不是随口胡话,里头的学问有些深。
“臣不知。”墨宸淡然应答,与诸多臣子所言无二。
“宸世子不妨猜猜。”
又是一句惯常又暗藏玄机的话,通常情况下,臣子约摸都会说一句“臣惶恐,岂敢揣测圣心”,然,墨宸是个不做虚的,他道:“臣斗胆,皇要说的,该是西域一事。”
平平淡淡却透着笃定,皇原先准备好的话被墨宸先说了,不由的噎了一下,只干巴巴的道:“对,正是此事。”
1836。第1836章 京城大戏之荒庙旧事()
水井胡同
虽说天冷人少了,可到底是闹市,这缠绵一吻不消片刻便招来了一片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让心陷声色的钟灵玉陡然回神,涨红了一张小脸似要滴血,蹭在沐宇鑫的颈间,恨不能找个洞将自己藏起来。
沐宇鑫倒是心情不错,没介意四周或褒或贬的议论,很是享受这久违的********在怀。
一手揽了灵玉的纤腰,他这么由着灵玉拱在他怀里,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这条胡同。
七拐八拐,迷迷糊糊感觉总拐了不下十个弯儿,终于是避开了所有人。
沐宇鑫松开圈在灵玉腰间的手,顺势在她腰间轻轻的一挠,道:“好啦,这里没人了。”
一直埋在沐宇鑫颈窝里的脸这才微微抬了抬,似乎生怕沐宇鑫又逗她,特意抬一条缝,到处瞅了瞅,确定了四周无人这才抬起头。
打量四周,灵玉这才注意到,原来他俩人竟到了京城西郊,四处荒芜,不远处的城隍庙破败不堪,也不知多少年没人进去。
前朝重佛,今朝废寺,故,蓝雪国里到处都是这样荒废的寺庙,光京城四郊有大小十数余。
说来也怪,当初先祖皇帝建立蓝雪,下令废除佛法,驱逐僧人,焚烧典籍,也曾经闹得满城风雨,可最终却不曾拆迁寺庙,这么年复一年的都留了下来,至今日,有些被乞儿霸了算作一个窝,有些则成了废墟,蛛结千层。
这西郊的城隍庙是废墟,大约是远离城区的缘故,连乞儿也不曾惠顾,最后只得便宜了那些蛇虫鼠蚁。
钟灵玉不太明白为何来这里,放眼望去,此处除了这废庙一座,实在空洞的有些不像京城。
然,尚未开口问,沐宇鑫已经迈步,向着那座城隍庙去了。
疑惑不解堆了满腹却又莫名其妙的不曾开口言语,钟灵玉总有种怪的感觉,好似这样的气氛,并不合适用来说话,仿佛连脚步声都放轻了许多,她默默的跟在沐宇鑫的身后。
厚重的门缺了门环,却还是像模像样的闭着,沐宇鑫抬手推开,迎面扑来的灰尘仿佛带着浓厚的历史气息,将灵玉呛得咳嗽几声。
沐宇鑫仿若未闻,其实,更好像他是忘记了灵玉的存在,目光只紧紧的盯着前方,颇有几分说不清是沉重还是虔诚的姿态,抬脚迈入了寺内。
灵玉沉寂片刻后,随。
寺庙里头想象的还要破旧,乳白色的蜘蛛挂满了梁柱,供奉的菩萨被淹没在一堆腐旧的木材,但即便如此,灵玉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争斗的痕迹。
曾经,这里定然发生过相当激烈的争斗,是高手高招,一招一式毫厘之差都牵扯着性命。
目光倏然又回到了前面之人身,不知为何,灵玉觉得沐宇鑫是奔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争斗来的,即便看痕迹,这里的争斗至少已有三十年之久。
犹豫了许久,她终于还是开口问了。
“宇哥哥,你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空灵的声音在寺庙里被折来折去折出了一片回声,似乎颤的蛛的尘埃都抖落了些许,可沐宇鑫却好像没听到,始终目光沉沉的盯着那佛像。
佛像是被人溜肩砍断的,从左肩下劈,一直到右腹,生生砍掉了半截佛像。
以灵玉的眼力判断,劈下这一刀的人内力强横,刀法伶俐……刀法!
是……黄泉刀吗?
心思一动,她忽然想到了这里,不禁又将目光在沐宇鑫身打了三个来回。心里想着,方才那一问怕是等不到答案了,是不知道宇哥哥将她带来这里,是想要如何。
然而,在这时,沐宇鑫却开口了。
“三十六年前,碧落宫丢了最重要的镇宫之宝,碧落珠……”
1837。第1837章 京城大戏之惊现秘戏()
弦乐起,舞步移,腰肢婉转,裙带堆叠,长发墨舞。 ()
两女子容貌相似,妆容一致,几番流转下来,像是市井赌博惯玩的三仙归洞,还真是让人一下子分不出谁是谁了。
只是,这歌舞正好,却翩翩飞来几只“白蝶”,蓦然闯入眼帘,引走了人的注意力。
旋转的舞步走的极是流畅,有几点白色顺势飞的稍远,飘飘然钻入了两侧的矮桌地下。有好事者耐不住心头的好,探手在桌下一阵摸索,这才明了飞来的是一张薄纸。
捻来到桌看个仔细,却在目光触及的瞬间涨红了一张老脸,几位夫人登时脸色一变,一阵红来一阵青。
零零散散的纸张落了一地,几来回间,众人皆已看清了头的东西,不止旁人,连正跳舞的毓筱和韩慕晴,在旋转的间隙里也瞅清楚了画的内容,不由的脚下一绊,仓皇间断了舞步。
看着眼前的东西,毓筱恍惚间想起:张衡曾在《同声歌》里怎么说来着,“衣解金粉御,列图陈枕张;**为我师,仪态盈万方”,这词写得颇为生动,可这画,却尤胜三分。
不知觉间,乐声已歇,此处寂静的可闻落针之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针一样看向站在大殿央的毓筱和韩慕晴,批判之语未出声却已犹言在耳。
“啪——!”
全大殿的人都吓得震了一震,皇后带着华美护甲的手重重的拍在桌案,昭示着雷霆之怒。
“大胆!”
一声厉喝,四周的丫鬟已忙不迭的下跪,唯唯诺诺,连各席位的夫人小姐也都换了盘坐,改跪在蒲席,垂眉信手。
只是,大殿里的两位当事人却太过坦然,依旧静静站着,丝毫没有要动一动的意思。
自古来,秽乱宫闱从不是小事,后妃若私藏秽物,入冷宫都是小事,细数往来,因秽乱宫闱香消玉殒的后妃都不在少数,更别提未出闺阁的女子。
扫一眼底下那不堪入目的秽乱之图,荀雪舞颇有几分痛心疾首的别开眼,不看毓筱和韩慕晴。
“这些……”半晌斟词酌句终究是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些东西,皇后也只是模糊略过,问道:“是你二人谁的东西?”
东西散落的时候两人舞步走的太快,连人影都不甚清楚,更遑论这纸张是从谁身飘出?
再者说,此刻舞步已停,可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荀雪舞一时间也分不出哪一个是哪一个。
此事两人极有默契,侧首相视一眼,而后又同时看向皇后,出口的话不卑不亢,异口同声:“非民女之物。”
这等东西,兴许私下里不少人都偷偷看过,可却不是能在明面认下来的东西。
一人名声受损连累家姊妹,若是谁家里出了个不检点的女子,怕是不止家的女子无人敢要,是别人家的姑娘也不敢嫁过去,好那粪坑,晃一圈都惹得一身骚。
只是,众目睽睽,颇有种百口莫辩之感。这不,这二人话一出口,皇后那里脸色变了变,多了几分威严。
“韩氏姐妹二人,本宫再问一次,这究竟是你二人谁的东西?!”
这一回不一回客气,很明显,皇后娘娘已经摆出了她皇后的威仪,也打算尽她皇后的指责,肃清后宫!
然而,态度依旧不曾改变,两人弯腰拱手,多了郑重,沉声道:“回皇后娘娘,此物并非民女之物。”
1838。第1838章 京城大戏之时机未到()
御书房里,皇正与墨宸探讨着对西域一事的看法。
杀安娜乃是不得不为之举。从西域使臣贸然入京,便可看得出西域王是个自大的,他提出的条件无法达成便已然意味着和谈失败。左右都是要失败的话,又何必好言好语显得如此软弱可欺,倒不如铁血手段,至少告诉对方蓝雪国的君主不是个心慈手软妇人之仁的懦夫。
于此事墨宸并无异议,他猜得到皇的心思根本不必这些解释,同样,他亦知晓皇宣他至此是想知道他的看法,关于西域出兵的看法。
一则,他墨家从前朝便是混行伍的,千年有余,总有些心得,于世事、局势之发展,都有份独到又刁钻的看法。
二则,西关一战,到底他是亲眼所见,皇道听途说,不免多了些虚缈,估不准两方兵力之差。
当然,关于此事,墨宸压根也没打算瞒着皇,便是今日皇不来找他,他也是打算用些或直接或间接的手段让这一位知晓的。
“依墨宸之见,西域兴兵,时机未到。”
一句话指点关键,却也让皇满头雾水,再三咬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宸世子因何故言此?”
略微沉吟,墨宸开口:“皇有所不知,这西关瘟疫来的诡谲,必是有西域之人从作梗,但……”似乎是斟词酌句,墨宸一直掂量了许久,才接着说道:“西关边防这些年始终不曾松懈,可瘟疫却来的悄无声息,只怕是……”
只怕是有人做内应,与西域暗勾结!
墨宸这话并未说出,可皇心里却已经清楚的很,龙庭震怒,他凛冽的声音仿若寒冰:“当诛!”
墨宸不会说什么“皇息怒”,他只是淡淡的看着皇因愤怒而冰寒的目光,默了片刻后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