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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你起来吧。”景月并无计较之意,反倒觉得这样的说话方式很好。
以往人人敬着她,她高高在上,可是却孤身一人……
方才,她觉得她与他活在一处,在这世上,她并不孤单……
樊昊看景月是真的没有介意,便起了身,不过却是在心里暗暗给自己了惊醒:樊昊啊樊昊,改一改你这毛病,京城风浪太深……
景月心情极好,想着樊昊方才的问题,眉眼间有一丝好笑,道:“我想方才桀机之意是要说,他其实跟那小猪一样是笨的,被你夸一夸,该是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樊昊闻言不知该作何表情:这一位当真是口中无忌,哪里有人以猪自比的?!
无奈摇头,笑意浅浅,想到些什么,樊昊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公主,桀机大才,胸有丘壑,又深得蒙骑大首领信任,想必若是公主能与他…定然能护得公主一世安宁。”
景月怔了一下,而后道:“将军此言我懂得,只是,有些事,还由不得我做主…”
“公主离京前”
“将军慎言。”
景月微冷的话打断了樊昊,眸色深了深。
樊昊一张脸上没了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许久,他长长叹一口气,几分无力:“权政误人,权政误国,权政…”
说着他迈开步子远去,少年郎的身影,却是蓦地多出了几分沧桑几分蹒跚之感……
景月无所事事便回了自己的帐篷,远离了喧嚣心中的孤独就像毒,又像蔓。
情浓处,景月磨墨书:
北风卷,关山月残;梦醒五更灯火寒。
琵琶叹,痛到心坎;不忍回想是长安。
金雕栏,繁华满堂;谁曾故乡年年盼。
盼倾城,只恨太晚;试问谁,情何以堪?思念的眼泪望断南飞雁。
风雪几程,匆匆又过万重山。
天给的注定,爱为家园担,纵然今生一去再也不归还。
笔落,景月心凄然,泪珠儿忍不住再落一回。
正当景月黯然神伤之时,侍女进屋问道:“公主可要沐浴?”
“不必了,下去吧。”
草原水少,以后的苦日子多了,且先适应着……
“公主,奴婢是您的贴身婢女,就候在外头,有什么事只管喊奴婢就好。”
“知道了,退下吧。”
景月有些无力,出嫁前她将贴身婢女托付给了母妃,要母妃待大赦之时为她们二人找一门好亲事,好好的过一生……
蒙骑太远,背井离乡,她不愿她们小小的年纪随她一起吃这样的苦。
而且,有人也不许,他为她安排了专门的婢女……
第679章 考核合奏01(旧祸1)()
从百事阁出来,毓筱又一次来到了阁主楼。
这一次乃是被请到这里来的,所以未曾下跪求见。
侍女奉茶后便离开了,屋子里只留下蓝盏鸢和毓筱二人。
二人似乎都是有话要说的,只是还不知如何开口,便各自沉默着。
……
“姑姑。”毓筱先开了口,碎了一室凝滞,让空气再度流动起来。
蓝盏鸢抬眼看向她,静待下文。
“姑姑是否曾被囚禁冥楼?”
毓筱的声音有些浅,又有些深。
沉默悠长的仿佛等不到尽头,蓝盏鸢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水,水面上一层层的荡开水纹,一刻不停。
终于,她开口了,声音缥缈如云似烟:“是。”
“姑姑是如何进了冥城?”
毓筱觉得自己是残忍的,这样的问题,问出口比放在心上更艰难……
只是,姑姑既已请她来此,便是为言说此事……
既然她难以开口,倒不如由她来问,帮她一把……
蓝盏鸢似乎在刚才长久的沉默里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对于毓筱再一次的问题,她并没有什么为难,开口道:“当年,蓝家灭门时,我十四之年,初初及笄,许配给华国公府的公子华禛(也就是现在的华国公),正待字闺中…”
她的目光渐渐走远,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日……
“还有三日便就是我的大婚了……
京城侍卫大约得有三万之数,包围了蓝王府。
他们不由分说的闯进了府里便开始了搜查……
府中的女眷都吓坏了,想要母妃拿个主意。
那时候正是早朝,父王是不在府里的……
许就是特意选了这样的时候吧……
母妃也只是大户出身的闺中秀,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心中慌乱却又不得不撑起这个家,安抚着众人……
她将府中的各位女眷都集中在了主厅中,看着慌乱的妇孺,她忽然不再怕了,觉得这般怯懦的样子,怎么能当得起蓝家人呢?
她对着众人道:“我蓝王府立于世间千年之久,从不曾对不起百姓家国,行得正,就不怕影子斜!那些脏水,若是躲不过就让它来吧!既是躲不过定要一死,何不傲然向天笑,慷慨赴死?!”
许是这激昂之语唤醒了众人心中的傲骨,亦或是镇住了他们……
总之,原本的慌乱静了下来,众人都安坐在椅子上,静待着命运的宣判!
然而,母妃虽是一番慷慨之言,却终究是不忍心自己的儿女与她共赴黄泉。
她吩咐蓝河(蓝山的弟弟)将我和弟弟带走……
只是,我们寻遍了蓝府的每一处都没能找到弟弟……
时间耽搁的太久了,蓝府里搜出了蓝家谋反的罪证——玉玺与龙袍!
铁证如山,重重的枷锁锁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作为蓝家的嫡子嫡女,很快就有人发现少了关键的人。
有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想必是晟帝再三交代了要将所有人一并抓获,侍卫开始了疯狂的搜查,到处打砸……
昔日里繁花锦绣,经不住兵戈刀剑,化作了碎片,落了一地……
我们被发现了……
蓝河掩护着我逃离,却终是寡不敌众。
层层包围下,蓝河闭上了眼眸,再也不会醒……
锒铛入狱,百余人将牢房都填满了。
那里很脏很乱,有老鼠在啃我的脚趾…我每天都吃不饱饭,过着暗无希望的日子……
案子审了一轮又一轮……
终于,我再次见到了父王……”
言至此,蓝盏鸢的眸子里突然间漫上了无尽的哀愁与疼痛,还有…恨!让人心惊的恨!
“我已认不出他…”
她的声音含着哽咽,哑的厉害。
毓筱不曾开口,只静静地听着,心中有些空,有洞穿之感,有些不知名的痛,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与歉疚……
第680章 考核合奏02(旧祸2)()
“父王的头发全被剃掉了,头上伤痕交错着……
破烂的衣衫遮不住身上密集的伤口,前胸后背上整齐排布着的血洞……
那是滚顶板的刑罚……
该是得有多疼……
他的眼睛紧闭着不曾张开,眼角还残留着凝结的血迹,看起来有些脏……
母妃的手颤颤巍巍抬着,却是不敢碰一碰父王,一双眸子空洞死寂没有一滴泪落下……
她的眼睛一片黑暗……
她看不见了……
接受不了眼前所看到的,倒不如不再看……
大牢里的日子太阴暗,看不到希望,畏惧着死亡……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一天的阳光极好,就像是蓝王府被抄家的那一日。
暖暖的阳光晒在身上,将牢房里那一股子霉味都蒸发了去,留下了阳光的味道,干干爽爽,很好闻……
我与父王母妃都是被锁在囚车上的……
随在车子后,那些镣铐砸在石板上的声音,将我的心敲得发痛……
一路游街过,从皇城大狱出来向北行,环绕皇城一周示众后方才送往了城西刑场。
从囚车上下来,我被罩上了面罩,竟迷迷糊糊睡去……”
言至此,定是生机出现的时候,可是蓝盏鸢的神色却不见一丝喜意,反倒有几分不如“那时便死去”的意思……
她唇角一抹笑意惨淡苍白,接着道:“待我再醒来,只以为我已身在地府,心中想着:这砍头的刑罚倒也不错,让人睡下了再死,倒也不会痛了……
我从床榻上起来,走出小屋,外面…一片农田,长的绿油油……
仿佛是大雨初晴,地面上还满是泥泞。
阳光刺得眼睛痛……
这下我才生出些疑惑来:鬼竟也会痛?也能存于日光之下?
就在此时,一男子推开了篱笆小门走了进来,一步步向我走来……”
蓝盏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有些浅浅的暖意。
想来这男子于她,意义不同……
“那男子笑意有些傻,有些憨,言语间带着些兴奋道:“小姐,您醒啦,我这就去给您准备些吃食。”
我心中的疑惑多的已经要溢出来: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活着吗?难道…其实蓝家并没有被灭门,那不过是我荒唐梦了一场?
可我又为何会到了这里?
……
男子看着我一脸的迷茫,猛一拍脑门道:“小姐莫要见怪,小人名唤林岳,在刑场上救下了小姐,将小姐带来了这里。”
我心中原本生出了一丝丝的希望,希望那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可是,林岳都还没有给我做梦的时间便将我的梦打碎了……
我的脸垮了,心死了,明媚的阳光下我依旧觉得世界一片灰色,没了该有的色彩……
看着我的样子,林岳似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大约是怕越说越错,便不再言语,静静的转身离开。
我坐在门槛上,看着小院的一切,就仿佛我已死,只是空留了灵魂赖着这躯体不愿走……
只是,人生总是在不断的给人意外。
林岳暖了我的世界,将我枯萎的心重新浇出了嫩芽。
我和林岳拜了堂,一双红烛,一方盖头,月神为证,以挚为誓。
男耕女织的日子很简单,简单便幸福,一双儿女来到世间,我们的生活甜腻如蜜。
大约,甜蜜太浓,耗尽了我在这世上可以幸福的日子……
又或者,上天的意外来的大了些……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一直以来忐忑着的,终究是到了……
他们不是侍卫,各色的衣裳颜色太亮,夜的黑什么都掩不住……
我抱着孩子从早年备下的暗道里逃出去,而他则负责拖住那些人。
第681章 考核合奏03(旧祸3)()
我抱着孩子不停地往前跑着,拼命地跑着……
我就是该死的人了,活了这些年,我已无怨。
可是孩子…他们还小,还没有长大……
我跑出了暗道进了林子,跑了不知道多远的路,身后依旧没有人追来。
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心中反倒缠着说不清的疑惑。
林岳一直只是个下地耕种的农种人,如何能拦住那些人许久?
可是那些人却是这样久了都不曾追来……
那么,是这些年林岳一直骗了我?!
我想着这些,只觉得心如注了冰水,冷得直打颤。
我想要去求个清楚,可是怀里还有孩子。
即便是林岳骗了我,可是孩子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