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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余光瞥着他的表情,果不出我所料,刚嚼了一口,那原本冰山式的冷峻容颜上便浮现了一阵焦躁恶心,但为了保持风度,他又只能强忍着咽下去。
而后,我也夹了一块鸡肉,细细品尝,并故意对着他赞叹道:“这道醋葱鸡真乃人间极品,尤其是那花椒淋过热油后融入鸡肉的微麻,真是与别处不同呢!”
李恪已恢复常态,只板着脸,一言不发。
我内心一阵狂喜——这就叫以牙还牙!
第64章 教我弹琴()
既然今日不需要给他换药,吃罢饭,我便寻思着要走。正待开口时,却听到李恪讲:“琴谱带了吗?”
我忽才想起昨日那个军士所讲的带琴谱之事——今日起得太晚,急匆匆的竟然完全忘记了。我心下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殿下恕罪,今日走得急,忘记了。”
他也没生气,只嘲讽了一句——成事不足,便起身走到了琴案旁。
“本王手上有伤,今日不便弹奏,你过来,我先教你有关这琴的基本常识。”
我正打算顺从地坐在他旁边,他却又开口补充道:“你去,将香案端过来。”
这焚香奏琴乃是文人风雅,没想到李恪出身行伍,竟还有这般讲究。于是我受了他的指示,把香案端到了琴案前,琴案香案高度一致,木料一致,这样一摆便有种浑然一体之感。
“我早已吩咐他们在这香炉中摆上了吐蕃盘香,香味虽不与中原常用的一致,但也能将就着用一用,你且焚香吧!”
我见那青釉磁熏炉旁摆着个火折子,便揭开炉盖,点燃了那香。不一会儿,袅袅青烟便从炉顶的小孔中升起,香气盈室,颇有凝神静气之效。
“殿下真是好情趣!”我淡淡地笑道。
“自然与你这俗人不同。”他轻描淡写讲了句怪难听的话。
我也不与他置气,便毫不羞愧地道:“那可真是难为殿下要来教我这个俗人了。”
“无妨,本王乐意!”
于是他便先给我讲了最基本的乐理常识,宫商角徵羽各为哪些弦,具体的指法又是如何等等。我原本以为他会是极没耐心的那类,谁知他竟讲得条理清晰,不疾不徐,我一边听一边回忆着所背的琴谱相关内容,倒是没用上多少工夫就把这些全对上号了。
“现在你来试试。”
纸上谈兵尚且简单,但真叫我来弹时,心中却依旧不免有些紧张。我深呼吸一口平静了心绪,便学着他方才示范的样子,将手指搭在琴弦上轻轻一挑。刹那间,我边听到了一声熟悉又陌生的音符,仿佛多年前的一种期许而今悄然走到了眼前一般。
我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竟转过头去对立刻说:“你听到了吗?方才那声音响。”
他却并无多少表情,只淡淡道:“你再试试别的音,手的姿势要更轻柔自然些。”说着,他便握住我的右手,轻轻帮我调整手势。
我与他虽曾有过不少肢体接触,但像现在这样无争无闹、和平宁静的局面却反而是头一回。我发觉,他这个人,只要不阴阳怪气故意挑我毛病,其实还是很好相与的,怪不得如伶羽一般的世家贵女也会对他青眼有加。
我依着他的教导,将每种手法、每根琴弦的不同音域都试着练习了数遍,短短一个多时辰,我竟然从一个音痴渐渐步入了初学者的行列,真是不可思议。
“琴与箭一样,还是须得勤加练习,日日不辍方才能有收获。”
我倒是很赞同他的观点,只是我这个情况,就连找一张好琴摆在府里都成问题,更别提每日的练习了。
第65章 助我一臂之力()
“殿下,多谢你的提点,只是义父不许我学琴,我怕是没有机会在除了这里以外的地方练琴。”我很抱歉地向他解释道。
“那你便常来此处吧,这张琴是一张难得的好琴,没人弹奏也是可惜。”
“多谢殿下,那今后洛来便常来打扰了。”我向他行了个大礼,他也坦然接受,当下还提醒我,以后来阮记胭脂行不必再走正门,直接从小院的后门进出便可。
我正欲告辞离开时,李恪却忽然叫住了,“父皇命我明日领那吐谷浑公主在长安城游玩,我不熟悉女儿家的喜好,你可否过来助我一臂之力?”
他居然在邀请我,我怕人多嘴杂便感有些为难,“若是被旁人认出来,怕是不妥。”
李恪却说:“你依旧是着男装去,昨日夜宴,想必那公主也没将你的面貌记仔细,你来,不碍事的。”
他既如此说,我也只好点点头,算作答应,当即也就告辞了。
我出得院门,沿着来时路走到了胭脂行的前院,谁料此时却见着小厮引着侯伶羽往上次妆扮的房间去,幸亏她还没注意到我,我便找了个廊柱躲避,看来以后过来还是尽量不要再走前院的好。
所幸正厅之中此时没有客人,掌柜见了我,便吩咐小厮牵马来,等待的空隙我想着还是要有些话说才好,便向他问了小院后门的具体位置,他答得详细,让我一下子便在脑海中找了个大概。
我忽记起今日整蛊李恪一事,便道:“店中厨子的手艺甚是不错,那道醋葱鸡可真叫我回味无穷!”说罢我还嘻嘻嘻地笑了几声。
谁知掌柜的却一脸惊讶地道:“长孙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这是调香弄粉的胭脂行,断沾不得油腻荤腥之气,所以整个胭脂行中连厨房都没有一个,殿下今日准备的饭食,是他一早叫人送来的,小姐赞叹的应是蜀王府厨子的手艺。”
我心下也是一惊——李恪竟会带饭菜来此,而且还给我也准备了一份。
还来不及再多问一句,小厮便牵着白玉骢过来了,我见着那浑身雪白的马儿,想到了今年初春时节的渭水之滨,心中便有了许多莫名所以的感怀。
“小姐慢走!”掌柜躬身行礼。
“多谢!”我道。
当我骑着马慢慢悠悠的回到长孙府时,天色已有些阴沉,夜禁之后骤雨突至,我坐在西窗下看雨,见门前的茉莉花朵被雨水一颗一颗地冲刷下来,这花最是娇气,虽香味芬芳,但经不住风吹雨打,几乎可以想象,一夜雨后,落花满地,只剩绿叶的残状。
小樾进来掌灯,我便叫她坐下来与我说话。她个性还是太为拘谨,总是我问一句她才答一句,我叫她给我讲讲家乡,她就一味说穷又不说怎么个穷法,只有当我问到苏府之事时,她才能答得顺当,多说几句。
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她用了许多鄙夷词汇形容那苏大人,但我始终不能从她的言语里体会到她发自内心的厌恶。也许,长期的相处,她还是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了苏氏的影响,一时半会儿是难以纠正的。看来,还是要尽快帮她找到亲人,叫她赶紧离开长安这个是非地为妙。
“前几日我已经请管家长孙慎派了信使出去,去你的老家打探有关你亲人的下落,希望能顺顺利利地找到他们。”
“小姐待我真好!”她垂着头小声地说道,今夜无月,灯也不甚明亮,所以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想是思乡情切,甚为忧怀吧!
“今晚不必值夜了,去睡吧!”我伸了个懒腰,看着她关了窗合上门,便也去睡了。
第66章 绣心()
第二日起来,便感觉自己有些昏沉沉的,我打开门一看,雨竟比昨夜下得更大。想到李恪所说的公主游城计划,怕是有些变动了吧!
果然,刚用过早膳,门房便送来书信一封,我看落款是阮记胭脂行,便支走了良瑛小樾,拆开来看:
“今日骤雨,计划取消,明日若晴,巳时初刻,会于驿馆。”
也没称呼,也没落款,但从说话人的语气来看,必是李恪无疑。我正欲找个明火烧了这纸页时,却注意到了他的字。不似承乾哥哥的字那样大气端正,反而带了些行伍之人的锐气与凌冽,观之如观儿郎舞剑,精在潇洒,髓在力道,真是特别。
“小姐,今日准备干嘛?”一听到良瑛的声音,我赶紧将那封信塞到了坐垫之下。
只见她扑闪着圆润可爱的大眼睛问我,我便道:“早间起来的时候将香囊落在了泥水里,你去给我找些针线来,今日我便缝些图样,再做几个香囊吧!”
我其实并不太擅长女红,一来生长于长孙府中,不似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儿从小就要练习织布裁衣,二来长孙氏是鲜卑血统,和许多鲜卑贵族一样只教女儿骑马射箭,对女红之事一直不太热衷。因此,我从小到大,会绣的花样也只有芍药荷花等一类的花花草草,做点香囊锦帕还可,至于大件的衣物,我就只能自惭形秽了。
良瑛拿来了我好久没碰的针线绣绷,我便坐在西窗下开始摆弄起来。
我先绣了一个芍药图案,看着那艳丽的桃红,我很是满意。
忽地起以前也送给过承乾哥哥一个同样图案的香囊,那时候我刚学平绣法,针法生疏,绣出来的花也毫无层次可言,但他却还直夸我心灵手巧,当时我就承诺他以后做个好的再送他。
可是如今我学会了多种绣法,绣出来的花朵也有了颜色深浅和层次的变化,我却再不敢像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地送给他了。
这时候,小樾进来为我添茶,我便说,“小樾,这个香囊送给你。”
她接过香囊行了礼,便又出去了。
我换了块颜色素淡的布帛,打算另起花样,但思来想去,却难逃平日里的桎梏,正踌躇间,转眼就看见了雨中门前的一地落花。
那不如就绣个茉莉满地图,倒也正合了此时的情景。我先绣绿叶,表现得葱茏繁茂,再绣落花,表现得衰弱凄凉。
我绣得很快,绣好了才发现,图样中竟暗暗透着哀伤,自己看了似乎都觉得有不少难言之痛。
我这是怎么了?
为了不让良瑛她们看出端倪,我赶紧将绣好的图案收了起来,也再没了绣花的兴致,便头倚着窗,听外间的雨声。今日这雨声也不对,为何听起来滴滴答答,竟全是寥落孤独苦楚无奈。
我给自己灌下了两杯热茶,捂着耳朵闭着眼,试着平复心绪。
这时,良瑛走进来,说,义父回来了。
不是说要去上一月吗,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赶紧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衣衫,问良瑛:“义父现在何处?”
“在书房,只是”良瑛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
“大人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我心下更疑惑了,义父这是怎么了?
第67章 长安出游()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太阳也在晨光中微微露了些脸,阳光洒在小院里,映得花草明丽、房屋檐角格外分明,两天的雨,像是把天地都洗了一遍,干干净净,透彻清新。
义父一早就上朝去了,所以我今日也就不用去向他请安,吃过早膳,我便穿上男装,从侧门骑马出去了。
巳时初刻我准时到了驿馆门口,那李恪已早就等在了那处。
我走过去行礼,因为着了男装,所以我便双手抱拳,作了个揖。李恪嗯了一声,我便自觉地跟在他身后,一时无话。
这时,驿馆中出来个小厮模样的吐谷浑人,他道:“请蜀王殿下随我去馆中等候,公主马上就来。”
李恪说了声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