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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这种可能的。”掷地有声。
道别的话留给小卫说,另一通电话转进了直播间,是位男子,声音低沉得极具磁『性』,在夜深人静时,这样的声音令人『迷』『惑』、想入非非。
叶枫浅浅一笑,“晚上好,先生。”她听到电话那端有汽车的喇叭声,“你在开车?”
“我已经停下来了。”语调平静无波,却又象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就好。”她没有催促,耐心等他的继续。
男子的呼吸忽重忽轻。
“先生,听见我的声音吗?”
“听到,你的声音象我认识的一个人。”说话前,男子轻轻叹息。
“她也在北京?”
“不在,”男子停顿了下,象在抑制某种激烈的情绪,“她离开北京很多年了。一个月前,我见到了她,可是她却记不得我了。”
“她对你这么说?”
“没有。天是黑了,但我就站在她面前,还帮她提了下包,她对我说:谢谢帅哥!然后转身离开。”
“你们曾经是恋人?”
男子怔了下,笑了,叶枫听着那笑象自嘲,“我们只是同学。”
“只是同学,她没有装着不认识你的必要,一定是你误会的。她……会不会把隐形眼镜给掉了?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着急出电梯,被行李箱绊了一下,眼镜甩出去,出租车在外面等,没办法,只得眯着眼往外跑。那时就是我爸妈站在我面前,我估计也认不出来。”
男子发出愉悦的轻笑,“那我大概是误会她了,她的视力很不好。”
“你很在意她?”
男子怔了一下,良久,才说道:“她结婚了。”
叶枫的心因男子语气中的悲凉狠狠一紧,她眨了眨眼,看到小卫抬手对她做了个ok的手势,知道时间快到点了。
“一生中会有那么一次,为了一个人而失去自我,不奢望有结果,不苛求与他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管会不会有回报,但能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他,我心足已。这段话,送给你,也送给收听今夜《午夜倾情》的各位听众。明天同一时间,城市电台,叶子与你不见不散。”她摘下耳机,这才感觉自己是实实在在踩在地上。
“叶姐,你是一支潜力股,我看好你!”直播间门一开,小卫笑着跳着扑向她。
崔玲出去前,扫了叶枫一眼,“现在讲这话太早,明天看听众的反溃。一股酸溜溜的文艺腔。”
小卫冲着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她就那死样,别理她。我觉得好就行,叶姐,你怎么会想到被子一说,哈哈……”
“她都失控了,可我感到她很爱她老公,只是想找个理由来原谅他,我就帮了个忙。”叶枫拧开一瓶矿泉水,凑到嘴边,专心喝水。
“真贱,好象天下男人都死了似的,为什么非要他不可?”小卫撇嘴,“叶姐,我们这个头开得真好,你给人感觉很知『性』、自然,以后听众一定会越来越多。对了,后面那个男人我觉得是夏奕阳。”
叶枫噗地乐了。“他现在是当红主播,不怕记者们太闲?”她听到时也有这样的错觉,但很快就坚决摒弃了这个念头,央视对于新闻主播的形象向来要求严苛。小卫眨眨眼:“那也太像了吧!”叶枫含笑不语。雨已经停了,有点小风,毕竟是春天,风中多了点暖意。她拂开额前的发丝,没力气等公交,直接打车回公寓。抬臂拦车时,发觉背后的肌肉都僵硬了。电梯门打开,她下意识地朝对面的房间看了看。搬进这套公寓这么久,她直觉对面住着一个男人,而且是个单身男人,虽然他们没有打过照面。前天,她从电梯出来,看到电梯口有一个湿脚印。再高挑的女人,也不会有一双四十几码的大脚。男人的作息时间很固定,四点出门,回来时在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他没有朋友来串门,也没有带过伴回来,呆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很安静。偶尔门缝里会飘出一点音乐,是那种原汁原味的山野里的民歌。她猜测男人是做什么的,作家?搞it的?艺人?她倾向于是搞it的,作家和艺人的『性』格不会这么闷『骚』,也不会这么守时。对面的房门漏出点灯光,门没有关严。他大概也是刚到家,叶枫收回视线,开门进屋。有时候就是这样,早一步或者晚一步,人生就不同了。今晚那个有着磁『性』嗓音男人的讲述,突然让她很是感慨。
她用《恋恋笔记本》里的经典台词赠予他,其实也是赠予自己。但是很少有人能做到那么豁达。每一次爱情的开始,谁不期待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第4章 午夜倾情(3)()
昨天,她在广院的门口坐到半夜,看着广院的学生和他们当年一样,下巴昂得高高的,一幅意气风发的样子。
不管是播音员还是主持人,都不是她的志向,是她妈妈的意愿。为的是毕业后,她能有一份风光的高尚职业,然后就能遇到一个不错的男人。
她想得没那么远,但她觉到她妈妈象手中握着水晶球的女巫,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果真,她在广院遇到了边城。
艾俐暗恋上那位教英语的老师,夜里睡不着,挤上叶枫的床,躁动得象一条青春期发作的『毛』『毛』虫。她说:爱情是一团火,一旦开始熊熊燃烧,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说出什么白痴的话,那都叫正常。现在让我为他去死,我都愿意。
叶枫好困,却又不得不努力睁着眼睛听艾俐讲话。艾俐还不肯唱独角戏,说几句就要推一下她,希望得到她的附合。
她实在受不了,呼地坐起身,对艾俐说:“爱情就是一门传说中的绝世武功,你已经差不多为她走火入魔了。”
“嘿嘿,精辟!”艾俐在黑暗里向她竖起大拇指。
她对着蚊帐顶翻了个白眼,咚地一声直挺挺躺下。
如果有一天,她要是开始练习这门绝世武功,一招一式都要准确到位、收放自如,千万不能落到象欧阳锋那样的下场,神不象神,妖不象妖。
后来,她才知道那样的想法真的是可笑之至。
和边城的交集,在军训第一周就开始了。
其实之前,在全系隆重的开学典礼上,边城代表新生讲话,已经让下面的女生们很是“惊艳”了一把。上帝造人很公平,给了你出众的容貌,必然不会允许你才华出众。难得出一个有才有貌的,那要么是上帝的宠儿,要么是异『性』的祸害。
边城似乎是前者。
叶枫那天在下面却是坐立不安,装着她全部家当的布艺书包不见了。台上的人是谁,台下的人在议论谁,她统统没注意。脑子里象电影回放似的,镜头一遍遍往后推,几点几分,她经过了哪个地方,做了什么事。
布艺书包后来在洗手间的水池边找到了。听别人谈边城,她一脸茫然。
那一年北京的秋天日日是艳阳高照,军训的新生叫苦连天。开头两天是练习站姿、整理宿舍,叶枫还能撑住。第三天,教官让她们在烈日之下跑步喊『操』。叶枫跑第一圈时眼前就是金星直冒、头晕恶心,她想举手向教官请假,身子却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去。
当时并没有晕倒,只感到很是丢脸,急急地想爬起来,抬手『摸』了下脸,当看到满掌的腥红时,她眼前戛然一黑。
醒来时人躺在校医务室的床上,身边围着一群人。她想说话,一张嘴,疼得她咝地直抽气。
医生给她开了病假条,说她血糠低,不宜在阳光下太激烈的运动,可以不必军训。女生们嚷嚷着说她这晕倒一举两得,既和边城近距离接触了,还又免了劳役。
“边城?”眉心微微聚拢,她不解地看着大家。
“你不知道边城是谁?”有个女生抓狂地问。
“沈从文的代表作。”
哗地一声,所有的人全笑翻了。
原来边城是今天背着她去医院的英雄,附注:英俊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定造的。
受人点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晚上,她去超市买了几斤水果,去男生宿舍向英俊的英雄道谢。宿舍的女生自告奋勇地要求陪同,就连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的许曼曼也在其中。
很遗憾,没遇到边城。他是北京人,晚上被他家人接回家去了。主角不在,也不能不厚道地立刻离场。女生们礼貌地落坐,男生们忙着削水果、找吃的,象开茶话会似的,不一会,也就彼此熟稔地聊开了。
“要不要喝点水?”坐在叶枫右手边的一个男生低声问道。
叶枫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点点头。
水瓶放在外面走廊上,男生拿了只搪瓷的水杯出去了。他穿着衣领已经泛黄的白衬衫,化纤的深『色』长裤,头发微短,背影修长而清瘦。
艾俐悄声告诉她,他叫夏奕阳,四川山区的,是这届广院唯一拿助学金的特招生。负责招生的老师说他嗓音清朗自然,形象稳健,适合播报官方新闻。
夏奕阳端着水杯过来,叶枫道谢,手指接触时,她察觉到他的掌心有一层厚厚的硬茧。
水微微有点甘甜,她诧异地抬起眼,他温和地对着她微微一笑,便把头转开了。
听说那天她流的鼻血把边城的t恤都弄脏了,叶枫觉得要当面和边城说一声谢谢。
不用军训,不等于她就能整天悠哉地闲着,辅导员让她到图书馆整理旧书,也算是一种劳役。
她和大部队足足失散了两周,差不多都快忘记报恩这件事了。有一天晚上去水房打水,听到许曼曼柔声和人打招呼:“边城,你也来打水呀!”
她忙抬起头,只看到一个身穿墨绿t恤的高个子男生远去的背影。
第一次正式与边城面对面是在《播音语言表达》课上,那天她很糗。
教授拿了一篇稿子,是刘翔在全运会上夺得110米跨栏冠军的体育报道,让每一个人试读。在这之前,他们顶多会上台朗诵诗词,也参加过各类演讲,对于播报新闻还非常陌生,根本不会正确的发声方法,也不具备较好的声音控制能力。
有的人读得是激情四溢,但在高亢时,声音一破冲天,让听的人是忍俊不禁。大部分人是照本宣科,象白开水似的一泻而下。艾俐那天穿了件紧身t恤,勾勒出一身玲珑的曲线。教授没有评价她读得怎样,说她把播报台当个人秀场,让人注意的不是新闻,而是她满身的线条。艾俐窘在座位上,差点哭出来。
叶枫读稿时,一脸微笑、正襟端坐,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读完,喜滋滋地抬起头。教授冷着个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心里面『毛』『毛』的,左右看看。“教授……”她怯怯地喊了声。
“刘翔是你什么人?他拿冠军和你有什么关系?奖金和你分?瞧你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我们……都是中国人呀,我以他为豪!”她有点不服气。
“那要是他拿个奥运会冠军,你还不得在镜头前敲锣打鼓呢?”
“如果直播间允许带锣鼓,我会呀!”
“荒谬!”教授“啪”地拍了下桌子,“播音员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都象征着新闻的严肃和权威,是节目制作者与电视观众之间的一种传递,不是你的个人行为。”
“那样的播音员和一个被『操』纵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