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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语轻佻,但听起来,却又不像是戏言。说罢他还从指尖取下一枚白玉扳指,递给撄宁,悠闲道:“此乃信物,拿好。”
撄宁本想拒绝,但对方已将白玉扳指硬塞进她的手中。她转念一想,以为未来之事不可预料,未必就没有需要他兑现今时一诺的时候,便微微屈握了手指。
顶好的白玉扳指,握在手心,暖暖的,似乎还留有主人的余温。
“后会有期,告辞。”刘九阴方才闪身出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撄宁将他留给自己的白玉扳指举在半空,对着从外面洒进来的月光,细细地看了看,终于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
这就算是她帮了他的报酬吧!
丑时已过半,她却毫无睡意。于是,她从床头柜里翻出了《山海经》,找到讲述上古神兽烛龙的那一页,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个不平静的夜晚,终于因为刺客的不知去向而归于平静。
翌日,卓府上下都在暗地里议论昨夜里太子遇刺一事,不免人心惶惶。芙蓉苑内的奴子,议论得更是肆无忌惮。
第010章:放任()
“若太子真死在咱们府上了,咱们府上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命,还不都得跟着殉葬么?”
“也不知太子和公主今天会不会离开咱们府上。”
“早些走就好了。”
昨儿这些人还在因为能见太子和公主真容一面为荣为傲,今儿他们就盼着太子和公主早早离开了。撄宁无意听来,不由得置之一笑。
“太子对大娘子救命之恩感激于心,大娘子又生得那样貌美,太子岂会舍得这么快就离开?”
“是啊,我也听说了。今晨公主为此还与太子争执了几句呢!公主为太子安全着想,本想今晨一早就回皇城去的,可太子不依,说什么身体还未养好。”
“太子是看上咱们大娘子了。”
“……”
听到此处,撄宁脸上无意的笑逐渐敛了去。
上一世大姊姊卓青瑶,连太子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被太后嫌弃了,并要将其赐婚给自己那双腿有残疾的夫君。后来郭氏几经周旋,才免除了这桩婚事,但从那以后,大姊姊便与皇家无缘了。
这一世,撄宁重活,若有心让卓青瑶实现那个凤凰梦,光耀门楣,也不无可能。使其成为太子妃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到东宫,做个良娣、良媛的,希望还是有的。
不过,太子与当今天子可是大大的不一样。这个太子,志在朝野,志在天下,眼里虽有美色,却无半点长情。对卓青瑶,恐怕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卓青瑶便是能入得东宫,等将来太子登基后为妃为嫔,也只不过是三千弱水中的一瓢,而太子,却绝非独饮一瓢之人。
这个苦海,换做撄宁,是绝不会往里头跳的。但卓青瑶和郭氏则不这么想。成为皇亲国戚,获得无上光荣,从此飞黄腾达,是她们梦寐以求的。
一时之间,撄宁倒有些犹豫不决。是要助力大姊姊美梦成真,还是断了她的黄粱大梦?
卓青瑶从小受郭氏教养,学会了郭氏所有的刻薄与歹毒,这要真进了宫,定也是个能兴风作浪的主。这是坏事,却也是好事。她在宫里谋一个锦绣前程,卓家在宫外,多多少少是能沾光的。眼看着就要家道中落的卓家,或可凭此东山再起。
如是想着,撄宁心里已有决定。不说推波助澜,她也不打算干涉拦阻。先且任凭其发展吧!
牡丹苑那边,郭氏与女儿卓青瑶正在叙话。
卓青瑶皓齿明眸,满脸春风得意,分明是一副如浴爱河的样子。郭氏则是眉宇微蹙,并不乐观。
“太子亲口答应,回皇城后便向太后禀明,纳我为良娣,阿母您还有何好担心的?”良娣在东宫,位分仅次于太子妃,已是很不错了。能得太子这个准话,卓青瑶已是知足,但不知母亲,为何还这样愁眉不展?
她想了想,问:“阿母可是觉得,阿瑶做不成太子妃,有些失望?太子说了,太子妃的人选太后那边其实早有定断。从天下贵女中选妃,不过走个过场,探探人心罢了。”
“阿瑶,”郭氏拉了卓青瑶的手,无比温和地告诉她,“阿母并非觉得良娣这个位分低了,而是……阿母担心,即便太子今时许诺了你,太后那边还是会使绊子。你还小,不懂。太后专横了三十年,太子身边伺候的,都由她说了算。”
卓青瑶一听这话,不禁有些着急,忽而又恼了,埋怨道:“都怪祖父那会子不知天高地厚,开罪了太后。不然,我便是争取个太子妃当当,也不无可能。这下好了,太后若还记着祖父当年对她的怨怼,定不会让我称心如意的。”
“你也别着急。”郭氏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噙笑安慰,“虽然太子感念你的救命之恩,但阿母该要花的银子一分没少花,该打点的也都在打点。阿母定会帮你把路铺好,只是,阿母要提醒你一句,今时太子许诺了你做他的良娣,到时候,也许不是正三品良娣,而是正四品良媛,甚至有可能,只是个小小的正九品奉仪。”
说到“正九品奉仪”的时候,卓青瑶眼底几乎有些绝望。但一刹沉默之后,她笃定道:“阿母放心,莫说是不起眼的正九品奉仪,便是个伺候人的宫娥,阿瑶只要在东宫,就一定有法子,爬上去。”
郭氏点头,看着女儿,露出了骄傲又欣慰的笑容。她也相信,她教养出来的女儿,不会令她失望。
“还有件事。”她拉着女儿的手,挨得更近了些,郑重道:“今晨太子与公主争执,其实是因为你,而不愿立即回宫去。关于这件事,你现在就跟阿母说说,你打算如何应对?”
“应对?”卓青瑶倒没想过这件事需要她去作何应对。现下母亲提起,她自然就开始思考了。
公主比太子早出生半个时辰,是个做姊姊的,关心弟弟,害怕弟弟还会遭人暗算,这才想早些带他回宫去。
今晨二人一番争执之后,公主对她卓青瑶是有些不满的,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祸水红颜一般。而这个公主,素来是个极有主见的,据说在宫里,甚至敢跟太后相冲。得罪了她,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想及此,卓青瑶不禁皱了皱眉,对自己晨间的表现很有些懊恼。
“阿母,”她懊恼道,“阿瑶可真是糊涂!当时太子与公主争吵的时候,我该劝太子早些回宫的。我若劝了那么一句,公主一定认为我是个识大体的。可我不仅没劝,反而暗自窃喜,我……我糊涂!真糊涂。”
“还来得及。”郭氏笑道,“现在去跟太子和公主说,也是来得及的。不仅是为了从公主那里讨个好印象,也为了卓家。有人意欲对太子不利,若太子真在我们卓家出了事,有个什么闪失,那我们卓家,可是要倒大霉的。”
“是,是,阿瑶明白了。”卓青瑶忙起身拜别郭氏,“阿瑶这就去劝劝太子。”
“嗯,去吧!”
第011章:嫡庶()
经由卓青瑶一劝,太子果然答应了随公主回皇城。
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开来,卓府上下皆松了一口气。
午后,太子和公主便要走了,卓府上下人等,皆至前院恭送。芙蓉苑内,又一次冷清得好似被人隔离封锁了一般。
撄宁百无聊赖,遂来到母亲的房间,想跟她说说话。然而,她喊了好几声也无人应。
母亲不在!她会去哪儿?撄宁突然心生不安。母亲有事没事都是不会乱跑的,便是去了哪里,向来也都会跟她打声招呼。
“阿母?”撄宁又大声喊了一句,仍是无人回应。
鬼使神差地,她往芙蓉苑外头跑了去,一直往卓府大门口的方向。
卓府门口,郭氏携两房姨娘及其子女们,并着府上的奴子,跪了满满一院子,正是为太子和公主送行的隆重场面。
撄宁远远地瞧见母亲了。却不知为何,母亲要躲在一棵老槐树后面,偷偷窥视公主……
撄宁想起母亲昨天问她想不想看看公主真容的事来,才发现,原来想看公主真容的,是母亲自己。
为什么?她为何会想看公主?而且,那样热切的目光、复杂的神色又是怎么一回事?
撄宁越看越觉得母亲的举动古怪非常。
太子和公主,终于在洛城府衙官兵的护送下,浩浩汤汤地离开了。
卓家上下,在郭氏一声吩咐下,该散的都散了去,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而在此之前,撄宁的母亲姜氏,先一步离开了。
她回到芙蓉苑时,撄宁就站在院门口沉静地等着她。
“阿母,您回来了。”撄宁直看着她,目光之中几乎透着些许凌厉。
姜氏突然感到心惊,微垂的眼目略作沉思方才重新抬起,牵强地绽开一抹笑意,“听说公主和太子要走了,我去瞧瞧……”
她倒是不瞒。这令撄宁有些意外。但即便她坦诚以告,撄宁就不追问了吗?
“我也去了。”撄宁仍是直看着母亲,面无表情,顿了顿,方才道:“我瞧见阿母一直盯着公主看,那样的目光,岂是一个寻常百姓单纯膜拜公主的样子?”
随着撄宁一句接着一句,听起来轻淡实则有些咄咄逼人的话语,姜氏越发显得局促,甚至有些慌张。
“阿母,能告诉阿宁,为何会那样看公主吗?”撄宁实在想不通。
“阿宁……”姜氏突然上前,捧起撄宁的双手道,“阿宁你不要问了,阿母的确……的确有些事瞒着你,但阿母不能说!绝不能说的!”
她的样子,就如同前一天她让撄宁发誓,不要去黛山找那个楠木匣子一样。
上一世,除了那个楠木匣子,撄宁从来不知母亲还有其他事瞒着她。如今重活才两天,她竟发现母亲身上,有着她就连猜测也猜测不到的隐秘!或许,还跟公主有关?
她知道,母亲不擅长撒谎,但母亲不愿说的事,便是她如何追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一刹震惊和惶惑之后,撄宁终于变得平静,“阿母不想说,那阿宁就不问了。”免得母亲又要逼着她再发一个恶毒的誓言。
姜氏点头,几乎感激女儿的“放过”。她细细地看了撄宁的脸,欣喜地转了话题,“阿宁,你脸上的疹子蔫了好多!”
“阿母也是。”撄宁笑了一下。
而随着母女二人病情转好的消息传了开来,芙蓉苑内的奴子都变得勤快了,好似在弥补前两天的不足。更有溜须拍马、曲意逢迎者积极地跑到她们身边伺候,以求个来日前程无忧。
而这个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传遍了卓府上下。几个大房出的庶女,平素里惯会拜高踩低,以卓青瑶马首是瞻,听闻此事之后,忙结伴来到了卓青瑶所居的凝香阁。
凝香阁内,卓青瑶还沉浸于太子留给她的柔情与蜜意。几个庶妹的到来,让她不得不暂且藏起心中的得意与狂喜。
她向来如此。即便太子垂青,她也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样子。她要让外人知道,对她卓青瑶而言,太子会看上她,那是必然之事。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几个庶妹并没有围绕太子垂青于她的事说太多阿谀奉承的话。
她莫名觉得气恼,就好像自己得了世间最稀有的宝贝,却没有得到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