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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想着,他终于做下决定,要好好管教管教。
这晚在客栈落脚之后,他就开始关注撄宁和陈将的一举一动了。
撄宁和陈将自然分在一个屋。撄宁说要洗浴,陈将便热络地让店家小二备了两大桶热水,又是为她提进屋,又是为她试水温,分明就是一副疼惜对方疼惜得不得了的样子。
李为止在屋顶上瞧见,觉得扎眼又扎心。
正当他以为陈将还会“伺候”撄宁洗浴,顺便再上演一出“鸳鸯戏水”的戏码时,陈将特意摆开了屏风,温和地对撄宁道:“我就在外边,你安心洗浴。”随后当真走到了屏风外侧,背着屏风正对门口端正坐了下来,是一副正人君子非礼勿视的模样。
这可让李为止百思不解了。他的目光,自然落在撄宁身上。
浑然不知屋顶有一双眼睛的撄宁,很快便动手解去了身上腰封,脱下外裳,除去中衣,就要退去最后一层底衣……这时,聚精会神就连自己也不知自己想要看到什么的李为止,突然听到下边有人在敲他的屋门。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忙收了视线。
敲他门的,是公主身边的作司宋珍珠。
当他衣冠楚楚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时候,宋珍珠便走上前去,略施一礼,告诉他,“公主说明日天不亮就会出发,让我来知会李司教一声。”
李为止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却原来是这样小事一桩,不禁放松地轻点了一下下颔,道:“我知道了。有劳。”
“告辞。”
宋珍珠很快走了,但并未走远。她闪身藏在暗处,直到看见李为止回自己屋里去了,方才离开。
她来到公主所住的屋子,向李令月禀告道:“殿下,适才奴看到李司教躲在卓撄宁的屋顶上……卓撄宁正是洗浴的时候,奴不知李司教他是不是已经发现卓撄宁她……”
听言,李令月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不过,”宋珍珠话锋一转,接着道,“奴看到后故意去敲李司教的门,没让他继续窥视下去。”
“他神情若何?”李令月问。
“跟往常无异,看不出端倪。”
“无论看到与否,他对卓撄宁,该是起疑了。”李令月猜测道。
“是啊。”宋珍珠想了想,问,“现在该怎么办?李司教若知道卓撄宁是女儿身,依着他的性子,就算不把她交出去,恐怕也会把她撵走。”
“交出去自然是不会的,撵走……也未必。”想到送他的海兽葡萄护身镜,竟由撄宁在危急之时送回到了自己手里,李令月足以断定,李为止对撄宁的关怀之情,绝非一般深浅。
“其实,奴有一事不明。”宋珍珠忍不住道,“殿下明知卓撄宁身份特殊,此番游岭南,为何特意让她跟上?”
“在此之前,我以为李为止早已知道她是女儿身,这才带在身边……”至于用意,就犯不着说给一个奴子听了。此刻,她也有几分后悔。李为止于屋顶偷窥,说明他此前并不知道撄宁是个女孩儿,倒是她多虑了。
宋珍珠是个聪明的,公主的话看似说完了,其实并未说完,她却能明白其中意味,遂转了话头,又问:“殿下,那可要奴做点什么?”
“白间提醒一句便罢。”李令月叹声道,“是否已经暴露,或是能不能继续隐藏,就凭她自己了。”
“是。”
翌日一早,宋珍珠逮到机会便把李为止昨夜于屋顶偷窥之事告诉了撄宁。
撄宁听说此事,又羞又恼又彷徨。再面对李为止,便没有往日的行云流水与自然了。
每每探究,她都在想,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女儿身?看到了假装没看到,还是根本就没有看到?无论如何,她开始防着他,躲着他,与陈将更是形影不离了。
李为止终于看不下去了。既然撄宁对自己有所防备,他暗着观察不出什么,他索性找了她直言逼问。
当萧显传了他的命令喊撄宁到他房间一趟时,撄宁的小心肝儿不由得少跳了半拍。
“李司教说了因何事要找我吗?”
“没说。”萧显眼底精光一闪,随即道:“瞧你这做贼心虚的样子,定是惹李司教不痛快了吧?”
“……”
萧显啧了啧嘴,一副坐等好戏的样子。见撄宁半天不走,他更是催促,“还不快去受死?躲是躲得过的?”
撄宁也只得硬着头皮往李为止的房间去了。
这夜春风恣意,月光皎洁,空气里弥散着满庭金盏菊的花香,令人沉醉。
撄宁小心翼翼敲响李为止的屋门,瑟缩着身体,很有些不安。
“进来。”熟悉的声音,却似催命符。
撄宁推门进屋,如常施了礼,便端正而立,垂着眼睫满面乖巧不发一言,绝不敢多瞧此刻板着脸的李为止。
瞧她这副样子,李为止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为此,屋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
第083章:舞剑()
终是要开口的。
李为止向来不擅长虚与委蛇,不知委婉,一旦开口,那便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你如实以告。”他放下手中书本,端坐着直看撄宁,“你跟陈将是何关系?为何走得那样近?他为了你,好似什么都能做。”
他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只要她有半句谎言,她的眸光,她的脸色,都能成为他判断的依据。
撄宁是有些意外的。她没有想到,提心吊胆等来的,只是这么一个问题。她不由得心下一松,忙是利落作答,“我与阿将,乃是同乡,关系匪浅。阿将他对我好……想必李司教您也知道的,他爱慕我姊姊,想娶我姊姊为妻,这才从一开始就对我格外关照。”
“不离不弃,形影不分,这份关照,未免过了些。”李为止表示质疑,又问:“那你洗澡、上厕轩都要他作陪,又是何缘故?”
“这……”撄宁吱唔一会儿,眼里就流露出几分怨恨之色道:“自从那回在客栈受了赵孟昭戏谑轻薄,我就害怕一个人洗澡,一个人上厕轩了……我更害怕洗澡如厕之时,有人瞧见……我怕。”
这么说来,倒也说得通。可脑海里浮现那天在屋顶窥视到的场面,李为止总觉得这个解释牵强,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又不知该如何提出质疑,索性道:“有句话,我只问你一遍,你若有半句隐瞒,将来有一天让我发现了,我必将你逐出仪鸾司。”
撄宁惶惑地看了他一眼,失神地点了点头,“您问。”
“你与陈将,是不是那种关系……你们,是不是跟赵孟昭一样,有断袖之癖?”终于问出这句话,李为止却又觉得这样的问话蠢钝极了,立时有些后悔。
撄宁听了,当即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李为止并未发现她女儿身,只不过对她跟陈将之间不寻常的亲厚关系,想歪了。
她这一笑,笑得李为止白净的面庞几乎爬上了火烧云。
“当然不是。”撄宁忙正经作答,“阿将他真心喜欢我姊姊,我呢,虽不知情爱滋味,但我确定,我绝没有赵孟昭那样的癖好。我发誓。”
李为止听了她所有的解释,觉得每一处都说得过去,可他偏生还是感到哪里不寻常。他盯着她看了一阵,突然有了主意,“许久不修习功法,你定然懈怠了。从今尔后,你都跟我住一屋,方便我随时教导。”
把她拘在身边,心中有再多疑惑和不解,他都能释然了。
撄宁自是不愿,忙道:“李司教,我与您说了这么多,您还是不信我?”
听言,李为止立马沉下脸来,严肃道:“我说了,是为了方便教导你。”
“……”撄宁心知无法转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随后诺诺应是,告退了去。
“东西收拾好,现在就过来。”李为止重新执起了书,头也不抬闷声叮嘱,又道:“待会我会教你一套剑法。”
听说能学剑法,撄宁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脚步跑得飞快。比起先前如同要上断头台一般的样子比起来,判若两人。
余光瞥见她在门口快速消失的身影,李为止的嘴角不禁荡开一抹愉快的笑意。
撄宁回到自己屋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与陈将解释了一切。
陈将实在不放心,忙按住了她的包袱,义正言辞道:“别去他屋里住。你与他说不通,我去帮你说!”
“无论如何,他说要教我剑法,总归是千载难逢的大好事。”撄宁得意而笑,反手又拍了一下陈将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会处处小心的。”
“万一被发现了……那可是杀头的死罪!”陈将还是要拦,“况且,女孩子家家的,学那么多剑法做甚?他说要教你,你就要学?”
“李司教可是有心培养我。”撄宁自信道,“我可是咱们长信新人当中,进益最快,接受能力最强,脑袋也最灵光的。李司教他,惜才,你懂吗?”
“阿宁,我知道你聪敏,但事关重大,千万大意不得……”
“阿将,”撄宁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我来仪鸾司,就是为了学本事,出人头地的,你别拦我行吗?”
“可你身份是假的,你要如何出人头地?”陈将不禁认真地提醒她一句,“你越是出人头地,越是出众,越会吸引别人的目光,终有一天,会有人注意你,针对你,调查你,到时候身份败露……你可想过后果?”
撄宁沉默了片刻。
其中道理,她是懂的。但她,自打进了仪鸾司那天起,便没有退路。她只能往前走,往前看,不求功名与利禄,但求一身本领与才干,再寻求机会,光明正大地站在那些,抛弃过她的人面前。
在此之前,她的确要藏好自己的身份。
“阿将,我会小心的。”她还是这句话,只是少了些对对方的承诺,平静的话语,说出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决心。
她离开后,陈将在屋内急得团团转,坐立不安。
其实,自从发现她是女儿身之后,他比她活得还要提心吊胆。他唯恐她哪一天被人发现,就没命了。到那时候,他要如何救她?
夜深人静之时,李为止的屋内还亮着灯火。他的确在教撄宁剑法,言传身教,也的确很上心。撄宁学的也不错,一点就通。最让李司教满意的是,她很刻苦,几番练习之后也不知疲累,还不忘记背心法口诀。
他躺在床上,不时看看她端坐在桌前挺直的后背,不知不觉睡着了。恍然醒过来时,看见她还在舞剑,一举一动刚中有柔,柔中带刚,一招一式虽算不得精准,却意外地舞出了一种美感……
灵活的动作,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周围的空气也为之流转。剑身自带银辉,嘶嘶破风,更是带起衣袂蹁跹,墨发飞扬。
那一刻抬起的面庞,精巧得好似刀削过,剪裁过。就是这样一张脸,偏生还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秀气得分明就是个女人的模样……
第084章:心乱()
李为止看痴了,以至于对上撄宁无意瞧过来的目光时,一口气没顺过来,引起了一连串的咳嗽。
“李司教,您怎么了?”撄宁忙收起剑,跑过去就是用手帮他顺气。
李为止又羞又恼,一把抓起她在自己胸口上下抚动的手想要推开,可触到那五指柔荑的时候,他突然就忘了丢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