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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姝荣-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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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阿宁……”姜氏笑了一下,但还是不放心,兀地要求道:“你发誓!若是擅自去取那个楠木匣子,阿母到了黄泉,永受炼狱之苦,不得转世为人。”

    “阿母!”撄宁觉得母亲这就有些过了,自然不肯发这种毒誓。“我都答应您了!”

    “你发誓……咳咳……你快发誓……”激动之下,姜氏又咳得厉害。

    “我发誓,发誓总行了吧!”撄宁一边气恼,一边却又担心母亲的身体,不停地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并将阿母说的恶毒的话,潦草地复说了一遍。

    姜氏这才放下心来,不咳了。

    撄宁忍不住勾着头,嗔怪地看她,“阿母适才是故意咳的吧?”

    姜氏愣了愣,不禁轻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这孩子……”

    “嘻嘻。”撄宁咧嘴,笑出一口细小又整齐的白牙,好不灿然。

    翌日未时一过,她就在前院等着人来了。

    她是有些紧张的。她也怕,自己信誓旦旦说的事,万一不会真的发生……

    这一等,便等到了太阳西垂。

    姜氏出来,要拉她进屋,还劝道:“外头这样冷,阿宁你就别等了。来不来的,你在这里空等也没用。”

    “按说,怎么着都该有人来的……”

    话音未落,苑落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撄宁和姜氏听了,皆觉欢喜。

    是张嬷嬷来了。

    她一进门,便跟看能掐会算的奇人一般直看撄宁。

    “二娘子,您说的可真准啊!”她一惊一乍道,“大夫人带大娘子下午在明湖湖畔,救了一位落水的贵公子,还真就是太子!大夫人和大娘子将他带回府上了。大夫看治过,现在还在东厢休养。公主听了消息,后脚也跟了来,都在府上呢!”

    说着话,她也是眉开眼笑,喜不自胜,好像太子和公主在府上,她能沾什么光一样。

    噢,的确能沾光。往后说出去,她也是见过太子和公主的人嘛!太子将来当了皇帝,她也算见过真命天子的。

    可惜,她快死了。

    撄宁暗笑了一声,问:“那张嬷嬷来,该不只是跟我说这些的吧?我大伯母可有让你传什么话?”

    “大夫人现在忙着侍奉太子和公主,哪还有时间顾得上你?”张嬷嬷笑道,“我这也是得了空,才来你这里唏嘘一番的。”

    撄宁不免露了凝色。她虽理解郭氏的顾不上,但她,心里头是着急的。毕竟,母亲时日无多。

    见撄宁听了这话似有些失落的样子,张嬷嬷则是改了口道:“二娘子放心,您这般料事如神,大夫人得了空,会有您的好的。”

    说罢她回身往院门外走了几步,喊道:“姚大夫,你快进来吧!给我家二夫人和二娘子看治看治,用点什么药,看看能不能治好。”

    治好她是不指望的,能拖延些时日,别误了她得到玄真观那只楠木匣子就好。

    昨儿连夜,她可是让自己的儿子亲到黛山确认过,套了玄真道人的话,是真真实实有个楠木匣子的。

    回过身来她又告诉撄宁和姜氏,“这大夫是我自己掏银子,擅作主张请来的。”

    所以才年轻,廉价。

    “多谢张嬷嬷。”

    撄宁和姜氏,皆谢了她的“美意”,随后便引着年轻又谦和的姚大夫进屋了。

    姚大夫在一阵望闻问切之后,突然瞪大了眼睛。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回头,看了远远站在门口的张嬷嬷一眼。

    他想了想,起身对张嬷嬷道:“我要将她们脸上的疮刺破,张嬷嬷您可要回避?”

    张嬷嬷想想都觉得恶心,当即便往屋外走了去。

第005章:交锋() 
待到姚大夫开口想告诉姜氏母女并非染了天花,而是中毒所致的时候,撄宁先一步开口了,噙笑问:“姚大夫可是看出我母亲和我,乃是中了毒才有的症状?”

    “您知道?”姚大夫一惊,而后道:“的确是中毒!只是姚某医学不精,一时片刻,还看不出二位所中何毒。”

    “是一种叫做坠天花的毒,不知姚大夫可曾听说过?”撄宁心中是有期待的。说不定这个姚大夫,就能为她和母亲解毒。

    “坠天花?”姚大夫思虑着摇了摇头,“姚某实在没听过。”

    撄宁和姜氏相顾看一眼,眼底皆是失望。

    姚大夫不禁压低了声音,问:“是何人向二位投的毒?可要姚某为二位报官?适才进来的时候,姚某看门上落了那么大一锁头,就感到古怪!”

    “姚大夫好意,我们心领了。”撄宁向他伏身拜了拜,“但求此事,莫要声张。”

    “那二位身上的毒……”

    “我们自有法子解。”撄宁道。

    “噢?”姚大夫半信半疑。

    撄宁笑着,暗自记下他的容貌。

    他长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丰厚,皮肤略黑,乍看之下算不得好看,仔细去看倒也还耐看,总体来说,是个敦厚老实的样子。

    “敢问姚大夫家住何处?”撄宁问,“来日若要呈堂证供,姚大夫可能为我们做个证人?”

    “当然可以!”姚大夫有医者仁心,也有路见不平的侠义心肠。他还告诉撄宁和姜氏,“姚某名为赋兴。柳川巷最后那一家便是姚某家。姚某近来才在兴吾街天香楼对面开了药堂,名作仁和堂,二位随时可以来找姚某。”

    他自报家门,可见其真诚。

    撄宁和姜氏对他自是感激,不禁谢了又谢。

    姚赋兴还提出为二人施针,多少放出体内一些毒素来。撄宁答应了,让他先为母亲施针。

    而就在此时,郭氏身披一件厚厚的狐裘披风来了。

    郭氏一进院子,听得张嬷嬷说为姜氏和撄宁请了大夫,顿时脸色大变,厉声道:“混账!生的天花请大夫可是有用的?也不怕传染了别人!”

    张嬷嬷没想到郭氏知道此事会是这样大的反应,不禁瑟缩了身体。

    此时天已经黑了,她瑟缩的身影,在郭氏面前显得那样卑微。她小心翼翼解释,“奴也是担心……担心她们突然就去了……”

    郭氏也来不及与之计气了,径直往屋内走了去,仔细地看大夫的脸色。见他正在给姜氏施针,她不禁假意惺惺地问:“可还有得治?”

    姚赋兴隐隐猜到眼前人怕是与姜氏和撄宁身上的毒有关的,立时露了一脸悲天悯人之态,轻摇了头道:“天花是极难医好的,尽人事,听天命罢!”

    “嗯。”郭氏讪讪地应了一声。听他没有诊断出姜氏和撄宁乃是中了毒,以为他不过一介庸医,她心里倒踏实了下来。

    姚赋兴很快撤了针,拜别离开了。

    郭氏让身边伺候的丫头仆妇都退下。放松之后,她却感到了屋内的寒凉。她不禁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披风,这才漫不经心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姜氏拉着撄宁谨小慎微不远不近地站着,低眉顺眼看也不敢看郭氏一眼。

    “说说吧!昨儿你让张嬷嬷传给我的话,是怎么回事。”郭氏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撄宁早已想好如何应对。她上前一步,回道:“是阿爷托梦与我,告诉了我这些,让我务必帮帮长姐,帮帮卓家。”

    “你说……老太爷托梦给你?”郭氏虽然惊讶,但想了想,竟愿意相信这样的奇事。不过,她还是觉得可笑,“老太爷死了也还想着卓家后人,真是难为他了。可他为何偏偏托梦给你,不直接托梦给阿瑶啊?”

    “这就要问大伯母了。”撄宁突然抬眸看她,目光如炬,“阿爷说,我和我阿母染上天花,是大伯母害的!阿爷还说,只要大伯母肯给我们医治,就一定能医治得好。”

    郭氏听了,屁股已不自觉离开了椅子,眼底不无惊惧。

    撄宁说的虽不确切,但却说在了点子上。难道真的是卓太傅在地下看不过眼,给她托梦说了这些?若不是,她又如何知道说是“大伯母害的”?这牛鬼蛇神的事,还真叫人不敢不信。

    郭氏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道:“真是笑话!你们染上天花,与我何由?!”

    “大伯母,”撄宁收起咄咄逼人的目光,突然向郭氏跪了下来,求道:“您救救我和我阿母吧!既然阿爷在梦里说了,大伯母能救我们,那就一定能救!阿爷还让我转告大伯母,只要大伯母肯救我们活命,日后定还会给我托梦,告诉我一些有利于大伯母和卓家的事。”

    “老太爷真这么说?”郭氏虽觉匪夷所思,但又不敢不信。

    “嗯!”撄宁重重点头,“是真的!阿爷说的事,不也极是灵验吗?不然,我昨天怎就知道今天下午会发生的事?”

    郭氏想了想,沉静的脸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也罢!”她终于开口,道,“那就像适才那位大夫说的,我尽一尽人事。但既然生的是天花,大夫也看过了,说医不好,那我觉得,也不必再看了。我能做的,就是恢复芙蓉苑以前的样子,让你们有人伺候,日子好过些。当然,我也会让人寻一些医治天花的偏方,给你们送来。剩下的,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谢谢大伯母,谢谢大伯母!”撄宁故作感激地在地上连连叩了两个响头。

    姜氏也跪了下来,“谢谢大嫂!大嫂救命之恩,妹妹没齿不忘。”

    郭氏闷闷地“哼”了一声,却是没有理会。她迈开高贵的步子,不急不徐往屋外走了去。

    她离开后,撄宁方才从地上扶了母亲起来。望着郭氏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且不说上一世,就是祖父死后的这三年,郭氏对她和母亲做的,也足够她用命来偿还了。

    她不会放过她。

第006章:贵人() 
却说姚大夫姚赋兴从卓府出来,见天色已晚,便直接回家了。

    这几日他家里正有贵人在。而他父母早逝,自己到了适婚之龄也未有娶妻,孤家寡人一个,现有贵人在,他还不得回去为他烧饭做菜招待好了?

    说起这位贵人,可是在一年前救过他性命的。一年前,他上山采药,不慎跌下悬崖,正是这位贵人救了他。

    近来贵人来洛城,后背上不知怎地挨了剑伤投医,去的恰是他刚开张不久的仁和堂。他自然将他请到家中将养,每天为他换药不说,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也算是还一年前的救命之恩了。尽管比起救命之恩,他做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刘公子,刘公子?我回来了……”他拎着刚买的熟牛肉高兴地回到家中,穿过院子直往屋里头走。一进门,却只见他的贵人一手垫着头,一手捂着肚子趴在桌上。他吓了一跳,忙走上前去拍了拍,并急急喊道:“刘公子,您怎么了?”

    贵人幽幽地抬起头来,白皙好看的脸上满是颓然之色,一双狭长的眼目望着姚赋兴空洞无神,几近痴呆,薄唇轻启,哀怨地说了两个字,“我饿。”

    姚赋兴愣了愣,忙将手里的熟牛肉放在桌上,一边拆开包裹的羊皮纸,一边道:“我刚买的,牛肉!本来以为给您做下酒菜的。您既然饿了,那就先吃了垫垫肚子。”

    “好。”贵人立时眉开眼笑起来,毫不客气地将宽大的衣袖往上头撸了撸。闻了闻香喷喷的肉香,他却没有下手,而是摊着一双手动了动手指道:“筷子,帮我拿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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