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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看穿一般。
“坐下。”他冷看着她,先一步将手肘放在案上。
“是。”撄宁抑制不住抖擞地坐了下来,伸出手时,手也跟着颤了颤。
看到这条细如新藕,稍一用力就有可能被自己折断的手臂,阅人无数的李为止不禁多看撄宁一眼。
旋即,他主动握住了她止不住有些发颤的手。
这只手,纤细无比、柔若无骨,握在手里,竟像是握着家妹的一般。
他很快回神,道:“开始。”
他一说“开始”,撄宁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对方却如同一座大山,她根本撼动不了丝毫。
只稍一会儿功夫,她便败下阵来。
但她没有放开他的手,反而伸出另一只手一并抓住了他,压低声音急急道:“我会努力锻炼,提升自己的体力!我会是一个了不起的司徒,请给我这个机会!”
“难道要我放水?”李为止抬了一下眉稍,十分反感地拂开了她的双手,冷声道:“下一个。”
知他并非好说话之人,撄宁只好退下。
退下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退至墙边,她倚着墙无力地蹲在了墙根,一双眼睛也红了。
即便她再怎么努力,她都很难通关不是吗?为了讨回那对为人父母的,欠她的债,她什么都做得出,然而,却并非什么都做得到……
但无论如何,欠她的债,她得讨回来啊!这定然是老天爷让她重活的道理,她不能辜负。
如是想着,她兀地用衣袖拭干净眼底的泪光,重新打起精神,等待仪鸾司的最终判决……
她还是抱有一丝奢望的。毕竟,眼下没有比进仪鸾司更能让自己迅速强大起来的路径。
所有人的比试都结束了,几位司教进屋,就谁去谁留的问题,展开了论讨。
第037章:约定()
几位司教这一论讨,竟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十余位参选的贵公子,皆等得有些焦灼。
有人说:“听前两天应选的朋友说,最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出结果,轮到咱们,却是如何需要这许久?”
殊不知,几位分司司教在屋内,正是为撄宁的去留争执不下。
以第七分司长信的司教李为止为首,皆认为撄宁虽在其他多方面表现出众,体力却是极差的那一个,不符合择选标准。
第一分司开宗的司教赵孟昭则坚持道:“此子体力虽差了些,但后天是可以磨练的。凭着她的才华和见识,我等将其拒之门外,实在是仪鸾司的损失,大周国的损失。”
因分司开宗乃是仪鸾司最先存在的第一大司,地位自然不与平常,赵孟昭一张嘴就抵得旁人三张嘴。更何况他一开口,就有附和他的人?
然而,长信的李为止人虽年轻,为人处事却极其古板,不留情面。尽管有多位司教——其中论年纪某几个还算得他的长辈,皆同意留下撄宁,他也还是固执己见,使得两方争执,相持不下,耗费了不少时间。
眼见着李为止与赵孟昭越争,言语越犀利,就要影响彼此间的和气,惯常爱做和事佬的第六分司初芒的杨司教杨宽忙跻身二人之间,摸着两撇小胡子,笑呵呵道:“赵司教、李司教,你们这样争吵下去,只怕外头天都要黑了。我这里倒有个折中的法子,二位不妨听听看。”
赵孟昭一听这话,立时敛了满脸的不悦,向虚长自己几岁的杨宽揖了手问:“但不知杨司教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杨宽摆手而笑,方才不紧不慢道:“既然各位只是对此子的体力问题存疑,那何不先将其招进来,给他半年的时间来提升自己?半年之后,他若能有大的长进,就将他留下……”
“杨司教,”李为止眉头微蹙,忍不住打断他,“仪鸾司自开设以来,招进来的司徒可从无退回的先例。”
“的确如此。”就连赵孟昭也说,“仪鸾司出去的人,要么是大周最优秀的人,要么是死人,绝不曾有过因为瑕疵而被退回之人。”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要将这有瑕疵之人带进仪鸾司。”李为止顺势毫不客气接了赵孟昭的话。
赵孟昭听言,又要与之争论了,“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杨宽忙拦了二人,接着道:“仪鸾司出去的,的确除了大周国最优秀的人,就是死人。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与此子立下生死之约?能经得住六个月的磨练,被仪鸾司认可接纳,那就留下,若经不住,或是即便经得住却无任何进益,那就让他自己做个了断,别丢了仪鸾司三十几年来的赫赫声名。”
“这……这样的生死之约,他能接受?”有人以为此方颇有些荒诞。
杨宽则道:“不接受岂不正好免了我们为难?不接受说明他心志不坚,也不是仪鸾司想要之人。”
听此一言,几位司教纷纷赞同,唯独李为止和赵孟昭绷着脸不置可否。
“赵司教、李司教,你二人意下如何?”杨宽勾着头,试探而问。
“也罢!”赵孟昭先开口了,但他强调道:“若他同意立下这生死之约,诸位可别与我抢!我要收他作我开宗之徒,亲自训导。”
李为止却是冷着脸道:“这些新人归于哪一分司,还是遵守仪鸾司的传承,让他们自己抽签决定为好。”
“李司教,你年纪轻轻,如何处事这般……”赵孟昭很有些气恼,但转念又觉得李为止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接受了杨宽的提议,已是他破天荒头一次“不守规矩”了,立时便没了脾气。他话锋一转,“罢了!依照传承就依照传承吧!想必这么好一苗子,到谁手上谁都会好好调教。是吧,李司教?”
李为止扯了扯唇角,似是“嗯”了一声,又似是没有。这又一次让赵孟昭脸色变得难堪。
杨宽见状,忙又上前打哈哈,催促赵孟昭快些将撄宁的名字添到名册上。
赵孟昭睨了李为止一眼,也便不与之置气了。大笔一挥,在名册上添写了“卓撄宁”三个字,而后他便携同大家到外头,宣布了选才结果。
包括撄宁在内,仅三人而已。
撄宁喜出望外,高兴得一颗心直怦怦乱跳。
“后日卯时,尔等三人再到此处报到,届时会有专人指引。卯时一过,我们就出发,回皇城!”赵孟昭宣过话,便对另两位入选的贵公子道:“高通、苏译,你二位可以先回去了。”
二人瞧了撄宁一眼,有些不解,但还是施礼告辞,离开了去。
撄宁一心怦然,终于在此时变为了忐忑。
她不知为何要把自己单独留下,直至赵孟昭提出要她立下六个月的生死之约时,她才恍如受了一记霹雳。
原来她并没有两只脚都踏进仪鸾司,而是只踏进了一只。六月之期,若另一只脚不能顺利地踏进去,就会被仪鸾司的大门砸死。
“卓撄宁,你可愿接受?若不接受,后日你便不用来了。”赵孟昭说这话时,是提着一颗心的。
“接受!我接受。”撄宁对此,其实是没有任何犹豫的。
无论如何,她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她也相信,半年光阴,她至少能强壮到仪鸾司可接纳的程度。更何况,她手中已握有一张底牌——作为“公主的人”,必要之时,想必公主是不会置她于不顾的。
听了她的回答,赵孟昭很高兴,看她的眼神,满是喜悦与赞赏。他甚至忍不住直言:“你小小年纪,不畏生死,本司教很欣赏你!但愿后日一早来这里抽签,你能抽到我开宗。”
撄宁受宠若惊,随即咧嘴而笑,向赵孟昭深拜以礼,满目感激。
赵孟昭看她一脸纯真,笑得开朗无邪,更是心生喜欢,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杨宽等人,也跟着笑了。唯有李为止,一脸不屑,第一个转身,回屋里去了。平素里与之关系要好的几个司教,也陆续跟了进去。
赵孟昭忙着与撄宁说话并不知情,杨宽微微侧目,笑容里则是添了几分老谋深算过后的得意。
第038章:离家()
撄宁回家途中,为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感到有些兴奋,如同一个热血的将士,即将奔赴战场。
然而,回到家中,她免不了又要因为此事与母亲争执一番。
姜氏听闻撄宁一早被阴家长孙喊出去,本就半天焦虑。见她回来,得知她以男儿的身份成功地进入仪鸾司,她惊惧得几欲昏厥了去。
“仪鸾司乃太后亲为掌权,你这么做,就不怕……万一身份败露,是要掉脑袋的呀阿宁!你究竟要做什么?!”
“阿宁不是说过,要变强吗?”撄宁一脸沉静,“变强到,有一天我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我是他们十三年前抛弃的那个孩子,即便感到惶恐,感到可怕,感到忏悔,却也不敢不与我相认。”
“有那么重要吗?”姜氏压低声音,却似咆哮,“那是天子和皇后!他们抛弃你,是为了李氏江山!”
“为了李氏江山,那为何十三年过去了,李氏江山还掌控在刘氏手上?”撄宁反问道,“既然守护不好自己的江山,那为何当初,不选择守护好自己的孩子?既然没有选择守护自己的孩子,那就把自己的江山,夺回来啊。”
姜氏满面惊恐之色,对于撄宁的控诉,竟是无言以对。她不太确定撄宁要做什么,但她总觉得,撄宁要做的事,危险之至,可怖之至。
她好懊悔。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让撄宁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阿母,”撄宁收敛了戾气,话语变得温和,“请您体谅阿宁的心情,放开阿宁。您放心,阿宁去了皇城,会小心行事的,不会置自己于死地,也不会给天子和皇后带去困扰,更不会做不利江山社稷之事。”
“阿宁,阿母只是要你知道,你要恨的人不是天子和皇后,而是当朝太后!”姜氏道,“你不可以进仪鸾司,那是太后的仪鸾司,太危险了!”
“虽是太后的仪鸾司,但也无可否认,是大周国最出才干的仪鸾司。”撄宁眼底,透着几许认可和向往。旋即,她最后对母亲道:“阿母,您别再劝阿宁了,阿宁心意已决。”
该说的她都说了,如此最后道一句,她便离开了姜氏的屋子。
姜氏追出几步,终只能唉声叹气,暗自垂泪。
两日后,撄宁就要离家了。
离家之时,天还黑压压的,冷得人直打哆嗦。
姜氏到底是一夜未睡,为撄宁缝制了一件月白色斗篷。
她亲将斗篷披在撄宁身上,语重心长,也别无其它言语,“阿宁……照顾好自己,多给家里写信。”
只这一句话,撄宁鼻头就是一阵酸涩,眼里立时涌出了泪光,与母亲抱在了一起。
吵吵闹闹这几日,多少不理解,多少争执不休,都化作了虚无。终须一别之时,几多不依不舍,几多愁肠百结,都昭示着母子情深。
“阿母,您也照顾好自己。阿宁不孝,不能在您身边侍奉。”撄宁退身跪到地上,拜了拜母亲。
姜氏早已泪湿双目,忙将她搀扶起来,哽咽道:“往后,我就说你出去寻父亲了……你无需担心家里……时候不早了,你快走吧!小心些,别被人看到。”
“阿母,那阿宁走了。”撄宁紧握着母亲的手,终于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