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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姝荣-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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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点到为止。”她别有深意地笑,“大将军请回吧!”

    “呵……是……”刘厥笑得有气无力。一头蓬乱的短发遮挡着他的视线,他不得不将其分开一道缝来,随即恭谨鞠身做辞,“臣告退。”

    活了大半辈子,他何曾像今日这样狼狈过?背过身他便咬牙切齿,离去的脚步也越走越快,越走越疾了。他觉得自己要气疯了!他告诉自己,这口气,一定要从撄宁身上讨回来!

    “殿下……”李为止让詹庸带府兵下去,并屏退了花厅内闲杂人等,这才严厉道:“你适才的举动,也太冒险了!”

    “先传唤医官来。”撄宁伸手握着他的手臂,想看看他伤得有多重。

    “我不碍事。”李为止抓住她的手腕,怪怨道:“适才他差点杀了你。”

    撄宁知道,他始终是着急自己,担心自己的。感受到他的心意,她心里头竟有些乱了神。

    李为止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不妥,忙松开抓在她腕间的手,微侧了身,与之保持些距离。

    撄宁掏出白色的帕子,亲为他包扎在了伤口处,这才不无自责道:“抱歉,害你受伤了。因为知道,无论如何你就站在我身边,定然能保护我,这才有那样冒险的举动。”

    “如若万一,我稍有差池……”

    “不会,我敬仰的李司教,永远不会。”撄宁抬眸看着他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目中,满是信任的华彩。

    看着她如此轻巧的笑靥,李为止的心却酸涩得厉害。他拼命藏于心中的某种不该有的情愫,也在这一刻涌出来,滔滔不绝,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终于伸手,一把将撄宁拥到了怀中,就连胳膊上的伤口传来隐隐的痛他也顾不及了。因为拥住她的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的心更痛。

    “武信侯……”撄宁于一刹惊异之后很快挣了挣,想要推开他。

    李为止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用几近乞求的声音在她肩头低咛,“阿宁,就这一次……往后再也不敢了。”

第329章:欲行非常之事() 
    已经许久没有听他唤自己“阿宁”了,撄宁心跳如鼓,乱了节拍。她没有动,也不敢动。

    良久,良久。

    她终于命令自己,必须与李为止保持距离。李为止也终于警告自己,自己抱着的,是别人的妻,他不该如此。

    终是分开了,屋内的气氛,一时很有些尴尬。

    撄宁坐下来,也示意李为止落座,方才告诉他,“看到刘厥的人把你武信侯府包围了,我便让我的人从后门将宣平侯强行带了出去。现在,他该在我的公主府,由着方大人暗审。”

    “原来如此。”李为止豁然开朗。这就难怪刘厥的人搜了那么久,也没能在他府上搜到钟兴了。想了想,他不免担忧道:“适才你对刘厥那般折辱,他必对你恨之入骨。你可是有意而为?”

    “我们手里头,唯有一个宣平侯而已。”撄宁看着他,希望他能理解自己,“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攻击非常之人,当以非常之手腕。今日我咬他一口,他必跳将起来,反咬我一口。而这时,便是除掉他的大好时机。”

    “为何又要以身犯险?”李为止坐不住了,紧锁着眉站了起来。

    “不是寻了这么久,我们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击垮刘厥的罪证吗?”李令月也站起身,正对了他,振振有词道:“他本风流,单单是狎妓,可定不了他的罪。便是太后知道,他借着狎妓的幌子在背后建立自己的小朝廷,太后顶多训斥他一顿,还能将他驱逐了不成?事情既然由我们开了头,就要将其彻底地撕开才是。”

    “所以,你又要做什么?”李为止走近她,因为担心她,胸腔里积了一口气,如何也沉不下去。

    “无论如何,先摆出刘厥狎妓的罪证吧!”撄宁说罢转身,要走。

    李为止一把抓住她不让她走,眼目里满是不答应,语重心长,又带了些许怒气劝诫道:“阿宁,不要急于求成。”

    撄宁回头看着他,无比认真地告诉他,“我急的。我的母后已经死了,我的父皇恨毒了我出世做了太上皇,而我的驸马,还有我驸马的母亲,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要死。在他们离开之前,我得让他们看到,终有一天,我有那个本事可以为他们报仇啊。”

    听她这番话,李为止便是有再多的劝诫之言也说不出口了。他很无奈,也很自责,不知道自己能帮她做点什么。便是如此,他也还在妄想,如果撄宁永远只是当初那个女扮男装的长信司徒该有多好。

    这些事,本不该由她一个女儿家来承担。

    “武信侯你,能帮我多少,就帮我多少吧。”撄宁悄然拂开了他抓着自己的手,冲他温和地笑了笑,随即重新迈开了步子。

    “只要活着一日,我都会看着你,护你周全。”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李为止脱口而出。“此生,这是我唯一非做不可的事。”

    撄宁很感动,也很高兴,可她笑不出来。

    一直要他帮自己,她却不能报答他啊!他最想要的回报,她恐怕这辈子都给不了他。

    她突然想问问他,即便这辈子都无法回报,他也要这样付出吗?可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然而,这并不妨碍她提醒他一句,“武信侯也不能一直这样,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身上。毕竟我……我深爱的我的驸马一旦离我而去,我的心也会跟他一同去的,留在这个世上的,唯有我的躯体而已。”

    她要提醒他,莫要对她心存祈盼。李为止听懂了,自有些难过的。可他还能说什么?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能说。

    默默地将她单薄的背影送入夜色中,他如同泄了气一般,无力地坐了下来。

    万千心绪涌上心头,唯有执剑,凭风劲舞,方能让他暂时忘却……

    却说撄宁从武信侯府出来并没有立即回公主府,而是踏着夜色,进了皇宫。

    凤藻宫内,新帝李崇俭正与王皇后在榻温存。突听得外头宫人传话,说宁公主求见,王皇后便有些不乐意了。

    “这么晚了,那宁公主还来打扰陛下,实在是恃宠而骄了。”王皇后一边为李崇俭更衣,一边抱怨了一句。

    李崇俭倒是好脾气,伸手捏了捏王皇后嫩滑的脸蛋儿,笑道:“谁叫我这帝位,是她给的呢?”

    “陛下,”王皇后一听这话更不乐意了,“这帝位是您命中该得的,怎能说是她一介女流给的?退一万步讲,陛下也是受葛郡侯、武信侯、五军大司马等朝中重臣拥戴,太后扶持,无论如何算不得她的功劳。”

    “这你就不懂了。”李崇俭呵呵地笑。衣裳已经穿好,他便搀扶着王皇后回凤榻,温声道:“皇后好好歇着,孤王晚些时候还会过来。你可要争气些,早点为孤王诞下太子,让孤王侥幸得来的江山,后继有人。”

    “陛下……”王皇后娇嗔一声,心底自是乐得花开的。

    李崇俭正了正发冠,这就精神奕奕地往正阳殿的方向去了。

    正阳殿内,撄宁已恭候多时。

    “让宁妹妹久等了。”李崇俭一进殿,便热情洋溢道,“适才在皇后那里批阅奏则,竟是睡着了。”

    “陛下日夜操劳,万望保重龙体。”撄宁客套一句,赶紧道:“臣女夜深求见陛下,实在是有要事相禀。”

    “宁妹妹有何事只管细细道来,孤王侧耳倾听。”李崇俭落座,宽大的衣袖甩在雕龙刻凤的椅榻上,好不威风。

    撄宁于是将在武信侯府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你削断了镇国大将军的发髻?!”听及此处,李崇俭几乎坐不住站起来,只不过介于为君者当有的沉稳,终归是克制住了。

    “明日在朝,他必参奏臣女一本。”撄宁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直接谏言道:“还请陛下,无论他说什么,都依着他,切莫为臣女开脱。”

    “这……”李崇俭不能理解。半晌犹豫之后,他倒没有问因由,反而露出会意的笑容,答应道:“好,孤王知道了。”

    撄宁不知他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想着他既然不问,她自不必多言,就什么也没说,很快告退了去。

    她走后,李崇俭则陷入了长长的凝思。

第330章:严刑逼供() 
    撄宁回到公主府,已是亥时三刻。

    才到前院,一直在院中等她的娉婷便快步走了过来,委了委身道:“殿下可算回来了。驸马爷一直等您,到现在都不肯卧榻呢。”

    这几日她常早出晚归,葛郢都是如此,不待她回来就不安心似的。

    想着葛郢对自己的牵挂,她的嘴角不自觉荡开了微微的笑意,暖到了心窝窝里。不过,她还有未竞之事,暂且不能过去看他的。

    她于是吩咐娉婷道:“你回去告诉驸马,我已经回来了,不过还有些事要处理,让他早些歇息。”

    “是。”

    娉婷走后,她便来到了公主府西边一处偏院。

    袁彻带人在院外守着,见撄宁过来,他忙是上前施礼,还不免抱怨一句道:“殿下,您公主府的侍卫,好管闲事的真不少。若非卑职在此守着,还不知多少人猫进院去呢。”

    “辛苦了。”撄宁只笑了一下,便迈步往院内走了去。

    袁彻叮嘱身边人几句,便跟随了她的脚步。穿过中院之时,他还是忍不住问:“殿下仪鸾司出身,又奔赴过战场,在五兵中垒营也历练过,身边难道就没有几个可用之人,能够安排到公主府来的?知根知底的,用起来要称手些。”

    “我信任之人,是要做大事的,岂能让他们屈居我的公主府?”撄宁笑而言言,不以为然。

    她的公主府,配备的官署和侍卫,乃至伺候的奴婢,除娉婷以外,都是太后着人安排。无论如何,他们没有犯错,她根本无法调换。再是不称手,也只能将就用着了。而她信任的那些人,想用的那些人,她也的确不会让他们大材小用。

    往深处走,来到一间由大理寺官差看守的屋舍前,撄宁顿住了脚步。袁彻则吩咐其中一名守卫道:“快进去通禀。”

    不稍多时,方暨白便出来了。

    “审得如何了?”不待方暨白开口,撄宁便先一步问。

    “唉。”方暨白一双八字眉皱在一起,沉沉地叹了口气,摇头道:“竟没想到,这宣平侯还是把硬骨头。”

    “是吗?”撄宁笑了一下,“恐怕是方大人你,手段还不够狠辣。若是军巡院右指挥使崔大人尚在人世,他会如何做呢?”

    想起军巡院那个心狠手辣,擅长严刑拷打,为人却很正直的右军巡使崔渊,撄宁突然有些想念他。

    说罢话,她朝屋内走去,决意亲自问审宣平侯钟兴。

    钟兴已然受过刑,身上都是被鞭笞的痕迹也不过鞭笞而已,看不出别的。便是如此,他也已眼目猩红,好似只要挣脱掉束缚着自己的锁链,就会像疯狗一样出来咬人。

    见到撄宁的那一刹,他眼底则是流露出了无尽的惊异之色此前,方暨白的人是套着麻袋将他带到公主府来的,也没有人与他说过,这番不合法制的暗审都是公主撄宁的交代。

    “宁公主”他虚弱无力地呢喃一声,不敢置信问:“是您让方暨白审我的?”

    撄宁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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