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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彻听命来到宁公主府,见到撄宁转告了方暨白的话,却只得到了一个三个字的答复:
“先关着。”
慈安宫内,太后得知此事,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她深知撄宁绝非一个胡作非为之人。她告诉自己,撄宁现在越是做这样看起来任性妄为之事,她越要沉住气,耐着性子与之周旋。
就这样,刘九阴和魏太医就这么无人问津在大理寺的牢狱待了一夜,谁也没睡着。
刘九阴嫌脏嫌臭,不愿睡。魏太医则是心中惶恐,不敢睡。
小窗外的天突然照进来阳光时,魏太医更是惊觉起身,神色可怖地问外头看守的士兵,“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三刻。”
魏太医一听都这个时辰了,宫里还没派一个人来与他接触,哪怕是传一句话也好,立时就有些慌乱了,接着便是大喊大叫,“我要见太后!”
“吵死了!”刘九阴正在对面间站着打瞌睡,听得他的声音,自是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魏太医愣了愣,倒也冷静了下来。他趴到牢门边上,压低声音问:“刘侍郎,您和我都在这儿关了加起来都快一夜了,太后为何还没派人来救我们啊!”
他话语里满是焦急。
“我怎么知道?”刘九阴睨了他一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听说他们奉的是宁公主之命……宁公主不会是要草菅人命吧?”魏太医满脑子想的,都是跟死亡有关的事。
刘九阴看他这副惧怕的样子,不禁发笑问:“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宁公主要草菅你之性命?”
“我……我没有啊!”魏太医眼珠子一转,很快做出十分的委屈来,“不过是昨儿上午诊断出葛驸马患了痨病,在场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宁公主她……何至于把我抓起来?”
“葛郢患了痨病?”刘九阴站好,收敛了浑身上下所有的不正经。
那天太后与他说的话,陡然在他耳边重又响了起来。
太后说过的,叫他忍耐几年,却原来是这个意思吗?那天她没有回答他,现在,用事实一点一点地告诉他?!
“宁公主不信,偏说葛驸马是中毒了。”魏太医接着道,“这突然将刘侍郎和我抓到牢狱里来,莫不是在怀疑我们俩?”
刘九阴沉默了良久,良久过去,方才瞧向魏太医,哧笑一声问:“怀疑我便罢了,为何要怀疑你?你不是只负责给太后瞧病?”
“是啊!要抓也该抓胡太医啊!与我何干?”魏太医委屈不已。
“可是,宁公主从不做糊涂事哦。”刘九阴看着他,露出了一脸子坏笑来,忽而又变得无比严厉,一手拍了牢狱的铁栏杆,一边喝声质问:“是你帮太后做的吧!?”
魏太医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猛地一下哆嗦,半天才缓过神来。
“我……我没有啊!刘侍郎你怎会这样想?”他战战兢兢地喊委屈。
“唉!”刘九阴又收起了所有的戾气,叹息一声转过身去,用后背道:死到临头了还在等太后把你从这里接出去呢!要接早接了啊!出了这种事,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后果才行。”
他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都叫有心之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魏太医原本搭在铁牢上的两只手陡然失了力,垂到了身子两侧,肩膀耷拉了下去,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雷雨轰打过的芦草。
他的身子不自觉往后退了退,突然就一屁股坐在了潮湿的地上。
太后会放弃他吗?他不过是个大夫,太后用得再称手,他也只是个看病的,没有谋士的智慧,亦没有武士的勇猛,他甚至连死去的楚大监都比不上,就连体己话都轮不得他说一句……这样的他,死了就死了,有何可惜的?
他越是这么想,这些想法便越是占据他的思想。如果说他还抱有一线希望的话,随着夜幕再一次降临,太阳又一次升起,如此反复,三日过去,他和刘九阴仍是无人问津,他最后抱有的一丝希望也没了。
慈安宫内,刘姬秘密召见了大理寺卿贺云有。
“三天了,宁公主还没去见过他们吗?”
“回太后,自打刘侍郎和魏太医被抓进大理寺监牢,宁公主至此都未曾去过,也没有交代方大人那边,采取任何审讯。”贺云有答。
“哀家知道了。”刘姬笑了一下,随即吩咐道:“继续留意,下去吧!”
既然撄宁在等她落子,那她,先落了便是。
待到贺云有离开之后,她便命人将她安插在天子身边伺候的赵寺人唤了来。
赵寺人名作赵小四。以往,这赵小四都是与楚大监联系的,楚大监死了,又加之自打撄宁的身世大白天下之后,天子的地位每况愈下,根本没有什么情况是需要禀知慈安宫的,为此,这个赵小四已经好几个月没来过慈安宫了。
太后深夜传唤,他心中倒是无比的激动与雀跃。
“替哀家办一件事,哀家可把你调到慈安宫来,担任大监一职。”刘姬向他许诺道。
赵小四一听这话,自是喜不自胜,当即扣头谢恩,还道:“能替太后分忧,是奴的荣幸,奴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314章:无力回天()
这天傍晚,赵小四乔装打扮一番,化作狱卒,混进了大理寺牢房。
他趁着给魏太医放饭的时候,低声与之说道:“魏太医若不幸死了,太后将妥善安置您的家人。
说着他特意指了指魏太医饭碗里的馒头,方才诡笑着离开。
魏太医听了他的话,心中本就惶恐。待他离开后,他看向他指过的那个馒头,只觉那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可怖。
他瞪着这个馒头,瞪了许久,眼泪水也瞪出来了。
他不能理解,天后为何要他去死。他可是守口如瓶,什么都没说的!这件事,不是抵死不认就好了吗?他什么都不说不就好了吗?为何要他死啊!?
他不明白……他好想亲自问问太后。可是,他知道,这是太后给他的命令。是命令,也是威胁!他若违抗,那他的家人就不保了……
他终于伸手,将那个馒头狼吞虎咽了下去。
咽下最后一口,他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像个绝望的孩子。
刘九阴在对面吃着自己的馒头,见状不禁摇了一下头,啧了啧嘴,随即讥诮道:“突然就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就要死了……”
孰料他这话一出,魏太医哭得更大声,更加撕心裂肺了。
刘九阴愣了愣神,却没有多想,转过身继续吃自己的馒头。
狱卒来过,却是问什么说什么魏太医都不理会,哭得十分忘我,狱卒也只得离开了。
约略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刘九阴突听得魏太医的哭声停止了,转变成一些痛苦的挣扎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他在地上抽搐个不停,翻着白眼,口里还吐着白沫,很是吓人……他忙大呼一声:“来人呐!要死人啦!”
狱卒闻声赶来,魏太医已经安静下来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却像个死人。
宁公主府。
有许多民间大夫在宁公主府门前排队,为葛郢看病诊治。
撄宁累了一天,再听得每一个大夫都说葛郢是得了痨病,只能将养,无法自愈,难免心力交瘁。
“外头还有多少大夫?”她问梁作司。
“还有三十七个。”梁作司答。
“让他们明日请早吧。”撄宁吩咐道。
“是。”
梁作司差遣了一个奴子下去传话,不多时这个奴子就快步跑了回来,在屋外告诉她道:“梁作司,外头正要轮上的那位大夫赖着不肯走,自称是从洛城来的,跟公主认得。”
梁作司想了想,道:“指不定是胡说八道的。就算认得,那也得明天,公主累了。”
“是,我这就去把他打发了。”
屋里的撄宁间或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忽而想起一个人来,忙道:“请他进来!”
梁作司忙走了进来,劝道:“殿下累了,不如歇着吧?是不是旧识的,明天再见也不迟。”
撄宁本就心情不好,听得梁作司自以为是的关心,不禁皱了皱眉,颇为不悦重复了自己的命令,“带他进来。”
梁作司一吓,忙听吩照办。
撄宁很快见到了这位大夫,仔细一瞧,终于将他认了出来,“姚大夫?”
姚赋兴忙向她跪下,行了叩拜大礼,难掩高兴道:“公主殿下万福金安。公主殿下还记得小人,实在是小人三生有幸。”
“果然是你!”撄宁也很高兴,忙上前虚扶一把,请他起身。
几年不见,他长得更为老成了。不过,浑身透着的那股子忠直劲儿,一点不变。
“既然来了,还跟那些人一般在外头排队做甚?怎也不早说与我认得?”撄宁嗔怪了一句,笑他憨。
姚赋兴挠了挠头,倒有些不好意思,“小人恐怕公主殿下早把小人给忘了……”
“那适才怎又提起与我乃是旧识了?”
“小人……”姚赋兴却是脸色一红,面露了窘态。
撄宁本随口一问,见他这副反应,倒想听听因由。她看着他,安静地等他回话。
姚赋兴终于告诉她,“小人没有盘缠住店了。”
撄宁豁然。看来,这些年下去,姚赋兴在洛城的药堂生意,做得并不好。
她没有说什么,只笑了笑,随即吩咐梁作司,“带姚大夫去给驸马看治,无论结果如何,看罢之后,给姚大夫安排个住处。”
“不……”姚赋兴忙道,“公主殿下,小人身份卑贱,岂敢在您的公主府留宿……”
撄宁笑着,亲和道:“姚大夫对我有恩,我还没来得及报答的。”
“卓二夫人在洛城对小人多有照拂,多大的恩,也报了。”
“你就莫要推迟了。”
撄宁执意留他,但对葛郢的看治,她也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姚赋兴却在葛郢屋里捣鼓了半天方才出来。出来之时,他紧皱眉宇,面露疑云,就连走路,也有些失神。
“可是痨病?”撄宁虽不抱有希望,再见到他时,还是含有不一样的期待。
“从症状上看,确是痨病无疑。”姚赋兴恭敬答。
撄宁立时泄了气,面露黯然之色。
“可从脉象来看,”姚赋兴接着道,“驸马脉来极快,有出无入,如锅中煮水,绝而无根,时出时灭,且脉来之时弦细又紧密,似釜沸脉,又似偃刀脉,很是不寻常。”
“若是中毒所致,会否出现此等脉象?”撄宁急急问。
“中毒?”姚赋兴诧异抬眸,快速地看了撄宁一眼,随即回道:“世间之毒,千奇百怪,若是中毒所致,也不无可能。但无论如何……”
言及此处,他有些迟疑,不知后边的话当不当讲。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撄宁道。
姚赋兴轻轻地吐了口气,随即跪到地上,话语沉重道:“驸马咳出的血,色呈暗红,咳痰隐见青灰,偶有盗汗,是痨之衰末之症,恐怕……恐怕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了。”
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吗?
撄宁顿时失了气力,扶着桌案坐了下来。看过这么多的大夫,虽没有人敢如此断言,但也都表明了无药可救之意。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