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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郡侯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侯爷,小人能否进去看看她?”陈将急忙请求。
葛郡侯默了片刻,却出人意料道:“孤男寡女,恐怕多有不便。还是等她醒来了再说吧!”
“……”陈将诧异地皱了皱眉,却也不敢多言,想了想道:“是,小人告退。”
来到外边,他不自觉握紧了双拳。葛郡侯如此不通情达理,令他十分不悦。
他有多担心撄宁啊!却连见她一面都难……
而葛郡侯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他从家信中早就得知,撄宁开罪了太后,逃了,皇城里许多人都在找寻她的下落。
他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撄宁竟是女儿身,又得自己的爱妻和儿子那样关怀挂心,他很疑惑,他是女儿身一事,是否已被妻子儿子知晓?
陈将所说的她女扮男装是为光耀门楣的理由,更让他感到不可置信。难道,为了光耀门楣,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他想等她醒了,亲自问问她。在此之前,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帮着她一起,瞒天过海。
为此,撄宁醒来面对的第一人是他,葛郡侯,她前世夫君的父亲,一个对太后忠诚了几十年,最后却站队太子意图造反连累了满门被诛的纯臣,亦是失败者。
此时此地面对,撄宁的心绪难免动乱。
第258章:相告()
伤看到身上被人包扎过的伤口,又见葛郡侯屏退了左右,目光里满是洞悉一切却愿深加隐讳的豁然,撄宁张了张口,终于道:“侯爷您都知道了。”
她坐起身来,意欲下榻。
“你有伤在身,不必拘礼。”葛郡侯示意她不必下榻。
撄宁遂咬着苍白的嘴唇,端坐着,恍然想到李为止,忙问:“李将军他怎么样了?”
“他伤情较重,尚在昏迷之中。”葛郡侯不紧不慢,话锋一转,“不过,已无性命之虞了。”
撄宁听言,心中释然。
她就知道,李为止不会死。
葛郡侯默了稍刻,视线不移,终于接了她前面的话道:“你女扮男装之事,我知不知道不要紧,要紧的是,除了陈将,还有何人知道。”
撄宁方才抬眸正视了他,毫不隐瞒道:“公主、李将军,还有您的夫人”
“公主也知道?”葛郡侯不意外李为止和自己的夫人钱氏知道此事,倒意外公主李令月竟也知道此事。
“还有太子东宫的刘良娣和阴良媛。”撄宁并不为葛郡侯解惑,只自顾自和盘托出,“自然,阴家长孙阴崇烩也是知道的。”
葛郡侯神色之中顿生了许多的诧异。
“我离开皇城时,太后也知道了。”言及此处,撄宁话语微滞,眸光中闪过一抹冷戾,“天子和皇后,也该知道了吧!”
葛郡侯听了,不禁问:“你在皇城,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儿多次在信中提醒我留意你会否混进营中,你到底是来了。你又为何要女扮男装”
“侯爷,”撄宁认真地唤了一声,“所有的事,待李将军醒来,我再向你们一一交代如何?”
她神情坚定,于葛郡侯看来,竟有一种不可违逆的气势。他想了想,倒也答应了。
当晚,李为止陡然醒了过来。第一眼不见撄宁,他激动地就要下榻找寻。
只因才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撄宁死在了突厥兵的弯刀之下,血淋淋的,直挺挺地倒在了他面前。
“将军,卓校尉无有大碍!您大可放心!”守候的士兵急急告诉他,“他一路将您背到了城外,体力不支倒下了,恰遇到了前去接应你们的将士。他早就醒了,傍晚的时候还来看过您。”
李为止方才冷静下来,但还是不放心,“她现在何处?”
“属下这就去请他过来。”
“带我过去。”李为止一刻也等不得。
这时,葛郡侯听了消息赶了来,以统领的身份,将他拦下了,并沉了声,颇有几分不悦道:“稍刻她自会过来。”
屏退左右之后,他更是叹息一声,流露出了些许严肃,别有意味地看李为止。
李为止只觉他有话要说,心觉不妙,遂安坐了下来,微低眼眸若有所思:阿宁身上有伤,既是千辛万苦把自己背回来累倒下了,那她的女儿身,怕是没能藏住吧?
他沉住气,没有做声,终于等得葛郡侯开口了。
“李副将,依着你的性情,该是不能容忍一个女儿家混在仪鸾司男司,做的还是你的司徒,却是为何,偏偏对她开了先例?”
正如他猜想的一样,葛郡侯果然知道了撄宁女儿身之事。
“还望侯爷莫要张扬出去。”他站起身来,躬身做下请求。
葛郡侯摆了摆手,“放心,军医那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了。只不过”他试探地看了李为止,心中有个问题,欲言又止。
“当初在仪鸾司,她能经得住那么些磨炼,不比任何人差”李为止忆起彼时,也觉得自己对撄宁太过苛刻了,不免心生爱怜和懊悔。
而从他谈到她时的神情变化,葛郡侯想问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女扮男装与男人争高下,你当真以为她只为了光耀门楣?”他想了想,道:“光耀门楣,何至于此?她明明进女司就可以做得到。”
李为止自知葛郡侯这番话话中有话,但却毫不迟疑地回道:“不管她为了什么,光耀门楣也好,有其他企图也好,都不会改变我对她的看法。”
葛郡侯无话可说,只得沉了沉气,往门外看了一眼,道:“她该来了。”
不多时,撄宁真的来了。
一进屋见李为止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尚且还穿着一身白色底衣坐在榻上,她不由得心疼起来,只是葛郡侯在场,不好张扬罢了。
倒是李为止不顾及,见她来了便起身走到她跟前,视线扫过她的伤处便是郑重而问:“真的没事?”
撄宁心中一暖,忙是摇头,笑道:“我没事倒是您,地狱门前走一遭,受苦了。”
“你身上多处负伤,本就体力不支,还能把我背到辽城”
“好了。”葛郡侯打断李为止的话,倒不想听他们说这些。
他已经按耐大半天了,此时此刻,特别急切地想要听听撄宁对自己的事,有个真诚的交代。
他的目光投向她,深看了她道:“快说说吧,你的事。”
李为止回看他一眼,视线也落在了撄宁身上,透着温和,也透着几许好奇。
他对她知道的其实并不多,他始终都清楚,只不过从来不想多加过问罢了。
“还记得十六年前那个预言吗?”撄宁看着葛郡侯,满目从容,“御出双阴,李代无男。”
葛郡侯大惊,眼眸也睁大了些。
撄宁接着道:“不过是太后对付皇后的伎俩罢了,因为太医一早就探得,皇后腹中,乃是两个女孩儿。后来,皇后提前生产,偷龙转凤,才有了现在的假太子。”
听言,李为止不由得目光灼然,“阿宁,你”
“说太子是假,有何凭据?”葛郡侯打断李为止的话,沉声脱口而出的话语,隐忍着气愤。“此事,可胡说不得。”
旧事重提,若太子身上流的若非真龙之血,那他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侯爷难道一点儿都不想知道,那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现在何处吗?”对于葛郡侯的反应,撄宁心里感到了一丝冷意。
也许,这会是很多朝臣知道此事的反应。
忠的,奸的,根本不在乎她这个被抛弃的公主,在乎的,不过是太子是个假的,李氏江山将由谁来继承。
一切,只因她是个女流。
第259章:偿还()
葛郡侯猛地反应过来,再看撄宁,心头响起的声音赫然将他吓住了。
这还用说吗?她眉宇里神似武皇帝的气概、眼底氤氲的痛恨的泪光、还有那如滂沱一样坚定又浩瀚的眼神……无不在宣示,她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孩子。
她是公主!
李为止也震惊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几乎不知所措。
谁能想到,她女扮男装的背后,竟隐藏了这样一个惊天秘密?若真如她所言,那她心里,一直以来该有多苦啊!
时间如同停滞了一般,整个屋内的气氛,也变得静谧而诡异。
撄宁只觉,剩下的一切都不必再说了。或许,给他们一些时间来接受她是公主的事实比较好。
如是想着,她微低眼目,迈步转身,离开了。
而见她走了,李为止惊觉反应过来,疾步追了出去。
是夜繁星点点,虽只一弯新月挂在梢头,却也照得大地一片淡淡银光。就在那棵红杨树下,李为止唤住了撄宁。
撄宁回头,见他只穿着底衣,又是重伤在身,心中自然不忍,遂回转身安静地立在了那里。
而真唤住了她,李为止千头万绪,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不禁愣在了原地。
撄宁见状,想了想便笑了一下,豁达道:“将军有伤在身,还是早些歇息吧!”
看她对自己笑,李为止突然觉得惭愧。他终于走近她,来至她跟前,坚定地告诉她,“无论你是什么人,何种身份,我都在。”
这个时候能听到这样的话,撄宁心中自是大动,眼底不由得又升腾起一层雾水。
“你会帮我吧?”第一次,头脑万分清醒的情况下,她不再敬称他为“您”。第一次,她要以一个被抛弃的公主的身份问问他,他会不会帮她,会不会成为她的臂膀。“我逃到北边来寻你,是为寻求你的帮助而来。”
“非要那么做不可吗?”李为止看着她,也自知是奢望,这个问题,却还是问了。
他知道她要走一条怎样的路,但私心里,他是盼着她不去执泥的,尽管他很清楚,这个可能性极小极小。
“你当知道,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是不会放弃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撄宁毅然决然。
李为止低眸,脸上浮现出几许落魄之色,很快敛了去,问:“我能为你做什么?”
“灭了突厥,听我号令。”撄宁不妨告诉他,“除了你,还有葛郡侯,以及所有活下来的将士。”
“你要起兵造反?”李为止诧异地看她,随即摇头,道:“不可!这无异于以卵击石……也有违大义。”
“无论如何,我的手上不能没有半点筹码。”撄宁道。
“葛郡侯未必会答应……”
“掌控这里的将士,又岂是容易的?”撄宁打断李为止的话,暗生恼怨,“既然决意帮我,就请相信我,我不会带着无关的人,往绝路上走,更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毁掉你所认为的国泰民安。”
“不走绝路,不乱天下,那你如何能做到?”李为止只要想到她要做的事,心中就一派烦乱和担忧,哪里还有半点主意?
撄宁哂然而笑,直看了他道:“不要小瞧我,李司教。”
说罢她转身便走开了。
李为止不信她有那个能耐可以夺回自己失去的,那她,就做给他看好了。
“阿宁……”李为止唤了她一声,欲言又止。
撄宁倒是顿了脚步,用后背道:“若赢,我定千倍万倍地回报于你,若输……我自也有不牵累你的法子。”
重新迈开脚步的时候,一只稳重的大手,有力地抓在了她的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