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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为一路跑来,出了不少汗,甚至有些许落发,直贴在她的额侧。李为止见了,忽而向她头边伸手。
撄宁本能地避了避,他在自己头边的手微滞了滞,片刻之后却又动了!他的指腹抹过她额侧的皮肤,擦去了一些细汗,将落发顺到了发髻里……
撄宁整个人都僵住了,如同被闪电劈过,心中顿生杂念。
她望着他,再不敢问他找自己所为何事了。
这一刻,她只想调头逃之夭夭。因为她唯恐,接下来会发生自己猜测之事——她从来不是个傻的,今次李为止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她不可能不知!
“阿宁,”李为止这样唤了她一声,果然直白道:“我想娶你为妻。”
撄宁猜对了。来不及逃离,他已将这样的话说出了口。
但这,怎么可以?
有很多不可以的理由,首当其中一条,便是她被抛弃的公主的身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一条艰辛又凶险之路,她不希望心有旁骛。更何况,她心中爱慕之人,早在上一世就注定了……尽管这一世,她未曾想过要与这个人终成眷属。
如是想着,她快速地摇了一下头,回道:“不行。”
李为止想过她会拒绝自己,但他没有想到,她拒绝得这样快,这样直接。
他愣了愣神,问:“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面对没必要的感情,撄宁总是毫不顾情面,快刀斩乱麻,不给对方半点机会。
“因为喜欢了别人,是吗?”李为止从未有过今时的挫败感。
他本以为,她至少会考虑考虑再做决定的,或者,委婉一些,不这么决绝……
“李司教,收回刚才的话吧!”撄宁并不回他的话,而是理智地规劝,“否则,后面会很难相处不是吗?您是我的司教,我是您的司徒,我还要在您这里学很多东西……若不收回刚才的话,往后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您。”
“你想嫁的人,是葛郡小侯爷?”李为止却是不甘心,非要打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撄宁惊诧地看了他,随即转身,欲行离去。
她该说的都说了,与他无关之事,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向他做出解释。而且,就让他有这样的误会,未必不好。
镇定地走出几步,她便加紧了步伐。
天知道他此刻的心跳有多快!从李为止伸手触到她的额侧,将她被汗水浸湿的落发送回发髻间的时候,她的心跳就不正常了。她哪里知道有一天她钦慕的李司教会对她表达爱慕之意,甚至一上来,就是要娶她为妻的架势?
她简直吓坏了!
却在她心跳加剧之时,身后一只大手陡然抓住她,并扳过她的身体正对了他。
“你再想想。”李为止紧看着她,眸子里似是燃烧了两团火,流露出十分的热切。
看着他这样的眸子,撄宁不免有些惊慌,“不……不用再想了。”
她只觉他站在自己跟前,像高山一样伟岸,像流水一样悦目,多看一眼,就会心志不坚,想沉醉其中,再不顾虑旁的。
“为何不敢直视我了?”李为止突然捕捉到她的不对劲,不禁略带了期望问,“适才还有十足的底气,现在又慌张什么?既然对我毫无感觉,为何要慌张?”
“我没有……”撄宁挣了挣,想逃离他的束缚。
李为止却将她抓得更紧了,道:“我愿在朝为官,踏入仕途,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不用,我不需要!”撄宁依然慌张,但脑中却是一派清明。
“我已经答应太后,到五兵营任职了。”李为止不妨告诉她,“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卷入朝堂的,可为了你,我甘愿这么做。”
撄宁当然知道他特立独行的做派,为此,听了他这话,她便知他对自己有几分真心了。
她突然觉得惭愧,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让他为自己做出这么大的转变。
“不必急着拒绝我。”李为止渐渐松开了抓着她的手,一本正经道:“你需要时间考虑这件事。”
虽然失败了,但除了紧锁的眉宇,他看起来并不狼狈。
撄宁本还想再拒绝他一次的,他却迈开步子,道:“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她只得跟着他,往回城的方向走了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远一近地走着,步履迈得都极慢,看起来若无其事,实则一人懊恼非常,一人尴尬无比。
进城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欢喜又雀跃地唤了撄宁好几声“阿宁”。撄宁听到后自然回头,瞧见身后街道一辆缓缓而行的华盖车内,锦衣华服坐了一位贵公子——刘十三郎刘九阴。
他回来了!他竟敢回来?还如此招摇过市?抓捕他的通缉令每日换新,可还未撤去。
他叫停马车,来至撄宁跟前,上下打量了她,随即笑道:“有些日子不见,你都换一身行头了。不在仪鸾司了?”
“你怎么回来了?”撄宁没有答他的话,反问他。
这时,李为止折身走了过来,板着脸将撄宁往后挡了挡,将未出鞘的剑横在了刘九阴的肩头,道:“随我去大理寺。”
刘九阴脸上笑意不减,不紧不慢伸手,将李为止的剑移开下,按了回去,道:“不必动粗,我正要去的。”
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撄宁见他所坐那辆华盖车后边,还有一辆从车,不禁问:“那里头还有何人?”
“自然是大美人儿。”刘九阴笑着,忽而弯了弯手指,要撄宁凑近些。
撄宁警惕地看着他,却还是凑近了些。
刘九阴方才压低声音,耳语道:“身材比你好,脸蛋儿没你好看。”
撄宁立时正身,皱眉瞪了他,随即拉了李为止便走。
李为止由他拉着,走进拐角,陡然就停了下来,脸色甚是难看。
第208章:对话()
撄宁惶惑地看着他,悄然收回抓在他腕间的手,对他突变的脸色,很有些不解。
“怎么了?”她忐忑问。
“往后他再敢轻薄于你,戏谑于你,你当狠狠地揍他,而非逃跑。”李为止话语认真,认真之中不无愤怒和责怨。
撄宁一刹愣怔,随即噙笑,乖巧地答了一个“好”字,重新迈开了步子。
李为止静静地跟着她,一直送她到五兵营大门。
一路无言,撄宁躬身与之做辞。
“如你所愿,我暂且收回在溪峡谷说的那句话。”李为止突然道,“你和我,还跟从前一样,你是司徒,我是司教。”
撄宁诧异抬眸,以为他这么快就想通了。
“但我对你的情意,不可能说变就变。不过,”李为止话锋一转,“我会勉励克制。所以,你不必有负担。”
“多谢李司教!”他若真有克制的打算,撄宁也就不会有负担了。他能这样说,已然让她放松不少了。不然,它真不知往后该如何面对他。
“进去吧!”李为止勾勾唇角,竟还温风和煦地笑了一下。
难得一见的笑容,更让撄宁觉得释然和放心。作别之后,她便轻松地进门了。
回到中垒营,樊鹏琨一直在她门口等她。
“有事?”撄宁问了一句,推开屋门将他叫进屋说话。
樊鹏琨见她精神不错,猜得李为止找她没什么不好的事,也就放心了,很快与之禀报了另一桩事。
“您要属下找的铁山寒,在弥音赌坊找到了。”他道,“马钊与之处得不错。”
沈隙和王摄找了好些日子的人,樊鹏琨和马钊他们才两天功夫就找到了,可见不同之人,不同人心。
如是想着,撄宁颇觉出几分讽刺。
“可要马钊采取试探?”樊鹏琨问。
撄宁想了想,道:“暂且不用。让他先处着,关系处得越近越好,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是。”樊鹏琨应声,随即便告退了去。
他走后,撄宁一手托在桌案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还有些恍惚。
天上亮起了浩渺星辰,没有月亮,衬得外头的院子出奇地静谧。细听之下,虫鸣蛙叫之声其实没有断过。她终于起身,往外头一方浅水池塘走了去。
她在池塘边的凉亭坐下来,突然就开始悲春伤秋起来,觉得孤独又寂寞。
这时,黄庭钧恰从厕轩出恭回来,一脚深一脚浅小心翼翼地走着,正要回房,不经意瞧见撄宁一只腿弯着,一只腿伸直,懒散地倚坐在亭柱旁的侧影,不由得好奇起来。
他立时打起精神,猫着身子往一旁的假山后躲了去,窥视了她,许久许久,终于做出判断:卓撄宁有心事,且心情不好。
凭着他多年的生活阅历,他认为她是为情所困。莫道是少年儿郎,对哪家娘子动了春心?
如是想着,他突然觉得兴奋。也说不定,可以在这件事上看看他的笑话呢!
于是,他没有立即回住处,而是到了兵士们住的地方,找了林队正,问:“你可知卓校尉今天去了些什么地方?”
当他听得“公主府”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亮了。接下来,免不了格外关注撄宁的一举一动。
届时,公主府内,李令月正与太子对话。
“这么晚了找我来,究竟为了何事啊?”太子见了李令月,很有些不耐烦。
“太子近来的处境不大好,脾气也不好了。”李令月不禁发笑。
“你叫我来,总不是为了嘲讽我两句吧?”太子瞥了她一眼,微侧了身,将两手背到了身后。
“你为了维护自己在太后那里的形象,白白杀了一个右军巡使崔渊,到头来却是真龙之血遭了人的怀疑。你就不想想,这一切是何人在背后捣鬼?”李令月别有意味地看着他,终于不再与之绕弯子了,“是卓撄宁对你,采取了先下手为强的举措。”
“是她?”太子自是一惊,“她如何知道……如何知道利用此事来害我?”
他恍然想起撄宁那天与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有些,他几乎记不清楚了。他只是记得,她当时自以为是的样子,让他感到极为不舒服。他原本想着,等崔渊的事过去一阵子,再找人也把她结果了的。
所以,他还没有对她怎么样,她就利用谣言,将他卷入这么大的是非之中?
他很怀疑,一个小小的中垒营校尉,哪里来的这等本事。
“她是我的人,是我叫她这么做的。”李令月突然揽下所有的事。
太子听了,不禁上前一步,不无激动问:“是你?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闹出这件事来?你可知会有这诸多后果?”
无论如何,他信了。他相信,是李令月在背后捣鬼。只是他实在不明白,这么做,对李令月有什么好处。
李令月笑着,无情地回了他的话道:“你不是我弟弟,不是就不是。”
太子不由得后退半步,心虚地低垂了眼眸。
“你我之间的姊弟情,结束了。”李令月接着道,“往后,我不是你的姊姊,你也不是我弟弟。”
太子这才抬眸看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他没有想到,李令月会这样直截了当,毫无顾忌。
“对了!”李令月又道,“刘十三郎回来了,还有他那个婢女青鸾,也跟着一并回来了。”
太子听言,脸上露出了几许惧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