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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上一世,她虽被设计赐婚给残疾夫君,但嫁人后凭借自己的学识和智慧倒也活得风生水起,管得了后院,入得了宫廷,得公婆欢心,受太后恩宠。然而,太后当政,天子不甘,公公站错队,一朝成炮灰,满门被诛,包括她。重活一世,她却意外发现自己的身世之谜,从此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谋凰。她要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身份、地位、权势,还有这片盛世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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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重生()
云浅带着撄宁,在沙漠里赶了五天五夜的路,已经离开客栈很远很远了。
然而,却没有什么剑客追赶她们。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疑心太重了?阿宁的梦……更是无稽之谈吧?
“阿宁,我们也许不该离开客栈。”她后悔了。
她来到沙漠,在这沙漠里建下这个客栈九年了。这九年,虽每日与黄沙为伴,但她觉得安宁。她以为,没有人会知道她带着孩子逃到了沙漠里,再也不会有人来追寻她和孩子。
现在因为一个可疑的剑客,她就抛弃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难道不是太冲动了吗?
“阿母,不会有错的。”撄宁坚持道,“我在梦里梦到了那个剑客,他要把我从阿母身边带走,还要杀了阿母!客栈,我们决不能回去。说不定,他早已发现我们就是他要追杀的人,已经在追我们的路上了……阿母,我们不能回去!”
撄宁的话,坚定了云浅离开沙漠的决心。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带着她的阿宁冒险。
“也好。”她望向远处没有边际的沙海,喃喃道:“我的阿宁,也不能一辈子待在沙漠里。”
“阿母,”撄宁还告诉她,“我还梦见两日后会是沙暴天,我们得小心些才是。”
在沙漠里长大的孩子,对沙暴天其实并无过多的畏惧。
比起梦里的慌不择路,现实里的有备而逃,更添了撄宁逃离大漠沙海的信心。她跟母亲有骆驼,有足够的水和食物,还有罗盘等沙漠行走必需品,后方也没有穷追不舍的剑客,还怕走不出这浩渺的沙漠么?
然而,两日后的沙暴,比她梦里的可怖得多。
仿佛置身沙暴的中心,狂风怒吼,飞沙走石,刹间乌瘴漫天只凭感知,根本睁不开眼。母女二人伏地卧在骆驼的身侧,唯有不停地祈求上天庇佑。
“阿宁……”
撄宁好似听到母亲喊了她一声。她抬起头想往后看,刚抬高点儿便只觉大风要把她的脑袋和身子分离一般,更莫说睁眼瞧一瞧了……这漫天的黄沙,她便是敢睁眼,又能瞧到什么?
她忙卧了回去,埋头大声问:“阿母您喊我了吗?”
回应她的,是无穷无尽的狂风,鬼哭狼嚎,如妖似魔。
不知过去多久,风沙渐渐停歇了。撄宁晃了晃身子,晃去身上厚重的沙尘,并着她的骆驼,一同站起身来。
“阿母,沙暴……”劫后余生,她兴奋地回过头,却只见满目变了样的沙丘。
阿母呢?如同遭了五雷轰顶一般,她脑中一声嗡然。
她跑到沙暴来临之时母亲伏卧的地方。那里已高高耸起,堆积成一个小沙丘,如同一方坟墓。她跪到地上,双手拼命地扒弄黄沙,一边喊着“阿母”,一边惶然地哭了起来。
没有阿母。
远处,母亲的骆驼从黄沙里站起了身。撄宁连滚带爬奔赴过去,渴望她的母亲也在那里。然而,她疯狂地刨遍周围的黄沙,都没有找到。
她没有放弃,一直在附近找着。直至夕阳西下,她刨出了母亲的包袱。她本以为母亲会在附近,但却又一次大失所望。
“阿母!阿母!阿母啊……”她跪到地上,大声地喊着,大声地哭泣,终于化作哽咽的低吟,“阿母在哪儿?您在哪儿……”
天黑了,她绝望地跪在黄沙里,望着远天苍穹和璀璨的星辰,哭干了眼泪。
老天爷让她做了那样一个真实的梦,她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却未能扭转母亲的死。她的母亲,被风沙卷走了,掩埋了,到现在都找不到,定然是九死一生吧?
她仰卧在黄沙里,望着漫天星辰,找到最亮的那一颗,痴声问:“没有了母亲,阿宁要如何活下去?”
“杀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其名为撄宁。撄宁也者,撄而后成者也。”
“无论将来遇到什么,阿宁都要勇敢地活着。”
母亲的话犹在耳畔回响,她岂能放弃生的勇气?
天亮了。
她弹开眼目,静静地收捡了剩下的行李,也打开了母亲的包袱。
除了一些换洗衣物,她发现母亲的包袱里还有两封信件,以及一把半尺长不到,做工精细而隽美的匕首。
她看了信件。
两封信都是十年前写的,一个叫张奉行的人,写给一个叫素素的。
第一封信,内容大概是张奉行的人让素素带着孩子到凉州武威郡找郡丞大人魏竭,魏竭自会庇护她和孩子。
第二封信是在第一封信后半年写的。信上,张奉行说他手上的事快要结束了,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去找素素和孩子,到时候,他会带走孩子,就不用素素成天活得提心吊胆了。
看罢这两封信,多少疑问涌进撄宁的脑海。
素素是谁?会是阿母吗?阿母也许不叫云浅,而叫素素?若是如此,那信中说到的孩子,就是她撄宁吧?那么,张奉行是谁?会是阿母从不让她提及的她的阿父么?
她低落的心情,突然变得狂热起来。
她要去凉州武威郡,找到那时的郡丞魏竭!她得知道自己的来历,她得知道,张奉行是不是她的父亲。如若不是,那她的父亲又会是谁。她还要知道,母亲为何总带着她逃跑,还有那名剑客……
所有的,她都要知道。
只是十年了,那个魏竭或许不再是武威郡郡丞了。不过,无论如何,去武威郡,总会有他的消息。
一路往东。
月余过去,风沙不再猖獗,人烟不再稀少,草木越来越多,远远望去,甚至有大片的绿、雪白的羊群,还有牧羊的人……
干粮和水都已耗尽的撄宁,在看到眼前的美好时,仿佛闻到了花香,终于陷入一片馄饨无觉,轰然倒在了地上。
一位白衣翩然、青丝如墨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奔驰而来。看到地上蓬头垢面的“少年”,他跃下马,阔步走了过去,蹲下身来,不失兴奋道了一句,“可算找到了。”
他伸手,拂开挡在撄宁脸上的落发,细细地瞧了瞧她,口吐“不丑”二字,方才满意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迷迷糊糊之际,撄宁只觉花香扑鼻,令人沉醉。
第002章:自救()
卓撄宁记得,上一世母亲死了之后,郭氏也没有来看一眼。带人来敛尸的,是她身边侍奉的张嬷嬷。
而这个张嬷嬷,除了是个极爱踩高贬低、趋炎附势之徒,还是个贪财好利的,在郭氏身边待了大半生,不知谋了多少财、多少利。
可偏生在卓家拼力为长女卓青瑶谋太子妃位,正是缺钱少银的时候,这个张嬷嬷还从里头挪私,气运不好,又偏生被郭氏给发现了。
这事放在平常时候也便罢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郭氏自是气不过的,当场命人杖责五十。哪晓得张嬷嬷不经打,两腿一蹬,死了。
这件事的发生,就在卓撄宁母亲死后的第二天。
卓撄宁想,为今之计,只能让母亲假死一回了。只要郭氏派人来,她就有机会。上一世来的是张嬷嬷,这一世,是张嬷嬷来的可能性也极大。即便不是,那也无妨。郭氏身边伺候的是些什么人,卓撄宁多多少少是有了解的。
自打三年前祖父去世,她与母亲在这个家里便无人照拂,为了在郭氏眼皮子底下活命,她可不少与她身边的奴子周旋,自也下了不少功夫。
心意已决,她当即对母亲姜氏道:“阿母,您现在装死吧!我喊人。只要大伯母派人来,我就有办法救你我活命。”
“阿宁,你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法子可想?”姜氏看着女儿,眼里满是心酸和自责。
若非她自己没用,岂会由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便是染了恶疾,连个大夫也看不上!只能在这空荡荡的苑中听天由命。她自己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可她的阿宁……阿宁若是也死了,她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够还的!去了黄泉,更是无颜面对死去的卓太傅。
可是,这么些天下来了,万般方法她已想尽用尽,都未能谋得一线生机。当家主母郭氏一心要她母女二人死,便是她提出将卓太傅生前留给二房的产业拱手让出,郭氏也不愿给她的阿宁请个大夫看治——郭氏宁愿害命谋财,也不要卓家,有她母女二人的存在。
“阿母,您装死,信我一回。”卓撄宁因为连日来害病的关系,眼窝深陷。但此刻,她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是那样沉静,沉静得让人不自觉安下心来。
姜氏愣了愣神,张了张嘴,终于问:“你要如何做?”
“阿母,待会我爬墙出去喊人,就说您死了。”卓撄宁道,“有人进来看时,您千万要做得像一些,直到郭氏派人来。”
“这要如何做得像?他们只要探一探我的脉搏,就知我是假死了。”姜氏有些担心。
“阿母,我们生的是天花,不会有人想要触碰您的,顶多探一探鼻息。”
姜氏一听,忙点了点头,觉得有理。
很快,卓撄宁便长嚎一声“阿母”,哭了个惊天动地,旋即就跑到外面,一边大哭一边爬墙垣,喊着“阿母死了,阿母死了”,好生可怜。
奴子们闻声远远地瞧见,立马通知了管事的。
管事的听闻消息,忙带人到芙蓉苑,首先将从墙垣跳下跑出来的卓撄宁轰赶了回去,而后便进苑,确定了姜氏的死。
果不其然,管事的只上前探了探姜氏的鼻息,便作罢了。
“你们在此看着,我去禀告大夫人。”吩咐罢,他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卓撄宁伏在姜氏身边,哭得越发悲切。
这一哭,竟是哭了有半个时辰!姜氏在冰冷的炕上,也躺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郭氏那边派来的人,这才姗姗来迟。
来的,果然是张嬷嬷。
她才进门,就瞥了哭得伤心的卓撄宁一眼,怪里怪气道:“唉哟我的二娘子,至于哭成这样吗?横竖您也是将死之人,说不定过不了一会儿也能跟着二夫人去了。”
她的反应,和卓撄宁上一世里一模一样。
与之一同进门的,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粗使杂役,一人手上拿绳,一人手上拿席,是要卷着“尸体”抬出去的。
上一世或许不是这两个人,而是另外两个人,也是这样,将卓撄宁母亲尸体一裹,就抬了出去。后来卓撄宁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妥善安葬母亲,而是将母亲丢到了乱葬岗,胡乱一埋了事。
“还愣着做什么?抬走。”张嬷嬷吩咐一句。
两个粗使杂役上前,小心翼翼地就要开始裹尸了。却在这时,姜氏突然弹开了眼目。
“啊!”二人惊吓得后退一步。
众人以为“诈尸了”,都吓得不轻,有两个甚至往屋外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