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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兄请讲。”楚敛弯了弯唇,能有什么事让她帮忙呢,大凡不是好事。
“我也正好听从父亲的话去平阳走一趟,父亲听说阿姐过的不太好,想去把她接回来。”
“接回来,伯父的意思,难道是要与那厮和离不成?”
“正是如此,当年阿姐吃他花言巧语的哄骗之词,与父亲置气,如今已经三年,阿姐想必已经看清楚这厮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
“伯父亲自去岂不是更好?”到底是亲生女儿,让她一个平辈去总也不太好。
“少主有所不知,父亲虽然心疼阿姐,但曾经是发过誓无论荣辱,都不登莫家一步,而且忙于铸剑之事,的确无法前往。
但和离乃是大事,楚家需要有主事的人前往才可,只好来劳烦少主了。”
楚钰剑说明来意,看楚敛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在考虑,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楚敛会想也不想的拒绝。
此行目的不是小事,父亲说要找一个镇得住场面的人,可思来想去都没有合适的,当年楚含章就是因为这桩婚事和女儿闹翻,自然不愿意为了这种事亲自登门。
长辈都去不了,楚娴是西楚长女,下面的都是兄弟姊妹,想去上门壮声势,人多自然好,却又没几个能去的。
家主长子楚虞自然不用说了,根本不能去。楚钰剑身为胞弟是要去的,楚二爷和楚三爷家的两位堂弟都在书院,这种事,能做主的只有楚敛了,也算是楚氏的当家人了。
“堂兄的意思是和我一道去平阳邵安?”楚敛语气里带着惊讶,终于正色起来,事情竟然这么巧。
“因为父亲听说长姐在那莫家过得不大好,所以想让我把长姐接回来。”楚钰剑的话合情合理,楚敛想着刺杀的事,又不是一朝一夕就成的,带着楚钰剑去也好,正好掩人耳目。
“那好,我们明日出发,堂兄回去准备一下吧。”
“少主,此次与三公子同行?”
“嗯。”楚敛从嗓子里发出一个沉闷的单音节,突然问道:“楚娴究竟是怎么回事,都嫁过去那么久了?”
“大小姐三年前嫁到平阳莫家,初时还好,过了大半年后被妾室陷害流胎,自此身体垮伤,后以静养为由被挪出主院,身体也时好时坏。”清明言语简洁说完了楚娴的事迹,可悲可叹。
楚娴是出了名的戏痴,其实内宅的女子都差不多的喜欢看戏,听戏。
可楚娴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喜欢,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每天抱着那些戏本子看,偶尔还会跟着调轻轻唱两句,轻轻的小调,也很不错。
楚家在这方面规矩不多,逢年过节都会请最好的戏班子过来。
当然,皎月楼居多,像他们这些人家自己也养了一班小戏子,年纪不大,个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嗓音像是黄鹂鸟似的,清亮悠扬,一口气下来都不带换气的,扮相也漂亮。
慕清明和楚娴有一点熟悉,楚娴很有长姐的样子,稳重大方,温柔善良,想着便叹息道:“这大小姐好不容易不怯懦了一次,却换到了这样的结果,怕是病在心上。”
楚敛也放下书本,却有些想不大起来这位大堂姐的模样,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个温婉秀丽的大概样子,她对家里的姐妹的印象都不是很清晰。
这些事情可颠覆了楚娴的形象,一点也不像那个温柔似水的长姐,比起不肖子好不了多少。
一进入平阳郡就见百姓富足安乐,富庶繁华,可见本地郡守清明勤政,大街上许多贩卖东西的小摊。
“少主,就住在这里吧!”
楚敛一行人入住进了一家客栈,打算先打探一下莫府的情况过几日行事也不迟,楚敛言自己有事,本就不是主要接楚娴来的,楚敛想着尽快解决就好。
“我先去打探一下莫府的情况,不用着急。”楚钰剑虽然很急迫的接出长姐,但为了防止莫华狗急跳墙,还是要细细谋划。
夜凉如水,一到黑影跪在地上,拱手行礼,恭敬道:“禀少主,据可靠消息来报,魏长恭明日外出会晚归。”
“就明晚”
白纱灯罩透出的烛光绰绰,在桌案后的人扬起如冠玉漂亮的手指,朱唇微微扬起带着冷意的笑。
楚钰剑忙着去打听楚娴的事情了,也没有注意到楚敛等人不寻常的平静。
天色昏暗朦胧,风雨苍茫,乌鸦鸦的黑林子里什么都看不见,车夫快快的赶着马车,这样的天气最容易出事了。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侍卫骑着马在雨中疾奔着,身上披着油布做的雨衣,平日走惯的路此刻也陌生起来,前面黑漆漆的一片。
魏长恭坐在马车里只觉得突然一阵晃动,差点一头磕向车壁。风雨交加,又是夜里行车,车前黯淡的羊角琉璃灯在风雨中晃来晃去,车夫穿戴着斗笠蓑衣依旧感觉到雨水打在身上的厚重感觉。
“大人,马车陷进水坑里了。”
只听见车夫在外面大喊,魏长恭坐在马车里估计事情有蹊跷,便掀开帘子去看,他今日出行只带了一半的侍卫,突然不知哪里出现的暗箭,“嗖”的一声,钉在了车壁上。
魏长恭蹭的掩上车帘,听马车外面刀剑厮杀,心惊肉跳,一见那伙黑衣人,心中意料不差,果然是中了刺客的埋伏,他今日去看那故友,故而没有带太多的人,哪里想到偏偏就在今天会被人追杀。
从车座下抽出一柄长剑,魏长恭突然冲出来,所有的侍卫往他身边聚集,将他团团护住,和黑衣人厮杀一片。
他身边的侍卫渐渐被杀尽,血水染红了雨水,伸手利落果断,完全没有拖沓的意思。
他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只见十步之外立着一个黑衣人,那人站在雨中,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模样。
天上闪过一道闪电,很快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滚滚,魏长恭却看见了,那人手中是一把,对准了他。
黑夜里,看不清那领头人的脸,魏长恭乃是武官,武功不低,楚敛搭上一支精巧的银色箭羽,飞快的射穿了魏长恭的小腿。
“啊!”魏长恭惨呼一声,跪在地上,抬头正好对上那人居高临下的目光,冰冷漠然的让人害怕,不由得颤了颤。
风雨萧杀,魏长恭暗苦道时运不济,自己竟然今日命绝于此。
魏长恭只觉脑袋发昏,不由得连连后退几步,最后眼睛一黑,天旋地转一头向后折了下去,双手什么东西都抓不到,他魏长恭今日竟然要命绝于此。
楚敛不知道怎么回事,魏长恭就突然落下山崖丛林间,这未必是什么好事。
若他死了自然万事大吉,若命不该绝被人救了,又是一桩麻烦事,可风雨交加又不方便下去寻找。
楚敛蹙眉看了看黑黝黝的丛林间,接过叶繁呈上来的箭,一摆手,只道:“撤退。”
大雨滂沱,路上只余一辆废弃的马车,躲在车底的车夫才瑟缩的爬了出来,急忙哆嗦着爬上车辕,一甩鞭子,马匹渐渐跑远。
楚敛一行人也消失在风雨中,大雨还在哗哗的下。
山上满晨雾的清晨,少女背了竹篓摘草药,昨夜才下过大雨,会有很多野蘑菇,山里的崖壁石缝间的草药最多。
走了不远,便发现前面杂草丛里似乎躺了一个人,便走了过去,看那人面若白纸,他气息奄奄,身体渐渐冰凉
天清气朗,依旧是那条绿意匆匆的官道,道路有些泥泞,坑坑洼洼,却任何打杀的痕迹都没有了。
一场被大雨淹没的刺杀。
楚敛和慕清明坐在青绸马车里,听见外面那些风月浪子嘴里念着闺词艳曲:
柏溪桥畔美人居,没落风尘擅香薰。
蜡沈柔韧皆上品,沉香层叠旎旖山。
太平娇女粉壁香,不及清娘赠我香。
饮酒高歌一曲乐,只愿佳人一炉香。
雪檀六尺月不散,素手纤纤抚烟醉。
长长的词曲终于要结束了,最后近乎引吭高歌一般,曲调婉转悠扬:
柏溪桥畔,
有美人居兮,
有美人居兮
无平无仄,也不押韵,这些人却念得极为上口,似乎对这词中佳人念念不忘,听起来这位柏溪桥畔的女子极为擅制香,又多才情。
“清明,派人看着太傅府,魏长恭若回府,立即回报。”楚敛吩咐下去,却没听见有人应声,转头看见慕清明出了神的看着远处不回话,也不知是怎么了。
楚敛又唤了她一声:“清明,想什么呢?”
慕清明才回了神,转头笑道:“没什么,只是听那歌谣有些意思,少主吩咐的事,属下都已经做好了,不过少主那是支毒箭,即便他没有摔死,恐怕也会毒发身亡。”
说完,慕清明又听着那艳词歌谣渐渐恍了神,想起那个也极擅香料的女孩,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的脸庞在记忆中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想抓却抓不住。
厅外的夹竹桃,开落了满庭,她躲在母亲怀里,那样娇憨而宁和的岁月,让人平静。
这样句句香料的话幼时也日日清晨入耳,那少女软糯吴语念书的声音,至今犹在耳边萦绕:
第18章 和离()
楚娴嫁到平阳地境莫姓皇商家中,楚钰剑只是当年送嫁来过一次,并不大记得莫府的具体位置,但是只要稍稍一打听便可知晓,偌大的平阳,与楚家结亲的莫家只有那一家。
“少主,还是属下进去吧。”
楚敛摆摆手道:“不用,正好也看看皇商家是如何风采。”
莫家是皇商,外面看上去富丽堂皇,看里面格局布置得雅致许多,但细看许多地方落了俗套,到底比不得世代清流贵勋家韵深厚。
楚敛光明正大的走在空旷的院落里,偶尔经过的下人反而把她当成客人。
“你们少夫人住在什么地方?”只见一个粗布衣裳的小丫鬟走在前面,手里端着木盆抹布,一见有人急忙屈膝行礼,并不敢抬头看是谁,只低头偷瞟一眼,低声细气回道:
“在西墙院的紫薇院,顺着这条石子小路就到了。”丫鬟看她穿的华贵,以为是什么客人,故而恭恭敬敬的指明了去路。
楚敛站在院门外,踟蹰不前,手里提着来时路上买的糕点,与楚卿打听是她素日爱吃的,本想着楚娴既做了莫家少夫人,吃穿不缺,就带些她喜欢的糕点,哪里想到竟是眼前这般景象。
借着旁边花树的遮掩,只见院子里破破烂烂的,不算大的一个小院子,歪歪长着两棵杜梨,倒是生的郁郁葱葱,一树的绿叶。
廊下两个丫鬟守在房门外,一个做着绣活,另一个看着土炉子煎药,院墙角下洒着一堆黑乎乎的药渣。
不大会,屋里似乎传来响动,那做绣活的丫鬟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推门进去,又出来叫另一个丫鬟端药伺候夫人吃药。
那丫鬟将罐子里的药澄净倒进白瓷碗里,浓稠黝黑的药汁子散发出一阵阵的苦药味,楚敛隔得老远都闻得见。
又见那丫鬟将罐里的药渣倒净,从另一只大碗里倒进了汤进罐里,一丝不剩,又坐在了泥炉上。
楚敛慢慢走进院子里,看见屋子的门窗都紧紧闭着,上面糊着劣质的窗纸,纸面粗糙且不透光,偶尔有风吹过破烂的窗纸便哗啦啦的响。堂堂莫家少夫人竟然住在比下人还不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