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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快活了吧!”
二夫人悲愤异常,转身一头撞向了身后的柱子,楚岷还没来得及拦住她,二夫人撞柱自尽。
楚敛闻知二夫人死讯时,竟隐隐怅然若失,她隐忍多年,难道就是为了看到楚家人在自己的眼前如何壮烈的死去吗。
“这次可真成了恶人了。”楚敛讪笑一下,她掂量着手里的饮鸠剑,想起楚虞说要与她比试一番的,她也应下了。
可是到了最后,她依旧是用了奸计害死楚虞罢了。
楚宁憬踉踉跄跄的跑,提着一把长长的剑,他满身血污,扑倒在路中间,这一路搏杀劈砍,耗费了他太多的气力。
“救命,救命”楚宁憬知道自己已经跑不动了,他的整个胸腔肺腑都疼的厉害,想是楚敛下手太狠的缘故。
他面朝下趴在地上,尘土沾染了面孔,他紧闭双眼,这个铸剑山庄,是他此生的噩梦。
明明,五姐她们都是无辜的,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死,这什么乌衣骑的位置,有那么重要吗?
姜笺一直安安静静的,他也不插手任何事情,一直待在苍梧堂里,偶尔听见外面的动静,眉眼动一动,却不说话,等着楚敛终于进来了。
“姜师父,”楚敛泯然一笑,坐在椅子上看着堂外星火缭乱,侍卫们在收拾残余的一切,说:“我现下想要问问您,缘何如此,怕不是为了薛家不平吧?”
“你的命之所以能留下来,还有我向楚肆说情的原因,所以,你也不必怀疑我对你会有不利。”姜笺不太想解释,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楚敛的速度太快,向她反问道:“我也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今日的?”
他以为,楚敛若是想要报复楚肆,至少还须的三五年。
摄政王在这里当然没有部下,可是,江郡王属摄政王一党,常年在外驻兵,以江郡王部署与乌衣骑半数合围之力。
楚敛抬起手背遮了遮眼睛,仰面说:“江郡王倒是有个条件的。”
姜笺松了一口气,有条件就好,没有要求的话比有要求还可怕,问道:“是什么?”
“嗳,他要娶楚卿。”楚敛的脸上带了笑意,她抿了一口茶水。
“什么,不是吧。”果然,姜笺分外震惊,下巴差点惊掉。
“哼,美人啊,总是会有作用的。”楚敛轻哼一声,看不出神色如何,放下手说。
“少主,这是家主印和其他的印鉴,还有账本以及令牌。”九柯捧着从楚肆书房翻出来来的东西,放到楚敛面前,和她的睚疵少主印不同。
九桀顿了顿,低下头说:“楚家的生意都被我们的人把控了,只是三爷楚帧太过狡猾,差点逃掉。”他哥哥九柯和叶繁都有各自的任务,铸剑山庄可以杀戮,但是外面不能有任何的乱。
“嗯,我知道了。”楚敛拿到了家主印,后面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需要处理,她得一步步自己来了。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了,这算是什么呢,”
铸剑山庄里一场血战过后,人迹伶仃,再无欢歌笑语,再无丝竹管乐,曼曼笙歌,而它也将迎来新的主人,薛氏后裔。
哪怕再如何惨烈,她也只能如今日这般,不动声色的走下去,不起波澜。
“今日过后,一切都结束了。”
第98章 麾下()
程素素眼中的楚敛,和他们一样,整个就是一个疯子,看见楚敛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一字不敢多言。
楚敛对她手下留情,程素素作为她的夫人,还需要好好的走出来,她就是庄主夫人,楚敛把她当作一个傀儡,就是程家要来人探望也被回绝,铸剑山庄闭门谢客。
他们这么久都没人来看过程素素,等楚家一出了事情,就忙不迭的凑上来,想要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机会,靠着女儿好好的捞一笔。
齐柔在他们去兰若寺的时候,接到一封楚虞的家信,随即就命人收拾收拾,驾车带着人回娘家去了。
想来是她聪慧敏睿的长兄,早已有所察觉,特意派了人保护齐柔离开铸剑山庄。
怪不得,原来他身边的人都派去保护齐柔了,自己势单力薄的与她对峙。
楚敛真的是看不明白楚虞了。
她自问还算是厚道,九桀说斩草除根,这是应该的,楚敛不想牵扯进太多的人,这毕竟只是楚氏与薛氏十多年前的恩怨,齐家只是比较倒霉,嫁了个女儿给楚虞。
她但凡有一丝良知,都不该因为贪图富贵,而弃薛氏一族的大仇不报,将楚家杀了个七零八落,措手不及。
这对楚敛来说还不够,但到底还是要考虑到自己的前程,改弦易辙,楚敛终于可以大刀阔斧的去做任何事,她不再受任何人的约束。
百里山庄派人来问过,也被楚敛打发了,楚家子弟都被收拾的干净,他们其中有些是东楚的孩子,另外就是楚家门下的弟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部分人最好安抚。
“父亲。”楚敛低低的唤道,可是没有任何回应,意料之中。
楚敛亲手点亮室内烛火,照亮了角落里的人,曾经不可一世的楚氏家主,他苍老了,又很显得呆滞。
楚肆被她囚禁起来,但也不折辱他,对于楚肆来说,败了却还苟延残喘的活着的,才是真正的屈辱。
他仇恨楚敛,就像曾经对薛敬轶一样,不是嫉妒,而是单纯的仇恨。
“父亲,吃饭了。”
听得后面三个字,楚肆眼睛微亮,终于有了反应,楚敛强忍着不知名的怒火,将饭菜一一端出来,楚肆顾不得身上的锁链,扑上来大快朵颐。
楚敛曾与他吃过一顿饭,也是如此,起初是心平气和的,可是,当她看见楚肆埋头苦吃时,她又大发雷霆,他怎么还能这样平静的,和自己同桌吃饭。
慕清明听了一会,这次久了一刻钟,果不其然,过了半刻里面又开始重复上次的历史。
“我让你吃,我让你吃。”楚敛猛然站起,掀了桌子,她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咆哮着,楚肆却不受任何怒火的影响,一心一意的吃着面前的糯米排骨。
慕清明守在外面听着动静,觉得少主的情绪今天也不太好,楚敛骤然掀翻了桌子,楚肆也就放下筷子,不再吃了,始终一言不发。
楚敛深吸了一口气,沉沉的压下声音去,抬首道:“父亲,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你来个痛快的。”
楚肆终于抬起了头,脸上胡子拉碴,眼神呆滞,黯淡无光,仿佛什么都不在他的眼中。
自从被楚敛打伤后,楚肆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楚敛越发的气恼。
“卢国公来了信,父亲,我不太明白,外戚当权,他们究竟许了您什么好处,能让您心甘情愿的,为他们这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做事?”楚敛拧眉道。
楚肆听得卢国公三个字时,眼睛动了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依旧没有开口。
楚敛从地牢里出来后,慕清明看到她的手上筋脉清晰。
少主从未这样失控过。
有的,楚氏覆灭那一夜,少主心中就像一头疯了的野兽,表面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内里波涛汹涌,杀虐肆意。
其实,是不是这样发泄出来更好。
慕清明有点担忧:“少主,您还好吧。”
“没事。”楚敛手指揉了揉额头,“去准备吧,今晚与他们见面。”
金乌西坠,湮华楼在山庄里格外醒目,宋凌跟在自家殿下身后,这湮华楼倒是卧虎藏龙,他们一路走进来,已经遇到三波暗卫,现在引路的侍女武功显然也不低。
“少主,辛大人来了。”
只见楚敛微微颔首,湘帘躬身敛首退下,对左辞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爷请我于船上饮酒,今日在下请殿下品茶。”楚敛讲究个礼尚往来。
宋凌微抬头看端坐在桌案后的人,一袭广袖梨花白的长袍,露出来的手骨节如玉,面前一张梨花矮几,上面摆着紫砂茶具。
手中轻轻巧巧的握着一只别致精巧的紫砂壶,煎煮茶叶动的手法作娴熟,仅仅露出的下半截面容就宛若羊脂净玉,端的绝世之姿。
左辞起初知道她是女儿身时,半晌合不上嘴,这是很令人吃惊的事情,当初薛氏家主倒是有一个孩子,谁能想到,她活到了现在,为仇人卖命。
宋凌坐在殿下身边,细细的打量着楚敛,微抿着极为淡色的唇瓣,一双清眸湛湛若水,冷冷淡淡的模样,低垂的眼眸中冷意稍纵即逝。
“少主,糕点拿来了。”只见湘帘提着一只红漆食盒过来,说着,便跪在桌前将楚敛吩咐的吃食,一碟碟的摆在四人的桌案上。
这样略有清寒的天气,吃着热腾腾的糕点,就着上好的茶点不知何其美味,楚敛手中也煎的差不多,腾出氤氲的茶香。
湘帘退到楚敛身旁,帮她煎茶,手中递过一只茶碗,左辞吸了吸气,笑着赞叹道:“少主,这清明前的顾渚紫笋当真名不虚传,真可谓香气袭人。”想不到楚少主不仅武功卓绝,竟然还精通茶道。
宋凌听到竟然是顾渚紫笋,眼睛都瞪圆了,一听是清明前的就更加惊讶了。看着楚敛的手上下翩飞,顾渚紫笋可是千金难求一两的。
看着楚敛又取过一块茶饼,放在碳火上慢慢的炙烤,不时翻动使其受火均匀,那茶饼逐渐凸起,不再冒出湿气,而是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随即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容器,将烤好的茶饼放进里面冷却。
楚敛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又取出下一块茶饼重复之前的动作。
宋凌却有些等不及了,照这么等下去,何年何月才能说上话啊,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自家殿下,左辞可是专心致志的看着,似乎很好看的样子。
茶饼已然冷却好,楚敛对湘帘微微一摆手,湘帘便退了下去,过了一时,捧着一只雪白瓷罐呈了上来,揭开盖子里面却只是澄净的水。
看湘帘小心翼翼的模样,宋凌颇为不屑,不就是一罐子水吗,又不是什么琼浆玉液。
倒是左辞看出了这水的不同寻常,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水?”
楚敛正碾着茶饼,才缓缓回道:“这是自山中沁泉取来的乳泉水,后经过滤、澄清、去掉杂质而成。”
宋凌暗自惊奇,忍不住朝这边看,他读过茶经的,由茶圣陆羽所着,上书:
煎茶以山泉水为上﹐江中清流水为中﹐井水汲取多者为下。而山泉水又以乳泉漫流者为上。并将所取水用滤水囊过滤、澄清,去掉泥淀杂质,放在水方之中、瓢置、杓其上。
楚家的山庄虽然建于麋山之上,却不是所有楚家人可以随意走动的,除了住人的居所之外,其他地方唯有族中地位尊崇的人可以去,例如楚敛。
煎茶的木块是用专门的物器打碎,使用的时候投入风炉之中,锅里面放着澄澈的泉水,当水沸如鱼目﹐微微有声时为初沸。
此时从盛盐盒中取出少许食盐,投入沸水之中,投盐的目的在于调和茶味,随后放入被碾碎的茶饼。
“王爷请用茶。”楚敛亲手奉给左辞。
湘帘觉得挺可笑的,少主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喝这苦涩的茶水,偏偏于茶水一事上,又格外愿意做出这样的姿态。
左辞接过茶杯,说:“看来楚少主图谋甚大,本王不得不做一些准备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