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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灿灿心里明白,无论是哪里的工程,都是用他人的血肉铸成。即便万分小心,事故依然无法避免。
她能做的,只是安慰。
“别想了,睡一觉就好了。”
齐灿灿微微低头,语气特别温和,像哄孩子般揉了揉他细软的发。
“要我哄你睡吗?”
随即也不顾沈思勋愿不愿意,轻轻地哼起了摇篮曲。
沈思勋终于直起了身子,他就静静地与齐灿灿对视着。半响,他的唇角极为勉强地扯出一抹微笑。
“女人腰,男人头。是不可以随便摸的。”
齐灿灿淡然一笑,垂眸看向她腰间的那只大手,此刻,她也不愿与他计较。
“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齐灿灿起了个早,陪着沈思勋去了医院。
医院的大门前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他们只能躲开人群从后门绕进去。
这个世界上,向来不缺爱看热闹的人,他们不会顾及的你喜怒哀乐,他们只想扒开你的伤口,用你的悲惨来慰藉自己不堪的人生,从中得到安慰。
齐灿灿特别怕那些闪着光的镜头,她曾经也是如此。那时的她只有九岁,面对他人的刻薄与冷漠,只知道哭泣。生活就是如此,会让你苦上一阵子,等你适应以后,再让你苦上一辈子。
住院楼中被哭声所掩埋,沈思勋虽然带了好几个保镖,但是全然拦不住那些失控的家属,他们疯了般扑向沈思勋,谩骂、指责。
“我儿子只有十九岁啊!他是去了双脚,以后该如何生活?”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数度哭晕过去,她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于他们而言,这个儿子是家中唯一的劳动力。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儿子的双腿,更是愈发沉重的人生。
其中一个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用尽了一身力气捶打沈思勋。
“我的孩子还那么小,他的父亲却不知道何时才能清醒,你拿什么赔偿我们?”
“我老公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哥哥昨天才陪我过完生日,我不相信他以后再也不能见到我吹蜡烛的模样!他瞎了以后,该怎么样度过这黑暗的人生!”
生日,齐灿灿这会儿才想起来,她也马上过生日了。
周围都是吵杂的声音,齐灿灿的耳朵嗡嗡作响,她也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他们的心情,恐怕她最能理解。
沈思勋只能任着他们发泄,一言未发。直直地站在原地。
其实他该是见多了这样场面,只是不会想到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大家请冷静一点,沈氏集团不会推脱任何责任,公司会承担所有治疗费用,后续的赔偿金一份也不会少!”
齐灿灿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挡在了沈思勋前面。
“事故已经发生了,哭闹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你说的好听!伤的不是你!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别拿这些敷衍我们!你们不就是为了赶紧平息这场事故。好继续昧着良心赚黑心钱!”
然而,齐灿灿的好言相劝并未安抚到他们激动的心情,反而令他们更加气愤。
其实一个妇女甚至出手推搡齐灿灿,大力地揪着她的头发,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一直沉默不言的沈思勋猛地护住了齐灿灿,声音沉得可怕。
“你们再闹,什么都别想拿到!”
话落大家安静了不少,毕竟他们也知道现实无法挽回,为得不过是拿到最大的利益。
可只消停了一会儿,便有人继续带头起哄。
“别以为我们没权没势就好欺负,反正我们烂命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别以为能威胁到我们!”
到这个时候齐灿灿才发现,这些伤者亲属中参杂着故意生事的人,他们的目的很明显,为了让沈思勋难堪。
沈思勋似乎早有察觉,可由着他们情绪不稳定,并未点破。
“你先回去吧,我来处理就好。”
他垂眸看着齐灿灿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莫名一紧。
“不,我陪你。”
“听话。”
沈思勋似乎是有些疲惫,齐灿灿也没坚持。只好点头应了。
她刚走了没两步,突然看见人群中闪出一道黑影,他面目狰狞,眸中带着深深地恨意,速度极快地冲过了所有的障碍,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直直地跑向了沈思勋。
齐灿灿骤然转身。张开双臂挡在了沈思勋的身前,下一秒,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你还我儿子的命!”
待沈思勋反应过来以后,齐灿灿已经倒在了自己的怀中,她流着鲜血,面色越发苍白。不过一时,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长裙。特别刺眼。一瞬间,时间放佛静止了一般,他甚至能听见血滴在地面的响声,滴答滴答,轻轻地,极其细微,却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心上。
“灿灿……”
沈思勋脊背发冷,他抱起了齐灿灿,拨开人群。
“医生!”
齐灿灿的意识愈发模糊,眼皮也越来越重。她听见了沈思勋焦急的呼喊,她想开口回应,却只能半张着唇。随后,她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看见一个孩子,小小的、圆圆的,长得特别可爱,模样竟有几分与自己相似。她大约只有三四岁,说话口齿还不是特别清晰。她从黑暗中跑向她,握着她的手,一直在哭,哭得齐灿灿莫名心疼。
那个小小的孩子告诉自己,她很疼很疼。
可齐灿灿无论怎么问她,她只会哭只会说那么一句话。齐灿灿手足无措,孩子的肩头愈发颤抖,面对这软弱无骨的小小身躯,齐灿灿不敢用力,只能将她轻轻地揽在怀里。
她恍惚间以为这个孩子是年幼时的自己,扎着羊角辫,泪眼朦胧,期盼着来自母亲的疼爱。
*
消息传得很快,次日齐灿灿被刺伤的新闻便上了各大报纸的头条,图文并茂。
之所以关注度高,只因为齐灿灿的身份特殊,她是唐家的千金,她却为了沈氏集团的大公子不顾生命危险。
比起她的伤势,大家更关注的是齐灿灿与沈思勋之间的关系。
唐纪修手中紧紧地握着报纸,脸色越发阴暗。半响,他抬眸看向身前的男人。
“定洛城的机票!”
男人犹豫着,一动未动。
“三少,您不能去。”
唐纪修冷哼了一声,狠狠地将报纸甩在了他的脸上。一字一顿地沉声道。
“你放心,我只远远地看,不会靠近她。”
一周后。
齐灿灿伴随着强烈的腹疼感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姐姐。”
齐悦坐在她的床边,看她醒来后急忙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你怎么来了。”
由着齐灿灿现在虚弱,说话声音极为细小。
“我担心你。”
齐灿灿其实特别排斥齐悦对她有任何肢体接触,她们之前分明已经断绝关系了。可她根本没有力气挥开她的手。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医生说,就差一厘米……”
齐悦之后说了什么齐灿灿完全没有听进去。她只记住了孩子两个字。
那个梦,是真的。
她瞪大了双眼,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显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她怎么可能有孩子。
她不可能有孩子!
第064章:梦境亦是现实(二)()
齐悦见齐灿灿反应过激,连忙出去叫来了医生。
“不可能,医生,你告诉我,这是假的……我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齐灿灿深呼吸着,压抑着内心的不安与惶恐。她宁愿自己是做了场噩梦。梦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她使出浑身的力气,用力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扭!
疼!
不是梦,这竟然不是梦……
医生看着齐灿灿面无血色的小脸,不由蹙紧了眉。
“你昏迷的时候已经做过B超了。”
他边说边拿起桌上的一张化验单,举在齐灿灿的眼前。手指虚指着单中的一个小点。
“虽然胎儿体积尚小,但已成人形了。你身体太虚,有流产的迹象。孩子很坚强,暂时是保住了。”
“可是我来过……不会的,不可能……”
医生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咳了几声,语气略微严肃,带着些许的责怪。
“我看你身上不止一处伤,怀孕了就更该注意。即使没有怀孕,身体也不该你这样折腾。”
“至于出血,应该是怀孕期间受到外力刺激引起的。妊娠中,子宫和腹腔本身会处于充血的状态,会显得很脆。有时候即使只是很轻微的刺激或稍微运动,都会引起出血。”
齐灿灿才想起来,她以为来月经的那几天正好是落海之后。
算上时间,恰好有三个月了。其中在洛城的两个月,她一直忙着与沈思勋四处奔波,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甚至一直以为是劳累所致才会月经推迟。
她怎么可以这样粗心。
她的腹中,竟然有了一个已然成型的孩子。
齐灿灿努力地回想着。到底是什么时候。也许是那晚唐纪修突然出现在她的公寓,亦或是更早。
“这段时间你必须卧床休息,不能过度劳累,尽量避免弯腰的动作。特别是腹部,不可以再承受任何的撞击。加上这次的刀伤,你必须留院好好观察。”
医生收起了手中的化验单,神色有些凝重。
“现在能保住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过程也许会有些痛苦。但你要明白,你腹中的孩子比你承受的更多,你别看他小,他还是会有感应的。”
他会有感应?对,他当然有感应。
齐灿灿冷笑了几声,双眼变得通红。
梦中的小孩说过,他很疼,他真的很疼。他明明一直在哭啊。齐灿灿知道的。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你出来一下。”
医生不再搭理齐灿灿,轻轻地瞥了齐悦一眼。
齐悦点着头,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出门前,齐悦有些担忧地看向齐灿灿,她握着门把,心里不由一紧。
“姐姐,你等会,我马上回来。”
他们离开后,病房内沉静的可怕。仿佛在一点点地吞噬着她。
“沈思勋……”
齐灿灿强忍着腹部的疼痛,咬着牙,双手撑着床面努力地想坐起来。
她现在有了孩子,一切都毁了,她和沈思勋之间的交易该怎么办。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她从来没有做过当母亲的准备。她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她怎么能有力气顾及这个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是……
是他的。
她不能有他的孩子!
齐灿灿正挣扎想下床,门却被推开了。
“想去哪?”
熟悉的声音传入了齐灿灿耳中。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内心的恐惧趋势她停止了所有动作。
唐纪修信步走到她的身前,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小腹。
“是谁的?”
是谁的,齐灿灿无言以对。她捂着胸口,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唐纪修眸光愈沉,抬手掐住了齐灿灿的下巴,用力地往上一抬,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他无法控制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