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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燕走出老远,回想起刚才的画面。三爷闭着眼睛,整个脸颊都是樱花般的粉红色。而少奶奶,就那么撑着椅背,那动作也太帅气了!她好喜欢!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哪呢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虎鞭已经给少奶奶送进去了
。
褚直有点头晕脑胀,有点蓄势待发,不过现在是吃早饭的时间。二娘把勺子送到他嘴边,他就吃下去了。他就喜欢看她围着他转。因为这种满足,所以嘴里食物的滋味也不大能分辨出来,直到最后吃的有点发撑了,才看到碗里的剩下的东西有点奇怪。
“这是什么?”褚直接过勺子,用勺子拨了拨碗里的球状物体,不记得什么蛋这样软这样大。
“虎鞭啊,鞭你吃了,就还剩这个了”
褚直:
二娘见他那种表情就把碗搁下了,等一会儿褚直瞅着她出去了,苦大仇深地盯着那碗数了三声数,伸出手指头捏起来塞到嘴里,大口吞下去了。
褚直刚把手擦净,就听外面嚷嚷的,出去一看,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来了。
褚直忙迎了上去,还没接住老太太,老太太的拐杖就朝褚直打了过来。
二娘慢了一步从屋里出来,正好看见褚直挨了一杖。褚直被打懵了,别说老太太了,就是褚陶也没对他动过手啊!
二娘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打了一下,又高高举起拐杖。褚直这时候反应过来了,好像跟着顾二娘便灵活了,身子一矮,从老太太胳膊下面钻了过去。
老太太拐杖落了个空,气的破口大骂:“猢狲,你还能上了?说,你昨晚上干什么好事了?”
褚直:“我不一直都很”总不能说自己“能”,换成“博学多才吗?我昨晚上屋里睡觉,我什么也没干”
老太太气的直喘:“那秦姨娘是怎么回事?”
褚直一怔,怎么老太太就知道了?
拐杖又打了过来。
二娘忙抱住老太太:“奶奶,您悠着点儿,是这样的”她正要告诉老太太褚直没有碰秦姨娘,忽然听见雪球在门口狂吠,顿时住了嘴,先按住老太太的拐杖,发现老太太力气还挺大的。
“奶奶,您有事慢慢说,别闪着自己腰了。”二娘想让老太太进屋说,结果老太太死活不动,二娘只好让敛秋给老太太搬了一把椅子。
“丫头,你别为他说话,这个混蛋,他对你不好我就要打死他,他爹我是管不了了,趁着他还没有酿成大祸,我必须得把他给掰正了!”
会春堂外面,听到有人出来,褚寒想藏起来,结果被雪球咬住袍摆,只好冲出来查看的春燕笑笑。
“老太君,九爷来给您请安了!”春燕直接往里面喊了一声。
褚寒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春燕往回走了两步,见雪球不动,唤它两声,雪球忽然冲了出去。
春燕跟着拐过墙角,就看见了被雪球咬住的褚渊。
多了两个看客,二娘只好不解释了,改看褚直一脸憋屈地跪在地上,袍摆上都沾上了泥巴
。
“总之,在你媳妇儿有身孕之前,我不许你往那个院子跑,要是让我看见,我就打断你的腿!”
“二娘,你不要着急,有奶奶为你做主!”
二娘本来想说两句场面话的,怕说多了引人怀疑,所以就缄默了,这样却让老太太更加心疼了。
她是管不了褚陶了,这俩孩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褚陶虽然当着王宁的面说把爵位传给褚直,可到现在也没见他上折子。
她是不知道怎么养出一个喜欢国字脸的儿子的,昏头昏脑的一门心思把家业传给那个庶子!褚家没有这样宠妾灭妻的男人!
想到媳妇儿的死和临死前的托付,时间越久,她心里越痛!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褚直的病因,可总也查不出来什么。但自从二娘来了之后,她孙子的身子就好起来了。
这说明什么?她不老糊涂,说明以前就是被人做了手脚!
皇帝送这两个妾也许是关心褚家的子嗣,可褚直不需要。看看褚陶整天就知道抱小老婆,这个国公府除了剩下点儿钱还剩什么了?
她还要看着孙子继承国公府的家业,光耀褚家门楣。孙子怎么能跟孙媳妇儿离心离德?
再则,这么好的孙媳妇,她笃定孙子要是不好好的对待人家,被抛弃的那个肯定是孙子。她的傻孙子,怎么能犯这种浑呢?
想到这儿,老太太又一拐杖敲了过去,吓得二娘忙抓住拐杖,轻轻放下,低眉顺眼道:“奶奶,您消消气。是孙媳妇儿无用,留不住三爷,多几个姐妹照顾三爷,我也是愿意的。”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褚直笃定自己从她一本正经的脸上看到了笑意。但他能说什么?
“是,奶奶,我听您的。”反正王乙已经睡了一个了。
老太太见孙子尚有药可救,又见二娘神色平静,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一双锐利的老眼忽然朝褚渊、褚寒望去:“你们请安都请到这儿来了?”
偷偷在会春堂外面转悠什么?跟罗氏一样上不得台面!
看到老太太眼底浓重的厌恶,褚渊眼帘下垂掩住情绪,正要回话,褚寒却抢着说了。
“奶奶,我们本来是要去给您请安的,半路看见您往三哥这儿走,就跟过来了。”他不知道褚渊也在外面,不过知道祖母素来不怎么待见褚渊,顺便帮褚渊解围了。
老太太看见褚寒,面上的冷峻稍减,吐出口气:“我今天管教你三哥,你也要记住,万万不能做那宠妾灭妻的事儿,天下人都会笑话你!”
褚寒已经不似刚回来的时候那样无知,郑重地点了点头:“是。”
老太太方露出点笑意,又扫了一眼褚直,二娘见她要走,忙扶起她跟着送出去。
褚渊抬头,正与褚直视线相对。褚直眼底的厌恶没有老太太那么明显,但那种漠然更让人难以忍受。
以前不是这样的这次回来什么都变了
。
“三哥,那我们先回去了。”褚寒看出两个哥哥眼中的交锋,及时出声帮褚渊解围了。
褚寒没指望褚直理他,褚直却出乎意料地冲他点了一下头。他还不至于跟一个活不到成年的孩子一般见识,虽然那一点点怜悯只是让他内心更痛快。
前世九娘坏了七娘的姻缘,七娘因此抑郁而终。后来褚寒意外身亡,不知算不算罗氏的报应?这一辈子,七娘的命看着要改了,褚寒会有变化吗?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微微的颔首,除了让褚寒意外之外,猛然间还被褚直斐然的气度震住了。
褚寒这次离家之前,褚直还卧病在床。回来的时候,第一次见面他重点放在了顾二娘身上。上一次见褚直,褚直手里拿着一柄勺子。直到此时,褚寒才注意到自己、褚渊跟褚直的差距。
褚寒不好读书,他想不出什么词儿来形容褚直,他就觉得三哥好像跟他们不像是一个世界似的。忽然间褚寒就明白为什么祖母不喜欢他们了,醍醐灌顶。
“三哥”自惭形秽之下褚寒自己不知道他怎么叫了出来,好像为了证实他同褚直是一个父亲。
褚直回头,微微蹙眉,却表明了他的意思。
褚渊不知道褚寒叫褚直有什么事儿,却看到褚寒眼中滑过的慌张,他不由疑惑起来。
电光火石间褚寒找到一个借口:“那个雪球”
原来是这事儿褚直没什么表情:“只要你能叫走它,它就是你的。”说完褚直就进屋去了。
叫走它?褚渊从袖子里取出肉干来,小心扔在雪球面前,雪球最爱吃的就是这种肉干了。
雪球盯着肉干看了一会儿。褚寒见它走了过来心里一喜。雪球忽然转了了个身,屁股对着褚寒,抬起一条后腿把肉干冲褚寒扒拉了过去。褚寒还没反应过来,它就一溜烟地追着褚直进屋了。
这狗成精了!
褚寒哪知道顾二娘教春燕、敛秋等人的五禽拳里就有后踢腿这一招,这狗看着看着就无师自通了。
二娘送走老太太,自己一个人顺路回来,她正琢磨着是谁去给老太太通风报信的,路边忽然钻出来个人,张口一声“三嫂”把她吓了一跳。
“三嫂,是我。”褚寒见她极快地后退数步,情知她有些手段,还是有些吃惊和失落。
吃惊的是她的身手,失落的是她的态度。
老太太不喜欢他,他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无论他多么努力,始终比不上什么也不用做的褚直。
嫡子和庶子,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要有这样大的差别?
如果老太太的厌恶是一条积年散发腥臭的伤口,褚直现在的态度就像一根刺刺痛了褚渊的神经。
他从小发奋读书,十八岁便中了三甲进士,他放弃萌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靠国公府也可以。但是这并没有改变老太太对他的看法。就连他千辛万苦为褚陶求得的贺礼,也在褚直的搅合之下成了丢人现眼的罪证
。
从小都是这样,什么东西褚直不费力气就能得到,而他要拼命地去够。他坐拥金山,而他一无所有。就这样,还要忍受他对他的唾弃。只是因为母亲的地位不同?
“四弟。”二娘动作虽快,声音却很稳。方才她有些太专注想事,才会被褚渊吓到。
“三嫂,没有吓到你吧?”褚渊站在原地,没有走过去,他知道保持距离才能让人安心。
“没有,四弟你有事?”这个年代,绝不存在小叔子没事找嫂子聊天的情况。
“没事只是想跟三嫂说两句话。”褚渊垂下眼睛,他的眼睛跟褚直不是很像,睫毛甚至比褚直的还要浓一些,只是没有继承罗氏的国字脸,看起来就赏心悦目多了。
二娘默默收回了刚才心里想的那句话,褚渊垂下眼睛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视觉角度的问题,他整个面部都柔和起来,修长的手垂在袖口,这让二娘意识到这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是这跟她没什么关系。
“好。那你跟我一起去会春堂说去。”变相的拒绝,加上委婉提示褚渊在这里等她是不合时宜也不合礼节的。
“我只有几句话说。三嫂,最近我听到一些风声我母亲从来没有害过三哥。如果有人害三哥,那一定另有其人。三哥小的时候,我母亲是怎么待他的,只要问问府里的老人儿就知道。我这条腿,就是当年我母亲为了照顾三哥,忽略了我造成的。”
褚渊说有几句话说,就直接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顾二娘很可能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趁着她略有惊讶,褚渊立即又道:“我猜三哥不喜欢母亲,是因为我母亲抢了他母亲位置的缘故,但我们不是同一个父亲吗?我一直当他是哥哥,不管他认不认我。”
褚渊凝视着顾二娘,见她眼里只有怀疑,猛然转过身,一步步地走了。
褚渊跨过一条为了排水挖出的浅沟时,二娘才看出他左脚跟右脚有些不齐。
褚渊,竟然是个坡子。
望着褚渊削瘦挺直的背影,想到方才他眼里浓的化不开的幽黑,二娘眉头皱了皱。
二娘回去向褚直打听褚渊的腿,褚直一阵冷笑:“他自己生病落下的,关我什么事儿。要是怪,也只能怪他娘。”前世他也曾以为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