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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几经扩建,原来城外边的庵、寺逐渐并入城中,后来大些的反而挪了出去,规模不大的,诸如家庙之类反而留了下来,但为了避免尘缘侵扰,影响修行,那围墙都修的有丈余高。
二娘看那栊云庵外面都是两层高的楼房,楼房和楼房之间连着的围墙也低不多少,那外面一圈连个窗子也没有,唯有一道庵门出入,真个跟水桶一样。
两人围着栊云庵转了一圈,见那墙壁光滑,无处攀爬,知道没有工具进不去里面,二娘略一思索:“我看还是白日先来探的好
。”白日有香客进香,人来人往,更容易窥探,现在这里面怕是戒备森严。
“你可有法子出来?”如虎记起褚直那日发脾气,还不知道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不用管他,给他一对儿翅膀他也飞不起来。”
“我看还是要注意些,这样,明日我假托母亲要做冬衣给你,接你回去量衣裳。”
二娘想想,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点了点头。
敛秋提心吊胆地缩在床上,眼见到了四更天,二娘还没回来,正着急时,忽听窗户咯吱一声,原来二娘回来了。
二娘睡了一会儿,起来先去给老太君请安,顺便说了母亲想亲手给她缝几件冬衣,差哥哥来接她的事儿。
按说新嫁娘不该这么频繁回娘家,不过罗氏看着老太君一口答应了,还叫陈妈妈装了几食盒蒸饼果子让二娘带上。
回去吃了饭没多久,就有人来报如虎来了。
一早上连褚直的声音都没听到,二娘交待了春燕几句,就坐上车走了。
兄妹俩小心行了一段,确定后面没有国公府的人了,换了辆马车,在车里把容貌衣装都做了改变。如虎小厮打扮,二娘摘了簪钗,打扮成普通商妇模样,敛秋依旧是丫鬟,不过衣着朴素许多。
二娘如今发现敛秋又大胆又机灵,很满意。
三人收拾完毕,如虎亲自驾车往栊云庵赶去。
不想马车刚到甜水街,就是上次钱益死的那个地方,忽然撞见了程喻。
程喻骑着一匹枣红马由东向西疾驰而来,如虎已经低下了头,眼见双方要错身而过,程喻忽然惊喜叫道:“顾如虎!”
如虎只得停下跟程喻说话。
程喻见如虎小厮打扮眼里闪过惊奇:“你这是去哪里?”
要是说自己护送的是上峰、朋友的家眷,不妥当,日后程喻查出来也不好看,如虎转瞬间想好说辞,极不好意思地一笑,抱拳道:“不相瞒世子爷,这车里乃是我钟意的一位相好的,因家里不同意”
程喻已露出了然的神情,暗想这顾如虎看着老实,却也不是个老实人。
既然对方本就要隐藏行踪,那车里的“相好”也不需要出来拜见程喻了。
程喻对如虎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赶路。
如虎正待扬鞭驱马,后头忽然传来一声:“大舅哥,你哪里去?”
二娘在马车里眼皮一跳,怎么是褚直的声音。
如虎眼底闪过诧异,但他比顾二娘更黑,所以脸上吃惊不甚明显,看着从轿子里探出头来的褚直道:“原来是妹夫”开了个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今天去镇国公府接的是妹妹,这会儿算算时间还不应该到了侯府。方才他对程喻说里面是他相好的,现在怎么对褚直说?
第50章 初探栊云庵()
褚直反应倒快,叫人落轿,直接走了出来。
程喻见他潇潇洒洒地摇着一把秋道子真迹的扇子也笑了:“听说叔叔近日身子好了许多?”
褚直不答他话,问如虎:“这里面坐的是谁?”
如虎还没想出个好答案。
里面忽然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嗓音:“虎爷,外面是谁啊?”
褚直眉毛扬起,隔着帘子对车里鞠了一躬:“原来是嫂嫂。”
二娘在里面暗暗翻眼。
褚直直起身子,见程喻还没走,唇角一勾:“你怎么还不走?”
语气跟赶苍蝇似的。
程喻暗自皱眉,却也从容:“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如虎见程喻走了,便道:“妹夫,我这是护送朋友家眷到南城,这得赶紧了。”
褚直扇子摇了摇,视线落在马车前头的蓝布帘子上,“嗯”了一声。
他“嗯”了也不走,如虎想走他挡在前头,只好沉气等着。
“那你们走吧”
褚直终于后退了一步。
如虎大喜,正待赶车离开,孰料褚直蹬蹬往后退了几步,把往来的行人都吓了一跳,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一冲,竟被他蹦上了马车,一头扎进了帘子里。
如虎:
而车里面,因为褚直这个姿势过猛,他几乎不能控制身躯,幸好二娘反应快,一掌按在他额头上,才阻止了他扑过来。
敛秋:
褚直从车厢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裳。车厢狭小,比不得国公府的犊车宽敞,他四处瞅了几眼,弯腰过去把敛秋揪起来推了出去。
敛秋被他推出去就哭起来了。
褚直坐在敛秋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二娘皱眉:“你这是做什么,把丫头吓成那个样子。”
褚直猛地抬起头来,二娘这才发现他眼珠布满血丝。
“嫂嫂?顾二娘”褚直说了几个字,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顾二娘脸上根本没有一点紧张和在意,一片灼烫的火热感在胸口绽开,迅速蔓延至肺部,数月以来都没有的疼痛顿时让他面部扭曲起来。
褚直忽然靠着车厢大声喘息起来,把二娘吓了一跳
。连忙过去摸他袖子,竟没有找到凝香丹。
“药呢?”二娘大声问他。
但褚直只是口唇发紫、指尖抽动着。
没有带药也敢跑出来,二娘迅速解开他的衣带,让他能顺利呼吸。但褚直口鼻已溢出白沫。
外面如虎敲着车厢:“怎么了?”
二娘来不及回答,先用汗巾抹了他嘴边的白沫,撬开他嘴,犹豫了一下俯身跟上次一样往外吸那些污秽的分泌物。
如虎头探进来,看见这一幕禁不住胃部一阵翻腾。
他把马车赶到路边停下了,一脸郁卒地下了车蹲在路边。
敛秋坐在车外面想进去看又不敢,方才三爷那眼神能活活凌迟了她。
褚直呼吸终于平稳下来,二娘吐掉最后一口,看着怀里又脆弱又倔强的人真是无奈。
忽然,褚直的身子颤动了一下,二娘以为他口鼻又被堵着了,忙凑近去吸,不料褚直的舌头伸了进来。
只是一个小舌尖,带着柔软的无力,却又很固执。
只不过他没能坚持多久,便掉回去了。
可很快又试探了一下。
嘴唇被舔了几下,二娘气笑了,刚喷她一嘴腥沫子还来舔她,这滋味好像也没那么恶心。
“药带了没有?”
“在香囊里。”褚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软绵。
早不说,二娘不忍再苛责他,拽下香囊打开,从里面倒出一丸塞到他嘴里,见他嘴边还有些污渍,又摸出他的汗巾子给他擦了,她那条早就脏的不像样子了。
“你有没有香茶”二娘问他,这儿连个漱口的茶都没有。
褚直吃了凝香丹缓过劲儿来:“没有,我嘴不臭。”
二娘无语,捏了一粒凝香丹自己吃了,他这药倒也香,暂时去去嘴里的腥气。
褚直一直盯着她的嘴,想到方才尝到的滋味,她好像也没有拒绝,心里又不确定,忽然心生一计,皱眉道:“疼,好疼,我好像”说着呼吸急促起来。
二娘本来要推他下去了,见他又喘起来,急得一面抚他心口,一面叫他极力吸气,还准备再倒一粒凝香丹给他吃。褚直一直不见她嘴儿过来,张大了嘴道:“快帮我吸出来。”
二娘正待帮他去吸,猛然觉得不对,他都堵上了,还怎么能说话?
眼珠子一瞟,瞧见近在咫尺的褚直眼里的等待。
二娘松开褚直:“你别急,我让我哥来。”朝外就喊:“哥——”
这要换成大舅哥褚直本来身子软绵无力的,忽然来了力气,一下抓住二娘,堵住了她的嘴
。
顾如虎蹲在路边,心想怎么还不行啊,这病秧子要是死在这儿,二娘怕是不好脱身,忽然听二娘喊了一嗓子,两步并做一步,大手把那帘子一掀,当即傻眼了,褚直个混账玩意抱着他妹子闭着眼亲的正起劲呢。
“大舅爷,怎么样了?”
敛秋见顾如虎脸色不对,急忙问道。
“死不了!”顾如虎没好气道,也不在路边等着了,上车扬鞭赶着马车慢慢前行。
“好了吗?”感觉到车轮的滚动,二娘推开褚直。这个吻太特么够味了。
褚直意犹未尽,确定她是愿意让他亲的:“再来一次。”
“你嘴臭。”
褚直:
“那我再吃一丸药?”
二娘把他从腿上推下去,捏了一丸药入口咬碎,在他吸气声中,扣住他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褚直很久才呼吸平缓,不过这次他没有口鼻乌紫。他望着眼前的车壁,身子随着马车微微晃动,看起来还是一个清贵公子,只有眼梢的红色透漏出方才的疾风暴雨,历经这么一番吹打,他倒是找回了自我,沉声道:“你回侯府那天我看见你跟他会面,今天又撞在一块儿,我是不信你跟他有什么,可却控制不了多想,你不应该跟我说说吗?”
他要是早拿出这样的态度,许就不会把自己气得发病。
二娘想了想:“我那天是跟程喻会面,不过他说的事儿没什么重要的,我觉得没必要拿来打搅你。今天是偶然碰到了,刚才你不也看见了么?至于那一天,我正要提醒我哥程喻面善心黑、城府极深,叫他小心,你就出来了,我若是对他有半点念想,又怎么会嫁给你?”
褚直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批评某个人的时候也是要先客气一番的。
她回答的比他问的还多,关键她是真的对程喻不喜。
“还有,程喻跟我讨银子,说那一万两我要是在月底前还不上他就要上门要账我不敢跟你说。”总不能让她白受这么多天的气,那么强烈的要当她男票,那就买单吧。
“区区一万两银子”
她有什么不敢说的!褚直忽然反应过来,愤愤瞪了她一眼:“可你”
二娘见被他发现了,立即道:“我是想跟你解释,可这几天我能找到你吗?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了,你只叫琉璃服侍你,外面还叫丫鬟拦着;我那天叫厨子做了你爱吃的菜,结果你抱着樱雪。我想我是比不上她们的,我长的黑,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长的黑的”
她简直就是他肚里的虫儿,句句贴着他的心窝子。但她面色越是平静,褚直越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这时才知道她跟他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其实你真的多想啦,我只是不会那么傻干那么多落人口实的蠢事儿,二娘心想。
“可你说过两年寻个机会离开是什么意思,还有张大户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二娘望着他的眼睛:“不是还有两年吗?你要是对我好,我自然不会走
。至于张大户,那不过是追求我的一个极有钱,又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罢了,不过我觉得他没有你好。”
外面听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