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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比不上手中的权力和财富,更何况,本来也算不上亲人。
她这么镇定,倒叫敛秋不安起来。
刑部大牢不是人呆的地儿,进去都得脱一层皮。二娘好言劝了许氏一阵,许氏想想儿子,看看女儿,只是泪流不止。二娘只好扶她上床,让她静躺一会儿。
回房后,二娘叫敛秋找来笔墨,写了三封信。
她写好见敛秋还站在门口,瞧着她目光躲闪,身子也有些发抖,问她:“你怎么了?”
敛秋跪在地上:“二娘,真、真不是我故意引你出去。”
她觉得二娘会怀疑是她故意告诉她如豹被姜氏带走了。
二娘封好信封:“不是你,是你的话你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
不过她现在需要一个心腹之人,二娘叫敛秋去找一块砖过来。
敛秋听她不怀疑她,心里卸下一块石头,忙依言找了块砖头,心里又纳闷,二娘怎么跟没事的人一样。
“你见过有人能把这砖捏成粉末吗?”
敛秋摇头,安定侯曾经是威名赫赫的将军,府里的丫鬟都有点眼力:“就是侯爷,怕也没那么大力气。”
二娘不语,先一掌把砖头砍断,拿起一半在放在两掌中央搓了搓,很两把细末坠了下来。
二娘微笑着等敛秋回过神。
“好了,帮我把这三封信送出去,这封送到城西的忠义堂,这封送到狮子头街的文宝斋,这封送到花月楼。你可以做到,也不会出错,对吗?”
敛秋中了降头似的拼命点头。太厉害了,太厉害了!那什么狗屁钱益,想纳二娘为妾,等着被搓死吧!
第30章 援兵()
敛秋走后,二娘换了身衣裳,稍微梳洗了一下,准备去荣禧堂找顾世飞。
她不会给钱益做妾,这点现在就要告诉顾世飞。
院子里的婆子听见动静探出头去,见她穿着一件男式藏蓝色圆领窄袖袍衫,浑身凌厉的气势让她看起来和平时判若两人;立即把头缩了回去。
荣禧堂里被顾世飞当做半个书房的花厅里。姜氏还没有走,难得顾世飞有耐心,听她讲了一遍关于二娘和顾诗蕊的婚事安排。
二娘既然为妾,那顾世飞就不会公开承认顾山一家了。去了一个心头隐患,姜氏皱纹都少了几条,再加上私底下收了钱益不少银子,对二娘也大方起来。
“头面是现成的,衣裳按蕊丫头的来办,铺子我也选了两间,还有西郊的一处庄子,时间是有点紧,不过蕊丫头前头准备的不少,就先用蕊丫头的,再给蕊丫头做就是,就是这称呼,嫡女做妾总是不太好听”
底下还坐着顾长远和顾长洲,都是听到风声来贺喜顾世飞的,这时候都默默听着。
顾世飞沉吟了一下:“长秋呢,叫长秋找来,把二娘记在长秋名下
。”
把一个嫡女记在庶子的名下,嫡女的爹娘还没死,顾世飞还真敢想,这是连顾山也不会认了。
“不用了,我是不会给钱益做妾的。”
二娘从外面走进来,林忠一脸懊恼地跟在后面:“侯爷”
姜氏一怔,瞧见二娘装扮又是一惊。
顾世飞对林忠摆了摆手,盯着二娘:“你知道你说的什么?”这丫头是不是觉得跟他吃了两顿饭就有说话的资格了。
二娘既然来了就打算撕破脸皮:“我说的很清楚,我不给钱益做妾。”
“那你想做什么?正妻?”顾长洲一下想到这个可能,立即嗤笑了一声,小姜氏还说过这丫头多厉害,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贪婪无知的村姑。
“不做正妻、不做妾,那一万两千四百两银子我会还给侯府。还有,如果这里不欢迎我们的话,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二娘没有说立即搬出去是因为顾山才是顾世飞的儿子。
姜氏和两个儿子的脸有些僵硬,不相信这丫头敢说这种大话。
其实因为顾诗华和二娘往来较密,顾长远对二娘并没有多少偏见。在他看来,顾山虽然是父亲的嫡子,但毕竟目不识丁,父亲再对他不满,也不会把爵位传给顾山。既然如此,顾山一家对他没有任何威胁,顶多是府里多几个人吃饭罢了。不过即使如此,顾长远也觉得这丫头疯了。
“你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姜氏问道。
“母亲,你不要听她胡说,父亲马上就要被圣人重新启用”顾长洲冷笑道。这才是关键,把这乡下丫头送给钱益,才能换顾世飞重新被重用,到时候数不清的银子都会哗哗地流向侯府。而他根本不信顾二娘有银子。
顾世飞眸色不知变了几变,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不过谁也不会说出来。
“三日之内我会把银子拿出来,这件事到此为止。”钱家三日之后就要来抬人。
“你敢!”顾长洲站了起来,“别忘了你姓顾!”这丫头走出侯府试试,绑他也要把她绑到钱府。
顾长洲终于让二娘正眼瞧了他一眼。
二娘一撩袍摆,大步上前。
姜氏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这里坐着顾世飞和她两个儿子,后面还站着管家、下人,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浪!
直到二娘一掌拍在顾世飞面前的花梨大理石大案上。
半寸厚的大理石登时发出咔嚓的碎裂声,蛛网般的裂痕迅速向外蔓延,碎石扑簌而下。
“想嫁你去嫁。”
“青牛村的人都姓顾,‘顾’并不是一个什么稀罕的姓。”
“还有,侯爷,我们进京的时候遇见了不少同乡,他们都知道我们是来投奔您的。乡下人热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说出去我爹是您的嫡子。”
“是不是嫡子的我爹也不是很在意,但要是有人伤了他心,我这个做女儿的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
二娘说完就走出了花厅。
没有人敢拦她,一掌能击碎大理石案,也能一掌击碎人的脑袋。
过了好一会儿顾长洲才猛地跳了起来,用手一摸那大理石案,残存的石案顷刻碎了一地。
“恐吓,她这是恐吓!父亲,她竟敢恐吓您!”顾长洲失声叫道。
“鬼叫什么?你们这两个废物!”顾世飞重重喘了口气,他生性好武,也别人传成力大无穷,但就是他年轻的时候,他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就他这样,他还想上战场,他是不是真的老了?
顾长远被连累骂成废物不敢吱声,其实他也是有些被吓到了。不过方才明明是那丫头感觉到了母亲和弟弟的威胁才给了这么一个明确的警告。若是没有这一掌,顾长远笃定母亲会带着人把那丫头被绑起来。
见顾世飞要走,姜氏顾不上腿软站了起来:“侯爷,到底怎么办?”钱家的聘礼都收了。
“怎么办?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你说怎么办?”顾世飞一门心思想着自己是不是老了,哪管姜氏慌张。
“我是说有人知道顾山是你的嫡子!”姜氏此时也顾不得脸面了。当年她跟顾世飞成亲的时候并不知道顾世飞已经成过亲了,她也是被顾世飞骗了!
侯门里的这种事,只要没人捅,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就怕有人闹到官家那里。她现在有儿有孙,跟顾世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吞了那口恶心还得替顾世飞擦屁股。
许是姜氏的声音太过凄厉,顾世飞回过头来,面容阴沉地看着姜氏。
一瞬间姜氏有些胆怯,生怕顾世飞看出她眼里的恨意。
顾长远和顾长洲噤若寒蝉,顾世飞是杀人无数的大将军,两人对父亲本能有一种畏惧。
“慧娘,你不要担心,你始终是我的嫡妻。这件事就按你想的办吧。”
一声“慧娘”叫姜氏神情恍惚起来,而顾世飞抛下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走了。
“母亲,父亲这是什么意思?”顾长洲不解道。
“母亲,有什么儿子能帮得上忙的?”顾长远也道,但他刚说完就发现姜氏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就这一会儿,姜氏好像苍老了十年。
荣禧堂的事儿瞒不住,二娘也没打算瞒。
傍晚时顾山回来了,眼又红又肿,跟哭过似的。二娘本来想问问她哥的情况,她爹直接进了房关上门,和许氏在屋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到吃晚饭的时候,夫妻俩总算出来了,只字不提二娘去荣禧堂的事儿,轮番给二娘夹菜。
二娘感觉就像她捅的漏子太大了,他俩反而怕她出什么事儿一样。
饭后,敛秋回来了,拍着胸脯跟她保证把信都送到了
。
但今天晚上是不会有回信了。
二娘晚上在碧潇院的竹林边儿上练了几遍拳法,回房洗漱完,正打算睡觉。她爹和她娘忽然偷偷摸摸地进来,把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塞给她。
二娘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她的换洗衣物和几十两零碎银子。
二娘一下明白过来,把包袱系上塞给她娘。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我哥怎么办?”
“先不管这么些了,反正我和你爹总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甭管钱家再有钱,甭管钱益前头有多“冤”,许氏也能看出那钱益是个花花肠子。
她现在不求二娘嫁人了,只要她女儿平平安安的就好。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走了我们再想办法。”顾山坚定道,他眼眶肿的很厉害。
“好,我明天再走,今天天太黑了。”还以为他们俩商量出来了什么好办法。
顾山和许氏一听就着急了,他们俩可是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
“不行我就嫁呗,钱家那么有钱,有吃有喝还不用干活不挺好的吗?”
“哎,爹,你看我这拳头,钱益他能打得过我吗?”二娘见她爹娘发呆,晃了晃拳头。
顾山摇了摇头。
“所以,如果他娶了我,挨揍的只是会他。我不嫁他,反而是拯救他,我是在做好事儿,你们有什么担心的?”
说的好有道理!顾山和许氏竟无言以对。
见二娘执意不肯走,夫妻俩只好放弃了劝她离开的打算。二娘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分析形势给夫妻听,夫妻俩虽然不完全相信,也没开始那么紧张了。
“但是我们上哪弄一万两银子?”不是一万两,是一万两千四百两。
“等等看,我给师父写了信。”其实周复还没有到京城,送去忠义堂的那封信不过是抱着试试的态度。重点在另外两封上,但二娘为了避免父母担心,索性就这么说了。
顾山想到这些江湖人士总是有些旁人没有的路子,也许能解燃眉之急,略微安了心。
“但我们这么对你祖父”许氏总觉得状告顾世飞有些大逆不道。
二娘唇角勾了勾:“只要他出面把我哥保出来,我们就不会告他,又不花他一钱银子,难道他一个侯爷保不了我哥吗?”
许氏想到进入侯府的种种,最纳闷是那钱益出现在二娘房里,她虽是个无知村妇,可并不代表她傻。听二娘说了这么说,就沉默不言了。
二娘送父母回房,许氏进去了,顾山还外面站着。
二娘知道她爹肯定知道的更多,两人走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下面。
顾山先问:“你师父真有办法?”
二娘:“忠义堂有各路豪杰,都是顶天立地的侠义之士,大家凑凑差不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