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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非常出色和难得了。
褚渊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秦管家眼底,他在暗自权衡自己的位置。老主子不管事了,他自然要为以后打算,可这主子值不值得自己的卖命,也得权衡一番。眼下看着还不错,但他也不着急,他位置已经很高了,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让褚渊察觉到他的不可替代就可以了。
绣春堂就在眼前了,按规矩秦管家就要止步了。秦管家看着褚渊整了整衣裳才挺胸走了进去,这是跟随这位爷几日以来第一次见他这样。
秦管家等褚渊进去了,才转身离去。
褚渊进了绣春堂。房前台阶下,站着十几个婆子丫鬟,看见他同时屈膝相迎。这是褚渊以前没有过的待遇。
玉儿从里面走出来亲自打帘,从里面道:“国公来了。”
褚渊走进去给坐在炕上喝茶的老太君请安。进来时他看见老太君的脸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也是,除了面对她最喜欢的孙子,对着其他人的时候,老太君总是这样一副滴水不漏的慈祥模样。
房间里很安静,褚渊请过安后没有说话,老太君也没有说话。陈妈妈,就像不存在一样默默垂首站着。
褚渊喝了一口陈妈妈给他送上的龙井
。他知道老太君爱喝各种花瓣炮制过的果茶。褚直不爱喝龙井,那么这盏茶就是专意给他上的。
“奶奶,从今往后,孙儿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照管这个家的。”褚渊放下茶盏,他眼睛微微垂着并没有直视坐在炕上的老人,更像是闲话一般。
陈妈妈余光里能看到这个年轻人的侧影,他坐的笔直,一身裁剪合体的朝服包裹着他挺拔的身躯。他有着宽阔的肩膀,这样穿着朝服,威严之气更甚于原本的俊秀。威严中又有同龄人难以企及的沉稳与干练,各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位及出色的继承人。
“好。”老太君吐出了一个字。
陈妈妈能看到的老太君也能看到,虽然面前的人不是褚直,可也是褚陶的儿子,她的孙子。上一代的事为什么要扯到这个孩子头上?说到底他有什么错呢?
褚渊大约是没想到老太君会说了这么一个字,他抬头向老太君看去,老太君却没有别的话了。
老太君平静的面容,就像一口古井。
很多年来,褚渊觉得就是活在这样的古井之中,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爬不出去。现在至少得到了一声“好”。心里的巨石像是被挪开了一点,透出一口气来,以后,他会让老太君知道谁才是她的孙子,谁才是这府里的主人,谁才会把褚家发扬光大
在等不到没更多的回复之后他迅速展现一个得体又大度的微笑:“那孙儿就放心了。孙儿先告退了,奶奶您好生歇着。”
褚渊退了出去。
很快陈妈妈从半开的窗子上看到他离去的背影,他下台阶的时候稍微比常人要倾斜的厉害些。
老太君轻轻叹了口气。
“四爷没有提会春堂。”陈妈妈轻声道。
这就是那孩子的聪明了,若不是有那样的母亲,她说不定也会喜欢他,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了。想到罗氏,老太君自然又想起了王媛。只是她绝不相信媛媛是那种人!
“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他的,你叫人去打听打听那个混帐东西在做什么?”
老太君嘴里的混帐东西,只有一个就是褚陶。褚陶现在过上了太上皇的日子,每日都在稻香村里抱着九姨娘和十一娘饮酒作乐,全然不管愁得睡不着觉的其他姨娘。
以前褚陶在的时候还好些,罗氏不至于克扣得那么明显。这才几日领用的东西,日常的饭菜都差的让人不敢相信。要知道罗氏还在养伤呢。这要是好了,哪还有她们的活路?
皇宫,景阳宫。
景阳宫为当今圣上居住之所。时至深夜,武靖帝依然龙袍未解端坐在御案后面,聆听着来人的汇报。
“臣无能,臣搜遍了镇国公府也没有找到那本菜谱。”黑人跪地请罪。
武靖帝坐在御案后面,烛光照在他削瘦的脸上,由于两颊松弛的太厉害儿,皮肉耷拉了下去,眉头又陡的厉害,乍看就像一头饱经风霜、多疑凶残的老狼。
即使垂着头,黑衣人也能感觉到那投在自己脊背寒渗渗的目光
。他面对的可是一句话就能让他身首分离的帝王。
帝王沉默的时间太久,久到地上的黑衣人不堪忍受,猛的抬头斗胆问道:“圣上,为何不令抄家或者臣也可以”直接杀掉褚陶。
窗子“咯吱”一声打断了黑衣人的话,正如上座武靖帝神秘莫侧的脸一样让人心惊。
冷风顺着窗子吹进来,大内总管高英,急步走进来,想关上窗子,却被武靖帝一个眼神止住。
高英无声地退了出去。
“年轻人,你太心急了,不如你的师傅。”听武靖帝提起自己的师傅,黑衣人目中露出仇恨的光芒,他潜伏在褚家近二十年。除了效忠武靖帝,也是为了报仇。
武靖帝缓慢开口:“那件东西只有褚家的血才能打开。”武靖帝虽然那么说,却并没有黑衣人的意思,大约是他脸上的仇恨取悦了武靖帝,让他有兴趣吐露一个从来没对人讲过的秘密。
前朝的宝藏,为什么只有褚家的血才能开启?
黑人明明可以追问下去,但冲动过后,后怕占了上风,这绝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不过既然褚家的血是钥匙,那随便杀一个褚家的人不久可以了吗?
“非心诚不能开启。”帝王最善洞察人心,内心却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他为什么等了二十多年?褚陶当然不愿供手送上,哪怕二十年前他妻子身中剧毒,死于他手。那也并不是一座简单的宝藏不过眼前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非心诚不能开启。”若非二十多年前亲眼所见,他也难以相信会有如此神奇之事。这大约就是他现在信奉张天师长生不老术的原因,血脉都能那么神奇,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武靖帝略一转念想起了那个不是褚陶种的野种。他也真是小看王媛了,也是,想当年,连自己见了王媛都有些神魂颠倒,私底下觊觎的人恐怕更多,总有褚陶防不胜防的时候,哈哈哈
黑人跪在地上,听着武靖帝的狂笑,吓的后背都湿了。
武靖帝狂笑了一会儿,猛然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他面容陡变,近来愈发不能控制自己了,他的身体需要更多的仙丹,都是那个野杂种害得他消耗了那么多精力!
武靖帝的心头窜起一股怒火。他眸子一沉,冷道:“既然那不是褚陶的种,那就”武靖帝想说“解决了他”,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他猛地扶住桌子把黑衣人吓了一跳,可是碍于身份,他并不能靠近武靖帝。
“那就”武靖帝又重复了一遍,但他头晕的实在厉害,胸口像是燃烧着一团火。黑衣人想听得更清楚,武靖帝忽然“噗嗤”一声喷出一口血,同时向后倒去。
“圣上——”黑衣人失声大叫。
高英从外面冲进来,训练有素地抱起武靖帝,捏住他的人中,对身旁的小黄门道:“快去传太医不,一块请张天师过来。”
景阳宫乱成一团的时候,谁也没有留意到一个小黄门儿匆匆跑出了门外,却是附着一个小宫女低低说了一句,立即转身回去了。
那小宫女趁乱出了景阳宫,夜幕中小心朝着雪贵妃的棠雪宫赶去。
第92章 回忆()
棠雪宫
已经入睡的褚雪被贴身婢女蕴蓉轻轻叫醒,蕴蓉上前轻轻说了一句,褚雪立即睡意全无。
她身着单衣在屋里来回走了好几遍。
蕴蓉轻声道:“娘娘若是担心,不如过去看看。”
褚雪摇头:“不,他生性多疑,现在过去,只会引起他的怀疑。先叫人盯着看是谁先出来。”等其余妃子都知道的时候,她再一块进去。
不知道圣上现在是信任太医还是张天师。
这天晚上不只是褚雪一夜未眠,燕京许多王族权贵也从梦中惊醒,严亭二更时分紧急入宫。张天师和一帮太医动起手来,最后武靖帝服下了张天师进贡的无上紫阳长生金丹。服下后如枯木逢春,满面红光,精神百倍地连夜批起折子来。唯有一帮太医捶胸顿足,数月以来以汤药稳固武靖帝的身子,眼见要有成效,一切辛苦都白费了!
二娘和褚直全然不知皇宫里发生的一切。实际上几乎是同一时刻二娘忽然被一身汗湿的褚直给惊醒了。
日子一天天暖和了,但还是冷,石桥坊的房子简陋,又没生炭火,主要是褚直一直喜欢跟她睡。所以当他身上的湿冷传过来的时候,她立即醒了。
褚直不是发病了而是做噩梦。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一面嘶哑的嚎着一面冷汗淋漓,二娘觉得自己手心里沾满了他的汗,一面抱住他背,一面用力掐他耳朵。掐了好几下褚直身子才渐渐软下来。
没有点油灯,屋子里黑漆漆的。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也幸亏没有看到。
褚直觉得自己的脸现在肯定是狰狞的。
鼻尖的柔软和幽香渐渐唤醒了他的意识,但真正让他踏实下来的是嵌在柔软中的一小片硬度,那是母亲留下的玉佩,早就被他送给二娘,被二娘一直贴身戴着。触摸到母亲的遗物让他才觉得是从那充满溃烂和恶臭的梦里出来了。他是活过来了,身边的人,又冷又硬的床都是上辈子没有过的。
“水。”
听到褚直说话。二娘立即准备下床给他倒水。褚直却松开她自己下去了。
桌上茶壶里的水早就冷了,二娘听见他咕咚咕咚灌水的声音。他做什么事儿都慢条斯理,一派赏心悦目,就是病重她没有见过他这样牛饮,那样急切像是想把什么可怕的事物给一块咽下去。
黑沉沉中只剩下褚直喝水的声音,接着是茶壶“砰”的一声放下。
褚直在桌子边站了一会儿,转过来,似乎感觉到她在坐着,对着床道:“好了,快睡觉。”
他声音已经平静下来,好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完成了什么。
“那”二娘想问问他刚才做了什么梦,但褚直已经摸索过来,直接躺在了床外侧
。她不得往里挪了挪,平常他都是睡在里面的。
“吓着你了吧,我做了一个梦,没事了。睡吧。”褚直平躺着,不是以前侧拥着她,显然不想说,不过他的手却在被子里勾住了她的手。
二娘眼眨巴了几下,困意上头,睡了。
黑暗里,褚直的眼一直睁着。那样腐肉蚀骨的恨,他怎么能忘记了?!鸠占鹊巢、取而代之、众叛亲离还有病床上整整躺的二十八年!一生困于笼中,从未有过自由的一天!
他的手不由用力,手心却传来温软的触感,褚直猛地一惊,恰二娘睡梦嘟囔了一声,被他抓疼了似的,翻了个身大半个身子都覆在他身上,手臂却揽在了他的腰上。
这是她习惯的动作装满了仇恨的心忽然有了一丝柔软。
他的妻,上辈子没有福分得到的,这辈子正温温软软的躺在他的身边,睡梦中还保持着保护他的姿势,可她还不知道他面对的敌人是谁啊。
上一次断气之前罗氏的话,再度浮现在耳边。
“孽畜,你以为褚陶万般护着你,你就能享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