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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传得这样急,只怕皇上那边,不日便要有所行动了。
她得加紧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劝一劝。劝她兄长将那传国玺献上去,劝皇上念着旧情,放张家一条生路。张家毕竟对皇上相助良多,多劝一劝,想必皇上是会心软的。
张太后在后宫沉沉浮浮了一辈子,从未遇到这样揪心的事儿。虽拿捏好了主意,明儿就去皇上那儿哭诉一下,可是这一晚,终是忐忐忑忑,没能睡好。
或是她根本就没有睡着过。
翌日一早,天才刚刚亮了一些,太后便起了。匆匆洗漱,连早膳都来不及用,她便带着一众宫女去了太极殿。
行了一路,才踏进太极殿,太后便嗅到一丝不对劲。
这太极殿的宫人,何时慌张成这个模样了?
驾崩()
张太后摒着呼吸;心里涌起说不清地恐惧。望着周围;她似乎能在这些小宫人的脸上看到惶恐;看到仿佛是死到临头才有的害怕。
太后忽然快步走到前头;拉着一个正在往前赶的小太监。
小太监一愣;抬头后方才发现是太后娘娘;当下神色更是慌张:“太太后娘娘?”
“里头怎么了?”
小太监咽了一口口水;募得跪在地上,磕得青石砖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哽咽道:“娘娘;皇上,皇上不好了!”
太后踉跄了一下。
后头的大宫女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见太后娘娘被吓得失了声儿;瞪了面前的小太监一眼;喝斥道:“好大的狗胆,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小太监一面跪着;一面掌自个儿的嘴;口中含糊不清地道;“娘娘;不是奴才胆大包天;这样的话,您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撒谎啊。今儿早上,皇上迟迟没有醒来;方才几个大太监进去看了之后;才发现皇上躺在龙床上,面色青白,枕头上尽是血。”
说到后头,小太监的嗓音已经破了。
他就是个不经事的小太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原是出来打热水的,谁想到竟这般倒霉,碰上了太后娘娘。皇上重病的事儿是方才才发生的,就是个转头的功夫,还没过半盏茶的时间呢,连太医都是刚刚去请,还没请回来呢。这永宁宫的消息,几时这般快了?
太后依着大宫女,哆嗦着嘴唇,想要往前走,可是心里又怕,怕这事是真的,迟迟迈不开步子,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
“慧心,扶哀家进去。”她要去看看她的皇儿。
这小太监,定是故意说谎,咒她皇儿的。
大宫女慧心掐了一把手心,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太后如今是被吓住了,腿上一点儿劲也使不上。
说是扶着她进去,实际上,是慧心暗暗地将人拖进去的。
赶进正殿,一路拐过皇上的寝殿,里头的太监宫女俱是面带死气,见到太后过来,连往日里的沉着都没了,行礼时都错了好些处。
太后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后怕。
等走到了龙床旁边,太后忽见到那御前大总管朝她行了个大礼,匍匐在地上。
“太后娘娘,皇上,驾崩了。”头磕着地面,声音低低的,却依然能听清楚每一个字。
字字入耳,字字清晰,可连起来,怎么叫人觉得这么怪诞呢。太后恍惚了一下,忽然笑道:“你说什么?”
“太后娘娘,皇上,驾——”
“一派胡言!”太后猛地踢开那大总管,坐到床边,执起赵铭的手。
凉的,微微有些僵硬。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后头的慧心等人亦是屏气凝神,紧张得冷汗都出来了。
许久,太后收了手,将头埋在赵铭的身侧,哽咽出声。她的皇儿,她的皇儿才十三岁,还没有及冠,还没有娶妻生子,怎么就去了呢
大总管仍跪在地上,他知道,皇上一去,太极殿的人,都留不住了。心里存了死志,倒也不似先前那般慌乱。半晌才道:“还请太后娘娘节哀。”
“节哀?”太后抬起身子,眼中带泪,面上也有了些绝望,但更多的仍是愤恨,“你说说,你叫哀家如何节哀。皇上昨儿还是好好的,半点毛病也没有,今儿你告诉哀家,皇上驾崩了?你们这些御前太监都是怎么侍奉的,若是不将事情明明白白得道清楚,哀家今儿就叫人将你们五马分尸,株连九族!便是死了的,也要刨棺鞭尸,以泄哀家心头之恨!”
一连声的咒骂,也不知到底是在咒骂谁人。
大总管却半点不敢隐瞒,直接道:“娘娘明鉴,奴才几个也是方才才知道皇上染了重病,原想去请太医,谁想到这转眼的功夫,皇上已经彻底,彻底,没了气息。昨儿晚间,是奴才几个服侍皇上睡下的,睡前”大总管记起了一桩事,虽然说出来了,难免牵扯太医院一众太医,可是这会儿也不能不说了,“睡前,皇上喝了一碗药。那药是太医院的许太医开的,交由殿中的小喜子去太医院抓药,煎药的时候,经手的人也不过只有御前这几个。皇上喝了药之后,便道困意来了,没多久便睡下了。”
太后终于站了起来,整个人仿佛老了好几岁,精气神一下子便被抽走了。
“将太医院的经事的太医都给哀家押过来,另外,太极殿这边,沾过事的太监也都给叫过来,哀家要一个一个审!”
大总管应了一声,立即下去处理。
太后见他欲走,忽然叫道:“等等。”
大总管定住:“娘娘可还有吩咐?”
“将小玄子也叫过来。”
慧心看了太后一眼,心中想着,娘娘心里怕是怀疑上昨晚上的事儿了。
大总管虽觉得怪异,但仍按着太后的吩咐行事。太极殿的小太监虽一早上的担惊受怕,但是一旦有了吩咐,便立马着手去做了,半点都不敢耽搁。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太极殿的几个煎药的小太监,一共八个人,跪在太后跟前,丁点儿声音也不敢发。
太后目光迟缓地扫过去,没见着她认得的两个人。
“许太医和小玄子呢?”
大总管重又跪下去,闭上了眼睛:“娘娘恕罪,奴才们找上许太医和小玄子的时候,他二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太后募得捏紧了拳头。
她想到了昨儿晚上小玄子送过来的纸条。皇上发现了张太师府上私藏的传国玉玺,想要对张家出手。
她能收到消息,张家便收不到了吗?
太后心底一阵一阵得发冷,她尽力地抑制这个念头,堪称恶毒的念头。然而心底依旧有声音告诉她,是这样的,是她的兄长,毒杀了她唯一的孩子。
为了权势,为了皇位。
她那兄长,想要皇位想疯了,等不及了。所以知道皇上想要那张家开刀的时候,再忍不住,先一步杀了手。太后对这个想法深信不疑,只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巧了,巧得她生不了第二个念头。赵煊,秦太傅,薛太保,他们也是接触过皇上的人,可是眼下,太后却无法说服自己往这些人头上想。若是小玄子没有死,她也不必如此,可是如今叫她如何再信任张家,信任她的兄长呢?
那可是她的骨肉亲人呐,可是如今,他们是怎么对她的?都没有心吗?
太后捂着脸:“给哀家查!”
“是。”
回话的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这些事,涉及张家,叫大总管来做显然不合适。慧心这般说了之后,大总管也避嫌地没有开口。
至于这底下跪着的一群人,想了想,大总管仍是问道:“娘娘,这些人?”
“押进牢里,等候发落。”
大总管便知道,这些多,多半是活不成了。虽说这事儿与他们也不大相干,但是碰上了就是碰上了,躲不掉的。就像他们太极殿的太监宫女,早晚都还是要给皇上陪葬的。
瞧了瞧龙床之上的皇上,大总管犹豫了片刻,问道:“太后娘娘,可要初终发丧了?”
太后怔了怔,回头看了看赵铭。
昨儿还活生生的孩子,今儿却躺在床上,没了气息,这一切,都叫太后觉得无比的荒谬,更隐隐觉得可笑。她昨儿,竟然还想着过来找皇上求情,为了自己的娘家?
“京师戒严,昭告百官吧。”太后了无生气地吩咐道。这个时辰,想必宫外早有人等着入朝了。早说晚说,依旧是要说的,总不能秘不发丧吧。
她还不愿委屈了自己的皇儿。
大总管领旨退下。
太后复又回头,静静地坐在床头,也不说话,片刻后,轻轻地抚上了赵铭的额头,带着眷恋。
她错了。
不出太后所料,没多久,太极殿外头便跪满了人,皇亲那边,以赵煊为首,朝臣这边,以秦太傅、张太师为首。太后知道他们过来后,便叫秦太傅、薛太保并赵煊进来了。至于她兄长,太后如今还不想看到她。
三人听到这吩咐,不由得看向了张太师。张太师跪在后头,亦是一脸阴沉,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什么。
都是人精,谁都知道太后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眼下还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三人进去后,殿内俨然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太后靠在床上,旁边是赵铭的尸身,已经盖上了白布。
秦太傅带头跪下,泣不成声。
他们都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忠心耿耿,一心为君,如何会想到皇上竟然会驾崩。皇上可只有十三岁啊,连个子嗣都没有,往后,该怎么是好啊!
“太后娘娘,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薛太保勉强直着身子,朝太后问道。
太后眼中无神,冷笑了一声:“你问哀家,哀家怎么知道?”她转向了跟着过来的大总管,“你们问他吧?”
审问()
绕是大总管往日里行事缜密;舌灿莲花;此时面对秦太傅等的凛凛寒光;也不由得生出了一头的冷汗。
“奴才所知也不多。”
“只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便是;一字不落。”秦太傅吩咐道。
“是;是。”大总管瞄了面前的三个人;如实道来;“昨儿下午,太傅和太保二位大人来了太极殿,与皇上在殿中商议了许久;至傍晚时分;摄政王也来奉召来了太极殿,待王爷走后,皇上身边的侍卫长又进去了片刻。大抵是这阵子政务繁忙;等侍卫长走后;皇上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让人唤了太医院的许太医前来看诊。
许太医也没说什么;只留下一张药方子。随后;殿内的两个小太监去太医院抓药。晚间;皇上喝了药便睡下了。等今儿一早;天刚刚亮的时候;奴才几个见皇上还未醒;便进去唤人。谁知一进来,便看到皇上已经脸色铁青,口吐鲜血。还没等到太医过来;皇上便没气了;前后不过须臾的空档。皇上才没了气,太后娘娘,便,过来了。”
殿内有一瞬间的肃穆。
太后端坐在侧,看着大总管,眼中划过一丝阴暗。
大总管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说完这最后一句,他心里也忐忑非常。他提到的这些人里头,每一个都有嫌疑,要说最不可能的,便是太后娘娘,毕竟太后娘娘可是皇上的生生之母;可要说牵扯最大的,也是太后娘娘。当着太后娘娘的面,他本不应该说这句的,可若不说,这秦太傅、摄政王几个,也不是好对付的,早晚都会知道。与其等着别人来查,还不如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