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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亲自回来,自然是带郁敏敏回来探望岳母的,但也担心岳母将他轰出门。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两人一妖带着一条蠢狗,在傍晚时开车回了乌莫村。
中途坐上二太爷的驴车。
二太爷看到江禹城时,并没有说什么,慢悠悠地驾着车,用苍老的声音,和奚辞聊天。
二哈蹲在驴车上,狗脸上架着一副郁龄送给它的墨镜,整条狗看起来酷酷的,看得二太爷挺稀奇的。
等驴车到了村口,经过的村人看到他们,都热情地和奚辞打招呼,看得江禹城都有点儿嫉妒。
平平都是当人女婿的,人缘却是一个天一个地,真是让人不平衡,可再不平衡,也只能受着,谁让他以前没能力保护妻子孩子,才会被踹了。
驴车停下后,郁龄和奚辞他们下车,两个男性将行李拿下来,郁龄笑容甜甜地对二太爷道了谢,方才带她爸和老公、一条狗,一起往外婆家走去。
江禹城对乌莫村其实并不陌生,当年他为了追郁敏敏,曾经追到这村里来,甚至还一度赖在这村子里帮岳父岳母干农活好赢取佳人的好感。时隔多年再过来,发现这村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要说变化,便是很多水泥瓦房换成了红砖平房。
按了按胸口挂着的符,江禹城小声地道:“敏敏,我带你回家了……”
这声音很低,低得近乎自言自语,只有奚辞听到。
奚辞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嘴地说什么,和郁龄一起推开门扉,朝里头叫道:“阿婆,我们回来了。”
外婆从厨房里出来,身上穿着冬天的棉衣,戴着围裙,看到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回来,高兴极了,只是笑容很快又顿住了,双眼死死地看着站在门扉那边的男人,终于认出他后,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江禹城此时完全没有在面对公司客户或者是郁六叔他们时的从容淡定,弱弱地道:“岳母,好久不见了,我和郁龄还有敏……陪你过年。”
“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哪里能承得起江家的大少爷的光临?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乡下地方太委屈了你,还是回城去吧。”外婆冷冷地说。
江禹城有些尴尬地道:“岳母……”
外婆又哼了一声,看了一眼郁龄,到底没有再说难听的话,转身进了厨房。
她知道今天外孙女会回来,早早就买好了她爱吃的菜准备着,估模着他们回来的时间,在家里做好等着他们回来,才没有心情去理会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奚辞对郁龄说了一声,将行李放好,就跟着进去陪外婆一起做菜,留下父女俩自己交流。
“爸。”郁龄走到父亲身边,看他尴尬又黯然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安慰。
江禹城朝她笑了下,并没有在意先前岳母的话,小声地和她说道:“当年你阿婆进城找你妈妈时,你爷爷奶奶还有禹雅他们对你阿婆说过很难听的话,当时他们说得比这些更过份的都有,不怪你阿婆。”
所以,刚才外婆说的那些话,其实也不是纯粹是讽刺江禹城,而是江家的人曾经说的。江禹城并没有看不起乡下人,他喜欢郁敏敏,喜欢到可以放下江家大少爷的身份,跑到这种山村角落里讨好岳父岳母。
可在江家人看来,这种乡下地方,简直难以想像,江禹城金尊玉贵地长大,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落后的地方?
郁龄恍然,同情地拍拍她爸的肩膀,看来阿婆这些年那么讨厌爸爸的原因,除了妈妈为了救爸爸而死外,还有一群猪队友在后头拖后腿,并未纯粹是因为她妈妈。
她可以想像,当初奶奶和姑姑她们说的话有多难听,毕竟她们一向看不起乡下人。
等到吃饭的时候,江禹城厚着脸皮上桌,外婆虽然仍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但也没有当着孩子们的面给他难堪,这顿饭吃得还算是风平浪静的。
吃过饭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山里的气温比城里冷了许多,整个世界是一种属于大山的安宁沉静。
郁龄帮外婆一起洗碗,示意奚辞先带她爸回房。
江禹城进了闺女的房间,按了按挂在脖子上的符。
随着气温骤然下降,一道阴森的鬼影乍然出现。
郁敏敏看了看周围,认出这是老家的房子时,忍不住捂嘴想哭,然后又急急地看了看,这里除了江禹城和奚辞,没有看到母亲和女儿。
她要出去找时,奚辞叫住她,手里拿了几张符,对她道:“岳母,这是治疗符。”
郁敏敏看了一眼那治疗符,深吸了口气,朝奚辞感激地点头,然后闭上眼睛,任由那符纸拍进自己的身体里。
过了会儿,郁敏敏胸口上的血洞完全消失,并且身体也变得越发的凝实,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和休养,她现在的模样和平常的鬼类差不多。
她感觉了下
215。第 215 章()
山村里的夜是寒冷的,那样的冷,如同浸进骨子里一般。
山村里的夜是安静的,那样的静,仿佛大山亘古的沉默与坚守。
一阵寒冷的夜风吹来,郁龄微奚辞身边缩了下,将被风吹得有些冰冷的手塞到他的大衣口袋里取暖。
奚辞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从口袋里捞出来,直接裹进自己的大衣里,贴着他温暖的身体。
奚辞的身体很暖,双手贴到他的身体上,很快就暖了。
郁龄忍不住弯起眸笑了。
奚辞面上含笑,就着这姿势半搂着她,小声问:“要不要回房里去等?”
郁龄摇头,要不是怕被里头的人发现,她都想去听墙角了。
先前她和外婆一起洗碗做家务,突然见变成鬼的妈妈就这么跑出来了,郁龄心里挺担心外婆会不会被吓到。可谁知外婆比她想像中的要厉害,看到死去多年已经变成鬼的女儿,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骂起来,骂得众人都懵逼了。
外婆当时看到带着一股子鬼气跑过来朝她叫妈的女儿时,整个人都木了下,很快脸色就变了,又惊又怒,然后是这样骂的,“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逗留在阳世?难道是……”
外婆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露出了又惊又怒的神色,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后来外婆不管周围的人,直接将已经死去变成鬼的女儿就这么领回房间去问话了,留下两人一妖在这里懵逼着。
江禹城也被岳母的反应弄得挺懵的。
其实他并不担心岳母会被已经变成鬼的敏敏吓到,作了父母以后,他才能体会父母的心情,就算变成了鬼,岳母也不侍嫌弃自己的女儿,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儿女胜过一切,只有少数例外。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岳母会骂她。
江禹城觉得,岳母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甚至可能知道点什么,不然不会是这种反应,而且她的话,也透着一种古怪。
想着,江禹城探究地看向闺女和女婿。
郁龄发现爸爸的目光,将自己往奚辞身边贴了贴,一副很冷的模样。
外婆的反应,让郁龄觉得她应该知道什么。或者说,外公以前和她说过什么,所以才会对已经变成鬼的女儿接受得这么快,仿佛人能变成鬼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点也不符合一个乡下老太太的见识。
郁龄又瞥了眼她爸,很明智地将这些猜测咽下了。
不管是外公的事情,还是通灵一族的事情,她暂时不想告诉爸爸。不是要瞒着他,而是她爸是个普通人,知道太多这些东西,对他没有好处,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能帮他们什么,反而会让他难受,不如不说。
就在两人一妖站在院子里吹风时,突然外婆的房间门无风自开了,接着就听到外婆的声音:“你们进来吧。”
江禹城怀着忐忑的心情大步走了过去,第一个进屋。
郁龄和奚辞随后。
看着走在前头努力表现出镇定模样的爸爸,郁龄知道他其实仍非常在意,外婆能不能原谅他,继续接受他这女婿,就看今天了。
三人进去时,就见屋子里只亮了一盏昏暗的台灯,整个室内的光线阴暗晦涩,透着一种阴森的气氛。鬼本能地亲近阴气,不喜欢太过明亮的光芒,所以鬼出现时,都选择在一些比较阴暗的地方,连带的周围的灯光也会不自觉地调暗,符合鬼的喜好。
不过这些在人类看来,就说不出的恐怖了,心里承受能力弱的人,都要吓得心脏病发。
此时这间光线昏暗晦涩的屋子里,坐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年轻貌美的鬼,要是这两个不是她至亲的人,郁龄都要吓得不要不要了。
外婆的房间是那种典型的乡下老房子,最里面靠墙的是一张挂着蚊帐的架子床,床前是一张笨拙的四脚方桌,桌上错落地摆了很多东西,床尾处是一个靠墙的红漆柜子,对面是铺着软垫的木制沙发,周围还有几张矮凳。
外婆一脸平静地坐在那儿,见他们进来,便道:“都过来坐吧。”
郁敏敏文静地坐在母亲身边,朝他们露出愉悦明媚的笑容,眉稍眼角俱是笑意,倾刻间,她周身那种令人胆寒害怕的鬼气淡化了不少。
郁龄跑过去坐在外婆另一侧,拉着她有些凉意的手,一脸依赖的样子,让外婆忍不住好笑地拍拍她。
江禹城和奚辞看着并排坐在沙发上的三个女性,自然不好说什么,在对面的矮凳坐下。
“妈……”江禹城一个大男人,坐在矮凳上看起来挺委屈的样子,这声“妈”也叫得犹犹豫豫的。
外婆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像以往那样冷言冷语地呛回去,对他们道:“敏敏的事情,我知道了,奚辞,谢谢你为她做的事。”
奚辞微笑道:“阿婆,这是我应该做的。”
外婆神色有些复杂,不过更多的是对奚辞的喜爱,朝他笑了下,和对女婿时那副不待见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禹城又有点儿委屈了,觉得自己果然比不上女婿讨人喜欢。
郁龄不知道妈妈和外婆先前说了什么,又怎么解释这一切,探身过去,见她朝自己眨了下眼睛,明智地没有开口。
或许外公以前可能和外婆说过什么,所以外婆刚才见到妈妈时,才会说那些话,为他仍逗留在阳世生气。但归根到底,外婆只是个普通人,有些事情,普通人最好不要掺和进去,这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外公当年之所以没有向外婆透露太多,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外婆有些伤感地说,“我没想到敏敏死后,没有进阴间,反而因为一些原因滞留在阳间,这对于一个死去的人来说,并不是好事。阎罗王的生死簿上早已经记下了每一个人的生死命格,人死了没有及时到地府报导,会影响来世的命格,我……”
听到这里,众人终于明白外婆刚才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
她希望女儿来世有一个好的命格,不像这世一样早死,所以纵使不舍得,在她死后,也是希望她进阴间等待投胎,而不是滞留在阳间,为了亲人耽搁自己的来世。
郁敏敏轻轻地说道。
郁龄忍不住惊讶地看着她妈妈,发现原来她真的能正常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和其他鬼类一样阴冷,但至
少可以正常交流了,是不是代表她的魂魄休养得差不多了?
外婆哪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