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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为难我的。我们是一对最合拍最体面的藩王夫妻。我想嫁他”
她漆黑的眼光看着他,露出了一丝狡黠之意:“抱歉,我不是南方荀园的艳丽芍药,也不是你笔下的孤傲红梅,我是一株喜欢高位也愿意奋斗竟争的变色兰。为了达到目的我会倾尽所有。我一定要嫁给梁王做王妃!做不成王妃我宁可去死。我有这样的决心,我会活得如鱼得水逍遥自在的。荀七公子就不必为我担心了。如果,如果荀公子真的关心我的话,就请把这幅绝世名画带回中原和南方,向大家宣扬,说这就是美丽清高的北疆王妃!为我扬扬名,让我范瑛的美名传遍大江南北,使藩王更加敬重我,使北疆臣民更拥戴我。就算帮了我的大忙了。明前感激不尽。”
这一下子总够了吧!明前略带怜悯的闭上了嘴,不忍心抬眼看他。没有一个男人亲眼看到喜欢的女人这般虚荣势利还继续迷恋她的。她也算是“自污其身”帮荀七公子拨出泥潭了。他将来想通了会感激她的。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银杏树叶的沙沙声,静谧极了。荀余呆楞了半响,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苦涩地笑了:“张小天师说过你不会回头的。我却不相信,非要亲口问问你才算死心。原来,这都是真的你是真的想嫁给他。我真的想错了”
他垂下头,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画像,手掌颤抖,脸色狰狞,似乎想把这幅画一把撕成碎片。但手掌颤抖着,心里抽搐着,半晌也没能撕破它。他的神色很黯然,眼里晶莹璀璨似乎带着泪。他不眠不休地赶了数日画,又追上数百里路来见画中人,想带着她挣出牢笼。却被这一场急风骤雨式的打击击懵了。他完全懵了。
明前垂着头,觉得内心痛苦不堪。如果不是他苦追,如果不是她必须嫁藩王,她绝不会这样伤害一个纯白少年的心的。这是与她最有默契的人了。她觉得此时的她变得丑陋、污浊极了,就像她最讨厌的那种虚伪女人。
——还是“情深缘浅”吧。如果注定无缘,各有要走的人生路,又何必苦苦留下他的心呢。那才是最冷酷凉薄的做法吧。她在帮他“挥慧剑斩情丝”啊!终有一天,他会想通的,会感激她的。
荀余黯然地叹息着摇着头,茫然无措地看着四周。终于不堪忍受这种羞辱和失意了,也不忍心撕毁这张名画,他粗鲁地把画卷塞进画筒,使劲塞进了她的手:“这画还是物归原主吧。我答应过要送你的!我,我也不能再看到这幅画了”他一下子哽住了声音,再也说不出来,他心神巨荡浑浑噩噩地站起来,抬腿迈步想走开。却忘了这是在树端,一下子掉下了树,重重得摔进了树底草丛里。
明前大吃一惊,她说得过火了?荀余被打击懵了?荀余迷糊着爬起来晕头转向地要冲出树林。
这动静不小,惊动了远方搜索的人。眺望向了这个方向。
糟糕,被人发现了。明前魂飞魄散。这时候她头顶上的银杏树冠上,一个白色人影无声无息地滑下来,扬手就打在了荀余的后脖颈击晕了他。之后他扶起他,递给了旁边树丛里钻出的另一人。那人背起荀余,疾步如飞地跃过南院墙走了。
之后,他才转脸冷冷地看了一下明前。明前的脸一下子煞白了。是崔悯!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他都听到她说的话了?
第六十五章重归芙蓉池()
崔悯跃下了银杏树,目送手下人带着荀七公子出了刘府。
明前惊得目瞪口呆,坐在树杈上不知如何是好了。方才她跟荀七公子说了不少直言不诲又失礼的话啊。这个人全听到了?她心里慌张,再也维持不住镇定,语无伦次地招呼:“崔同知,好巧啊。你也想喝茶吗?”
喝茶?崔悯的脸色更差了。他没有说话,直接蹿上了树,一把抓住她的脖领子提着她跳下了树。之后一语不发,拉着她的手臂沿着山丘后的小路狂奔而去。他跑得飞快,正好避开了闻声赶来搜索东面古树林的人群。这一跑,跑得明前精疲力竭差点累晕了。他拉着她跑过古树林,翻过围墙,穿过好几层院落,夹带得明前几乎脚不沾地。半响,才霍得停住脚步放开了她。
明前累得直喘气,立刻坐瘫在地。抬头一看又骇了一跳,他们不知不觉得跑回了芙蓉池。崔悯杀了个回马枪,又从东边围墙跑回了芙蓉池。现在,全府都惊动了。公主的人马和刘谨州侍卫最先搜索的就是芙蓉池,搜完后,人马撤向了南面和全府。芙蓉池恰巧成了个空无一人的盲点。是个暂时藏身的好地方。
天近黄昏,各处院落房舍点起了灯火。两人不约而同地向池畔的花树山石后躲藏得更深了些。准备等到天色全黑了,再寻小路回住所。两个人默默地坐在花树旁,都有些不想说话。
芙蓉池流出来的小河也变成了温泉水,冒着热气流淌着,升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把这个角落渲染得如飘渺仙境。
明前跑得精疲力尽,坐在石头后喘息着,一身狼狈。他是故意的!他生气了,就拉着她狂奔地跑回芙蓉池来惩罚她。明前气得直撅嘴。这个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在外人面前是威严肃穆、大权在握的锦衣卫官员,怎么到她面前就暴露了任性的原形?他好像找到了与她相处之道,就是不跟她装模作样地打官腔,他奈何不了她。他就“完全放开”了,生气时就表明态度,拉着她跑路来惩罚她。太可恶了。
明前郁闷地瞅了崔悯一眼,见他望着月亮,计算着时间和回去路线,又有些迟疑了。他好像是来帮忙的,不道谢有点说不过去。她的脸皮还是不够厚,撑了半天撑不住,尴尬地向他道谢:“多谢崔同知帮忙。我和荀公子见面,是想拒绝他送来的画的。我不能收他的画,只好当面拒绝他。”
崔悯不置可否,看了看她手里拿的画筒。糟糕,明前的脸一红,她忘了荀余硬把画塞进了她手里。她悄悄地把拿画筒的手背到了身后。
崔悯伸出手,明前只得递给他。崔悯没有看画,左右寻了块松软的花地,抽刀在手,飞快地挖了个深洞,把画筒埋进去,又移来了一株花种在了上面。明前顿时明白了。这画筒不能带回院落,也不能在任何人面前亮相。深埋在刘府地下最安全了。过两天,公主的大队人马离开了谨州刘府,再偷偷派人回来掘出来,或处理或转赠他人才没有后患。这位锦衣卫同知干起这种事,还真是行动缜密不露破绽啊。他比她老练多了。
明前望着他的举动更不好意思了。她理理衣裳,又郑重地行礼道谢:“多谢崔同知帮了大忙。小天师虽然不小心泄露了此事,但我跟荀七公子都交待完了,事情也到此为止。”
崔悯也没有矫情,直接说:“你这么冒险地跟荀七见面,就不怕众口铄金,使梁王误会吗?”
今天梁王的人没有亲眼看到她与他会面。但这府里大张齐鼓地搜索,公主的过度反应,老谋臣带来的消息,都可能使梁王千岁心生疑窦了。那么精明权重的天之骄子北疆之王,心中有了芥蒂,可不是轻易能消解的。她本来就名声不好还玩险着,就不怕功亏一篑嫁不成梁王吗?
我怕。明前脸色阴郁,心也沉甸甸的。但她不得不做。荀七公子待她如知已,与情与理,她都该亲自来见面并处理好这事。解铃还需系铃声,她需要亲自下猛药才能治好他的单相思症。这种心事怎么能跟崔悯解释呢?他是个亦友亦敌的人物,说不定有一天还会变成敌人,怎么能让锦衣卫同知知道她的心事和弱点,将来好对付她们父女呢。
明前笑得客气:“多谢崔同知指点。”
崔悯忽然觉得意珊阑尽,淡淡说:“你自己把握吧。今天这种‘火中取栗’的好运气只会有一不会有二。这事太大了,梁王会起疑心,你和我下次都不能在他面前玩心机了。”再出手他自已就牵扯进去了。
明前感激地说:“我知道了。多谢崔先生指点,绝不会有第二次的。”
月光下,她看着他透明的脸,心里微颤了下。要不要告诉他她刚才说的“想嫁藩王、不嫁宁可死”的话,只是故意在说重话想斩断荀七的情丝呢?她不是那种势利的女人啊。她微一迟疑,崔悯就选好了一条小路大跨步地走了。明前哑然失笑,她的话虽然无耻也是事实,她的确是处心积虑地要嫁梁王的。为了父亲嫁和为了荣华富贵嫁又是什么不同呢?她都是个势利女人啊。他误会与否,对她的观感好坏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来救她只是不想车队出大麻烦吧。
——人活着,千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否则你会很失意的。
他与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近。
明前极力地抹去心里的怅然,微笑了。趁着月光脱下了外面的粉红孺衣,披在了头和肩膀上,遮住了长发和半张脸。一路小跑着追上了崔悯。
明月西升,天色变暗,到处是暗影浮动的树影花丛,连流淌着温水的溪流也陷入了夜的黑暗里。他们正好趁着月夜回院。崔悯在前方带路,明前小跑地跟着他,在花径小路上躲避着侍卫们走出了芙蓉池。
明前小跑着追着崔悯,含笑说:“等等我”
突然,崔悯猛得停住了脚步站住了。身形僵直,然后他慢慢地一步步后退。明前紧追着他就扑到了他背上。她喘息着抓住他的背心衣服,轻声说:“怎么了?”
崔悯回过头,脸色煞白煞白的,在黑夜里很渗人。他伸出手臂挡住了她。
明前奇怪地探头从他的肩膀上往前看,也一下子脸色惨白,眼珠睁大,张开口,死死抓住了崔悯背心。
明晃晃的月亮地里,一个男人正站在小路尽头,缓步地走过来。他头戴着簪缨金冠,身披着拖地的黑袍,腰中束着镶碧玉的金带,金带下悬挂着一柄三尺余长的镶金嵌玉的龙泉宝剑!他长相瑞丽,身姿挺拨,龙行虎步地走过来,犹如登堂入殿的君王!他脸色沉静,遥遥地望着崔悯笑了:“崔兄,这么晚了,你没有参加刘大人的送别宴。在这个芙蓉池干什么?”
他的目光掠过崔悯,慢慢看向了他身后的人影。
第六十六章拔剑()
明前睁大眼睛,惊骇得连话都说不出了。来人是小梁王朱原显!她下意识得立刻闪避在崔悯身后,不让他看到她。她惊恐万分地紧抓住崔悯背心的衣服,浑身摇晃,连站都站不稳了。
崔悯的脸在月光下也显得青白冷酷,全身僵硬。他转过脸与明前眼神相对,两个人的眼睛都充满了惊恐。
真是见鬼了!小梁王怎么会在这里?他知道了什么?怎么会恰到好处地阻截在芙蓉池外?一连串的问题闪过心头,他们没时间深究,只有一点牢牢得占据了两人心头。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让小梁王在这里截住他们俩!明前和崔悯两个人不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在这里出现。
——这根本就无法解释!
明前躲在崔悯身后,吓得魂飞魄散。崔悯也脸色铁青,眼珠子都泛红了,他伸开双臂挡住了明前的身影,身体僵硬地一步步后退。而前方的梁王还在一步步地走上前!
月光下,梁王的脸皎洁美丽得像个假人,身形高大,五官深邃,眼珠子乌黑发光,紧勾勾地盯着一丈开外的黑暗处两人,脸上还带着得体的微笑,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