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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看着她惊呆了。
崔悯侧脸看着那串艳红色珠链,飞过半空,摔落一地,断成了一个个珠子。心仿佛也碎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不识君(上)()
深夜,牢房铁门“咣当”一声响了。
明前霍然惊醒了。她有些迷惑地起了身,理好衣裳,茫然地看着牢房外面。黑黝黝的铁门外面来了一群人,高举灯笼,人影恍恍的,灯火下闪动着盔甲和刀剑的亮光。像一群剽悍的军卒。她从牢里看不清军卒们的盔甲服饰,只看到上百人扬起的刀剑寒光。明前大吃一惊,是谁半夜带着精兵们来到锦衣卫诏狱?是兵变吗?还是要提审她?
门外响起了悉悉索索的交谈声,很嘈杂混乱。牢房门上的铁锁打开了,有个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明前更不知所措了。这间牢房和犯人,是如今大明朝最奇特的大案子中心,隔壁牢房都是各派系的人马监视她的,来巡视的锦衣卫和三法司官员也不准轻易走进牢房。这个人却带着人马横冲直撞地闯进来了。他左手拿着一只烛台,右手提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把烛台重重得放在桌上,照亮了昏昏恍恍的牢房。
人群发出了劝阻的嘁喳声,那人猛然大喝一声:“都滚出去!”
人群噤若寒蝉,像退潮的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了空荡荡的牢房和两个人。
明前的心狂跳着,认出了来人,是太子小梁王朱原显。
他来了。好些日子不见了,他明显得憔悴多了。原本英俊倜傥堪称绝代美男子的面容形貌也变得困苦枯瘠,像变成了另一个人。面孔煞白,眼窝深陷,本来五官凌厉的脸庞更深刻了,乌黑的眼珠像不见底的深潭水。整个人都阴沉极了。穿着一袭墨黑色锦袍,玄冠玉带,在黑暗的牢房像隐藏在群山中的孤峰,身躯面容都藏在黑暗中,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身体还挺得笔直,像山峰般的峭拔,表情坚毅,眼睛里带着一股疯狂、热切和极端的情绪。死死得瞪着明前。他急切得冲进牢房,死死地瞪视着她。
明前也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无比惊讶了。他怎么来了,还带着一群精悍兵卒冲进了锦衣卫诏狱。
牢房很狭长阴暗,烛光只能照耀在中央,大部分地方藏在阴暗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烛火的烟火味。朱原显痴痴地看着这间简隔的牢房,昏暗的灯火和惊魂未定的少女。黑眼睛严厉地看着她,声音尖锐地喝道:“为什么?!”
明前有些惊讶。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咬牙切齿地喝问着,俊美的面容在扭曲,是一种愤怒不甘的狰狞表情。朱原显又迫近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面容上变幻着各种震惊、愤怒、担忧、恐惧和悔恨神情。喝道:“走吧!我们走。”
“走?”明前真的大吃一惊了。
“对,跟我走!离开诏狱,我找个地方重新安置你,也给你找个新身份。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朱原显瞪着她大声说。表情很痛苦,声音尖利而不容质疑,举动也又粗鲁又疯狂:“我根本就不相信萧五的证词!那都是些骗人的把戏。你怎么可能不是范瑛?雨前怎么会是范瑛?我绝不会同意这个结果的。我来带你走。”
“这是劫狱”明前讶然地止住脚步。
“什么劫狱?”朱原显一把将她提起来,强迫着她往外走。冷笑着道:“这个大明天下都是我的,这个诏狱也自然是我的!我想放了谁就放了谁。劫狱就劫狱吧!我已经调开崔悯占领了诏狱。还带来了北方军的精兵,谁敢阻拦我就砍了他的头!”
“等等,殿下,这是不行的”明前猛然间清醒了,她牢牢抓住了牢房里的木柱,不肯走。
“不行什么?你昨天不是同崔悯说过了吗?”小梁王朱原显面色苦怪地道。
他的表情有些痛苦忧郁,还有些欣慰。他张开手臂一把抱着了她痛苦又欣喜地说:“我都听说了。你没有接受崔悯的钱,也没有打算跟他走,所以我才下定决心要夜袭诏狱带你走的!我以前以为你想跟崔悯走,才故意说自己不是范瑛的。但是经过了昨天的事,我知道我想错了。你跟崔悯没关系。这件案子一定是哪儿出差错了!你怎么可能不是范瑛。一定是萧五恨我们父子登上了皇位,还恨着你使计谋离间了他和大汗,使他们大败。也恨崔悯抓住了他,才故意陷害你说你不是范瑛的!明前,你上当了!你中了萧五的离间计了。我不打算再等下去,任由这件事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我现在就要自己改变整件事。我调开崔悯,带着北方军精兵占领了诏狱,要带你走。我要跟你一起回北疆成亲,等到事情圆满结束了再回京城。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就不回来了!我才不在乎反对的人。我就是要带你走!”
明前听完话惊呆了。
烛火大盛,两个人的影子随着摇曳的烛光一会拉长一会缩短,空气中的烟火味儿也退散了。露出了朱原显的清晰轮廓。他的脸变得生动鲜活充满了感情。
明前从震惊中冷静下来,摇头道:“不行!殿下,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你不走?”小梁王朱原显的脸色大变,神情凶狠,几乎要吞噬了她:“你害怕我们逃走以后的结果不可收拾吗?不,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的。我们一起逃到北疆成亲后再回来,一起强硬得面对朝廷和父皇。只要坚持到底,他们最终会让步的。现在劫狱逃走,是很丢面子不像话。但是不管是软弱的逃走还是强硬得抗争,只要结果在一起就行了。而且我绝不相信你不是范瑛。我们一起走过了万水千山,历经磨难,你怎么可能不是范瑛!你被萧五给设计了。我是为了警醒你才使出了劫狱逃走成亲的下下策。我绝不会坐视着你变成劫匪女的。”说完,他凶狠得抓着明前的手臂,就要强行拖走她了。他是真的来劫狱的。
明前紧紧地抓住桌子边,她的脸上神情莫名,不知道是怜惜还是感动。但她大声拒绝了:“不行。我不能劫狱逃走!殿下的做法太莽撞了,会带来无法收拾的后果的。满北疆和天下都是眼线,满朝廷和后宫都是反对声,你如果冒天下大不韪得劫狱带犯人逃走了,会毁了你的。这样做会使皇上难堪,会严重地动摇了北疆来的皇帝太子和京城旧门阀大臣们的合作信任根基。而且”
她沉默了下,抬头直视着他,眼光深沉得道:“而且我也不想逃走!殿下,请收回劫狱的主意吧。”
小梁王勃然大怒了。浑身紧绷着,脸色狰狞,差点像往常似的暴跳如雷了。牢房里的气氛很紧张,他大怒道:“你又在犯什么倔强了?我是来救你的!你不想逃走,是还惦记着崔悯吗?你后悔了?”
“不是。”明前坚定得摇头,躲开了他的手。她比伟岸的小梁王低多了,但是她脸色坚定,说出的话像刀锋般犀利决绝。她张口就拒绝了:“对不起,我不打算跟你逃走!更不能让你劫狱。这件案子已经翻案重查查出结果了,满天下皆知。为了国家朝廷我们都必须要遵守结果的,否则这世上还有什么法纪公理可言?!你这样不顾一切规矩钩绳得带犯人逃走,只会打破了所有世间的法纪制度,使全天下的臣民们失望。我不能逃走,你做为一国太子也绝不能劫狱。”
第二百九十章不识君(下)()
小梁王瞪着她,觉得一股深深的寒意涌上心头。他全身都像浸入了寒冬的暴雪里,冻成了冰柱。他像被这种打击击跨了,身体战栗牙齿打战,说不出一句话。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了一丝声音:“明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相信了萧五的假话,还拒绝跟我走。你最终会一无所有的。”
明前淡定地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我相信他,也能承受。”
牢房里又变得燥热了。朱原显站在原地,紧握宝剑,面目狰狞地瞪着她,心里狂躁得想一把抓过她生生得撕碎她了。明前则平静地站在牢狱中,像一枝难以悍动的青竹,即使被狂风暴雨撕碎了也不会移动一下。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都到了这样满盘皆输的境地,她马上就要变成最糟糕的劫匪女。而他这位大明太子抛弃了一切来劫狱带她走。她还这么轻易得拒绝了他?她要彻底堵死他与她的所有活路了。
厂卫狱阴森可怕,充满了囚徒们的怨气和监狱的死亡气息。兵卒们在牢房外等待着。小梁王定定地站在牢房中,忽然有点毛骨悚然了。他觉得他四面楚歌四面临敌,失败的阴云像涌上来的潮水快淹没他了。
——结果就是如此吗?
朱原显压抑住内心的恐惧,缓缓放开了抓住她的手,走回到了她面前。
明前坚定又冷静地看着他,诚恳地道:“抱歉了,我想遵守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真相和后果。请殿下谅解我,也承认这个真相吧。让一切都结束。”
小梁王的视线越过了她的头顶看向了空旷简陋的牢房。他看着黑暗的牢狱,像是看到了冷酷的现实、遥远的过去和黑暗的未来。他和她同时间的沉默了。桌上的烛火不断跳动着,照耀得昏黄的牢房,照耀着大明太子扭曲变形的面孔,也仿佛照着人们不断变形拉长的身体和心。
他盈满全身的一股劲儿消失了,全身涌上了一股疲态,眼神黯淡,声音沙哑,脸庞浸在了黑暗里。他长长叹息着,喃喃着说:“这就是注定的结局吗?你发现了什么,你还是相信了他,你想清楚后果了吗?我还是白来了一趟。”
他仿佛到此刻才恍然大悟:“我想错了。我不该来劫狱的,你不会走的唉,我这个人,总是自以为是,又霸道又莽撞得奔向自己的目标。浑然忘了你是个有主意的人。所以我总是说错话,办错事,总在不停得懊悔犯下的错。”
明前平静地站在原地,眼光低沉,一言不发。她感受到了他的椎心痛苦。
朱原显站在昏暗的牢房中,陷入了一种昏昏晃晃的气氛里,也陷入一种奇怪的沉思中:“在小时候,我一向不是个好孩子,又任性又霸道。父王母妃住在天边儿的北疆,早就被大明王朝放逐了。哦那是另一个惨痛的故事了。所以他们非常溺爱大哥和我这两个孩子。父王母妃对我是掏心窝子的好,他们有了长子朱原渊可以培养成严谨知礼的藩王,继承藩王之位,就对我这个小儿子更放纵和溺爱了。我这一生,原本可以在父母长兄的庇护下,做个逍遥无忧的藩王公子。过着天下最放肆奢靡的生活。但是所有人,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发生了三件事就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或者说使我抱恨终生。第一件就是母妃身受重伤瘫痪之事。我已经在北疆路途上与你说过了。”
明前眼里露出了深痛的歉意。这件事同样得改变了她的一生。
“第二件事,就是长兄朱原渊战死北疆前线的事。它一下子把我头顶诸多的庇护伞都去掉了,使我暴露在北疆和鞑靼凶猛的战场上,也暴露在父王与先皇争夺皇位的官场上,使我痛苦又迅速地成长了。父王母妃只剩下我一个儿子,我不得不顶替长兄,去做我以前不想做和做不到的事。我要成为一位合格的藩王,甚至是合格的太子、皇帝。我不能推辞。这是我父王母妃和整个家族的梦想。第三件事就是遇到了你。明前,你改变了我的人生。使我知道这世间有很多事,是苦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