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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涌起了无边的黑暗,身体也更觉疲倦了。往椅背上重重靠去,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上盔甲的重量。他嘶哑着嗓子,眼珠子泛起了混沌,开始进行询问:“你就是范勉的女儿,小梁王的王妃范瑛?”
少女仰起头望向他,在满堂铁血男人的敌堂显得很柔弱。她的情绪却很稳定,身形稳定眼光沉静,没有太惊慌失措。大堂的鞑靼王子文臣武将们都有些佩服她了。能在蒙古人的朝堂上不崩溃吓晕的人可不多。她可能是故作镇定。但是不管她是装得镇定,还是惊慌失措得跪求饶命都没用了。鞑靼大汗是最冷酷铁血的草原霸主。
少女平静地答道:“我不知道,我不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朱元熹突然截住了她的话,恨恨道:“别装了,范明前!你说不是也改变不了你的身份,你就是范勉女儿和小梁王王妃。”
明前转首望向他,漆黑眼睛很疑惑,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怒气:“皇上说话请当心。小女子不懂你的话。什么小梁王王妃范勉女儿?小女子只是关内豫北小山村的一个普通女子,又怎么会是大明丞相之女和梁王王妃?你认错人了。”
她轻蔑地说:“我知道先皇前两天曾向我求救,让我偷偷带着你逃出鞑靼国。但是小女子一是个普通女子,没有能力救您。二是我是南院大王的义侄女,李义叔在兵荒马乱中救了我,我怎么能背叛他给他添麻烦呢?所以小女子严词拒绝了。你却恼羞成怒得污陷我是范勉女儿小梁王王妃。把我也抓了来。哼,你再怨恨我这个汉人没有帮你逃跑,也不能这样信口雌黄污陷我啊。我绝不是什么范勉之女,李义叔也没有犯下背叛鞑靼送我逃走的大罪!请诸位大人们明查。”
鞑靼群臣听了,脸色各异得看向朱元熹。朱元熹只觉得脸上发烧,浑身燥热,吓得差点昏厥了。他的脸上闪现了一分羞惭,但现在性命可比脸面更重要。他看着库恩里大汗阴沉暴怒的脸,急忙跪倒说:“大汗息怒!这不是真的,我没有想逃跑,是范瑛发现了我之后,怕我说出她的名字就故意诬陷我的!她就是范勉之女,当初是锦衣卫指挥使崔悯从豫北山村救了她,千里迢迢得送到京城。范家从小与梁藩王有婚约,把她许配给了北疆小梁王朱原显为妻”他语无论次得把往事诉说了一遍,最后赌咒发誓道:“罪臣发誓她就是范瑛!是大明太子小梁王的妻子。”
这番话前后对照很顺畅,朱元熹又是大明国皇帝,知道的秘事很多。鞑靼人听后自然而然得倾向于相信他了。
明前听着这番话,觉得心砰砰狂跳着。眼前仿佛裂开了一个大洞,她一脚踏空,从万丈悬崖就一头摔下,直摔得粉身碎骨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眼前仿佛打开了一个诡谲多端的世界,她看到的一切都那么光怪陆离。明前面孔煞白,脊背猛得涌出了一层热汗,又转眼间凉透了。她脸颊紧绷,眼睛放射出警惕恐惧的光芒,冷冰冰得注视着朱元熹,保持着身体的冷静稳定。
此刻,她身处在满堂鞑靼君臣中和杀机四伏的敌意中,她没有时间去困惑怀疑,心头只浮出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她就在两军阵前变成了敌国太子妃,是比废帝还有份量的威胁工具。她只有被斩头枭首的份儿!还会连累死了义叔李崇光凤萧梧。
如果这是场战斗,她得比这位先皇朱元熹更要打赢。如果要比奸诈,她也要比这位鞑靼大汗和群臣们更狡猾。
明前脸上平静,眼眸深邃,神色镇定。昂头挺胸得对着满堂鞑靼大汗和王子将军们冷笑了:“真是个荒唐笑话!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民女也敢以性命发誓,我不是范瑛。先皇你认错人了。不,你是故意认错人的!你想认错人把我推到阵前送死!好让自己逃得一条活命。这天底下叫明前的汉人姑娘成千上万,我这个最不起眼的山村女子怎么可能是大明太子的妻子。你已经疯了吗?”
她昂着头,坦然得伸出手,展现给全场的文武百官看。一双纤细的手掌上布满了冻疮伤口和缝针纳线留下的厚茧子和裂纹。她平静至极地笑说:“你们见过有哪个大明王妃,会缝衣干活为生。把自己的手、脸和身体弄成这种样子?又见过哪个大明王妃会说自已是个山村丫头,从大明主动来到鞑靼投靠义叔。这不是活生生得把荣华富贵往外推吗!先皇别开玩笑,我这个乡下丫头没能力救你!你恨我也无用,你就算是临死拉个垫背的。我这个山村女子也救不了你!”
“你!”朱元熹脸面黑紫,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这种生死关头,两个人也撕破面皮,在鞑靼人面前翻了脸。
鞑靼大汗面沉如水地盯着他们。众位王子、大将军和万夫长们也狐疑不绝了。难道真抓错了人,她不是梁王王妃范瑛?人们不敢确定了。大王子辛吉则恼怒得要暴跳如雷了。
朱元熹吓得扑倒在地,抓住库恩里大汗的皮靴苦苦哀求着:“大汗,她真的是北疆王妃啊!大汗信我!对了,大汗可以去审问李崇光,李崇光知道她身份!”
明前应声抬头,李崇光也被抓住了?
鞑靼国大汗库恩里对着这两个互相抵毁的汉人,一团槽的形势磨光了最后的耐性。怒喝道:“带李崇光。”
第二百五十四章战前激辩(下)()
大堂外的金帐武士们立刻架上了一名满身血污、五花大绑的鞑靼将军,正是被大王子从乌孜城抓回来的南院大王李崇光。旁边还跟着一身狼狈满脸沮丧的九王子脱利。辛吉大王子顾忌着大汗和兄弟们的颜面,没把脱利王子也捆绑起来。只解除了脱利和李崇光的兵权,摘了李崇光的南院帅印,把两人押解到金都城。令他们愤怒的是,他们去抓捕两人时,南院大王李崇光和脱利王子对着大汗军令竟然还试图反抗,跟辛吉的手下大打出手,最后被分别击破打倒,受了重伤,才被一起抓回了金都。
一时天,一时地,鞑靼南院大王要完了。满堂鞑靼文官武将们眼光复杂得看着鞑靼国最声名显赫的南院大王倒台。
李崇光满身是伤得艰难地跪在大汗面前请罪。库恩里大汗阴郁得盯着他,目光如狼似虎。李崇光是他最欣赏的金帐武士和万夫长,居然为了个女人就背叛了他。他浓眉挑起眉眼俱凶,挥舞下肥厚的手,两名金帐武士立刻举起了手里的雪亮弯刀架在李崇光脖颈上。
他短短地吐出了一个字:“说!”
如果南院大王有一句虚词,这柄锋利无匹的西域弯刀就立刻斩下了他的头颅。
李崇光依次看向众人。大汗、辛吉、脱利、还有明前和朱元熹。后两人也惊疑不定得盯着他。尤其是明前,她目不转睛地紧勾勾得瞪着李崇光,乌黑眼睛几乎喷出了火焰,要烧化了李崇光。两人身后都有手执弯刀的金帐武士逼迫着,他们不敢乱说话。只能满怀焦虑得瞪着南院大王。
明前的心忽然静下来了。李崇光会看透这种局势的。这位义叔能孤身一人反出大明投奔鞑靼,顺利得巴结上脱利王子,摇身变成南院大王。就不是个寻常角色。李崇光会和她不约而同得证死朱元熹的。她脸带慌乱,惊叫起来:“义叔,你怎么也被抓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懂”
金柄弯刀压在了李崇光脖颈上。刀刃吹毛断刃,没使力就有一股刀芒割破了李祟光的脖颈皮肤,一缕鲜血沿着他的脖子向下淌着。李崇光威武狰狞的面孔朝向着众人。大堂上阴郁狡诈的库恩里大汗,暴烈凶残的辛吉大王子,还有愤怒沮丧的脱利王子,满堂“兔死狐悲”的鞑靼文官武将们这时候他的一句话就是悬梁之剑,能决定自己和他人生死!他陡然拿定了主意,毕恭毕敬得地向库恩里施礼:“大汗息怒!这都是我的错。我本来想提前通知大汗的!我李崇光在危难之际,是大汗和九王子救了我的命,我绝不会恩将仇报背叛大汗与王子的。”
“这个女子对我们很重要。我专程从大明国境劫来了她,是为了威胁北疆小梁王!绝不是想放她走,我本来打算将她送出了战场附近,就放出风声,引小梁王去救她。那时候我们就能一箭双雕得斩断他的退路,杀掉大明太子了。”
他恨恨地瞪一眼大王子辛吉,怒气冲冲地道:“谁知道辛吉大王子手脚麻利,竟然听风就是雨,又从我手里抓走了她!还把她带到了前线。这下子大明军都知道了她的动向,就会实打实得来攻打金都城,和我们决一死战了!这就是天意啊。”
他微带歉意地转过身,面容沉痛眼神痛苦地对明前说:“抱歉,明前。你确实是我的侄女,但是你也做过范丞相的女儿,跟北疆小梁王有婚约。朱元熹说的都是真的。我劫持你是为了打仗时威胁明朝用的,与私人感情无关。在我心里,国家大事放在私人恩仇之上,我对不起你!”
明前盯着他,只觉得天眩地转,头晕沉沉得快要炸开了。她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她输了。
***
鞑靼国临时的朝堂上,人们紧张得快要窒息了。他们觉得自己像顶着狂风暴雨前进,被大风暴快要撕裂了身体。
库恩里大汗横眉立目,满面凶残得瞪着台阶下众人。人们都不由自主得躲闪着他的眼光,不敢与他对视。这件事发展得太快了,还诡谲多变,人们都目不暇接。谁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了。
辛吉大王子暴跳如雷得发作了:“撒谎!李崇光在撒谎!父汗你不要听信他的话。他想甩掉这女人保住自己的命!他就是南人奸细。”他身旁几位部落大将和亲近王子也急声附和。脱利九王子自然不服,高声为李祟光辩护。
库恩里没出声,鹰隼般的锐利眼睛来回扫视着众人。他统治了鞑靼国近四十年,把各个分裂的小部落集合起来,反超强盛的大明,是位开疆扩土的铁血皇帝。也素来积威甚重。被他目光扫到的王子群臣都放低了声音,气势先蔫了。不敢再强行争辨。大堂上只剩下中年王子们相互仇恨的眼光和年老大汗沉重又愤懑的呼吸声。
堂下三个人。明前被这个消息打击得晕晕沉沉的,委顿在地,整个人懵了。朱元熹是乍惊还喜,又看到鞑靼群臣相互抵毁的情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库恩里还不信他的话。李崇光则是面无惧色,昂首挺胸得对视着汗王。一如他平常赤胆忠心的南院大王模样。辛吉大王子怒气冲冲跟脱利王子推搡着,两人也撕破了脸,手抓腰刀差点拔刀相向了。旁边众王子和群臣也或明或暗得分成几派护卫着各自的王子。
库恩里大汗看着这一幕,气怒交加,心头愤激,突然暴喝一声:“吵什么!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想抢汗位了?”
堂上众王子和大将立刻噤声。
库恩里忽然又放声大笑了。他笑得放肆狂妄,全身剧颤,须发皮肉都在发抖。脸上深壑般的皱纹也舒展开了。他放肆得大笑着,震得城主府大堂嗡嗡作响。文武群臣们都低头耸肩得沉默着,诸王子和大将们也放开了对方,不敢动粗。人们不安得移动着眼珠相互偷窥着。
库恩里猛得停住了狂笑。一张凶神恶煞的狰狞面容直直对着李崇光,张开了血盆大口:“李崇光,你不错,好汉子!你这样决定才是最明哲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