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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明珠不识君-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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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是什么,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又能走到什么地步?人人都要死。我是做为天子而死,还是谋逆反王而死呢?我不知道。我原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动摇我的志向,现在我却只希望一个女子平平安安地活着。可是连这样微薄的希望也做不到现在国家将亡,战争将起,我却还在为女人纠结。我真不是一个有出息的藩王啊”他的脸上带着深深地嘲讽,像在讽刺别人又像在讽刺自己。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发誓道:“我会赢的!明前。太多的恩情无以回报,我会拼命得救出你的!还有那个无耻的皇上和大明江山。我会救出他们,再把鞑靼人赶出北疆。我会赢的!”

    “嗯,你会赢的。我知道。”明前望着他眼睛弯弯地笑了。

    他疲惫得闭上眼睛,孩子气得靠在她肩上,轻声说:“这算是什么,这就是爱吗?明前,你这般帮我是为什么呢?你爱我吗?我爱你明前。等这件事完结我们就成亲吧,我已经厌倦等待一个永远拖沓的结局了。无论你爱不爱我,无论你对我是很多爱还是一小点爱。我都要直接地娶你,这样子你就不会犹豫不决了。”

    明前侧脸,看着他闭起的眼睛上的长睫毛,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双唇。温柔如水地笑了:“好,等战争结束。等你打胜了仗,等我也拿到了整要的东西回来。我们就成亲。”

    两个人手指相握,在月光下静静地依偎着沉静了。月光如洗,树影婆娑,他们依偎在一起,像是过了今夜就没有明天似的。爱是什么,是索要、付出、成长、回报,做不得不做的事,往前走坚持着不回头,直到达到彼岸这就是一种爱吧。

    ***

    月光下,一个人沐浴着满身银色光辉,从议事大堂走向两人。打破了这种寂静美好的气氛。梁王转身看着他脸上浮现出怒意,明前也有些惊异,是锦衣卫指挥使崔悯。

    崔悯的表情沉静,眼睛幽深得像黑燿石。坦然平静地说:“大家商量过了,这是个可行的好计策。是唯一赢面和输面都持平的良计。即然我们退无可退也不能强攻,就用这条计策去驰援虎敕关救皇上吧。”

    小梁王面孔狰狞就要发怒,明前拖住了他的手。

    崔悯看着他,又看看她,平静地道:“只有一点改变。我来护送她进入虎敕关和敌营。我是锦衣卫指挥使,本来就该进虎敕关见皇上。我来保证将她完来无损地送进去,又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小梁王脸色煞白站直身躯瞪着崔悯。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都没有胆怯后退。半响,朱原显放松了躯体,点头说:“好,我领兵出征,你去保护她进虎敕关,再安派锦衣卫和死士们偷袭。三面夹击。如果她有什么”他盯着他说不出威胁的话了。如果她死了,他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局面。

    崔悯冰冷如雪地注视着他。月光下他的脸如冰霜,声音低沉,宁静而超然地道:“你该知道,我不会让她受伤或死掉的。这份心情与你一样,我会拼死保护她。”

    朱原显看着他,没有发怒,心里忽然兴起了一种崭新奇特的想法。这个男人,如果不是与他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他会欣赏他,引为平生知己,会成为最肝胆相照的好友的。可惜他以男人对男人的看法相信着他,他会誓死保护明前的。

    月光下,明前坐在小径旁的石椅上仰面看着两人。不知为什么,这片宁静致远的月光下,他们相峙而立的身影,坚毅的神态,深深得铭刻进了她的心。

第二百零八章公主和亲(一)() 
荒原上,一队夹杂着车辆马匹和军卒们的队伍迤逦而行。冬日的太阳亮得刺目,照得地面和铁甲白花花的。这只队伍正是益阳公主北行的公主銮驾。公主的车队光明正大地驶出了暮城,在三千锦衣亲军和原京畿大营的兵马护卫下,赶向了虎敕关。

    城里散布的消息是益阳公主接到皇上的旨意要去虎敕关见驾,之后便离开暮城进了原野。

    小梁王和凤景仪牢牢封锁了益阳公主逃走的消息。连元熹帝和鞑靼人都不知情。没想到现在有了新用处,能借助她的身份混进虎敕关救皇上。人们没想到现在朱元熹还没忘与鞑靼人和亲。益阳公主如果没逃走,以她的秉性能否同意和亲还在模棱两可之间,现在也不用征求她的同意了,直接换人顶替。形势却更凶险了。

    前面是三千兵马的锦衣亲军和京畿将士开路,中间是益阳公主的凤辇銮驾和陪送官员们的车马,后面是随行的数百名太监女宫们,最后面还有百辆马车的辎重,是公主带出京的嫁妆。她从京城带到北疆的礼佛车队都齐全。这时候,公主的心腹女官魏女官已死,关公公也陪着公主逃走了,从京城赶上车队的司设大太监刘少行就充当了送嫁太监,礼部侍郎李执山继续当送嫁大臣。这些高官太监们自然知道公主逃跑明前代嫁,小梁王没有隐瞒他们。人们想到前方身陷囹圄的元熹皇帝,此行的目的地是鞑靼军包围的虎敕关。人人都是面如死灰满心沉重。

    国之将亡,国君被围困,满朝廷束手无策,全天下都混乱着,他们这只假冒公主的车队还要往战争中心虎敕关去,还得想法子救出皇上人人心底都充满了沮丧与苦涩。

    ——自奔死路,说得就是他们这一行人吧。

    但是君臣道义江山社稷,都压在了这行人身上,由不得哪位明朝大臣敢说“不去”二字,人们只得“刀压脖颈”地来了。

    车队中最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九凤朝天凤辇上,范明前身形端正,正襟危坐得坐在当中绣座上。旁边陪坐着两名女官。她穿着益阳公主最爱的镶嵌满珠翠宝石的大红织锦宫装,头戴着公主最喜欢的艳色石榴石的“江山楼阁”凤冠。乌发如云,明眸皓齿,俨然一位明艳威严的大明公主。

    少女的娇躯随着庞大凤辇晃动着,居高临下得望着凤辇外的数千人车队,仿佛做了场梦。她的脸和目光从遥远的高原荒野、披坚执锐的明军将士们,移回到了凤辇车驾的旁边。

    右边,紧随着凤辇的是一匹金马。上面骑着一位雪衣黑帽,白曳撒官袍的美少年。黑乌纱官帽下是一张精致端丽又冷冰的面孔,如雪筑玉琢般的。修长的身体腰悬长刀,骑着金色宝马,正昂头蹙眉得望着远方。身边跟随着一群青衣袍锦衣卫。在人群里他光彩夺目,如明月般放射着凛凛的光辉,压散了满地青蓝。忽然他的目光从远方收回来,转过脸看向了凤辇。

    明知道这座凤辇窗台缀的降红色玲珑透光纱是不透明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景,明前还是下意识得身体后倾了下,想避着他的眼光。随后她就省悟得放松了绷紧的身体,暗自松口气。他只是看向了凤辇,并看不清里面她的样子神情,她为什么还会惊慌惧怕呢?

    她慢慢地转头,对视着车旁的锦衣卫指挥使。隔着降红色透光纱看着他的面孔和眼睛。面容渐渐淡漠,眼神渐冷,边看边冷冰冰地想,他不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的。这一路上他未与她说过什么话,只是尽心尽责地保护着公主车队前行。像个尽职的官员保护着真正的公主。

    真是讽刺。他细心谨慎地安排着万事,又关怀又殷勤地照应着公主和这只送死的车队,真正捡起了他来北疆的使命了。对她就像她是真的益阳公主一样。以前的益阳公主是多么喜欢崔悯啊,把他当作了心尖上的情郎。如果面对他的殷勤体贴,一定会快乐得心花怒放吧。他做什么事她都会满心喜悦和赞成的。

    可惜,明前自嘲地想到。她终究是个假公主,不是真益阳,没有一颗死心踏地得迷恋他的心。她是个冷酷心肠的女人,她对他更多是想利用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缺乏一颗痴迷他的少女心。所以她遇到了他表明立场没有帮她时,就恼羞成怒,立刻跟他翻脸了。就像她如今假扮公主去虎敕关救皇上一样,满怀算计不怕危险,内心充满了狠劲。她要通过此事抢先救出皇上,抓到萧五。施恩于皇帝小梁王也要知道案子的真相。她不能再输了。

    范明前抬手,看着自己涂满大红色蔻丹的双手,像十根发出寒光的小刀。她心硬如铁,眼神凶狠,养母之死使她豁然明白了。在这个混乱世间心柔软一点,手段差一点,只会使自己家破人亡满心创伤。所以她快速地成长了。在这次皇帝遇险中,她无论如何也要抢到先机,改变局势得到身份。

    曾几何时,她和他从皇帝行营逃出来时,她天真得以为她得到了矢志不渝的爱情,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最近的,心与心连成了一线。她已经触摸到了他的心。没想到现实给了她致命一击,一件事几句话就把万事打回了原形。他们之间的距离更遥远了。不,是永远地隔绝开了。他转身背离了她,她杀了她的母亲,只剩下她孤单一人在寒冬大雪里。他们好生对得起她!

    车外,纤秀修长的美少年温柔又忧郁地盯着凤辇,仿佛透过了车窗和降红色轻纱望到了她。他望着“她”的模样又温柔又遥远,如美丽玉雕,如执著尖锐的刀锋,充满了冷静和危险的因素。他静谧地骑着马陪伴着凤辇往前走,久久地凝视着,久久地骑行着,像是要陪伴她在这片荒凉土地上走一辈子似的,走到天长地久似的。

    车里,明前隔着车窗上霓霞般的红纱,也定定地望着他。对这份关心体贴的眼光感到无比的愤怒。看到他面面俱到温柔体贴的身影,心里只剩下了恨,烦燥!何必呢!即然已经先择了“公平与真相”的男人,已经背离她的男人,又何苦做得这般深情款款情深义重!每多望一眼多走一段路,都会激起了她心底更深沉的痛苦和愤怒。痛定思痛心更痛,事到最后更悔恨。走开就行了,放手就罢了,又何必这般逼人逼已呢。

    ***

    中途,车队稍做停歇,人们抓紧时间在附近散步透气。距离虎敕关越近人们也就越紧张。明前在头顶凤冠上披上了一层淡色红纱,挡住荒漠的风沙,缓步下了凤辇。在一处清退了人的溪流旁散步。

    崔悯随身保护她。明前不去看他,一言不发地提着厚重的朱红长裙从他面前直接走过去。崔悯沉着面孔垂着眼光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来到了荒丘旁的灌木丛和小溪流旁边。明前提着缀满珠翠的裙裾站在溪流一侧,隔着面纱眺望着远方偶尔出现的一两个放牧牧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有些渴望着盯着远方的人,心里充满了羡慕。如果能回到小时候在大青山漫山遍野得去撒欢游戏,该多么好啊。没有纷争,没有案子身份,没有痛苦的死亡背叛与隔阂该多么好啊!崔悯跟着她走到溪流旁,站在下游漫无目地得扫视着荒野。附近都清理过闲杂人等了,只有他和她两人。

    “公主,该回去了。”他低声称呼着她,声音微哑。

    明前紧闭着双唇一句话也不想说。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说过做过了,还有什么值得开口的呢。她知道自己不理睬他很不成熟,但是一看到他的模样,就想起了他们的往事。什么等待、忍耐、公正、真相之类的就头疼欲裂心痛如绞。就不成熟一回吧。

    她转过头使自己镇定些。继续眺望着天空赤红的太阳,漫天的黄土,脚旁潺潺流淌的小溪河,和成群结队的披甲将士们,感觉到了车队隐藏着的恐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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