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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声音,车窗降下了——看来vivi又拦到了一辆。钟有时心中窃喜,就等被扛上车了,耳边却响起vivi欣喜的声音:“陆先生?”
钟有时瞬间浑身僵硬。
vivi感觉到她身体一沉,忍不住抱怨一句:“你也忒重了吧?”
钟有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偏偏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是你的小身板扛不住我好吧,那人一把抱起我的时候,可是大气都不带喘的——钟有时刚义愤填膺地为自己的体重辩护,下一秒却又悲从中来——她现在就要被扛上那家伙的车了……
果然,即刻,耳边便已传来开车门的声音。
vivi吃力地扛着她挪动,钟有时都替他累得慌,真想自己走上车,可她现在是个醉鬼,只能两眼一闭,啥也不管。vivi的脚步也在这时顿住了。莫非真的扛不动她了?这个念头刚划过,钟有时便感觉到身体一轻——一副强有力的臂弯抱起了她。
她哪里重了?简直轻飘飘地,就被抱上了车。钟有时只感觉到有人在帮她系安全带,那一刻,郁郁的呼吸无意间吹拂过她的颈侧,带着酒意,隐隐醉人。
钟有时睫『毛』一颤,生生忍住了睁眼的冲动。
vivi没有上车,看样子是还要回pub里。钟有时全程闭着眼睛,直到心中默默数过了一百下,才趁着行驶中的稍一颠簸,微微启开一条眼缝——这才看清了车厢里的光景。
司机是个陌生脸孔,也对,陆觐然刚才离她那么近,分明是喝了酒的。
至于陆觐然,正坐在副驾驶座。她的视野有限,只能看见个线条伶俐的侧身。而她,坐在后座……不对,后座上还有一个人?
罗淼!
钟有时吓得瞬间就忘了自己是个醉鬼,眼睛腾地就瞪大了。
罗淼扭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钟有时顿时心下慌『乱』:怎么办?怎么办?头一歪,就枕在了罗淼肩头。罗淼肩头一沉,身体一僵。
成功与罗淼目光错开的钟有时,终于可以默默地长舒一口气。
只是钟有时不知道,她头这么一歪,僵住的不仅是罗淼。
副驾驶座上的人,此刻正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目光不自觉地清冷。交叠放在腿上的手,无知无觉间早已越握越紧。
如今的钟有时面临一个艰难的问题:要怎么才能借着汽车的颠簸,神不知鬼不觉地直起身体?她可不想靠着罗淼的肩膀。而且她肯定,罗淼绝对一脸嫌弃地,也打算推开她。
罗淼正要不客气地把她推开,一抬眼就和陆觐然的目光在后视镜里对上了。原本打算推开她的手,力道一转,就变为帮她理顺鬓边的碎发。毕竟陆觐然在场,他就索『性』委曲求全这一路吧。
他倒是委曲求全了,钟有时却被硌硬得不行。他手指拂过她的脸颊,那感触简直令钟有时恶寒阵阵,却只能死死闭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
可这罗淼是发什么神经?不仅弄她的头发,甚至给她披上外套,真怕她冻着?哪有这么好心?
不一会儿,钟有时这段艰难历程就被陆觐然打断:“她住哪儿?”
罗淼分明一愣,踟蹰了好一会儿,才硬憋出仨字:“不知道。”
钟有时真想教教他怎么说话。在陆觐然这种千年老狐狸面前,语气怎么能这么迟疑?分明要叫人怀疑。
果然,下一秒就遭陆觐然反问:“你们不是在交往吗?你没送过她回家?”
瞧瞧人家陆觐然的语气,明明是在『逼』问,却说得这么坦然,仿佛真的在拉家常,实则心里到底存了几个意思,谁也听不出。
钟有时突然恍悟过来,他是不相信罗淼在和她交往吧?可他为什么要关心这个?看来陆觐然还是笃信她的人品的,不相信她会做出一边对他表白、一边勾搭罗淼的事来。
司机被难住了:“不知道地址,怎么送她回家?”
罗淼倒是看得开:“直接送我家得了,一样的。”
那能一样吗!钟有时差点儿就被『逼』着嚷嚷出口了。硬生生忍住,拳头已不自觉握紧。
仿佛为了找补回来,罗淼又补了一句:“我不知道她家地址,她每次都去我那儿。”
如果可以,钟有时的拳头此刻已经揍了过去。猪队友啊,猪队友……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副驾驶那突然沉默不语的人了。陆觐然啊陆觐然,你不会真把我往他家里送吧?
陆觐然一路都不再吭声,车子停了,钟有时刚眯开一条眼缝准备看看,就被人架下了车。谁这么不懂怜香惜玉?架她下车,却不护住她的脑袋,导致她哐的一声脑袋撞上车。钟有时痛得眼皮直抽抽,牙关都快咬碎,愣是没吭半声。
这罪魁祸首也不顾她穿着7厘米细高跟,一手拽她胳膊,一手揽她腰,钟有时被带着走了两步,脚就崴了两下,痛得钟有时暗地里狠狠拱他。
罪魁祸首竟还有脸抱怨:“你啊你,喝醉了都不老实……”末了,又对另一边说,“觐然哥,那我们先上楼了。”
陆觐然没有说话,但应该是应允了。钟有时就这么被人架着,一路崴着脚走。心里苦……
陆觐然目送着这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公寓楼里。
他就这么一直站在车边,丝毫没有上车走人的意思。司机也看不懂了,迟疑地唤了句:“陆先生……”
陆觐然却置若罔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一直微微锁着。看样子他也没想明白,末了掏出了烟,却找不着火。还是司机把自己的打火机给了他,这才顺利点着烟。
冷风中,幽兰『色』的火星卷着灼热的气息,短暂地温暖指尖。很快,火星熄灭,尼古丁的气味问候鼻腔。上一次,他一根又一根地抽烟是什么时候?那女人喝醉的样子突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就是她喝得烂醉,把他『逼』得无路可退的那晚,那意『乱』情『迷』的模样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只能把卧室锁死,自己在书房,抽完了半包烟,那一夜也就过去了。
可同样的状况放在其他男人身上,断不会像他那么拧巴,肯定是水到渠成、一刻千金了吧。手一抖,只抽了一半的烟就掉在了地上,还未熄灭的烟头被随即踏来的迅疾脚步碾成了灰烬。
等罗淼终于觉察到了异样,钟有时的脚也差不多废了。
他停下来,仔细看她的高跟鞋:“你说你,不会穿高跟鞋就别穿。”
这也能怪她?要不是他这么不长眼,一路拖着她走,她至于崴成这样?
罗淼不客气地将她丢进电梯等候区的沙发里,去脱她的高跟鞋。
钟有时得空眯开一条眼缝,各个角落都没瞧见陆觐然的身影,反倒是罗淼,正蹲那儿,她一蹬脚就能踹他一记倒栽。
钟有时正考虑要不要报这个仇,就听见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觐然那冷峻的神『色』在她面前一晃,钟有时都来不及闭眼,头赶紧往后一仰,全然忘了她的脚早已找好角度,只要稍稍一抬就能踹罗淼个人仰马翻。而刚脱了她一只鞋的罗淼就这么被踹了个正着,一个重心不稳就直接朝这女人栽了过去。
他不是该往后栽的吗,怎么往前栽她身上来了?钟有时顿时瞪直了眼。
罗淼分明看见了她睁着眼一派清醒的样子——这么近的距离,他绝不会看错,所以这女人,之前一直在装醉?
眼看他就要亲着她了,罗淼突然被人一把架住。
转眼间,罗淼已被牢牢扶起站了起来,扭头看去,迎上的是陆觐然面无表情的脸。
罗淼眉心一锁:“你怎么……”
“我查到了她的住址,”陆觐然下巴点一点沙发上那醉鬼,“我得送她回去。”
罗淼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沙发。这女人头一歪,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刚才,她还明明睁着眼,跟他大眼对小眼——莫非是他忙中出『乱』,看错了?罗淼的眉心锁得更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觐然把那醉鬼搀了起来。也不问他的意见,就这么把人带走了。
这二人没走两步,罗淼想起来手里还拿着那女人的一只鞋:“等等!”
陆觐然脚下一停,顿了顿,才回过头来。
为什么他做的这些事情明明这么不可理喻,神情却这么理所当然?罗淼有些看不懂了,把鞋抛过去。
陆觐然轻巧地接住。
交接仪式就此结束,他真的把人带走了。
这一夜之间,钟有时真是体验够了被人搬上搬下的感觉。
陆觐然把她送回了家,这回钟有时连眼皮都懒得抬了。陆觐然就是不一样,一路背着她。她甚至连颠簸都感觉不到,就安安心心趴在他背上,等着片刻之后进家门。那种片刻的安稳仿佛真有麻醉人心的作用,钟有时窝在他的肩窝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门铃响了两声,屋里却没人应。老秦这是又去哪儿浪了?钟有时闭着眼睛翻个白眼。继而是掏钥匙的声音,陆觐然直接开门把她送进了屋。
真是享受,有人把她放到床上,有人帮她脱鞋子、盖被子,甚至帮她调整枕头的高度,让她枕得更舒服。
直到脚步声出了卧室,钟有时才睁开眼睛,深深地放肆地叹了口气。怎么有人那么疏离,却又那么懂得呵护女人?钟有时好不容易从这波郁闷中回过神来,才想起,怎么一直没听见关大门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从床上坐起,仰着脖子往客厅里瞄。客厅里灯亮着,但没见任何人影——难道他还在家?
钟有时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见陆觐然拎着个『药』箱,往卧室这边走。吓得钟有时赶紧躺回去,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
她前脚刚躺下,陆觐然后脚就回了卧室。
第27章 设计师大赛(10)()
他应该没看见吧……钟有时心跳得快极了。
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装醉,给自己添这么多麻烦?
哦对,她最初装醉是为了摆脱vivi——可分明,现在和她共处一室的这个男人比vivi难对付多了。真是,悔不当初。
她方才没看错,他真的是拎了『药』箱进来。钟有时听见他把『药』箱搁在地上,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脚踝一片清凉。云南白『药』的味道在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