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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身后站定,轻唤,“温医生。”
温柔不理,她的眸光是死的。
穆寒时一口寒气闷在心口,忍住要把人拖出去的冲动,“温柔,你说话!”
可回应他的是冰冷的机械声响,滴答滴答,带着一股子绝望。
良久,温柔才开口,声音七零八落,“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又?
穆寒时发现自己的眉头松不开了夏清源那件事,这么久了,她还没过去那道坎?
只知道自我质疑,自我折磨,自我较劲,却不懂得自我保护。
和病人保持距离,这应当是医生的本能,白念生也正是想教会温柔这一点,却高估了她的承受力。
有些事是无法一蹴而就的。
穆寒时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或者说,鞭策。
他挠挠眉梢,有些刻板地开口,“温柔,南希是一家教学医院,让经验不足的医师磨练医术无可厚非。你的技术,很可能下一次就能挽救一个早产儿的生命,这样的操作并没有错。”
然而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温柔却充耳未闻一般地,自顾自开了口,“这孩子,没有呼吸了……大约,五分钟前……”
她将食指伸进保育箱里,抚摸着孩子绵软的小手,眼中含泪,一闪一闪的,“好了不起啊……他只有550克,身高还不到30厘米,但是这孩子,努力了三天呢……”
鼻头发酸,酸得她快要窒息了,泪水下落的速度那么快,几乎捕捉不到。
温柔反手抹了把脸,唇抖着,却是在笑,“他一定是坚信着,会有人来救他的,对吧?”
穆寒时别过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啊……没能救你……”温柔的手撑在保育箱上,一点一点往下滑,直到跪在地上,她整个人的力气像是抽空了,脑袋埋在膝窝里,崩溃地大哭,“我太没用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温柔哭得撕心裂肺,穆寒时看着,心脏莫明抽了一下,不算疼,却无法忽视。
他慢慢走过去,有力的手臂提起温柔软若无骨的身子,小心地、轻轻地抱进怀里。
“没事了,乖,没事了……”
019 压脉带()
“哭出来就会好的,你没错,你没有做错,你尽了最大的努力了……”男人嗓音低沉动人,掌心顺着温柔的脊背,“对,哭吧,发泄完就没事了……”
温柔闭上眼睛,反身狠狠拥紧他,泣不成声。
两人一直抱着没分开。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到最后温柔可能是累了,抽抽搭搭地吸着气,睫毛上还缀着晶莹的泪珠。
想睡,但布满泪痕的小脸这会正实打实贴着穆寒时的胸口,他身上暖得像是火炉一样,那股热气蒸得她脑神经快要断开,温柔此刻竟是无比清醒。
他的手现在还搁在她的腰上呢!!
而且是错觉么,在她哭得最大声的时候,他好像还在自己额头上吻了一下?
温柔甩甩脑袋,冷静了片刻才出声,“那个……是不是……”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穆寒时甩开,男人退了两步,倨傲又略带嫌弃地扯了扯起皱的衣襟,一脸鬼上身的表情。
温柔傻眼这人……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她求他抱了?!
但,无语归无语,那份尴尬却是消弭不了,穆寒时怎样她不清楚,但温柔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正热热地在烧,估计比煮熟的虾子还红。
她却偏要佯装镇定,问他:“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明早有台难度很高的手术,需要提前练一下手。”穆寒时眼皮都没掀一下,清冷淡漠的侧脸尤为迷人,“护士长看不下去你的情况,报告给我知道,我去找白念生可他没想管你,我就勉为其难替他解决了。”
谎言最高明的境界,在于九句真一句假,穆寒时显然深谙此道。
温柔听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似乎麻烦到太多人了。
下一秒,穆寒时却忽然伸手朝她探去,温柔一个闪身躲开了,“干嘛呀?”
“别动。”大掌不由分说往她红得反常的脸上按,温润的指尖在温柔的额头停留片刻,男人盯着她,有些严肃地说,“你在发烧。”
“啊?我才没……阿嚏!”
温柔浑身狠狠一震,一个喷嚏打得惊天动地。
穆寒时赶紧拉着她离开重症监护室,帮她量了体温,38度2。
温柔在穆寒时可以杀人的眼神下吞掉退烧药,冷不防又听到他说,要输液。
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
穆寒时呵呵冷笑,“吊针,或者屁股针?自己选。”
对屁股针抗拒到骨子里,温柔苦着脸选了前者,但忍不住嘟囔,“大晚上的干嘛还麻烦护士……”
“谁说要护士。”
穆寒时麻利地将黄色的橡皮管子扣在温柔手腕上,扎紧,忽然挑眉问,“这叫什么知道么?”
温柔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对着他,脱口道,“压脉带啊!”
男人似是很满意这个答案,边点头边牵起唇角,隐晦地笑了。
温柔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一看他这个反应,脑子旋踵间炸开一声巨大轰鸣,后知后觉地胀红了脸。
他刚刚,是在和自己开黄腔吗?
020 你都没经验的吗?()
因为不敢相信,温柔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穆寒时则抓住那一瞬,飞速将针头刺进她手背!
“诶哟!疼啊!!”温柔惨叫,尾音抖啊抖,竟有几分逼人的娇艳,又软又嗔,“你干嘛突然插进来?!”
这质问又掷地有声又理直气壮,俩成年人闻言却皆是一愣。
但温柔没时间尴尬,她实在是疼得不行,生理泪水都开始在眼眶打转了,“嘶,我、我都流血了……”
她抬高手腕控诉,小猫仔一样呜呜叫唤,要哭不哭的模样,“你太粗暴了!都没经验的嘛?!”
穆寒时有些无辜地看着她,顿时动也不敢动。
他使惯了手术刀,对这一块的确是生疏了,但她说出的话,怎么就那么……让人想入非非呢?
温柔闭上眼,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是在帮自己输液啊啊啊啊!
男人瞳孔中印出的温柔的脸,那叫一个五光十色!
可你以为这就是高。潮了?
下一秒,穆寒时舔舔薄唇,试探性地接了句,“那我拔出去?重来?”
处女座做事就是要尽善尽美!
温柔顿时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直折腾到三点半,穆寒时才总算能躺下休息。
温柔很早就睡过去了,输液结束后是被男人抱上床的。
她睡得那样沉,就连穆寒时最后赖着没走,硬要和她挤一张小床,中途也没有觉得不舒服醒来过。
穆寒时安稳入睡之前觉得自己肯定被传染上发烧,脑袋烧坏了,否则,为什么在家里怎么也睡不着,到这里来就行?
明明家里床更软,空间更大,环境更舒适啊!
真要命………
第二天,温柔是趴着爬下床的,因为她浑身酸疼到连腰都直不起。
也不知道昨晚睡觉时到底摆了个什么姿势,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已经拧成麻花状了。
早上查房,温柔咬紧牙关扶着腰上阵,但两条腿一直颤个没完,害她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温柔手下三个实习医生老实跟在她身后,却不老实地打趣道,“温老师,看来昨晚你老公折腾得你够呛啊!”
“胡、胡说什么?”
温柔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的针孔,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害羞的温医生可是千年难遇!
几条单身汪哪里肯松口,眼巴巴聚上去地朝她摇尾巴,“诶哟,分享一下嘛,我们不介意你虐狗啊!”
“是啊,你屠狗都没事的嘤嘤嘤!”
温柔一个头两个大,这群小年轻怎么这么八卦,自己平常就不该对她们太好!
“都严肃点!现在查房呢!”
“不要嘛,这两天都没有好病例,可无聊了!”
“就是就是!”
“说呗说呗!”
叽叽喳喳,吵吵嚷嚷,感觉几百只鸭子在聚会。
温柔眯眼看了下不远处,扭头瞪她们,“都给我闭嘴!白医生过来了!”
三小妞赶紧规矩站好,嘴巴上了拉链。
温柔欲哭无泪,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靠一个名字就杀人于无形?
021 习惯了,她早习惯了()
白念生身上穿着浅绿色的洗手衣,应该是查完房就要进手术室,温柔不敢浪费他时间,赶紧给他递病历。
男人扫两眼签了字,视线瞥向温柔,忽然问:“没事了?”
她自然知道他指的什么,小鸡啄米一样,“嗯,嗯。”
白念生留意到她的走姿,面无表情道,“你准备去当模特吗?扭成这样……”
实习医生憋笑快憋出内伤。
温柔小小声,“我……我腰疼。”
白念生将签字笔别回上衣口袋,来了句,“夫妻生活要注意和谐。”
温柔差点一口唾沫噎死自己。
呜呜呜,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对了,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无聊?”白念生手指一伸,点了点实习医生,“你们等下跟我进手术室。”
三人立马傻眼,吓得花容失色,偷偷拽住温柔的白大褂,拼命摇着头朝她使眼色。
温柔“善意”地微微一笑,用口型,“你们自求多福。”
转头听到白念生对她说,“你今天去叶医生那里。”
“哦,好。”
两拨人分开工作。
路过穆寒时办公室,温柔放慢了速度:昨晚受他照顾了,应该……要说声谢谢吧?
这样想着,脚步比大脑指令还快,倒是先停下了。
温柔站在门外,深呼吸,一门心思打腹稿,手举起来,又放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做操。
索性闭上眼,手指不受控制地落在门上,声音有些轻,温柔抿紧唇,用了力。
还没等里头传来回应,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温柔扭头,对上叶卉明媚的笑颜,愣了两秒才叫人。
“哈,幸好没认错人,不然糗大了!”叶卉拨了拨卷发,看看温柔,又看看门上的牌子,问,“你找穆医生么?他刚走诶……”
温柔一瞬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北京出差,好像要一周时间。”叶卉有些讶异,“怎么他没告诉你么?”
温柔表情僵住。
心里空落落的,觉得悲哀,又觉得可笑。
他们是夫妻啊,却像是陌生人一样。
“那个……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
“没关系。”
习惯了,她早习惯了…
“50岁女性,从杂居大楼楼梯上摔下,像是伤到了腰部,血压94/64,脉搏110,输入氧气后血饱和度达到100%!”
救护人员抬着担架从第一辆救护车上下来,叶卉负责现场指挥,“温医生交给你了,我去接后面的救护车。”
“好的。”温柔小跑着将伤患推进抢救室,气息很稳地吩咐,“连线,进行快速输液。通知家属了么?”
话音刚落,外面立刻传来脚步声,有人拉开隔帘冲了进来,“妈!妈你没事吧?”
轮床上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