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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儒环视众人,笑道:“时候不早,玉儿与七郎也该回醉红楼了,九娘去送送他们,留我与小云儿在这,别让人来打搅。”众人知他有话要单独与萧云说,当下辞别而去。蓉九娘唤来下人将打倒的杯盘收拾干净,这才离去。
阿儒盘腿调息一个周天,精神大旺,问道:“小云儿,姬吴到如今都还以为是我割花了若蕊的脸么?”他口中说的“姬吴”自然是那汉盘陀国王,此时再无旁人,对公孙大娘的称呼,也改成了“若蕊”。萧云也不为怪,点了点头。阿儒说道:“你刚才问我,会不会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其实也在心中猜测不定吧?”
萧云微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阿儒笑道:“无论哪种情形下,你会伤害你那小姑娘么?”萧云怔怔想了片刻,忽的师徒二人一齐大笑,他道:“我宁肯自己身受千刀万剐,也不愿她遭受丝毫痛苦。”
阿儒微微喘气,说道:“当初我打败姬吴,终于见到了若蕊,心中比什么都欢喜,心想,哪怕她与姬吴有了夫妻之实,也不在乎,只要能与她从此在一起快活到老,我便一切都不计较。我满心欢喜等着她来见我,谁知她来后,却是一脸冷漠,我以为她还在生我的气,急切间将我有多么喜欢她一股脑的倾诉一番。她听后垂下泪来,对我说:‘你一早怎么不说?现在我怀上姬吴的骨肉了,你却又来说这些话?’我听后悲痛欲绝,但心底却又爱极了她,怎么也割舍不下,于是鼓气勇气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只要你与我在一起,我便将这孩儿当作自己亲生的一般疼爱。’她沉默好久,然后坚定的说道:‘我不能让你替我养别的男人的孩子,也不能将姬吴的骨肉带走,我们缘分已尽,你走吧!’我听了此话,犹如五雷轰顶,只管不停哀求。她痛苦不已,见我纠缠不休,忽的拔出剑来,在自己脸上一边割了一道伤口,说道:‘你再不走,我便死给你看。’我大惊失色,见她神情异常坚决,顿觉痛彻心扉,却又狂怒至极,想着自己千辛万苦找到这里,得到的却是她如此无情的拒绝,当下再不停留,转身冲了出去,恰好撞上姬吴,便在他胸口用剑刻了一个大大的恨字。”
萧云早已知道经过,却也听得心潮起伏,竟不知如何劝慰。阿儒缓了口气,平静说道:“我一路疯疯癫癫,也不知在西域胡乱走了多久,有一天忽然清醒过来,想到,若蕊爱惜自己的容貌胜过自己的性命,她当着我的面毁掉自己的容貌,不也是因为对我情深意重么?当下我心急如焚,复又回到汉盘陀国,悄悄潜入公主堡内,却见若蕊的腹部已然高高隆起,但却虚弱无比。姬吴以为她是生病,我却看出她神色有异,象是走火入魔,于是苦等数日,终于找到机会单独见面,她见我去而复返,抱着我久久不愿松手。在我一再追问下,她对我说了实话,原来她当初气恨无比,一心想要练成无上剑法将我打败,偶然从祖上留下的文书中看到了对玄女御身术的记载,猜到郑旦剑法能胜过公孙剑客,原因定在此中,于是才千里迢迢去找姬吴,在极度伤心愤恨之下,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答应了与他双修此功,后来知道被他欺骗,却已身怀六甲,但仍不忘要将我打败的念头,于是独自练习功法,一面想着须等时日将孩子生下,一面想着练成这套轻功。谁知心头总是有我的身影萦绕不去,越练越不对劲,终于走火入魔。”
“我见她已命悬一线,痛心之余,拿着玄女御身术的图谱冥思苦想,终于想到用自己苦练多年的先天真气为她疗伤的法子。于是藏身公主堡内,费了几月时日,将她的十二正经注满我的真气,如此一来,玄女御身术遍布奇经八脉的异气便不能乱侵,从此她便能保住性命和一身剑法。而我就与你此时一样,真气几同于无,后来被她发觉,对我说:‘这辈子我俩死也要在一起,再不分开!’她那时已将临盆,而我真气消失,无法再在公主堡内藏身,于是与她约定,一年后在且沫国相会。我在且末城中住了两月,不仅形同废人,而且感到经脉日渐错乱,只怕离死不远了,正在犹豫是否回去再见她一面,却有人追杀而来。我当时想:自己在且末国藏身,只有若蕊知道,有人前来追杀我,也定是她透露了风声,想到她又为姬吴生了孩子,顿时万念俱灰,但却不甘心就那样饮颈就戳,于是全力逃命,最后差点死在了沙洲城外!”
萧云刚才已经说过当年追杀阿儒之人,乃是汉盘陀国王偷偷派去,此时听阿儒讲述当时心境,还是听得动容不已,说道:“公孙大娘并不知道此事。”
第123章()
第77章
阿儒摇头道:“我倒宁愿她是知道的,”说着一顿,望着迷惑不解的萧云,续道:“后来我被你老爹救下,花了四年时日,终于恢复了先天真气。那几年意志消沉,却自认为想通了此事,只道,无论是否若蕊有意透露了我的所在,但她与姬吴在一起,总好过跟我天涯飘泊吧?但我心底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暗中留意,却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传闻,至此,暗想自己猜得不错,她定已与姬吴结成了夫妻,快快活活在一起生活。这样我虽感到遗憾,却也算安下了心,因此一心望着你能继承我的衣钵,若有一天碰上若蕊,或是她的门人,将我的剑法演示给她看,她便能知道,我忘不了对她的情意,却又恨无法与她相守,能做的,只是将墨剑与越女剑法融为一体,小云儿,你懂我的心意么?”
萧云听他说到最后口气凄然,不由心下发堵,连连点头。阿儒目光大盛,怪声说道:“可我却揣度错了她的心意,我我宁愿当年就死在且末城中也好啊”说着一阵剧烈咳嗽,却又哈哈狂笑,暗红的血丝顺着嘴角不停流出。
萧云不知所措,见他行止疯狂,隐隐感到不安。蓉九娘早已回来等在楼下,闻声上来,见到这番场面,面色顿时一凄,哭道:“师傅,师傅,你若想做什么,我与萧云便陪你去做,别在这里自己苦了自己!你那日瞧见那小姑娘在台下向我挑战的几招剑法,不是曾说,还能见到故人归来,已经足以了么?”
萧云连忙对蓉九娘使个眼色,让她不可再说。他听了阿儒这番讲述,已猜到阿儒定是偶见公孙大娘的弟子出现在长安城中,以为她事隔多年后,终于回来中土,于是忍不住思念之苦,便画了三招精妙剑法,想要激她前来一会,却哪里料到,这么多年二人均在中土,却相互毫不知情,一时后悔莫及,心神大伤。
阿儒忽的将头深深垂下,问萧云道:“若蕊已经来了长安么?”萧云点点头,阿儒怔了半晌,忽然站起身来,说道:“小云儿,随我去城里转转。”
萧云愕然,迟疑道:“已快要宵禁了吧?”阿儒嘿的笑道:“浑小子何时循规蹈矩起来了?”说完也不与蓉九娘道别,径直下楼。
蓉九娘对萧云冷言说道:“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你一回来,就惹得鸡犬不宁”萧云苦笑一声,也不分辨,跟着下楼,追至翠烟阁门口,却见阿儒负手望着黑沉沉的夜空,瘦长的身子显得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阿儒头也不回,说道:“你应知道若蕊住在哪里吧?带我去。”萧云抬头看看天色,奇道:“这么晚么?”阿儒点点头,说道:“快带我去。”
萧云心头一热,说道:“好,不过我不知道公孙大娘在哪里落脚,先回客栈问问公主小姑娘。”
阿儒点点头,二人拣了僻静路途,快速回到东市的客栈,却见成兰陵并不在房内。萧云暗奇,想到:“公主小姑娘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么?”转头见阿儒呆在房门,心中只觉说不出的难过,又想到:“无论如何,今夜定要找到公孙大娘,让师傅高兴起来。”正在苦思办法,却见那波斯青年摇摇晃晃闯了进来,倒头拜个不停。
萧云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奇道:“你做什么?”那波斯青年道:“你曾答应助我进去翠烟阁里,不会不作数吧?”萧云一怔,复又微觉动气,说道:“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但此时这般晚了,如何能去?”那波斯青年连连应是,又道:“明日吧?明日去。”
萧云见他一脸生怕自己不守信用的疑惑,不由气极大笑,说道:“好,明日一定将你送进翠烟阁,到时咱们便两清了!”那波斯青年喜形于色,连声道谢。
萧云不再理他,与阿儒出了客栈。阿儒问道:“刚才那波斯人是怎么回事?”萧云面上一红,也不隐瞒,将始末说了。阿儒笑道:“那小姑娘真是制住你了,”接着叹了口气,又道:“那波斯人的事,你能帮,便尽力帮帮吧。”
萧云也觉那波斯人定有什么隐情,光是看在他带着重伤不远万里前来长安这一节上,若有能相助之处,原也应当。当下点点头,说道:“师傅,我只知道公孙大娘落脚在城东十六王宅,但那里有几百户人家,也不知去哪寻找,如何是好?”
前面一队巡夜执金卫走了过来,二人赶紧藏身街旁巷里。阿儒背负两手,望着高大的坊墙沉默不语。半晌后长叹一声,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哎,难道就连最后一面,也强求不得么?”
萧云听他说到“最后一面”几个字,被惊了一跳,暗想:“师傅今夜心神大伤,说话也不清不楚了。”当下说道:“也不过几百户人家而已,我一家一家翻墙进去查探,要找着原也不难!”阿儒“哦”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三分惊奇,三分不信,三分自嘲,还有一分,却是心动。
萧云打定主意,说道:“师傅,你先去我房里等着,我找到地头,便来叫你。”话音才落,便听角落里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嘲笑道:“只怕明日只能在大牢里来见你了!”却见成兰陵白裙飘飘,自角落里走了过来。
萧云大喜,上前抓住她的手掌,问道:“你才回来么?我正愁不知你师傅住在哪里呢!”成兰陵将手摔开,说道:“哼,一老一小在翠烟阁里作乐够了,便又想去骚扰我师傅么?”
萧云面上一热,寻思:“她知道我瞒着她去翠烟阁了?”笑道:“我是去见师傅,然后带我师傅去见你师傅。快告诉我你师傅住哪里?”转头一看,阿儒已远远走了开去,想是不好打搅二人说话。
成兰陵冷笑道:“我为何要告诉你?倒是你提醒我了,须得去提醒师傅小心些,免得被哪个莽夫打扰了清静。”说完转身便走,也不理萧云在身后连声叫唤。
阿儒走到萧云身旁,说道:“浑小子,平日里自认机灵,怎么一见你的小姑娘就笨成这样?”萧云望着成兰陵不徐不疾前行的身影,恍然大悟,嘿嘿笑道:“我哪是笨了?早知她会带路。刚才不过是耍耍花枪,她假作生气转身便走,我叫几声应应景罢了!”
阿儒笑道:“这景应得好,小姑娘果然丝毫也不睬你!”萧云不与他斗嘴,招手道:“走吧,若跟丢了,可不好找!”
成兰陵在前面领路前行,二人隔着两丈来远紧紧跟着,一路避过数队执金卫,已是来到十六王宅。此处是皇亲国戚聚居之地,家家户户均修得气派不凡,时有饮酒作乐声随风飘入耳中。
三人又行片刻,成兰陵在一处大宅侧门停了下来,回头望着萧云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