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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哪里有没有不舒服?不舒服就跟姐夫说,或者告诉医生。”孔德明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黯淡的眸,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纪暖飒扎了一下眼,掸开灰蒙蒙的光晕,这才看清眼前一脸关切的男人,他不就是姐夫吗?对,他是大姐的老公,大姐在世的时候,他们恩爱得让她发狂嫉妒,可是,他也是逼死她爸爸的人。
“来,喝点水,你刚刚不是要喝水吗?”孔德明端着水打算喂她喝,可还没送到嘴边,就已被她夺走杯子奋力一挥,杯子中温热的水全洒在他脸上。
然后“哐当”一声玻璃碎响,她已掀开被子要下床,却因为许久不曾下地,双腿失去支撑的力气跌倒。幸好孔德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没让她跌进玻璃碎片中。
“小心一点,小心一点,慢慢来,别急,慢慢来。”他耐心地搀扶着她,让她趴在床边慢慢地寻找支撑的力气。
纪暖飒没有再挣脱,而是趴在床上哽咽着哭出了声,那一头及肩的黑发散铺在白色的病床上,像一朵只在深夜开放的绝望之花。
前来检查的医生站在床尾面面相觑,安静地等着她宣泄完毕再为她进行检查。
病房外,谢政远靠在墙上屏息凝神,每一次她的抽泣传来,他左边的胸口就跟着猛地抽痛一次,他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就那么淡定地站在原地,紧抿着唇,微蹙着眉听里面的微小动静。
第46章 只要一转身,你便能看到我()
纪暖飒又不说话了,这一次比五年前在监狱里还严重,连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不管是谁来都不予理睬。
医生建议心理治疗,在谢政远的强烈要求下,孔德明代表纪家家属全权做主。
“暖暖,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看看爸?整天待在医院也不好。”
提到了纪权,纪暖飒慢慢有了反应,她拿起放在床边的衣服,孔德明知道她肯换衣服,忙退出了病房。
十分钟后,纪暖飒穿着一条白色连衣长裙和宝蓝色外套开了门,恍若游神般往电梯走去。
孔德明急忙跟上前,耐心地试图和她交谈。
谢政远站在后方,一身黑色西服配绛紫色衬衫,在这雪白的医院异常显眼,唯独不被纪暖飒看见。
从医院出来,纪暖飒并没有上车,而是固执地沿着路边走,孔德明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抹了一把脸,想就这么置之不管又做不到。
“你去接你儿子放学吧,我会跟着她。”谢政远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低声道。
孔德明深深地叹口气,犹豫不决,谢政远已举步紧跟上前。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她的背影轻飘飘地移动着,谢政远不敢快一步也不敢慢一步,把步伐调整到和她一致的节奏,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终于,她在超市门前停下,仰头看了一会儿才进去。
她到这里来带钱了吗?谢政远急忙跟上。
超市里采购的人们走走停停,悠闲地挑选要买的商品,纪暖飒则是穿过重重货架,直奔红酒和鲜果。
谢政远在货架的这头和她并排而行,每走过一格货架,在下一个过道就能看到那头的她……走到下一个过道,突然不见她身影,谢政远退回几步,就看到她抱着几包薯片往他这边走来。
他没有避开,还在搜寻货架上是否有要买的商品的她当然也没有,走到他跟前时,她的肩撞到他的手臂,怀里的薯片包掉在了地上,他蹲下去帮着她捡,把东西重新放好让她抱着,然后她就讷讷地从他身边走过。
谢政远轻轻地拍了拍手,忍不住扬起下颚冷嗤一声,眼底已泛起一片潮气。
车子、篮子、袋子,她什么也没拿,在挑选了红酒之后,又去拿了几份称好的盒装水果,接着直奔收银台出口去,根本没有要停下结账的意思。
谢政远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心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压住,让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他咬咬牙,快步跟上前,在收银员开口拦下她之前掏出钱包及时制止。
“钱我来付,就这些,不用找了。”丢下五张桃粉色钞票,他又急急忙忙跟上前,好担心出口处要检查小票,她没有会被拦下。
还好往出口奔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带孩子的妈妈,谢政远恳切地看着她,指了指那个颓然的背影,解释说:“能不能麻烦你跟在她身后,到出口检查小票的时候,就说你们是一起的。钱我已经付过了,但是没要小票。”
第47章 你根本没有想过我()
孩子妈妈不解地看着她,一下子没答应。
谢政远又从钱包取出一百元放到她购物袋里,请求道:“拜托帮帮忙,她受到了点打击,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拜托了!拜托了!”
“好吧。”孩子妈妈迟疑着答应,推着车子快步跟上,帮着纪暖飒顺利离开了超市。
谢政远跟出来又对那个妈妈一番致谢,适才循着纪暖飒的背影而去。
纪暖飒拦下一两出租车,谢政远拦下紧跟其后的另一辆,提心吊胆地跟在后方。到达目的地,还来不及找零,他就跑下车忙着给她付钱,司机这才让她下车。
车门是谢政远开的,从车上下来的纪暖飒却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她抱着东西就往墓地去,一心一意地寻找着孔德明说的“98号墓碑”。
谢政远跟在她身后,最后在那一排墓碑的入口处收住了步伐,他背对着她站在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隐隐约约地听到她轻若游丝的声音,沾满了泪滴的味道。
“想过我了吗?在你纵身一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小女儿,你那刚从监狱里出来,还期盼着和你见面的小女儿,当她亲眼看到你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她会是怎样的心情?你有没有想过,她刚从监狱里出来就要面对你的死亡,她能不能扛得住?你没有想过,对不对?你根本没有想过!你怎么那么自私?怎么可以那么自私?!”
她一手按着眉心倚靠在墓碑上,悲痛的神情只像是头痛势不可挡地袭来,但只有她知道,心绞痛是怎样的感受。
泪水簌簌地滑落,一颗接一颗砸在堆放在墓台上薯片包装袋上。
“可是我能拿你怎么办?不管外人怎么说,你都是我爸爸。爸爸,你是我的爸爸……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再哭了,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你也不能安心地睡觉吧?以前我太不懂事了,闯了那么多祸,让你因为我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但是以后……以后都不会了,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努力地成为你的骄傲。你听到了吗?以后我会努力地成为你的骄傲,你孤单的时候,我陪你喝一杯红酒,我难过的时候,你陪我吃一袋薯片……”
她抱着膝盖靠在墓碑上,仰头望进蔚蓝的天,泪水滑过的嘴角终于展现了笑痕。
二十米开外的谢政远沉重地叹了口气,提起步伐迈下台阶,途中遇到了孔德明为纪暖飒找来的心理医生。
纪暖飒下山的时候,心理医生假装和她偶遇,不辞辛劳地和她搭讪沟通,她却置之不理,自顾自地走。
谢政远站在她身后一路观察,越观察越不想再看下去,却又移不开注视着她的视线。
纪暖飒没有回医院,晃悠晃悠着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心理医生也陪着她坐下,可是没多久,她又自顾自地走了,先前在纪权墓碑前说那些话的人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幻影。
第48章 恍若如梦()
这下连心理医生都有些无奈了。…………
这一次,她直接回到了纪家被依法收押的房子前,一站就是半个小时。谢政远也一动不动陪了她半小时,后来担心她身体受不了,只好打电话给孔德明,让他来接她回家吃点东西。
纪权去世后,妻女胡妤、纪暖姿皆被孔德明安顿在他的住处,白天一个在检察院和医院间忙碌,两个在为中天融域收拾合作关系的烂摊子,就连吃饭都很难凑到一起。
到达孔家的时候,只有孔德明不满六岁的儿子在,钟点阿姨带着他在门口等待。孩子看到爸爸车上下来一个陌生的女子,抬着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孔德明摸了摸儿子的头,道:“祥祥,还不叫人,这是小姨。”
“小姨?”
“不记得了吗?你一岁生日的照片里,你亲吻她脸颊的小姨呀。”
经这一提点,孩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眸子里的疑惑渐渐褪去,恍然大悟地问:“你就是那个人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纪暖飒淡然地看着他,没有回答,孔德明尴尬地揉了揉儿子的头,正准备招呼他们进屋,纪暖飒轻飘飘的声音就传入了耳朵。
“五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英子姐看到一定会很开心。我能抱抱你吗?”她走到孩子跟前,半蹲着伸出了手,在得到孩子点头之后,她完全蹲下去把孩子牢牢地抱在怀里,缓慢地站起身,在孩子耳边说:“我们回家。”
孩子一脸茫然地看向孔德明,不经意发现藏身后方的谢政远,一时惊讶不已,张开口要唤,就见他比划嘘声的动作,孩子这才噤了声。
纪暖飒抱着孩子上楼到了孩子的书房,环视四周一圈,才把孩子放下。
“写作业了吗?”她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努力微笑着问。
孩子点点头,对眼前的“陌生人”还是有些戒备。
“我弹琴给你听,好吗?”她指着墙边的钢琴问。
孩子点点头,看着她移到钢琴前坐下打开了琴盖做好了弹琴的准备,才慢慢地向她走去。
起初音符连接略微不顺,不到一分钟,琴声就仿佛溪流,仿佛微醺的海风,充满了忧伤,缓缓地划过安静的空气。
谢政远站在楼口,那一个个音符似雨滴般嗒嗒嗒落在他的心间,激起一圈圈轻柔的涟漪,却让他十指发麻。
恍若如梦。
这首曲子是恍若如梦,是否表达了她的心声,希望一切只是个梦?
“她好像钢琴弹得很好,最近在墙上画了一个钢琴的图,看书看累了就去比划着弹,心情好的时候吧,也会教我弹,话……也比一开始的时候说得多了。”
“她会告诉你她弹什么曲子吗?”
“我不懂音乐,她提起过那些曲子的作者叫石进,至于为什么喜欢就没说过了。”
那是四年前满玉向他透露的她的状况,后来他听遍了石进的所有钢琴曲,每个曲调都烂熟于心。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似乎听出了她喜欢的原因。
第49章 你给我滚!()
旋律传到心间,仿佛忧伤划过了安静。
曲子结束的时候,谢政远离开了孔家,吃过饭没多久,胡妤和纪暖姿精疲力尽地回来,把一叠文件扔在桌上就靠倒在沙发里休息。
“阿姨,小暖,吃过饭了吗?”
胡妤点点头,叹气道:“和赢上的秦总一起吃过了。”
“那这边的事情是不是也都解决了?”
“哪有那么容易?牵扯到金钱和利益,话就没那么好说了。”胡妤再叹一气,看着喝水的纪暖姿感慨,“那些人也是看着我们小暖和谢家大少还有婚约,才会卖这个面子给我们。但是中天融域倒了,和谢家的婚约能不能继续都还不知道,现在门不当户不对的,真要取消也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纪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