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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变故来的太突然了,包厢里面安静了一下,才爆发了一阵掌声。
慕深夏从陆忍冬说话开始,目光就一直没挪开过,傅廷和突然觉得这酒喝的索然无味。
又坐了一会,陆忍冬端起酒杯,带着笑意举杯一周后,清润温和的开口:“抱歉,我和夏夏还有点事,今晚的帐记我身上,大家玩的痛快,我就先失陪了。”
傅廷和看了一眼,慕深夏正好也转着视线,对上他的目光后,她只是朝他微笑了一下,平津的转开了目光,如同他只是这个屋子里其他所有的普通人一样。
礼貌周到,却陌生。
心里咯噔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在他们出了门之后,追了出去,在走廊上叫住了他们。
走廊灯光昏黄,但到底还是比黑漆漆的包厢里亮堂。
慕深夏转身的时候,裙子下摆起伏,如天边最瑰丽的晚霞,绚烂的晕开了他的视线。
“刚刚你喝了不少,要不要我送你?”傅廷和问道。
他这句话,倒是把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三个人都给问的怔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陆忍冬,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司机已经在下面等了。”
“你们这是去哪?”傅廷和继续问道。
陆忍冬握着慕深夏的手,笑容加深:“陪夏夏去医院看看外公。”
他叫的亲昵,傅廷和觉得心口漫着一片酸,似乎是刚刚下酒的青柠吃多了:“他还好吗?”
问完,慕深夏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冷眼看着他,轻嗤了一声,也没回答他的话。
“从国外请了这方面的专家过来,已经检查过了,这几天就手术。”陆忍冬回道。
慕深夏脸上带着诧异,她自然知道外公最近的情况,而且最近医院里面说是来了不少的专家,正好她外公的病例比较典型,所以这次外公的手术是这群专家们制定的方案,这也是为什么外公的手术费格外的高昂的原因。
可陆忍冬为什么这么清楚这些?
心里面带着许多的疑惑,想要从陆忍冬脸上看出答案。
这样的眼神,在傅廷和看来,竟是看也不想看他一眼,草草的又说了几句话。
慕深夏一路上都欲言又止,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就不问了,只是下车前,凑在陆忍冬脸颊边,一个浅浅的吻。
像有一根羽毛,轻轻的刷过他的心。
慕深夏已经拉开了车门,初夏的风,温柔的扬起她的头发和裙角,那一刻,他刚硬的心忽然柔软的不可思议。
一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陆忍冬才卷起嘴角。
司机开口问道:“老板,是现在回去,还是去哪?”
略微思索了一下,陆忍冬轻笑:“你先回去吧,车子留给我就行。”
陪外公絮絮叨叨的说了些话,外公见时间太晚了,怕她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怎么也不肯让她在医院多留,慕深夏最后几乎是被外公赶出医院的。
站在医院门口,深夜的风已经带上了几分凉意,本来就因为经期全身有些疲软,此刻一个人待着,更觉得疲惫,小腹也隐隐胀痛难忍。
走了几步,慕深夏觉得实在难受,便寻了路边的椅子,打算坐一会。
手捂着腹部,头低着,样子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宠物,可怜兮兮的。
陆忍冬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团火红,闲庭信步的走到她面前,站定,一杯热巧克力递到她面前。
慕深夏抬头,漫天星辰的天幕下,陆忍冬风姿卓然,他的眉眼如同浸过了春风,温润绵和,眸子黑沉,却比这万千星辉都要耀眼。
此刻的他,如同天神降临,是她灰暗绝望生活里,永不寂灭的希望的光。
053。搅和()
胡乱的找了件裙子套上,妆都来不及化,慕深夏打了车飞快的往莲花赶去。
到莲花的时候,刚刚打电话的女人已经等在门口了,见着慕深夏之后,几乎是拉着慕深夏往莲花里头跑。
跟着陆忍冬来了好几次,加上最近关于他俩的风言风语一直没有消停过,所以这次,慕深夏倒是没有再被人拦在外头。
直到进了电梯,慕深夏才有时间喘口气,看着眼前显然哭过一阵的女人,慕深夏神色严峻:“到底怎么回事?你电话里面说的不清不楚的,你怎么跟何柳搅和到一起去的?”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我找了个男朋友,被我爸断了经济来源,这事是真的,何柳就是我男朋友,我们怎么在一起的这件事说来话长,现在没时间跟你说了。”崔曲静语带哽咽,泫然欲泣,和慕深夏记忆里那个怡然自得的样子,丝毫对不上号。
压下心里许多的疑惑,慕深夏挑重点问道:“那他怎么会被人带来了莲花?这事你总该跟我说清楚吧!”
“这事我只知道个大概的,最近有人盯上了疗养院那块地,你认识何柳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他这个人,疗养院那地方别人不乐意多待一天,他却是把那里当成是家的,自然是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崔曲静说的极快。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慕深夏听着也觉得事态严重起来。
说起这件事来,崔曲静有些埋怨:“最近这段时间,你和陆家那位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加上你家现在的情况,阿柳说你也应该是忙的焦头烂额的,所以不让大家因为这些事情去麻烦你。今天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说到这里,崔曲静的眼泪蜿蜒而下,表情凄婉:“深夏,上次因为没能帮你,我和阿柳闹了矛盾,这也是他不让我找你的原因,只是这次不一样,我只能求你帮我。”
“你知道这次是谁看上了这块地吗?”慕深夏问了一句,换做以前,慕家还气盛的时候,她也许会有更多的底气。
崔曲静摇头,眼泪流的更多了:“不知道,我找人打听过了,但这次消息捂的紧,我没打听到。”
“知道了,你先别哭了,先让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慕深夏轻轻的抱了抱她,想要给她安慰。
“深夏,要不你给陆家那位打个电话吧?”崔曲静忽然说道。
慕深夏闻言,心里一跳,想了想还是摇头:“我和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再看看情况吧!”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楼层,肃静的气氛压迫着人的神经,崔曲静抽噎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眼睛里满是担忧和惧怕。
“你知道在哪间房吗?”慕深夏转头,小声问道。
崔曲静点头:“1号包厢,阿柳出发前,我偷看了他短信。”
慕深夏点头,径直带着崔曲静走到一号包厢门口,心里面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故作镇定,深吸了口气。
推开门进去的瞬间,里头的场景,让慕深夏一下子怔在原地,只有崔曲静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异常的清晰。
“阿柳!”
054。我欠他一条命()
何柳像是破布条似的被人仍在地上,脸上大片的青紫,看上去触目惊心,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他的脸上身上衣服上都是血迹。
听到声音之后,何柳努力睁开眼睛,艰难的抬起手,轻轻的捂住崔曲静的眼睛:“别看,不要害怕,我没事。”
崔曲静抱着何柳,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温热的液体滴在何柳脸上,拼命的点头:“阿柳,阿柳,你疼不疼?”
站在何柳周围的,是几个穿着一身黑衣,精壮结实的硬汉,对眼前的一幕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动容的神色。
慕深夏晃了一下身体,想要去扶崔曲静,人还没来得及蹲下,伸出去的手被人用力捏住,人被人大力的扯了起来,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深沉漆黑的眼睛。
孟君祎气势直逼而来:“慕深夏,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我问你,她在哪?”
慕深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到孟君祎之后,条件反射般的反骨,甩开他禁锢住自己的手,挑眉冷笑:“孟公子的话,我听不懂。”
“慕深夏,你是觉得你现在的下场还不够惨吗?”孟君祎眼中含着暴怒。
慕深夏挺胸,越发的张扬无畏,似乎一点也不怕孟君祎,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发问:“难道孟公子觉得夭夭现在的下场还不够惨吗?你们孟家是不是一定要逼的她去死,你们才满意?”
她说话从来都温柔,哪怕是生气的时候,大多数也只是气愤而已,难得会像现在这样,带着浓烈的厌恶和不屑。
孟君祎手握成拳,盯着慕深夏的眼神,淬了毒,却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慕深夏冷笑一声,从容的越过孟君祎,站在包厢中间。
“我的朋友不懂事,打扰了陆公子和傅先生,但他现在也得到了教训,我自饮三杯,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能放过我的朋友。”慕深夏满上桌上的空玻璃杯,仰头,一饮而尽,连续三次,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下滑,烧的肠胃火辣辣的。
大早上就在手术室外面等着,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忽然猛灌,胃里面自然不好受。
陆忍冬晃着手里的玻璃杯,眯着眼睛看了眼躺在别的女人怀里的男人,笑的不经意:“你朋友?”
“嗯,我朋友。”慕深夏站直,揣摩着陆忍冬话里面的深意。
“你认识?”陆忍冬这句话,是问傅廷和的。
傅廷和此时沉默着,似是才发现有她这个人似的,余光从她脸上扫过,轻轻落在何柳身上,思索了片刻:“不认识。”
陆忍冬笑了一声,按灭手里的烟头,朝慕深夏招手:“夏夏,你要不要先给我解释解释,这个朋友,又是哪里来的?”
气氛陡然起了变化,原本的剑拔弩张不复存在,慕深夏变成了众人的视线焦点,明明她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一个,却微妙的觉得,陆忍冬这捉奸似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没看到人崔曲静现在抱着何柳,眼泪都要哭干了?
“我交几个自己的朋友,这是我的私事,不用特意跟陆公子交代吧?”慕深夏也学着他的样子,眯着眼睛笑了一声。
陆忍冬睨了他一眼,手里的酒杯突然重重的朝一边砸去,嘴里冷冷的吩咐:“打。”
立在周围的保镖立刻丢开崔曲静,拳头重重的落到何柳身上,只能看到他瘦削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零碎的记忆上涌,慕深夏眼里逐渐被血红色覆盖,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她像是疯了一样的,整个人扑向了何柳,用她瘦弱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护在怀里。
包厢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尖叫着哭泣着的崔曲静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到了,保镖的手停在空中。
画面像是被人用遥控按了暂停键。
只有陆忍冬脸色越发沉冷,眼底黑气翻滚咆哮,迈步上前,一只手提起慕深夏,用力的把她甩在沙发上,晕眩感朝她袭来,让她从疯狂里面回过神来。
陆忍冬人已经居高临下的压着她,将她制住,不让她动弹,来自地狱的声音凑在她耳边:“慕深夏,在我面前这么护着一个男人,你信不信,我弄死他?”
“陆忍冬,我欠他一条命,这个理由够不够?”慕深夏捉着陆忍冬的领子,一眼望进陆忍冬黑的无边无际的瞳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