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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光气得又要暴怒。我赶忙接下去说:“其实大家都是自己人,明日还要保护王出发。谁伤了谁都不好,不如我们用文雅的方式稍微切磋一下,不知将军可敢一试?”
斛律光含怒道:“你说如何比试?本将不用双手双脚,亦可立于不败之地。”
太好了,就是要你不动,动真格的,我跟肃肃加起来也拼不过他一根手指。我向肃肃眨眨眼,他心领神会。
“好,将军请就地坐下。”我道。
斛律光二话不说盘腿坐下,很标准的军人坐姿,不错。
“请将军双臂交握于胸前。”我一边说一边示范。
斛律光不屑道:“就算让你们双手双足,本将也不怕你们得逞。”
我向肃肃一施眼色,肃肃抬手一掌向斛律光面门挥去,却在距眉心半寸处停下。斛律光眼皮眨都没眨一下,果然见惯大场面的英雄人物。他说:“就算小儿掌实,也奈何不得我!”
我笑道:“将军不必过虑,草民说了,四公子不会欺负老人家的。比试很简单,四公子已经发力,现在就请将军双臂保持现状,自行站起,就算将军赢了。但请将军切记,额头不能触碰四公子掌心,双手亦不能松开着地,违反其一,你就输了!”
“这有何难?”斛律光轻蔑道:“如此小技,竟也敢拿到本将面前卖弄。起呃恩”斛律光脸色一变。
我心中冷笑,一介武夫仗着军功看不起人,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靠脑子和靠蛮力的区别。
从人体形态和力学角度来讲,任何人由坐站起,身体必须向前倾,改变重心,不可能保持垂直站起的。加上还不能用双手借力,从科学的角度,是不可能实现的。就像一个人再力大无穷也不可能抱起自己的道理是一样的。
第24章()
大半晌过去,吸引不少丫环小厮驻足观望。结果早见分晓,只是斛律光还在死撑,肃肃也一直一丝不苟地举臂站在斛律光跟前。
“累不累?换我吧?”我看小脸晒红了,冒汗了。
肃肃摇头。
斛律光终于道:“我认输!”肃肃才收回胳膊,我也松口气。
斛律光一跃起身:“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孝瓘公子如此不凡,之前轻看了两位,是我不对!”拱身请罪。
我急忙拉着肃肃的小手一并扶起斛律光。这种小伎俩实在受不起人家的大礼。“我们并非存心羞辱将军。将军为国为民征战杀场,实乃当世大英雄!不过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我只是希望将军明白,我们绝不是什么心存歹念的恶人。您与渤海王一家渊源深厚,日后孝瓘公子还望将军多加扶持、担待!”
说完,肃肃紧跟着我向他深深一鞠。
没等第二天天亮,夜里大部队就突然开拔了。据说是为了扰乱敌方探子的侦查,夜里出发相对安全。
睡眼惺忪准备登车,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孤戎马一生,岂有弃马乘车的道理!”
一位太医战战兢兢跪在高欢面前,“王的病况,不宜战马颠簸。”
经过两天调理,虽然高欢能稳坐在马背上,但惨白的面容依旧透出死灰。如果他是我的病人,我也会建议坐车,马毛极易诱发哮喘。
高澄也下马请求:“还望父王以身体为重,听从医嘱,弃马从车!”
高欢长叹一声,最终下马。岂料那太医颤巍巍又道:“王的身体不宜舟车劳顿,下官建议卧塌而行!啊”
高欢一鞭子过去,太医惨叫。高欢暴怒:“孤还没死呢,你就要孤挺尸回去?留你何用?”说着上前对那太医拳打脚踢,太医哀号连连求饶。
我傻眼,顿时睡意全无。当真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啊!
其实太医也是好意,建议高欢不但要改坐马车,而且最好躺下。高欢在马背上征战一生,让他坐车,已是极为不愿,更别说还要睡在里面了。
“父王父王,息怒!”高澄赶紧阻止,“姚太医也是为父王身体着想!”
“替孤着想,就医好孤的病,一群蠢才!”高欢余怒未歇,一把推开高澄向马车走去,不忘吩咐:“赏这庸医三十军棍!”
姚太医一翻白眼昏死过去。高澄无奈向下属施了个眼色,打是不能真打的,赶紧先抬上马车。队伍开动前进。
几天下来,各人按部就班,倒也相安无事。时不时还能听到前方飘出的敕勒歌,一位双鬓斑白的老将军横刀立马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吟唱,随后高欢会用汉语附和一遍。从前读书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这首极为简单的描述少族民族风光的民谣,竟能被唱得如此苍劲有力、慷慨激昂,还隐约带着几分悲凉!想必这位老将军一定是跟随高欢征战多年的“老战友”。我听斛律光称他为父帅!
原来他就是东魏大将斛律金。我还陆陆续续了解到,高欢在玉璧一战折损七万多兵马,剩下的不足三万已撤回晋阳。高欢病倒只能先在行馆休养被我们遇上。他留下五百近身守卫,交由斛律金指挥。随后斛律光率一千精骑与世子高澄一同前来接回王驾。怪不得我感觉我们的队伍虽壮大但远没有上万人的规模。
还有三日便可抵达晋阳。
行至傍晚,突然一辆燃烧的木轮车从密林中冲出来,斛律光一马当先成功拦截。
可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无数载满燃烧稻草的木车全部出现冲了过来马匹遇火长嘶,还好没有受惊乱跑,队伍还算整齐。多亏斛律金父子军平时带兵有方,训练有素。
一群蒙面的黑衣人躲在燃烧的木车后现身,扑杀过来。士兵们抽出武器,与之激烈交战。天色已暗,我们躲在马车上偷偷观战。火光中,只见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与东魏兵杀的难分难解,就连赶车的士兵也加入战斗,护卫在车前。
就听一阵猛烈的短兵交接声,一人闷哼倒下,顺带扯下车门帘。赶车的士兵被杀了,黑衣人正要杀进车内,又被随后赶来的东魏兵截杀。
我悄悄扯下一人面巾,普通长相,真看不出什么。他们是西魏的刺客还是盘踞山头的土匪?一般民不与官争,但在乱世难讲,穷疯了什么都敢抢。
目测黑衣人越来越多,士兵们开始应接不暇。几次三番,刀锋兵刃从车顶、车身贴肤划过。我们只得弃车,背上医箱,小心翼翼躲在那些身穿铠甲的士兵后面。
杜老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兵器防身,而我还是紧握手术刀,护着肃肃。
“神医”“沈医生”隐约传来呼唤神医的声音。是叫我吗?
混乱中看到斛律光、高澄和几位副将都在奋力杀敌,连重病的高欢都提刀出来了,斛律金护其左右。那谁有空叫我?
一个激灵,我猛然盯着这些来袭的黑衣人。会叫我神医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西魏、玉璧!我在玉璧待了一个多月,由韦孝宽领头,大家都尊称我神医。我一再强调不是,但最后连刘洪也这么叫我,虽然明显的不屑。
他们是西魏兵!来狙杀高欢的!韦孝宽回城了?还是别人派来的?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长哮,黑衣人加快了攻击速度。
他们有备而来,且人数众多,东魏兵力有不逮,节节败退。我们夹在其中向山谷退去。黑衣人紧追不放。一次又一次的刀刃立于眼前被挡开,一条又一条性命倒在面前。情急之下,我大喊:“不要滥杀无辜!”说来可笑,两国交战,本就各为其主。但我实在受不了如此血腥,这才多久尸横遍野,双方均有死伤。不管东魏还是西魏,不都是同饮一条黄河水的中国人吗?
夜深,厮杀才算暂时停歇。东魏兵一半站岗,一半就地稍事休息。马车均已丢失,斛律光四处戒备侦察,高澄和斛律金围着高欢,形迹狼狈的姚太医为高欢诊病。高欢手不离兵器,双目暴瞪,喘着粗气:“宇文黑獭,果然狠辣。”他们也看出这帮杀手训练有素,不是一般匪寇。
医工本就没几个,如今除了我们和姚太医,竟一个也看不到了。
行李物品一路丢了失,只能撕下士兵身上的衣服做绷带包扎。
“神医沈医生”又来了,我大惊,因为声音就在身边。
一个满面污渍,胳膊还在流血士兵看着我,是他喊我?果然,他又道:“沈医生,真的是你!”
“你是?”我急忙摁住流血的伤口。看他身穿铠甲,不是黑衣人的打扮,难道是西边派来的奸细?
“我是您还记得虎子吗?张虎生?”他问道。
那个十八岁,一心想着回家过年的少年士兵,当着我的面被利刃穿身,是我亲手为他缝合伤口。怎么能忘?
“你在战俘营见过我?”我猛然想到,玉璧城除了兵士,战俘也这么称呼我。
“我跟张虎生是一个伍的,就关在他隔壁牢房!”他说:“沈医生也为会我诊治过,您可能不记得了。我亲眼见您为虎子治伤,救了他一命!如果没有您,我们也逃不出牢狱!”
“我什么时候救你们出牢”虎子是我救的,我记得。也是我胁迫刘洪开的城门,但那晚从郡守府逃出来,在街上就遇见俘虏兵变。那时他们已经出来了啊?!
我发现四周已有人被我们的谈话吸引,急忙将他拉远,站在一土堆后,背过众人耳目。
“你们是怎么从战俘营出来的?”我小声问。
“就是用沈医生的法子啊?”那人理所当然道。
啊?我的法子?
“您不记得了吗?”那人说:“您让随从将衣服撕成布条,浸水绞弯门柱。我们依法而行,成功偷袭狱卒,夺来锁匙,才得以全部释放。后来沈医生又让城门守将大开城门,我们才得以全部逃脱。沈医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说着他欲下跪,被我拦住。
原来真是我的方法!当时我着急肃肃被刘洪抓走,想尽办法出去。没想到,方法早被他们一旁学了去,还酿成兵变韦孝宽要恨死我了!
我又问:“既然逃离,为什么不回家?还要回战场送死?虎子和那个赵东葆怎么样了?”
“沈医生请放心,他二人也逃了出来。只是伤重,所幸同行之中有同乡,已将二人送返。此刻应已在家中团聚。吾孑然一生无牵无挂,几亩瘦田无所出,除了当兵,实在无法糊口。只得返还军营,归编斛律光大将军麾下。”
“汉人非特殊情况,不是没资格当兵吗?”我疑惑。
“其实不然。”那人答道:“汉人从军者确占少数,不过在朝不乏汉将,就好比段大将军,威震四方。我亦不完全是汉人,家母出身羌族。吾从军多年在军中有些关系,因此得以回归。”
我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那你有没有把玉璧发生的事告诉其他人?这除了你,还有谁在战俘营待过,认识我?”
那人想了想,摇头道:“暂未遇见。那日出城之人大都回归家园,少数回营也分编在不同队伍中。我想大概都同我一样,不愿提及被俘一事,只道是从战场逃回来的。但军中耳目众多,大将军未必不知玉璧城内所发生之事,只是暂不能与沈医生相关而已。”
他的意思是,没人说不代表军事首领不知道军事重镇内发生什么事!各方刺探情报的细作、探子众多。但斛律光可能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跟玉璧之乱有关,他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