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只留下你?是何缘故?”
我问杨主簿,他也不明就里,只说京中传来的消息确是这样的,让我安心等待韦孝宽回来。还说,韦孝宽以玉璧之战功,被皇帝晋升为骠骑大将军兼开府仪同三司,还有什么建忠郡公爵,总之连升三级,荣耀显赫,前途不可量!
我心中忐忑不安,还得强打精神为他们送行,能走一个是一个,能回家总是好的!既然没提到让何安妮和柳萱留下,我也希望她们尽早返回吕家村,找到回家的路。我拜托张龙、赵虎护送一下,因为伤兵太多,何安妮和柳萱也没有自保能力。如果可能的话,我还希望借助他们的武功护送何安妮和柳萱上吕梁山,那即便遇到野兽也没那么可怕了。
基于韦孝宽的威望和吩咐,五虎将商量了不到半日,便答应了我的请求。
拿出当初吕胜给我的一袋孔方兄,交给柳萱:“路上小心,不要走散。回到吕家村,如果能找到回去的路,你们就先走吧。如果还是不行,就安心住下等我。吕胜是个靠谱的老实人,不会亏待你们的。”
柳萱双眼泛红:“兰陵姐,为什么他们只留下你,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苦笑,这我怎么知道?
“要不我们先替你把这小子带回去?”何安妮突然开口。
我还没回答,肃肃又紧紧抱住我。我笑道:“他还是跟着我吧。省得路上不听话,烦你们!”
肃肃长期没得到善待,缺乏安全感,好不容易对我建立了信赖,我也答应不再丢下他。如果再贸然分开真要自闭了!罢了,就跟我一起吧,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我也怕孤单寂寞,况且留在这里未必有危险,毕竟韦孝宽也挺靠谱的!
“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何安妮又冷冷开口。我知道她心底还是关心我的,毕竟我们三人才是真正的“同乡”,从来不曾有过什么本质上的利益冲突。
“如果你们能找到回去的路,我也能。只要有机会,我就去吕家村!你们自己当心,山上什么情况不用再说了。张龙、赵虎虽然有功夫,但回去的路还得自己找。会出现什么状况只能靠自己冷静把握!”
何安妮点点头,看了我一眼,最后说了声:“保重!”
柳萱向我挥挥手,跟在后面也走远了。
我拍拍肃肃的小手,紧闭房门,不想再出来。我知道三虎将就守在外面,但我还是用椅子抵住房门。突然的离别,让我有种孤独感。肃肃窝在我怀里,我就给他讲故事,隐去国别和年代,把我脑子里那点童话故事全翻了出来。
遣散乡兵后,工作也轻松起来,康复的康复,剩下的交由原来的医工诊治绰绰有余,我觉得自己可以失业了。
直到某天,有人火急火燎地来请医工,说是战俘营发现伤寒,医工不足,要医令大人增派人手。大家一听伤寒,纷纷找借口走开,都不愿去!于是这个差事就落在我这个“神医”头上。
伤寒,说白了,就是一种急性肠道传染病。在我们的时代,根本算不上大病。可在这里连汉兵营都可以破败成那样,战俘营的情况也可能想像了。环境恶劣、长期营养不良、伤口溃烂得不到医治都可能感染伤寒。
让我没想到的是,就连战俘也因为胡汉出身的不同有着明显的差别对待。鲜卑俘虏无论关押地点、食物供给好太多,甚至比汉军营都强。因为他们有着长期作战经验,每方军事长官都希望纳入麾下,所以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都很客气!真正可怜的是那些汉兵战俘,大都出身跟吕家村民差不多,或者是士族最下层没地位的人,还有一些鲜卑汉化的平民。平时在家务农,临时被征召,战败被俘也无人理会。二千左右人众聚集在一起,空气污浊不堪,伤寒多发于此。据闻每天都有尸体抬出,病疫越来越重。若不是怕殃及池鱼,估计还不会上报。
伤寒在我看来不是大病,但这里没有特效药就是大问题!还有什么中草药能治这个病?我依稀记得桂枝汤可以辅助治疗。
看着一旁包裹严实的肃肃,我走进战俘营深处。这里关押的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所以我不是太害怕。
前几天趁着有空,我给三虎将每人也缝了一套口罩、手套。韦孝宽既然要他们跟着我,我也得对他们的健康负责。
我对看守兵说:“要消除疫症,首先得改善环境、饮食,尤其饮用水,一定要干净。茅房每天都要打扫。病人和健康的要分开如厕。”
牢头露出为难之色:“沈医生的意思,卑职明白了,即刻上呈郡守大人。”
只是这次的效率大不如前,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连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问过牢头,他支支吾吾,只道:“郡守大人正在考量。”
考量?每天都有越来越多的人死于这种恶疾,还犹豫什么?
竖日,郡守府派人传话,说郡守的九夫人病了,让我过去瞧瞧。我照旧推辞,推荐别的医工去,但传话的人说:“大人指定要您过去。因为是女眷,男医工不方便。”我猜想这位郡守夫人可能得的是妇科病?!
我对刘郡守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战事吃紧,就他还把夫人带在身边?神马玩意!
本想留下肃肃,可吕家村的人都走了,这没有一个可信之人托付。我实在不敢把肃肃交给这些放荡不羁的鲜卑兵!算了,跟我一起去。毕竟还有三虎将在旁!
我把肃肃的大口罩遮严实,敲响了郡守府大门。
我们被请进了前厅。刘郡守与一位华服年轻美人已在等候。
刘郡守扬起一贯的笑容:“沈医生亲自驾临郡守府为内人诊治,实乃刘某荣幸。可惜不巧啊,在下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在旁打扰,一切交由沈医生作主。”说罢,看了眼夫人。我觉得他的眼神很奇怪,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管他呢,看完赶紧走。
“开始吧,夫人。”由于妆面过浓,我一时竟看不出这位夫人的芳龄。
“且慢。”我拿听诊器的手突然被这位夫人握住。皮肤细白滑嫩,手若无骨,声音更是清脆,想必不超过二十岁,可刘郡守,目测不下五十,可惜啊!时代的悲剧,不是我能阻止的。何况在我那个年代,傍大款的少女也很多。
“听闻沈医生诊症与众不同,不用切脉,需在身上听诊。你我皆为女子,本不碍事,只是若要在此处宽衣,恐怕不便!还请沈医生随我进内堂。”说着看了看三虎将。
是我疏忽了,古代女子重视名节,即使是外衣在陌生男子面前也不能随意敞开。何况是身份贵重的郡守夫人。
我对三虎将说:“你们就在这等我吧。”
肃肃拉着我,我笑笑,他还小,不碍事,跟着来吧。
回房间就回房间,为什么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虽说都是女人,可这位夫人的媚态实在让人吃不消,硬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进房间,我急忙抽出手。
看到肃肃也跟进来,夫人幽幽道:“奴家虽只是郡守的小妾,身份低微。可毕竟也是郡守的人,身子不方便给其他男子看到。”
其他男子?肃肃?我晕,肃肃也算男子?再说我又不需要她脱光了!
夫人又说:“沈医生何不将他置于门外,我会命人好生伺照看。待沈医生诊治完毕,再领他离开可好?”
“不用麻烦。”多大点事啊,我说:“如果夫人介意,我可以蒙其双眼。稚子无心,夫人大可不必担心。”
可能没想到我会坚持,夫人愣了下,不自然笑道:“早听说,沈神医一直带着小儿郎,寸步不离。他可是沈医生的孩子?”
“不是,早前也向郡守大人禀明过。他虽不是我的孩子,却是我的至亲,最重要的人。还望夫人见谅,我不会将他交于旁人。”她越是坚持,我越觉得怪怪的,“如果夫人还是介意,那草民还是建议夫人另请高明。”
老实说,我也看不出这位夫人有什么急症。呼吸正常,气息贯通,讲话也很有条理。即使有病,也不会是什么大病!
“沈医生留步!”夫人急忙道:“是奴家太小家子气了,还请沈医生不要见怪。”
我点点头,拉高肃肃的口罩挡住眼睛,小声说:“她怕你偷看,我知道你不会。乖乖坐在这里,一会儿就好。”小脑袋点点。
果然没什么大病,最多有点血虚,十个女人九个虚,主要是因为缺乏运动,找个中医开点补药喝喝就行了。
夫人重新穿戴好,问我:“沈医生,无大碍吧?”
“无碍,夫人一切安好。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平日多调理调理便可。”
夫人笑面如花:“大人对奴家不薄,什么好吃好用的都往我这里送,你看这房间都快放不下了。”
我扫了一眼,心不在焉赞道:“夫人好福气!”
可夫人又突然一扫前刻的幸福喜悦,变得哀愁起来。“可惜这些年一直未能给大人生下一儿半女。大人已年过百半,膝下犹虚,每每想到此,都忧心不己。”她说。
如果一众妻妾都无所出的话,那十之八九问题出在刘郡守自己身上。
夫人又道:“现下虽得大人宠爱,但难保日后有了新人忘旧人。妾身若无一儿半女,恐将来晚景凄凉。”那倒是,古代多是母凭子贵。
“我和大人皆对沈医生身边这个小儿郎甚是喜爱,可说是一见投缘。既然不是沈医生的亲儿可否让我当其娘亲,认郡守大人为义父,保他一世荣华?”
哦原来绕了半天,这才是重点!要我卖孩子!他们怕无子送终,看中了肃肃?怪不得每次刘郡守的眼光都停在肃肃身上。
不对啊刚刚不是还很忌讳肃肃看到她的身体,这会儿就想当他娘了?还有刘郡守的目光,是一个父亲看儿子的正常眼光吗?
不管是真是假,我没想过把肃肃交给别人!
我还是保持客气道:“夫人说笑了,一介草民岂敢高攀权贵?!孩子也不适应啊。肃肃性格内向,不易与人相处。怕坏了府上的规矩,惹大人不高兴、连累您在大人心中的地位就不好了。如果夫人想要过继孩子,还是从门户相当的人家中挑选乖巧伶俐的吧!”
我拉下肃肃的口罩,露出双眸。肃肃伸手想揉,被我阻止了,“手上细菌多,不要轻易碰眼睛。”说完帮他轻轻吹了两口。
可能夫人猜到我会拒绝,笑意不减道:“沈医生不必自谦。此儿郎容姿绝佳,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乖巧听话的孩子。郡守大人是丞相的外戚,时常得京中关照。据说沈医生也是因为得丞相赏识才到的玉璧。如此说来,亲上加亲岂不更好?将来若有个难处,大人也会关照神医的。”
“多谢大人和夫人美意。我乃一介草民,胸无大志,只想早日回山,过回粗茶淡饭的日子。而且认亲一事讲求缘分,勉强不得。”我再次重申我的立场。我也看不出肃肃对他们有一点好感想亲近的意思。
我拉起肃肃的小手,“夫人,既已诊断完毕,草民告辞。”
“等等!”那夫人的脸色终于不再阳光,还露出几分不安:“沈医生,请三思!”
三思?多少思,我也不会把肃肃给他们。“不用了。肃肃是我最重要的人,他不会离开我半步!”说罢拉着肃肃跨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