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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您能离开吗?”元夕问。
我摇头,“现在肯定不行,等夜深,你悄悄带我出去!以你的功夫有把握吗?”
元夕想了想便爽快答应,我们各自分头行事。
万籁俱寂,子时的更锣一响,我便溜出房门,到老地方与元夕汇合。他已换上黑色夜行衣等我。
熟练地穿过花园、几个不知名的庭院、几座小桥却始终不见西侧门的踪影
我靠在走廊的木柱上,喘着气,问元夕:“到底还有多久能出去?”
元夕指指前方:“沈医生可看到湖边的屋舍?”
借着月光,我点头,随即惊道:“你别告诉四郎就在那,他已经入府了?”
元夕不确定也不否认,突然扬起一抹不明的微笑,我顿觉不对劲来不及反应之际,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鼻腔,瞬间神经麻痹,让人昏昏欲睡
我狠掐自己的后背,不敢置信道:“你为什么?”
“就当替公子报在安坪村被你迷晕的仇吧!”元夕轻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并无半分不轨之意我已无力思考,昏厥前好像听元夕说:“得罪了,沈医生,公子吩咐只要过了明日,一切都将大白。”
四郎终究还是放不下!这是我惊醒后的第一反应。
阳光透过窗棱洒落进来,天光大亮应该日上三竿了!
身上盖着极其华丽的锦被,与我的粗婢服饰极不相衬。要不是事情紧急,我真不舍得离开这温暖的被窝!
房门锁上了,窗户也推不开,从外面被木条封住了。捅破窗户纸,看到一条小湖,应该是昨晚元夕指的那条,那我应该就在水边那座小屋里。
四郎怕连累我,或者怕我阻拦他,才会让元夕困住我!虽无性命之忧,但我肯定不能在这干等一天!看这天光,想必菊宴早已开始就算阻止不了四郎来兰陵王府,我也要尽可能帮他化解危机,甚至在最后关头掩护他脱险。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间屋子!
窗框、门框都是木头的,没有玉璧监牢的门柱坚硬吧?!我的目光落在那床华丽的锦被上哎!可惜了
今天应该来了很多人,但王府比起平日还要安静许多。侍卫大都被调去护驾,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偶尔望见一、两个,也能远远绕开。不过这兰陵王府,真是大!我好不容易回到客署时,午时已过!
果然,主子和大丫环们赴宴未回,连帮得上忙的机灵小厮也都跟了去,诺大的庭院,只剩一些跟我一样地位末等的婆子
“刚刚午膳听暖香说,咱家娘子在圣驾面前大失水准,接连弹错两音,远不如崔家娘子出色。陛下虽无怪罪,可兰陵王一句劝慰的话都没有!那日娘子受欺,兰陵王不是亲自前来探望吗?为何今日不闻不问?还听说那兰陵长得实在是”声音越来越小。
“嘘!”另一婆子打断:“仔细阿翁揭了咱们的皮!要是娘子当不成王妃,咱们这些人还不知如何跟着遭罪呢!反正咱没去,什么也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对、对。咱家娘子可是出挑的美人,琴没弹好算什么,日后想听随时让家伎弹奏便是。即便崔家娘子弹的再好恐怕也比不上兰陵王身边四个侍婢。邺城谁人不知,她们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听说兰陵王自身的琴艺也堪称登峰造极!”
“不过咱家娘子除了琴艺好些,似乎也没别的”
“嘘”一片禁声。
“沈三!”突然一声暴喝,把我吓的一哆嗦!郑管家不知从哪冒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死到哪去了?明知今是什么日子,居然一早就不见踪影。平时躲懒也就算了,今日要是出了任何纰漏,你你想作死吗?”说罢,举手要打我。
我哪里偷过懒?猫腰躲过他的拳头,我满脸惶恐,委曲道:“管家大人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昨晚吃坏了肚子,加上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难免忧惧紧张伤了脾胃。从昨儿夜里就腹泻难止奴婢怕给阿翁、娘子添晦气,就去了远些的地方解决,回来时,您已经去赴宴了我就一直在此等候!”
郑管家一边瞪着我,一边以袖掩鼻,好像真能从我身上闻出臭味一样。
“今儿天有些热,娘子觉得气闷,面色很差。本来想让你随行伺候,顺便也见见世面,没想到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我瞄了一眼蓝天热吗?随即谄媚道:“多谢管家大人提携,奴婢这就跟您前去,听候差遣!”
“站住!”郑管家气极败坏道:“看看你这德行,就这么出去,岂不丢尽郑家颜面。你知不知道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就是非富则贵吗?我看看自己身上的“工作服”,一直不都这么穿的吗?只不过压了一夜没脱,有点皱。我用力拉拉整整拽拽,看的郑管家直摇头叹气,“此番阿翁体恤,不是添置了新衣吗?”
“哦,那个啊”我提醒他:“您忘了,奴婢没有!”主人开恩也是针对那些能陪衬他们一起见客的“大仆”,像我这种没机会露脸的杂役,添什么新衣?
郑管家一愣,显然忘了。他说:“我那还有一套,你先换上吧。”
新“制服”又宽又大,明显是男款。算了,穿什么都一样!我将衣服收紧用布带勒好,便跟着郑管家出发。我想现在这副模样,混在人堆里,高洋是绝不会留意到的。
王府花园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左三层右三层地铁甲护卫在外。
郑管家出示腰牌领我进去。一瞧,好家伙,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此,各家娘子皆是一副妩媚温柔状,浅头低语
还有不少身穿显服的男子,一看就知地位不凡不是皇亲就是栋梁。只是主位空空,皇帝不在?那兰陵王呢?
我们来到郑家所在的位置,娘子正将头靠在夫人身上,嘤嘤啜泣,又怕别人看见,很是委屈郑翁着急也不敢表现出来怕失了体面,结果又将火发在我身上:“贱婢,死哪去了?快看看娘子,回去再跟你算账。”一听这话,我不乐意了,我来治病的,还受你威胁?!
我故意放大音量禀道:“阿翁不必担忧,娘子并无大碍,只是太紧张了!”
周遭顿时传来窃笑,什么见不得大场面、贻笑大方的嘲讽
郑翁脸涨成猪肝色,压低声音对我狠狠道:“贱婢作死?!赶紧去看娘子,告诉大伙,娘子体虚,不堪烈日。”
都入冬了,还烈日?!我无语地走过去看病人果然,能有什么事?就像高考的学生,压力太大,就容易出现各种不良反应症状。如果家长不及时安慰,继续施压,受得了才怪!
夫人不停轻拍郑娘,“儿啊,趁着陛下、太后及各位王午后休憩,你要赶紧振作,好好演练,夺回彩头。兰陵王肯留咱们小住,定是心里有你。来,喝了这碗参汤,再练练舞步。”
看着碗里黑乎乎的东西,我忍不住提醒:“夫人,娘子并无疾病,只是精神焦虑,虚火上升。再吃人参,恐怕虚不受补,还会积火过旺,轻则流鼻血!这要是在驾前突然流血恐怕不好吧?!”
“当真?”夫人将信将疑,还是将碗推开。我很肯定地点点头,年纪轻轻的,补什么补?“夫人,只要想法让娘子放松,自然恢复正常。”
夫人叹息道:“也罢,要是惊了圣驾,更是吃罪不起。来,女儿,起来演练”
郑娘不堪其扰:“头痛!”
我道:“娘子不如试着深呼吸,想想平日喜欢的事情,就会好很多。”
就在此时,尖锐的噪音响起:“陛下、太后驾到!”
所有人整装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洋来了,就在对面,咫尺之遥,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
“众爱卿平身。此乃家宴,无须多礼。”皇帝发话。我不禁又是一愣,这声音也挺耳熟,但有点不像高洋
我刚要抬头望过去,被一旁的郑管家狠狠拽下。他斜眼怒瞪,警告我不能惹祸上身!
起身后,我跟着他垂首站到最后。距离太远,皇帝的面容模糊,看不清。
随即,仙乐飘飘,一众舞伎踏歌而来,彩衣华转,万朵花开,一位盛装美人从中款款走出。仔细一看竟是崔娘,尤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舞姿曼妙,让所有人不觉屏息驻足,真不愧自称第一高门士族!
一曲舞毕,大家还意犹未尽,沉浸在刚刚的美妙之中!
皇帝率先拍手称好,众人才纷纷鼓掌称赞见郑翁和娘子的脸色更加铁青,好像王妃的宝座已经被抢一样!对了,哪个是兰陵王?皇帝座下不乏英挺男子,高家的基因还是一惯的好!
那个耳熟的声音又起,皇帝问:“长恭呢?怎么还未出来?错过如此美妙之舞,实在可惜!”
一旁华贵妇人笑道:“陛下,若得入府,有的是时日慢慢欣赏,何来‘可惜’之说?!长恭连饮数杯,沾染衣袖,去更衣小憩差不多也该来了。来人,速去请兰陵王!”
“诺!”内侍卫监领命而去。
我听出来了,妇人是娄昭君,她现在应该是太后了!只是相隔一年多,声线怎么变的这么苍老?难道当上太后,发布命令的时候多了,所以用坏嗓子?
“母后,”皇帝又说话了:“为安邦定国,我大齐从来重武轻文,长恭更是其中佼佼者。咱们观赏了半日,原来我大齐的娘子也不遑多让,可与兰陵王并肩媲美。就不知这内里贤淑是否与她们的才艺一样出色?举朝皆知,长恭最喜七绝、五律,不知各家妙人可否先吟一首,让朕品鉴参详?!”
薛家娘子胸有成竹,率先出来,盈盈下拜,缓缓吟道:“腹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出入擐郎臂,蹀坐郎膝边。健儿须快马,快马须健儿。跸跋黄尘下,然后别雌雄。”
既有征战的豪气,又不失与夫君同生共死的柔情。众人皆拍手大赞。薛家娘子好不得意。
裴娘不甘示弱,也走上前来,行过礼后,细声婉转:“启禀陛下,今乃菊宴,小女子认为诗赋当以菊为题,方能应景。小女子才疏学浅,愿以袁崧之菊为引,盼郑家娘子赐教!无人不知,兰陵王对郑娘青睐有加,定有过人之处。”说罢,也不顾旁人意愿直接念道:“灵菊植幽崖,擢颖凌寒飙。春露不染色,秋霜不改条。”
众人亦拍手叫好,随后纷纷将目光投向郑家。郑娘早就心慌意乱恨不得昏过去算了,任凭夫人如何安抚都无济于事。我就奇怪难道不知道这种场合要作诗,一点准备都没有?
郑娘小声对夫人说:“女儿没准备菊诗,恐要出丑。”
众人正奇怪郑家怎么没有反应的时候,裴娘又“善意”道:“郑姐姐定是害羞了,请陛下允我亲自相邀。”
上座之人微微颌首,裴娘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郑娘狠狠瞪她,恨不得杀了她一样。裴娘笑意盈盈:“久闻郑家姐姐才德兼备,深得兰陵王喜爱关怀。今日就让妹妹们见识姐姐的才华,以作表率。来吧,来吧”说着,猛一用力拉拽郑娘的手腕。
郑娘自然不愿,用力抽回,不过看来裴娘有些身手,力气很大,夫人帮女儿竟不敌她一人之力,大丫环凝香也出手帮忙。圣驾在前,双方都不敢太粗鲁!
但别家娘子却看得真真的,一心想让郑娘出丑,于是也带上丫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