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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惊天动地、敲锣打鼓声传来。吕胜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救兵到了!”
密密麻麻的火把排成长龙从山下奔来。粗略估计,应该不下一百五十人,这下有救了!不少野狼中箭哀号倒地。
我再次惊叹,难道这里打猎,用弓箭不是猎枪?算了,猎枪属于管制性武器,容易误伤人,早该禁了。
一群原住民手持砍刀、锄头还有棍棒等各式农器,从狼群后方突袭,我们这头也振奋精神,举臂打狼,两头夹击。
形势逆转,这场厮杀已经没有悬念,狼群迅速溃散,四下逃窜。大家一片欢呼
前来救援的村民,领头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关切地走到吕胜面前:“叔,没伤着吧?婶说落雨还不见你回,甚至担心,让咱们来看看。老远就听见动响,又看到火光”
吕胜拍拍他的后肩:“吕荣,幸好你们来得及时。再晚些,恐怕全都要葬身狼腹。村里怎么样?雯丫头她”
叫吕荣的年轻汉子突然红了眼,“恐怕不行了”
吕胜叹口气,“不少弟兄都受伤不轻,先下山再说。”
村民纷纷上前扶起伤者。我大喊一声:“这个不行,他腿断了,腰也被咬伤!必须平躺着抬下去,否则一不小心就算不死也会瘫痪。”
所有人都看向我,吕荣问:“叔,她是什么人,装扮如此古怪?”
我下意识把肃肃藏到身后,连不可能出现的狼群都来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只听吕胜说:“她是哎!那个小的就是妖人!”
吕荣脸色一变,愤怒之极,伸手就要抓肃肃,被我奋力阻挡:“干什么?他只是个孩子,你想干什么?!”
“他要害死整个村,我女儿就是被他害死、活不过明天!”吕荣悲愤。
“胡说!他根本没有下过山,怎么害你女儿?”虽然我觉得吕荣的神情不像装出来的,但我更不相信肃肃会害人,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村里的孩童差不多都染上痘疮,吃药也不见好转,眼看着一个个都不行了都是这个妖孽作祟!他不死,全村都会被他害死。”
众人附和,气势汹汹,誓要肃肃的性命。吕胜拉住吕荣,指着我说:“她乃番邦人氏,咱们恐怕招惹不起。”
番邦?我什么时候成了番邦?就因为我的衣服和头发颜色?我可是正宗的炎黄子孙!
想到小五的病状加上他们所说,大部分得病的是孩子,我问:“你们肯定村里孩子的症状跟他当初一样?严重的昏睡不醒?”
众人点头。我心下有底:“那就没那么严重!他们得的不是什么痘疮,只是一般的水痘,多发于幼儿,容易相互传染。但只要护理得当,半个月就能痊愈,病愈后还能终生免疫。”
众人将信将疑望着我,我继续说:“你们中间肯定有人曾在小的时候发过类似病状吧?”
吕荣若有所思:“俺祖父辈中有人得过,没死,留下一身麻疤。但其他染病的几乎都死绝了。”
我点头:“如果治疗不及时,再小的病也会变成大病,造成死亡。但并不能说明这病本身有多可怕。”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把肃肃拉到身前,对众人说:“你们之所以把他当妖人,是因为不少人之前看过他患病的样子对吗?就跟现在村里生病的孩子一样,对不对?”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就是他,就是他!”
我对肃肃抱歉说了声“对不起”,拉开他的上衣,露出光洁的背部,“你们看,他现在还有这病吗?”
吕胜和吕荣带头查看,很是惊讶!
我再次强调:“天花,就是你们说的痘疮,早已灭绝。幼儿易发痘疹。水痘的确具有一定传染性,但只要抓紧治疗,都会痊愈。所以赶快带我们下山,我会为他们诊治,拖久了,引起病发,就难讲了,严重的确实会危及性命。”
众人一片惊叹,有的认为可以一试;有的则认为是肃肃把病毒传播给别人,自己才能痊愈;还有的认为我满嘴胡话,一并烧死才对
我对吕胜说:“反正我们四个都被你们抓了,跑是跑不掉了。不如让我试试,如果我骗你,你们随时都能处置我们。可如果我成功了,你们也没损失啊。皆大欢喜!”
最终吕胜点头,示意先把我们带走。我说:“等等,还有一件事。麻烦你们找找我的包就是之前我身边的行李、挎包劈晕你们的人还有一路奔逃,丢了!那里面的药品,对治病很有帮助,请无论如何帮我找回来!”
吕胜瞪了我一眼,还是派出数十人带够装备上去寻找。
天色大亮,破包、一个脏兮兮的医箱摆在我面前。另外,居然还有一捆包装完整的药品物资。这是我带来的那捆吗?不是放在屋里,怎么一点焚烧的痕迹都没有?
他们说了一大堆,我也不明白究竟是在哪里发现的。挎包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医疗箱的一角也崩了,里面的东西颠倒倒置,所幸都还在,没打翻。
“走吧!”吕胜一声号令,队伍下山。我和肃肃夹在中间,四周的人都都牢牢地盯住我们。
“兰陵姐,救命,快救我们出去!”柳萱一见到我,就号啕大哭。
一路下山,走到日头高照,终于看到这个久闻大名的自然村落——吕家村!果然与世隔绝到没有一丝现代的气息,够古朴!
第一件事,吕胜让人把何安妮和柳萱带来,两人都被绑着。何安妮一脸愤怒,没理我。柳萱看到我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情绪失控。
我请吕胜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外面全是人守着,我们不会飞天遁地的。
“你们怎么被抓的?”我一边松绑,一边问,还是得从头了解。
“那天小五带我们下山,本想避开吕家村,但走着走着她就昏倒了我们看她烧的很厉害,只能把她抬到最近的地方,就是吕家村。没想到村民以为我们对小五做了什么!还是小五从昏睡中醒来说了一句我们不是坏人,他们才没为难。可紧接着,村里的孩子都病倒了,他们怀疑我们从山上带下什么病疫,还说我们也是什么妖人一伙,莫名其妙就把我们绑起来了。”
“于是你们就告诉他们真凶肃肃,还在山上,他们就来围捕我们了?”我问,心中已有答案,但又能怪谁呢。
柳萱愧疚,看了一眼何安妮,“其实刚开始我们没打算说,可小五的病没有起色,听说还越来越重,村里很多人都病了,人人自危。本来何医生也想出诊,但他们就是不让我们出去,一口咬定是我们带来的灾难,还说要烧死我们。被逼的没法子了只好说出实情!兰陵姐,我们不是故意害你,只是当时情况真的很危急,所有人都嚷着处死我们,真的害怕,不想死啊,才想拖延时间!”说到最后,柳萱的眼泪又开始泛滥。
我拍拍她安慰:“算了,至少现在又聚到一块,想办法也容易些。要不我们还在山上憋着呢!”
“兰陵姐,你怎么全身是伤,他们不会打你了吧?”柳萱问。
我苦笑着摇摇头。经过一夜的追捕、狼袭,还有命在已经不错了。
我正色对她们说:“现在我们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我让他们暂时相信村里的病可以治好。否则所以要想走出这里,就打起精神,抓紧研究他们的病情。”
“他们究竟得的什么病?不会真是什么瘟疫之类的传染病吧?”柳萱猜测。
“没那么严重,我估计多半还是肃肃这样的水痘,外加一些病毒性疱疹感染。只不过这里条件落后,所以小病变大病,还容易反复交叉传染。所以我打算先出去看看才能断症。”我思索道。
“你治好了这小子?”一直沉默的何安妮冷不丁问道。
我点点头,“差不多了,否则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不过肃肃大病初愈,我拜托你们多关照!”别再骚扰他就行。
何安妮冷哼一声,柳萱满口答应,她挺喜欢肃肃。
不一会儿,村里的病患集中而来,是以孩子居多,不乏重病的大人。听村民交谈,才知道这里是祠堂。平时村里有威信的人都会在这里商议事情。
实际病况跟我预料的差不多。照理说孩子出痘,轻微的可自行消退。这么多孩子一起出疹,肯定是呼吸道传染,平时一起玩耍,引起交叉感染,所以一病倒一片。早期没有得到重视,发现后又没有及时治疗,以致拖成并发症,咳嗽发烧,严重的有肺炎、粘膜出血甚至脑炎的倾向。山村气候多变,极不利病情控制。
相较幼儿,成人被传染上的更严重,除了发烧,身体各种疼痛,有的甚至直接休克。
我指着何安妮和柳萱对吕胜说:“她们也是医护,我需要她们的帮助,否则这么多人,我顾不过来。”
吕胜答应。我对柳萱说:“柳护士,麻烦你先帮所有病患修剪指甲。绝不能让他们带菌抓破疱疹。”
柳萱立即行动。我又对吕胜说:“我需要三个大房间,隔离不同程度的病患。另外再给我们两间房,治愈他们前,我们就住在这里。还要请以前出过痘的或者身体比较强壮的人留下帮忙。出过痘的已经免疫,不会再被传染上。其他人一律不能靠近。”
吕胜点头,“祠堂前后有八间房,足够你们使用。”
我指着其中三名病患问,“谁是这三个孩子的亲属?”三对年轻的夫妻站出来。
“这三个孩子的症状很轻,不需要留医,药也不用吃,带回家好好护理,不出三五日就会痊愈。但要记得,不能见风,不能着凉,身上的衣物和晚上的铺盖,每天都要更换清洗,阳光下暴晒四个小时,才能使用。最重要的是,不能抓破身上的痘疱,结痂脱落前,再痒都要忍。痂皮脱落后,一定不能当普通垃圾清扫,会再次引发感染,一定要用火烧掉。到了晚上,如果孩子体温偏高,可以用湿布担在额头降温,暂时不要吃其它药物,以免抵触引起不良反应,都听清楚了吗?”
三对年轻的父母点头,我又补充:“还有尽量不要沾水,但要保持清洁,可以擦身,但不能洗澡。饮食要忌口,辛酸煎炸油腻海鲜不能沾,蔬菜,比如莴笋、蚕豆、菠菜我写过一份注意事项给小五,麻烦保长拿来抄写发给每家每户。”
年轻的父母有些为难:“俺们不识字!”不会吧,这里还没扫盲?
吕胜摆摆手,道:“明日我会在祠堂公读医嘱,全村都来听!”
在吕胜的同意下,家长领走了三个孩子。
我继续对吕胜说:“留在这里的病患分为三类隔离,成人两间,幼儿并发型两间,纯粹出痘严重的两间。我会分别给他们吃药观察。这些病人的衣食递送,麻烦那些出过痘的人打理。家属暂不能见面。还有这些病人的用水、衣物清洁,不能占用正常水源,一定要另僻渠道,污水也不能乱倒,以免引发新一轮感染。”
吕胜点头,问:“就这么多了吗?”
我突然想到山上受伤的人,急忙问:“被狼咬伤的患者送医了吗?”
吕胜有些悲伤地摇头,我不解,这怎么能拖?吕胜说:“村里的良工还没回来。”
良工?是医生吗?
“这么重的伤,需要马上手术,应该立刻送往县里大医院啊!否则失血过多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