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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我已六神无主,四郎的身躯越来越冷
“丹药兰陵,我知道你不信你为我好,怕但眼下已别无选择。以前生死于我并无大碍,但现在我想活下去好好照顾你”四郎的意思我明白,难道我真忍心看他死在面前,什么都不做?正如他所说,别无选择!我噙着眼泪哽咽求道:“朱姬长老拜托您了”
朱八公一点头,朱姬取出匕首将坚硬的药盒撬开,顿时一股浓郁的药味飘散出来,不由让我升起几分希望,希望祖国几千年博大精深的医药能给四郎奇迹!
四郎艰难地和着温水将药丸吞下,心跳渐缓,他慢慢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四郎!”
朱姬始终关注他的脉象,我的听诊器也一直没离开他的胸膛,深怕一个没留意,生命体征就此消散。
一天两夜,黎明再度缓缓升起终于传来一声浅浅的动响。我激动欣喜的泪珠,再次洒落。
四郎费力撑开眼皮,眸中尽是虚弱的迷茫,嘴角轻动:“兰陵”
“我在四郎,我在你感觉好些了吗?”我聆听他的脉搏,似乎是有力了些
守在一旁诊脉的朱姬终于露出宽慰,松了口气,道:“已无性命之忧,七七四十九日内好生休养,便可恢复如初!”
“好,谢谢,谢谢,谢谢”我喜极而泣。
“如此老身先行回房,沈医生也多保重。”朱姬看着我的黑眼圈道。
送她出门后不久,又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拽好被角,让四郎安心再睡一觉。
元夕守在门外,我示意乔木楠先别开口,生怕他的大嗓门吵到四郎。
来到前堂,乔木楠指着一形容狼狈的妇人说:“春梅姐谢春梅回来了!”
为何不见常庆?他们夫妇不是一块的吗?怎么落魄成这样?
谢春梅一见我便要下跪,我急忙托住,并让她坐下。她说:“韦大人已知安坪村之事,并知沈医生健在,激动万分,即刻率兵日夜兼程前来。但韦大人身处边镇戍防,仍需三日才能赶到。请沈医生静心等待,如有需求,尽可吩咐属下。”
我能有什么需求?我能静心等他,对面的人坐不住了啊!
我只得对谢春梅说:“你先好好休息!”
傍晚,破空传来清脆的破裂声,是四郎的房间,他醒了?!我急忙奔了过去。
推门刚好看见四郎无力挥手将一面铜镜摔在地上,元梦呆呆站立一旁不知所措。
我弯腰将镜子捡起,抬头惊见四郎的容貌又起了变化。完美的一边也开始狰狞起来,青筋突暴,青红交错,还有异样的黑色突起!
我在门口大喊:“朱姬长老,朱姬长老”
朱姬慌慌张张从另一处跑来,我拉着她来到四郎面前,急问:“这怎么回事?”
朱姬一言不发又把手搭在四郎脉搏上,良久才道:“还魂丹确实有效,公子体内的毒症正在减退消散,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之前中毒太深,药性又猛,两者相遇相冲,以至经络阏堵,才出现诸多不良之状,待四十九日后,再行观察,应可恢复”
“为何我一点气力也提不起?”四郎挣扎着起来,却不支滑落床下,我跟元夕急忙搀扶。四郎有些恼怒道:“我的武功是不是废了?”我又是一惊。
“四肢百骸脉络俱损,自然功力全丧。待四十九日后毒性彻底拔除,应当可以恢复”
应当?我也听出不对劲,“长老,您就实话实说,究竟有几成把握?”
“此前并无相同病况,老身亦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祖先载录,伤无大小皆可复元如初。各位所见还魂丹确实效力非凡,公子性命得保可见一斑,至于其它,待四十九日后方可判断。各位实不必太忧心,只需静心休养”
也对,前面一共就用过八颗,没有先例可比照!诚如她所说,四郎的命保住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但四郎的绝世容颜本来就剩一半,现在连一半都没有了,老天爷太会捉弄人了,这下他的心上人更不会回头了!
元梦却听不进去,抽出宝剑直指朱姬:“我不管你给主上吃了什么,如果他恢复不了,我就要你们陪葬”
“你疯了?!”我不禁喊道:“朱姬长老一片好心救了四郎,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他们。她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后遗症,相貌总没有性命重要吧!何况四十九天就好了,快把剑放下!”
“要不是好不了怎么办?”元梦根本不信,仍然狠狠威胁着朱姬。
“若你觉得我这副废人模样不配当你主子,就立即滚出村,从此不必听命与我,与我兰府再无瓜葛!”四郎冷冷道。
眼泪滑落,元梦自不愿意。她扔下宝剑,仓惶跑出房门。
我对元夕说:“你先送朱姬长老回房,再去看看元梦,让她别太伤心,四郎一定会好的!”
我将房门掩好,将房内的凌乱微微收拾。
四郎望着我:“兰陵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你的脸?”我摇摇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脸是有点可惜,不过我相信朱姬长老,毒都能解,其它更不在话下。所以你要安心休养,说不定四十九天后另外半边也一并治好了,那你就赚大了,天下第一美男啊!快,闭眼睡觉,什么也别想。”
“兰陵,”四郎不动,“我现在毫无反击之力。就冲黄金,之后肯定会有一场恶战,你走吧!这里的纷争本就和你无关,我让元夕今夜就护你离村。”
我一愣。
“不关我事,那关你事吗?”我有点激动:“要不是我,你根本不会流落到此,安坪村也不会招来横祸,至少他们还能假装疫村平静一段时日。一切都与我有关,现在要是一走了之,那我还是人吗?”
“可我现在这副鬼样子,我不想”话未说完,哽在喉间。因为我的唇落在他狰狞的脸颊上,没注意左边还是右边,反正都一样。“四郎,我不想离开你。尤其这个时候,别让我走,好不好?”
四郎呆愣了好一会儿,内心的澎湃让他的眼眶微湿,声音一丝哽咽:“兰陵”最终他微微颌首,安然睡去。
但是四郎的话给了我很大触动。他说的没错,三万大军围剿,即便他功力未失,存活的可能性也很低,何况他现在比我还弱需要保护。他要枉死在这,我的罪过就大了!
我找来元夕,问:“元梦怎么样?”他淡淡一句:“没事。”我也不想多问。
我直接把想法对他说:“限期在即,我想先把四郎送走。”
元夕有些吃惊地望着我,“你跟我们一起走?”
我摇头。
“那公子肯定不同意!”元夕笃定道。
我点头:“所以不能让四郎知道!就算周军会顾念安坪村上缴黄金有功,凭什么放过你们?山上那一战,可是逃不掉的死罪!现在他手无缚鸡之力,这四十九日不能有任何差池,所以必须离开。你和元梦也不想见到你家主子受苦吧?”
元夕点头,“那沈医生有何打算?”
“今天晚上你们就走!”我坚定道:“今晚是新月,月色暗淡,不易被周军发现。四郎这几天虚弱至极,昏睡不止,也不会发觉。你们就从村东的羊肠小道离开,你应该有本事避开周军耳目吧?”
元夕思虑再三,郑重点头。
此事我也不想瞒朱八公,否则被发现反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更糟!我照实对他们说了,并保证自己留下来与他们共进退。朱八公表示理解,他们比我更清楚四郎的情况,留下来只会是拖累,还多一个细作的嫌疑。
元梦一早便将打理好的宝儿牵出来,经过多日调理,伤口痊愈,精神奕奕。我不禁抚摸马鬃说:“宝儿,你一定要把四郎平安带出去!”
一切就绪,我们合力轻轻将四郎从屋里抬上马车。
“这是做什么?”四郎突然睁眼问道。我一惊,为了行动顺利,我特意加了适量的安眠药在他粥里,理应一觉到天亮,中途打雷都不会醒。四郎怎么如此警觉?
我只得道:“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决定离开。”
“哦!”四郎轻叹,“也好,咱们走了,周军就不会太为难他们。”
“恩。”我含糊答道:“四郎,你先睡会儿,天亮就安全了。”
四郎缓缓闭上双眼,突然又睁开,直直看着我:“兰陵跟我们一起走吗?”
“当然!”我只得撒谎,“我又不会功夫,你看我行李都在车上了。”我是打算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后,再与他汇合。所以先让元夕将行李搬上车带走,眼下刚好成了安慰四郎的借口。
“那兰陵先进去吧!”
我又是一愣,硬着头皮说:“我就不上车了,负载太多,宝儿动静大了,会引来周军,我就在车外跟着”
“你骗人!”四郎双眸染上被欺骗的愤怒:“你也说自己没有武功,如何跟上马车和元夕?你根本只是送我走,你自己留下。元夕,将我放下。”
“公子”元夕为难。
“怎么连你也欺我动不了?”四郎挣扎着想自己起来。
我一把摁住他:“是啊,我就是要送你走。你在这里太危险,还会成为村里的包袱,你不走谁走?”
四郎愣了,呆呆看着我:“兰陵嫌我累赘?你何尝不是,为何不一起走?”
我狠下心肠:“我跟你怎么一样?我和韦孝宽交情匪浅,只要他来了,我自然无恙!”
四郎目中闪过伤心欲绝,还扯起嘴角自嘲:“原来你在等韦孝宽,难道我一直不如韦孝宽值得你信赖吗?”
“是啊,人家是上柱国大将军,有权有地位,跟着他总比对着你强吧?”我冷起面容无情地将狠话抛出。每说一字,四郎眼中便多一分破碎,我的心也跟着流血。但没办法,他必须走!
四郎绝望道:“既然如此,我这个半人半鬼的废人还劳沈医生费心吗?就让我在此自生自灭,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元夕阳”四郎不顾一切挣扎
元夕左右不是,无奈之下,我只得拿出事先备好的布巾,上面沾有吸入式麻醉剂。我将帕子捂在四郎脸上。
一秒、二秒终于四郎眼神涣散,支持不住了。我轻轻拿开,望着望伤心悲愤的眼神,强忍眼泪不能掉下来。
“沈兰陵,你会后悔的。”四郎带着恨意说完最后一句,昏睡过去。
“沈医生”元夕看我的样子,颇为不忍。
“等你们安全了,告诉四郎,如果在邺遇到肃肃,就是原齐王高澄四子,高洋大哥的第四个儿子高孝瓘,告诉他兰陵回来了,兰陵一定会脱险去找他,让他好好的乖乖等我!”这话也想说给四郎听,我会活着,我也想找他,如果到时他不气我的话!
听我含着眼泪说完,元夕愣了好半天,最后郑重承诺:“好!”
我撇过脸,挥挥手。元夕不再犹豫,跳上马车,宝儿懂事,不待元夕挥鞭,便轻巧开动。元梦施展轻功,不离马车左右,四处防卫!
第54章()
终于,乔木楠忍不住走出来安慰:“沈医生,前方很安宁应当出村了!村里的酒宴早已备下,俺们赶紧过去吧?!”
谁也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其他细作混进来?周军的探子也必在四周紧盯村里的一举一动。只有把他们的目光集中到一处,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