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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的有两层,一层用于生活起居,二层只有一间很大的房间,是办公室,顾盼他们调过来三年,住的还算是习惯。
顾盼洗完澡就径直到了厨房,门打开,别人瞧见的是锅碗瓢盆,顾盼瞧见的就是向下延伸的楼梯,那是他搬来之后挖的地窖,里面藏着顾盼的人生最爱。
那地下空间足足有300多平方,比他们租的房还大,一进去便闻到了一阵浓香的酒味,按照不同的分区,储藏着数以千计的酒,绍兴的花雕,北京的二锅头,德国的黑啤,日本的清酒,romanee conti的干红,应有尽有。
顾盼喜欢喝酒,每日都要自饮独酌直至微醺,那半梦半醒之间的『迷』蒙,常常让他忘记今夕何夕,忘记漫长岁月的孤寂和无趣,忘记他的年岁,他尤爱这种感觉。
昨夜受了不少凉,白酒暖身最好,他选的是茅台,这酒他记得是79年在京城收来的,是他喝过最为好喝的白酒,这么多年都没能舍得喝完,现在还剩小半瓶。
倒了二两,他便上了二楼,刚上楼就看见房间门口新挂了两个匾,写着“特殊事件调查局回龙县分局”和“异能人管理委员会回龙县办事处”。
“这两个破牌子什么时候挂上的?”顾盼有点嫌弃地用脚尖踢了踢,这才踱步走进了房间。
韩小蕊正坐在电脑面前打字,头也不回地道:“前天啊,卢主任特意差人送来的,说咱们这是正经单位,还是挂着牌子为好。”
“事多钱少、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正经单位?一个县城分局,只有两个人的正经单位?”顾盼笑道,“不挂还好些,挂上更显得寒碜。”
“卢主任亲自交代的要挂上,你就别纠结这玩意,快过来写报告。”
顾盼没再吱声,从书桌旁边那挤满了文件资料和书籍的大书架上抽了本有点破旧的大部头词典,翻到其中一页,道:“昨晚从‘裂痕’跑出来是一只地狼,没开智也没化形,不过极为凶悍,危险a级,我当场绞杀了。”
韩小蕊有点为难地停住手,看着顾盼道:“哎呀,老大,当场绞杀不符合规定啊,地狼的资料太少了,应该生擒上交用于研究……”
顾盼喝了口酒,道:“你倒是说的轻巧,那畜生差点把我腿给咬断了,哪里那么好生擒的?”
“老大就是偷懒,你那么厉害,区区一只地狼算什么……”韩小蕊小声地说着,但还是在报告上写上危险s级,无法生擒。
写了一小会儿,韩小蕊又开口道:“老大,我感觉去年以来,‘裂痕’就越来越大了,几乎隔几天就有妖怪从‘那边’跑过来,而且我听其他驻地的驻守者说,他们也是那种情况。所以我有点怕,是不是‘那边’有什么新的情况?会不会是妖皇已经……”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是上头的事情,我们不过是两个年终奖都少得可怜的驻守者而已,还『操』什么领导的心?”
“我可不是『操』领导的心,我是担心我自己啊!要是妖皇直接杀过来怎么办?我可只会摄魂术,那在妖皇面前只算雕虫小技啊,我肯定是第一个死的,我可不想当一个四十七岁光荣就义的老处女,我还想谈恋爱呢!”
顾盼喝了口酒,没忍住笑了出来,道:“你又没见过妖皇,你怎么知道你的摄魂术对他没作用?万一他杀过来,刚好就被你给『迷』住了,你们从此就谈一场惊天动地的跨物种恋爱,他说不定为了你背叛整个妖族,从此放下屠刀,不再觊觎我们人类世界,你也算是为全人类做了巨大贡献,你说是不是?”
韩小蕊眼睛一亮,有点心动是说:“那他长得好看吗?也不知道他们妖界的审美和我们是不是相通的?”
“我也没见过妖皇,怎么知道他长得好不好看?不过……”顾盼轻轻撩了下自己的发尾,正『色』道,“我猜肯定没有我好看。”
韩小蕊被这『骚』气闪瞎了眼,急忙转移话题问道:“老大,你活了那么多年,也没有见过妖皇吗?”
顾盼脸『色』一沉,道:“什么叫活了那么多年?我很老吗?”
韩小蕊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赶紧找补:“老大您可年轻了还没到一百岁呢,还是小鲜肉!老大最年轻!老大最帅!”
可并没有弥补多少,顾盼一口把杯子里的白酒喝干,斜睨着韩小蕊,道:“赶紧写报告,话多。”
一面贫嘴一面写报告,很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计划好下午去处理昨天标记的硕鼠,顾盼便回了自己卧室倒头大睡。
***
昨日的好天气之后,今日雾霾又重新统治了回龙县,整个城市都变得死气沉沉了起来,不像是昨天那么有活力。
薛默在街上逛了半天,脚上的水泡折磨得他举步维艰,他还是忍着疼,把所有进口食品商店都逛了个遍,可依然没有买到昨天看到的那种糖,薛默只得放弃,买了些其他的零食。
刚好采购完毕,刘思源的电话就来了。
“老薛,你睡醒了没?咱们去网吧打会儿游戏吧,多久没玩了,你……”
“正好,思源,你不忙的话,我想麻烦你一下,能不能开你的车来接我?咱们一块儿去看看王先生,我买了些糖。”
“……”刘思源怒道,“什么!好不容易休两天假,我是不会来的你做梦吧你,你自个儿去当好人,我找小贱贱玩去了再见!”
十分钟后,薛默坐上了刘思源车的副驾驶。
刘思源一边开车,一边严肃地说:“小贱贱今天上班,没人陪我了。”
“谢谢你啊,思源。”薛默抱着零食,侧头对刘思源笑,那笑容真是非常阳光明朗,让刘思源有种这个雾霾天都被照亮了的错觉。
接着便一路无话,薛默怕耽误人工作,掐着点等吃饭时间才来,到达建筑工地时,又见工地里一群小孩儿瞎跑,张工头骂骂咧咧,三三两两的工人在吃饭。
昨日那个大眼睛的小六最先看到薛默和刘思源,他朝着薛默跑了过来,但在三米远左右的距离就停住了脚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
刘思源想在小屁孩儿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和蔼可亲,便从薛默那儿拿了颗糖,蹲下来晃悠着说:“来,小六,我是昨天来过的叔叔,这个糖是给你的。”
小六站着不动,依然远远看着。
刘思源没耐心了,站起来把糖丢给了薛默,道:“小孩子一点儿都不可爱。”
薛默对小六笑笑,道:“是不是家里大人说过,不能拿陌生人的东西?”
小六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薛默又道:“有警惕『性』是对的。这样,那你告诉我一下,王先生在哪里?就是大树。”
小六抬手指了指工地旁边搭建的板房,然后一溜烟跑了回去。
不过王大树的那间房,现在他根本进不去。
因为现在顾盼就在那里,暂时把那一区域彻底封印了起来,仿佛从世界上抹去了这样一间小小的板房。
王大树睁着他本来就大得像牛一样的眼睛,惊恐地看着顾盼,像是冬天被冻僵了的虫子。倒是他身边那个驼背的老人没那么慌张,尽管顾盼是凭空出现,他也吓了一跳,但还是努力维持了镇定,用力抓着王大树的手,颤颤巍巍地往地上跪,嘴里恭敬地道:“大人……”
顾盼收起了一向散漫的态度,对老人摆摆手道:“不用。”
老人又扶着傻掉的王大树,站了起来。
异能人管理委员会章程规定,对于已经开智或者能够化形的妖怪,不能简单粗暴的绞杀或者遣返,要先仔细观察,确定危险级别,友善度,多方面综合考虑之后再行处理。
第7章 卷 一·弱肉强食()
不过那也是妖族最后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人类世界的时期。
传言妖皇便是在那一时期出世,在其后不到百年的时间内,妖皇四处征战,结束了妖界数千年间的纷繁『乱』世,实现妖界首次的大一统。至此,关于妖皇会彻底冲破“裂痕”带领妖族侵入人界的传闻便甚嚣尘上,人与妖嫌隙渐生,猜忌隔阂愈演愈烈,不少妖族心生歹念,开始大举作『乱』。
自唐天宝末年,祸『乱』四起兵革不息,妖族乘势崛起,有资料显示,安史之『乱』便有大量妖族参与其中,此后人类世界的每次动『乱』战争,几乎都有妖族浑水『摸』鱼,企图以此为『乱』人间。
而人类也开始反击,将意图不轨的妖族大规模绞杀或者驱逐回妖界,从此不管想挑起战争还是渴望和平的妖族都隐匿了起来,再不敢堂而皇之地在人界行走,曾经波谲云诡的岁月,并未录入正史之中,逐渐变成了书生笔下的怪诞故事和夜间哄骗小孩入睡的传说。后来已经没有多少人相信,我们的身边,就隐藏着各种妖怪。
千百年来,在人界繁衍生息的妖怪太多了,部分已经完全去异族化,只是想在人类世界平静地生活,甚至有些妖怪对人类的发展和生存也做出过贡献,要把他们全部处理,实在是有些不人道,也是不现实的事情,所以自古以来中国对妖怪的政策都是以招抚、收归几用为主。对其严密的监视管理,比起直接绞杀或遣返更利于和平。
驻守军传承了几千年,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守护着人类世界,记录的卷宗都能装满一间屋。顾盼向来是个看书就头晕的学渣,他才难得去看,也只能记住个大概,以及,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行。
顾盼左右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具有危险『性』的东西,怎么看都只只是个病怏怏的老年人的屋子,泛着一股陈旧的味道。
顾盼又把目光放在了王大树身上,王大树一个哆嗦,突然冒出了两只又小又尖的鼠耳,老人赶忙拉了拉他的手,对顾盼道:“小人王祯,还未来得及拜访守军大人,您……”
顾盼摆摆手道:“不碍事,有证儿的话直接拿出来。”
王祯点点头,道:“大树,去把东西拿出来。”
王大树黝黑的脸透出些惨白来,僵硬地爬到床底下,又不知捣鼓了什么,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来,王祯接过盒子,打开双手捧着递给顾盼。
里面都是一些小本和文件,顾盼拿出来一一查看。最旧的是一张纸已被虫给蛀得千穿百孔,纸面用满汉两文写着“留谕”,依稀可见“光绪二十九年”几字。而最新的则是红皮金字的小红本,上面写着“异族居住证”,和户口本长得差不多。
宋时番牌,元时丹书令,明清时留谕,建国后的居住证,不管换成什么名字,都是一样的效果——这是妖族可以在人界生活的合法凭证。
顾盼把檀木盒中的所有文书都看了一遍,道:“手续倒是齐全,不过七个小孩和这个王大树,并没有记录在册。”
王大树听完这话,一声短促地惊叫,尾巴也冒了出来,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可惜他长那么健硕,却真真是个老鼠胆子。
王祯立即解释道:“大人,我们这一家都是做工程的,长年累月跟着工头到处跑,居无定所,有时候到的城市没有守军大人驻守,因此老是耽搁。我们这是去年9月做这个工程才来的回龙县,一直想拜访您,也没有时间……”
“但也无妨。你到人界的时间比我的年岁还长,没有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