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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弟弟可以走了罢。”董欲言一切事项交待完毕,终于转身走回了杜若恒身边。
杜若恒挥了挥手,那看押着董子浩与姚叔的四位彪形大汉便散了开去,其中一位还推搡了一下董子浩,嘴里同时骂骂咧咧道:“算你小子走运,滚吧。”
董子浩哭着跑到欲言身边,抱着她哭着喊道:“姐姐。”
欲言将脸别了过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走罢,少爷。”姚妈走上前,将子浩拖了开去。
“小姐,我们先回去了。”姚妈说罢,拜了一下欲言,便紧紧的拽着子浩的手掌,向探花楼的大门走去,姚叔紧跟在后,那位来看热闹的吴婶也跟着走了出去,边走边摇头道:“这怎么得了,这怎么得了哟喂。”
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杜若恒看着董欲言,开始盘算该如何将其处置。
今日事情前半段的发展跟陈烟寒算计得一丝不差,只是后半段的变故却完全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不管如何,杏林堂少了这位当家的大小姐,又能支撑多久呢。
“洪大,你去叫月娘来,让她把这丫头带下去,好好洗刷洗刷,今晚就先放她那里。”杜若恒开口道。
“是!”一位彪形大汉高声应答,接着转身就要走出去。
“等一下!”欲言突然张口喊了一句。
“怎么,难道你还不舍得你身上这套邋遢的衣服么。”杜若恒面上浮起一丝嘲笑。
只是话又说回来,这小姑娘即便这身服装,亦不掩其出众的丽质,若由月娘好好梳洗一翻,只怕还真能名动京城也不好说。
“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想要再问一下杜老板。”欲言说罢,面上竟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你想问什么?”杜若恒突然觉得董欲言的这个笑容很不对劲。
“我只是想问杜老板,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国丧期间,还敢聚众赌博,而且赌注还下得那么大,而且还让一个小孩子进了赌场。”董欲言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杜若恒。
“死丫头!你什么意思?”杜若恒怒喝了一声。
“我只是让姚妈带着杜老板方才签了字的那张文书,去顺天府衙门门口候着,如果我日落前不去找她,那她自然就会把那张文书呈了上去。”董欲言一双明眸寒凉如秋水,直迎着杜若恒的怒火。
“好丫头,不想活了是么,即便你告了上去,我最多不过是关张几天,赔上些银子罢了,你以为你还能从这里逃出去么?”杜若恒低吼道。
“我没想要欠杜老板的银子不还,我杏林董家还不至于这般无赖,我只是想与其这样,不如各让一步,许我一年时间罢了。”董欲言声音软了下去。
其实国丧期间,仍有很多青楼赌场在继续暗地里经营,朝廷对这样的事情,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要没有人去告,他们也不会来查,而且做这些生意的老板都是在朝廷里有人脉的,一旦有风声,那边就已经即刻知道消息,等到盘查的人去了,自然什么也发现不了。
只是董家那位仆从拿着有他签名的写着欠探花楼六百余两赌债的文书去衙门里一闹,那就麻烦多了,即便他能打通关节从轻处置,也会非常的费事,此际探花楼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实在不想节外生枝,给对手可乘之机。
他心中反复计算着得失,自己虽与冯元凯交好,又有意攀附陈烟寒,但若因此反与他探花楼利益有损的话,那就犯不着了。
主意一定,他面上的恼怒之色隐去,大步迈出两步,走到董欲言身前,仔细的打量着她清理又倔强的面庞,过了好一会,方冷冷道:“好,我今日算是被一个小丫头反算计了,半年,我只给你半年,我且看你半年之后怎么拿出这六百一十四两银子来,到那时,我会让你知道我杜若恒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不管那时有多少人愿意出多高的价格买你的梳拢,我都不会卖,”说道这里,他面上露出了狰狞的凶色,一伸手,紧紧的捏住了欲言纤巧的下巴,稍稍一抬,然后压低了声音,俯在她耳边狠狠的道:“那时,我将亲自来替你开苞!”
欲言面色苍白,奋力挣脱了杜若恒的挟制,只面无表情的道:“好,半年就半年,还请杜老板废了原来那张卖身契,重拟一张罢。”
即便半年,也是好的,她此刻,只想速速的离开眼前这个男人。
第十六章 三月三()
当董欲言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她熟悉的杏林堂大门时,已是日落时分,董子浩正坐立不安的在前厅徘徊,猛然听到脚步声,一抬头,见是姐姐来了,便扑了上去,紧紧的拥着董欲言,放声大哭了起来。
董欲言扬起手掌,一巴掌便拍在了子浩的脸上,子浩的小脸登时红了一大片。
“你这个没出息的!你今天把我们杏林堂的脸全都丢光了——”董欲言气得声音都在颤抖,后面的话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丢脸还是其次,她今天差点便回不来了,那半年之期限就在眼前,她该如何是好。
“我以为我能赢回很多的银子,我知道姐姐很辛苦,我只是想帮一下家里,呜呜呜——”董子浩哭到后来几乎脱气。
欲言心中一酸,轻摸着弟弟通红的半边脸,难受得无法形容。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紧紧拥着子浩,嘴里喃喃的道。
姚叔姚妈跟瘸了腿的詹药师站在后堂通道的入口,远远的看着这一对姐弟,俱是默默无言。
就这般,杏林堂迎来了最冷的一个腊月。
紧接着就是除夕,然后到了正月。过完元宵,天气转暖,河边的柳树开始抽枝,然后天气一天暖和似一天,杏林堂屋前屋后的杏花也粉粉的映红了天边。
这几个月董欲言与姚叔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钱庄银铺,无一例外都是被拒之门外,是呀,连蔚丰源天晋宝这两家最大的钱庄都不再敢放债与他们,其他的银庄又哪来这个胆子呢。
每过一天,董欲言的心就慌一分。只是这日出日落,却是每日照旧,没有丝毫的迟滞,转眼就到了二月下旬。
只是不管如何,这杏林堂现在还是在照常的出诊。
董欲言依旧天一亮便穿上那件对襟直裰的褐色男式郎中袍,头上端端正正的带着方巾,拜了祖师爷董奉的画像,然后坐在杏林堂那古老陈旧的大厅中的一张老式松木诊桌前,静候病患来诊。
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衣着不可谓不光鲜的年轻男子摇头晃脑的溜达了进来。
“哟,这位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姚妈见了,便迎上前去,然后将他往坐在药柜前的詹先生处引。
“我全身都不舒服。”那男子说罢,便笑嘻嘻的向欲言跟前凑去。
“公子还是先请让詹先生把把脉吧,詹先生若拿不住,再让董先生给您瞧瞧如何。”姚妈陪着笑道。
虽大家都知道欲言是女儿身,但是按照当时的习俗,欲言替人诊病时,仍是以先生称之。
“哟,你们当家的还挑客?我就不要那个老废物给我看,”那男子斜眼看了一眼白发苍苍坐在那里的詹季善,然后直直坐到了欲言对面的凳子上,从怀里摸出十枚铜板,扔到了桌上了一个小钵内,然后笑嘻嘻的道:“我就是想来看看杏花郎中的,你家的规矩我晓得,把脉先付钱,我钱付了,你总不能不替我把脉罢。”说罢,他很自觉的卷起了袖子,露出了自己的胳膊。
董欲言眉头一皱,终于还是忍了,自从她出道以后,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只要能收到诊费,但凡能忍的,她终究是忍了。
不忍,又能如何呢,家里这五口人指着她吃饭,还有那探花楼的赌债。
现在不去想这个,不去想,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奇迹的。
欲言凝神静气,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那男子的脉门处,双目下垂,也不去看那人猥琐的表情。
“公子的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不像是有恙的样子,公子若无其他不适,还请回罢。”欲言松开了手指,平淡又有礼的说道。
“我真的不舒服,我,我胸口痛,你给我摸摸。”那男子说罢,就当着欲言的面解开了胸前的衣裳。
董欲言面上一红,瞬间又变得苍白,她一拂袖子,站起身,半转过去头,也不看那男子,只压抑着怒火冷冷道:“公子若是来看病的,在下自当尽心为公子诊病,公子若是无聊来打发时光的,那就还请回罢。”
“哟,还清高了起来,谁不晓得你再过个大半年就要卖给探花楼了啊,到时老子要你摸我哪里,你就得摸我哪里!”那男子竟大声叫嚷了起来。
“你积点口德好不,我家小姐哪里说就一定要卖给,卖给那里了!”姚妈气得话都说不连贯了。
欲言木立在那里,脸胀得通红。
正当这个时候,突然听得门外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声音“请问杏林堂董府董欲言小姐在否。”
欲言闻声向门口望去,却见一位身着蓝色飞鱼正式宫袍的无须年轻宦官手持一张名帖站立在门口。
这一下,一屋子人都吓了一跳。
“在呢,在呢,左边那个柜子后面站着的就是我家小姐,敢问这位公公尊姓大名,找我家小姐何事?”姚妈战战兢兢的问道。
董家自从被抄之后,难免有点惊弓之鸟,见到穿这等服饰的人,就觉心惊肉跳。
“哟,姚妈妈你不认识杂家了啊,杂家是永安王府的邱竹风啊,我是来给你家小姐送请帖的。”这位邱公公红光满面,眼睛弯弯,鼻头肉肉,看上去倒是一团的和气。
“哎唷,邱公公呀,你看我这老糊涂的,就说怎么看着就那么眼熟呢,你老人家是出息了,越发的贵气了,只是永安府怎么会让您老人家给我家小姐送请帖呀。”姚妈边说边将邱竹风请进了屋。
当初欲言父亲董成谨还在时,永安府上下老少一概病痛均是由这位董太医诊治,而且多是打发这位邱竹风来请,所以邱竹风跟董府上下的人都颇为熟识。
后来董成谨犯了事,据说永安王还帮着说了些好话,董成谨才免于极刑,改为流放,后来董成谨死于流放途中,这永安府也就与杏林堂再无来往,怎么今日会派人拿了名帖来相请呢。
“这不三月三王母寿辰就要到了么,往年王府里的妃子郡主们都要外出踏青,今年王妃身子不适,不想出门,她寻思着先帝驾崩已满三年,国丧已过,加上今年园子里的花开得格外的好,不如邀请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名门小姐们一起来园子里赏花,大家热闹,也不辜负这大好春光一场。”邱竹风边说,边从袖中拿出一份请帖,双手托着,毕恭毕敬的奉与董欲言。
欲言微微吃了一惊,不敢接过请帖,只带着几分疑虑的神情道:“贵府该不是哪里搞错了吧,我如今算是什么名门小姐呢。”说罢,微微自嘲一笑。
第十七章 王府春宴()
“呃,这份名单本来是要大管家来拟的,结果大管家正好去南边的庄子上查看今年庄稼的长势了,于是王妃就指派了府里的几个清客来拟,他们图方便,找来了几年前老太妃还在的时候一次寿辰的名单,只把出了阁的名字划了去,结果董小姐的名字就在里面了,我也是昨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