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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路杏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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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杰笑了起来道:“我们这般受苦,就是要你这句话,我们已经在探花楼订了雅座,就是怕你不去,才守在这里等着劫持你的。”

    探花楼,这京城里最著名的销金之处,温柔之乡。

    “有美酒佳人的地方,我为什么要不去?”陈烟寒笑着翻身上了马。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刘杰望着陈烟寒,嘴角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微笑。

    “你若去了边塞就知道了,只有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你才相信自己还活着。”陈烟寒笑了起来。

    同样,也唯有美人在怀,才相信今天自己的命还在。至于明天能不能活下来,谁知道呢。

    “那么苦,回来罢。”刘杰劝道。

    “还不是时候,”陈烟寒深深叹了口气,“走罢。”

第十二章 杏花郎中() 
探花楼果然是个好地方,即便是这样寒冷的夜晚,里面也是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陈烟寒一行人方踏进探花楼的大门,便闻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酒香肉香扑鼻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探花楼的大当家杜若恒。

    杜若恒年纪不大,三十四五的样子,身段修长,容颜俊美,看上去似乎还不满三十岁。

    他穿着一身滚着精致花边的雪白长袍,步履飘飘的朝陈烟寒走来。待到了陈烟寒等人面前,便含笑作揖道:“早听刘统领说陈将军今晚会来,杜某还不敢相信,不想竟真的来了,甚喜,甚喜,有情,有情。”

    说罢,手一摆,便将陈烟寒等人往二楼请去。

    陈烟寒向楼上走去,眼光打量了一眼四周,他昔日在京中任职之时,亦曾来过这里数次,如今几年过去,除了设施较以前更加奢华了一点外,这里的布局跟以往并无太大区别,楼下还是大致分了两个区,最前面是正经吃饭喝酒的地方,后面用黄花梨木的屏风一隔两断,屏风后那一大片场子曾经是一些娱乐赌博的所在,比如斗鸡犬赌骰子玩牌九什么的,只不过现下国丧期间,禁止一切民间娱乐,于是杜若恒便将这处地方又往后挪了一丈,中间多加了一排隔栏,里面各种玩乐照旧,只不过相较以往由明转暗罢了。

    而这二楼风格就明显不同了,数间雅致宽敞的包厢独立分开,即相对幽静,又可居高临下的俯览一楼。

    杜若恒推开其间一扇门,但见里面的红木酒桌上已经摆好碗碟酒盏,中间一盏红泥炭炉,正在呲呲的热烈燃烧。

    “五位先请里边坐,我去让人上酒菜,话说我们这最近来了几位极好的姑娘,一并请来让诸位公子鉴赏。”杜若恒笑着正欲转身离去,突然又回过头来对陈烟寒道:“对了,一会还有一位客人要来,话说这位客人,诸位也都是相识的。”

    陈烟寒等人闻言,不禁好奇道:“谁要来呢?”

    “正是陈将军的姑父,当今国手御医冯元凯先生。”杜若恒笑着答道。

    陈烟寒闻言,便不假思索的笑了起来道:“想必是杜先生的哪位要紧的姬妾受了风寒,我姑父前来医治罢。”

    陈烟寒虽不甚喜欢他这位姑父,却晓得他不好女色,加上爱惜名声,从不涉足*,更不会这么冷的天大晚上的跑来探花楼。

    他来,自然是来行医诊病的。

    冯元凯善于钻营,除了皇亲国戚,京城里高官巨富的眷属有个头疼脑热,一唤太医,他也是亲自去的。

    “陈将军实在聪明过人,正是如此,令姑父无论如何不肯收诊金,所以今晚这桌酒席就算是我的了。”

    说罢,对众人一笑,便转身离去了。

    “这探花楼的杜先生真不简单,完全靠自己之力做了这么大的生意,而且身上不带一点商人的味道,简直就是浊世中的偏偏佳公子啊。”刘杰望着杜若恒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陈烟寒抬手轻碰了一下鼻端,似乎是笑了一下,只是一个字也没说。

    杜若恒离去不到片刻,便有一位身着粉衣的妙龄女郎端着一壶美酒款款走了进来,然后对着座中诸人施了一礼,便开始一一斟酒。那女郎天生丽质,妆容浓而不艳,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媚态。

    “这探花楼的姑娘就是比别处的要好得多,杜若恒这些年没有少花银子。”刘杰感叹道。

    “烟寒的姑父一会要来,还是不要叫姑娘了吧。”何雪松略迟疑道。

    冯元凯一代名医,十分在乎声誉,国丧期间来探花楼喝酒也就罢了,若还叫了姑娘,传了出去,对他来说,确实是斯文扫地。

    陈烟寒唔了一声,心中笑骂了一句‘伪君子’,只是面上依旧不置可否。

    正说着,房门推开,一阵菜肴的香气传来,一干送菜的侍女端着托盘鱼贯有序的走来,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位身着褐色直裰对襟长袍五十来岁长须飘飘的老者,正是御医首领,仁济局的东家,陈烟寒的姑父冯元凯。

    众人见状,纷纷站起相迎,刘杰则笑着道:“哟,冯太医穿这么朴素,我乍一眼还以为是这探花楼跑堂的呢。”

    冯元凯哈哈一笑,拱手道:“岂敢岂敢,刘统领好,寒儿,雪松,诸位公子好。”

    众人一翻寒暄后各自归座闲聊,屋外天寒地冻,屋内一盏红泥炭炉火烧得正旺。

    酒过三巡,冯元凯对着陈烟寒道:“你姑妈晓得你昨日回的京,算着你今日该面圣,明日应该可以去家中一聚吧,她近日身子不太好,佑儿又那个样子,唉,她想你想得更是厉害。”

    冯元凯这话倒不假,冯陈氏待陈烟寒向如己出,陈烟寒自己也明白。

    “有姑父在,想来姑妈身子问题应该不大罢。”陈烟寒问道,面上自然流露出了关切之色。

    “身上的病好治,只是这心病难医啊。”冯元凯叹了口气,接着道:“你表弟的事情也就罢了,还有那杏林堂,原以为她卖了宅子,支撑不了许久,不知那小丫头竟怎么就熬过了冬天,如今一年过去了,竟一点要盘那块牌子的意思都没有。”

    陈烟寒微微惊讶的哦了一声,这才依稀记起去年的事情。

    只是他心里清楚,这心病,绝对不是他姑妈的,而是这位姑父的。

    他尚未开口,刘杰却抢先道:“冯太医说的那丫头可是杏林堂的那杏花郎中?”

    冯元凯面色一沉,板着脸道:“可不就是她么,为了招徕顾客,不惜抛头露面,牺牲色相,你说这自古以来,哪有一个小姑娘家坐堂亲自给大男人把脉的!”

    “什么杏花郎中?这是怎么回事?”何雪松却饶有趣味的问了起来。

    “我也是听营里弟兄说的,说是杏林堂原来的董太医犯了事后,他女儿接掌了杏林堂,如今亲自替人号脉诊病,据说现今十五岁了,人出落的倒也水灵,加上她家房前屋后都种的杏子树,于是就得了个杏花郎中的称号,营里时常有弟兄有病没病都想去那看病,”他说到这里,却没有注意到陈烟寒面上露出了一个鄙夷的冷笑,只接着又道:“那杏花郎中别的倒也罢了,只是有一点不好,就是把那银子看得比天还大,谁欠了她一块铜板,哪怕隔着半个京城,她也会让她弟弟天天放了学就上门去催。”

    “唉,可惜这杏林堂大好一块招牌,眼看就要毁在这不知廉耻的丫头跟那不知上进的小毛孩手里了,老董当年跟我同在御医院进出,我怎能不心疼啊!”说罢,连连捶胸摇头。只是眼角余光瞅见陈烟寒略歪着头望着他,竟面上微微一热,便急忙低头捻捻胡须,不再哀嚎了。

第十三章 探花赌债() 
陈烟寒待冯元凯不再演戏,终于开了口道:“姑父不必惋惜,既然姑父有此善心挽救杏林堂的名声,总是有办法的。”

    无论如何,自己总是要配合冯元凯的戏份的。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冯元凯觊觎杏林堂的招牌良久,又爱惜声望,不敢动用官方关系强行收购,上次差一点到手,却不想董家小姐卖了自己住的宅子又苦苦支撑到现在,因此冯元凯一直耿耿于怀罢了。

    他终究是自己姑父,自己总不能放任不管。

    他身后的窗户下面便是一楼大厅,不远处猜骰子玩牌九的声音隐隐传来,他端起面前的酒盏,将杯中残酒一口饮尽,然后似笑非笑的对冯元凯说“姑父跟此间主人颇为熟稔是么?”

    “杜公子为人潇洒仗义,老夫与他交情向来不错。”冯元凯赶紧回答。

    “哦,既然如此,一会回去前,你带我去再会会他。”陈烟寒放下酒杯,嘴角依旧带着寒凉的微笑。

    既然那位董大小姐如此恬不知羞,董家唯一的男丁又不知长进,那么还真不防让冯元凯拿了杏林堂的牌子。

    “好说,好说!”冯元凯面露喜色道。

    “对了,你们总说那位董太医犯了事,他究竟犯了何事?”陈烟寒这时不禁好奇问了一句。

    “据说前太子给先帝跟二皇子下的毒,就是董太医帮忙配制的。”刘杰插嘴道。

    陈烟寒闻言,神色竟似乎有片刻的凝固。

    *——*——*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少爷被探花楼的人扣住啦!”

    姚妈粗重的身影气喘吁吁的跑进杏林堂,她手扶在门框边上,一边不停的喘着气一边急急的说道。

    董欲言此时正坐在堂上诊桌前,凝眉专注的替西街的吴婶号脉,一闻此言,人微微一愣,过了片刻,方抬起头来道:“姚妈,你说什么?”

    “小少爷他,他被探花楼的人扣住了,不肯放人,说是欠了他们六百多两银子的赌注!”姚妈上气不接下气道。

    “六百多两?赌注?”董欲言站起了身子,依旧不可置信的望着姚妈:“这怎么可能,哪里搞错了吧。”

    “是呀,你弟弟虽然顽皮了些,却怎么也不会去探花楼那种地方罢,更加没可能去赌博,我的妈呀,六百多两,我几辈子也花不了的钱,他一个小孩子家,怎么可能赌那么大。”吴婶禁不住插了句嘴。

    “千真万确,我家老头子托人给我带的口信,他现在在探花楼陪着小少爷,哎哟,这下可是怎么办哟!”姚妈说罢,举起一只拳头,不停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肯定哪里不对,我看看去,詹爷爷,你先看一下铺子。”说罢,也来不及脱下身上的郎中袍,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小姐等等我。”姚妈跟在欲言身后追了上去,只是又哪里追得上她家小姐。

    “哎,我也去。”吴婶也急急跟上,全然忘记自己是因为腰腿疼了半个月来看病的事。

    探花楼与杏林堂一个城东,一个城南,中间隔了好几里地,董欲言提着衣袍,不停的飞奔,全然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

    等她几乎快要耗尽所有的体力的时候,终于来到探花楼那富丽堂皇的大门面前。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必须是哪里搞错了!

    探花楼门前的两位门仆用身子微微挡住了这位头发凌乱,双颊通红,身着男式长袍,却又明显是位女孩子的闯入者。

    只是他们还未开口,就听得对方喘着气道:“我是杏林堂的董欲言,我弟弟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啊,原来你就是,你就是那小子的姐姐啊,我家主人正在后厅等着你呢,你沿着中间过道一直走过去就是。”说罢,两位门仆让开了身子。

    欲言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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