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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个人,真的不会杀六王爷么。
她不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心又凉了半截。
但见走廊幽暗的灯笼下,那男子双眼通红,一手持着一把短剑,一手挟持着宇文哲明。
宇文哲明身子倒地,衣服上血迹斑斑。
一群卫兵站在暴雨当中,却是俱不敢上前。
欲言但觉双膝发软。手紧紧的把在门框边上,方不致于摔倒。
宇文旭明双眼望着欲言,面上露出一个残酷的微笑。
但见他右手猛地一扬,他手中那柄短剑便脱手而出。直直的飞向欲言。
这把剑来得又快又准,欲言避无可避,唯有闭目等死。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听得噌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撞上了那柄飞来的短剑。剑身失去了准头,剑尖一偏,擦着欲言的脖子,斜斜飞了出去。
欲言觉得脖子一凉,人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天空中电闪雷鸣,借着闪电的光亮,欲言却是看到了那囚犯面上的震惊之色。
她不禁向后扭了一下头,但见身后黑暗之中,远远的隐约可见一个骑在马背上的男子的身影,那男子头上带的一顶兜帽。身上披着斗篷,手里持着一把弩枪,正指着那个囚犯。
又一道闪电划过,于是看到了黑色兜帽下面那张如雕塑般的冷峻面孔。
一双眼睛深邃又阴寒彻骨,一双薄唇抿得紧紧的,雨水打在他的帽檐上,然后又顺着那张英俊的面庞滑下。
“放了他。”欲言听到了陈烟寒低沉的声音。
“杀了这个女孩,我就放了他。”宇文旭明说完,忽然又从怀中摸出一把透着寒光的匕首。
只是他匕首尚未举起,便见陈烟寒手中的扳机轻轻一扣。一只弩箭便已经射了出去。
“啊!”宇文旭明一声惨呼,同时听到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没入木头的声音。
同时铛的一声,像是什么兵器掉在了地上。
欲言抬眼望去。却见那名囚犯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已经被一枝弩枪穿透,直直的一起钉在了身后的廊柱之上。
“陈烟寒!你这个乱臣贼子!你与宇文灏明狼狈为奸,篡夺皇位——”
但见陈烟寒手中弩枪又是微微一动,听得噗的一声,又是一枝弩箭从弩枪中飞出。掠过宇文哲明的头顶,直直没入了那男子的右肩。
剧痛之下,那男子终于停止了叫喊,右手也再无法用力,终于是放开了宇文哲明。
这时那些卫兵们见终于等到了机会,急忙蜂拥而上。
那名囚犯,此刻终于再也无力还手。
董欲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
陈烟寒翻身下马,垂下弩枪,手指仍扣在扳机上,然后大步朝宇文旭明走去。
当他经过欲言身边的时候,竟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脚步没有片刻的停留,而是直直的来到了宇文旭明身前。
“烟寒,不要杀他,子期他只是——”宇文哲明抬头看着手持弩枪直指宇文旭明的陈烟寒,低声的哀求。
“我要杀他,早就杀了。”陈烟寒站在他二人身前,脸僵硬得如铁石。
卫兵们这时已经上前,将宇文旭明双脚用锁链拷住,但他的右手却是依然被弩箭钉在了廊柱之上。
“这怎么办?”一干卫兵一时不知所措。
陈烟寒把手里的弩枪往地上一扔,然后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握住那只弩箭的尾部,但见猛地往外一提,听得噗的一声,那只弩箭便带着血肉从宇文旭明掌心中剥离。
宇文旭明牙关紧闭,脖子上的青筋高高鼓出,却是一声都没有哼出来。
陈烟寒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里的弩箭往地上一扔,便又转到宇文哲明身前,半蹲下了身子,将他衣摆掀起,露出了他的膝盖。
“还好。”陈烟寒说了这么一句,便站起了身子。
宇文旭明终究是没能对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下重手。
“六王爷不宜搬动,你们送他到寺里去,那个人,”他看了眼宇文旭明,然后接着道:“你们依旧将他关押原处,手脚都锁上,那两个死去的守卫,就说是互相斗殴而死,他们的家人我自会安置,这件事情,只要走漏了一点风声,你们的下场,就跟那两个人一样。”
陈烟寒说完,便转身离去,再不看身后那两个伤痕累累的人一眼。
当他走到门口时,黑着脸看了一眼依旧魂不守舍的董欲言,脚步却没有停留,而是径直穿过暴风雨,走到马车边。
车夫虽不清楚门内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亦听到了号角呜鸣之声,也看到这名黑衣男子手持弩枪朝门内射了三枪,他为皇家服务多年,深知这样的事情被自己撞见,小命只怕难保,他不敢多问一个字,只是握着缰绳的双手却是在不住的发抖。
“里面的士兵发生了争吵,现在都已经伏法,六王爷要处理一下后事,今天不回去了。”陈烟寒说完,将身上的乌黑的斗篷一摘,丢给车夫,露出里面穿的同样黑色的紧身夜行服,然后上了车。
“把车驶到门口。”他沉声吩咐道,同时将自己座椅上垫着的皮毯一把扯了下来。
欲言此刻已经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前,身形一动也没动,颈边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她此刻也搞不清自己是死还是活。
“上车。”马车来到了门口,陈烟寒打开车门,对着欲言冷冷的喝道。(未完待续。)xlwxs520 ……》
第八十五章 没有干系!()
她头脑依旧一片混乱,只是这句话像是命令一般,她的双脚终究是迈向了马车。
一阵狂风吹来,她原本就被雨水打湿了的身子此刻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不晓得是冷是怕,全身都在不停的簌簌发抖。
她一只脚刚迈上了车上踏板,陈烟寒便从车里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拽了上去。
陈烟寒待欲言进了车厢,便快速的将车门关上,免得灌进更多的雨水。
“走,”他对车夫说完,然后顺手将方才扯下的那张皮毯扔到了欲言怀里:“裹上!”
欲言此刻惊魂未定,对陈烟寒的话已毫无抵抗之力,加上浑身又湿又冷,陈烟寒话音一落,她便顺从的用皮毯将自己紧紧裹住。
她方将自己裹紧,却见陈烟寒身子忽然朝自己倾了过来,她尚来不及反应,陈烟寒已经撩起了她湿漉漉的发梢,然后看了一眼她的脖子。
还好,那把短剑只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划了一道浅浅的伤痕,有少许血液渗出,却早已经干涸。
“哼。”
陈烟寒哼了一声,松了手,然后回到自己位置坐下。
车厢内弥漫着吓人的沉默,董欲言缩在皮毯之中,垂下眼,不敢去看紧绷着脸的陈烟寒。
只是她的心神,多少是定了下来了。
此刻车外狂风乱作,暴雨倾盆,闪电雷鸣一个接着一个,只是她的心,较之来时却是莫名其妙的安定了下来。
马车还是这辆马车,路也还是这条路,只不过坐在对面的人,换成了陈烟寒而已。
真是奇怪,怎么有他在身旁,就莫名其妙的不再害怕这极度恶劣的天气了呢。
只是另外一种局促不安又蔓延上了心头,这种不安的原因却是直接来自对面的这个黑衣男子。
贴身的夜行服将他身躯的轮廓完全展露了出来,那宽阔的肩膀与修长的双腿让密闭的车厢显得更加狭小。欲言只觉得空气中到处都是无形的压力,只恨不得能破窗而逃。
真是奇怪,自己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为什么莫名其妙会这般惧怕他。
细想起来。她与陈烟焓多次交手,几乎次次都是自己占据上风。
只是今晚,坐在他面前,竟然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心虚。
该死,看他这脸色。一定是难逃一顿责骂了。
“你好大的胆子!”
董欲言心里正在这般打着转转,耳边便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果然,陈烟寒终于爆发了。
*——*——*——*——*
此刻陈烟寒的手心还在微微发凉。
倘若自己晚到一步,就那么一步,董欲言这条小命此刻就已经是呜呼哀哉了。
“你疯了,生更半夜的下着大雨跟着一个男人跑到这个地方来!”陈烟寒此刻心底的后怕全部转化成了愤怒。
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不停的颠簸,厚实的车厢跟紧闭的窗门将寒雨挡在了外面,欲言裹了半天的毯子,身上渐渐暖和了过来,余悸也渐渐消散。此刻听得陈烟寒怒不可遏的责斥,自然是觉得万分的委屈——自己方从鬼门关回来,多少还挂了点彩,即便是个陌生人,此刻也应该上前安慰一番才是,实不想却还要莫名其妙的被责骂一方。
他与自己并无半点瓜葛,他有什么资格生这样的气。
想明白了这一点,欲言突然觉得心中没那么虚了。
“医者父母心,六王爷说他朋友病重,那我自然是要去的。难道看病还要看时辰么——尊夫人那时腹痛,我也是半夜去的!”辩解的同时不忘反击,这是欲言的拿手好戏。
“我是故意让我难过的么——”果然,陈烟寒原本铁青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无奈——‘尊夫人’——多么讽刺的一个词。
欲言哼了一声。却是低头不语。
“你难道真不知道我的心是怎么样的么,你方才那个情况,我比你还要害怕一万倍,你晓不晓得那个人有多危险!”陈烟寒又气又怒,却又无处可泄。
“我哪里会晓得,”她又哪里晓得他的心是怎么样。又哪里晓得那个人会那么可怕:“六王爷只说那人是他朋友,我怎么知道他会有个疯子朋友,我就说了一句他没有中毒,他就要杀我!”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自己今日若死了,那才叫死得冤死得莫名其妙!
“董欲言,你听好,”陈烟寒极为严肃的盯着欲言,一字一句的道:“你永远不要去打听那个人是谁,今晚的事情你永远不要再提,否则便将惹来无穷祸患。”
欲言见过陈烟寒在她面前发过很多次脾气,却是第一次见他用这般寒冷如刀锋的眼神看着自己。
一股寒气从刚暖和过来的身体里面升起。
否则陈大人就要杀我灭口么。”欲言扬起了下巴。
“否则我会要杀很多人去灭口。”陈烟寒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缩在毯子里的少女,该死的,这个天底下唯一一个敢不停挑衅他的家伙。
欲言晓得她今天确实是遇到了她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也晓得陈烟寒这句话背后的分量。
她不敢再顶嘴,只是将脖子一扭,转过脸去对着紧闭着的车窗。
大雨疯狂的打在车身上,发出噼啪的声响,雷鸣声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在她头顶上炸开。
“还有,从今往后,再也不许半夜三更跟个大男人跑出去!就算有人快死了也不行,天底下不止你一个人会看病!”陈烟寒的声音益发的森然。
“哈!”欲言冷笑了一声,但觉面上发烫,却是转过脸来,看着陈烟寒,怒冲冲的道:“陈大人管的也太宽了吧,愿意给谁看,是我自己的事,与大人何来半分的干系!”
“没有干系?”陈烟寒猛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董欲言的双肩,一双眼睛像似要喷出火来一般。
“大人今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