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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和素问成为姐妹是从小到大一直渴望的事情,但是真的冒出这么一个宠爱自己的大姐姐之后,白蒹葭还是觉得自己有些不习惯——明明已经做了十余年的将军夫人,这身体里的灵魂明明已经非常成熟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苍老了,但是在素问面前,总是不由自主的变回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少女。
总觉得有一丝别扭。
不过想到好消息,白蒹葭眼眸一亮,把山药糕和樱桃汤都飞快的吃光了之后,回头就看见素问已经把几个小粽子和豆腐皮儿包子还有剩下的荷叶竹笋樱桃汤都吃了个干干净净,眼睛一亮,道;“你这次去城里,把东西弄到了?”
素问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
见她脸色有些不对,白蒹葭眼眸一转,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素问手一缩,却见白蒹葭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勉强一笑,道:“没事的。”
她虽然说的轻松,但是白蒹葭如何肯信,只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素问,素问被她看得无奈,叹了口气,终于把手伸了过来,笑道;“我不是说没事么?”
正要收手,却被白蒹葭一把抓住,将她手腕上的袖子也抹上去半截,只见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甚是吓人,不由脸色发青,倒吸了一口凉气,恨声道;“我说让你带上寒霜你就是不信!这乡下地方三教九流的什么都有,你若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安心!”
指印颜色浅淡,但是到这种情况下还有着痕迹,只怕当时不知道伤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当时素问有多疼!
素问伸手按住气的浑身发抖的白蒹葭,柔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寒霜若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以后别说这种话了,何况我当时也在他身上下了些痒痒粉,总要痒上好几天,不挠个皮破血流才怪呢。我这伤,虽然看起来厉害,但是实际上没什么感觉的,我有药防身,你不用担心的。”看着白蒹葭气冲冲的样子,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塞进白蒹葭手里,道;“不要生气,对孩子不好,这东西是我最近才配出来的来,只要撒上一些,就可以让人浑身发痒,更妙的是,就算是洗澡也是没用的,反而会让药效弥散到全身,你说好玩不好玩?”
白蒹葭见素问不但不在意自己的伤反而想着办法宽慰自己,深呼吸了两口气,总算把气牙了下去,咬了咬唇道;“你怎么还有闲工夫鼓捣这些东西。”
素问笑道;“只要想去做,总会有时间的。”
第21章 叶家()
桌子上铺开的是路引和户籍,盖着鲜红的印章。
路引是人员远离家乡百里之外的凭证,每逢停留驿站,过关进城,都要凭这路引和户籍,否则不但不允行走,反而会依律治罪。
叶氏长女娴雅,年十六,肌骨莹润,容貌丰美,左耳下有一黑痣。
叶氏幼女娴静,年十五,娇小玲珑,清丽秀雅,瓜子脸儿。
“这两个是是叶大人的女儿?”
白蒹葭依稀记得,河东布政使叶元是因为贪污赈灾银两被告发,全家男丁被流放边关,女眷则卖为奴婢,这叶氏姐妹花也是极娇美的,她曾经遥遥见过两次,记忆里是很守礼的人物,倒是有些怜惜美玉反被风尘误,结果不想原来是卖到这碧云庄附近的凤霞城里来了。
当下便道;“若是有这两人的消息,便尽快将她二人赎身出来吧,好端端的女孩子,想办法安顿好了,切不可走露消息。”
如果让人查到白家插手叶家的案子,却是给了御史台机会——如果白家牵扯进了这贪污案,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只是既然了那叶家是冤枉的,白蒹葭幼秉庭训,袖手旁观的事情也是做不到的。
直到十年后,叶元子的幼子叶澄江长大成人,隐姓埋名收集证据,为父亲申冤,皇帝震怒,由叶澄江为主,彻查当年叶元之事,不知道牵扯了多少官员,一时朝廷上下人人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那一年血流成河,史称“澄江血案”。
素问低声道;“都死了。”
!
白蒹葭吃了一惊,叶澄江花费了许多功夫,也没得到这两个姐姐的消息,原来竟然这么早就已经死了么?不由看向素问,就看着素问面上露出哀怜之色,说道;“那些地方里人命如草菅,想要买我们这个年岁的女子户籍,本来是最容易最安全的,我便去了凤霞城里最有名的翠华楼一趟。”
说道翠华楼,素问脸色
虽然说起来名声上不怎么好听,但是若要做到能瞒过白家和凌家,也就青楼那边用银钱买些死去的女子户籍。
白蒹葭点了点头,青楼的女子,一旦沦落风尘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拿银两喂饱了鸨母,那些各种寻死的意外死的女子,连名字都不能保存下来。
就听素问道;“结果我一去就看到叶娴雅和叶娴静都投了环环正闹着,说是送来的第一天还好好的,对鸨母也很恭敬,说话也很温和,她们两个长得好又有才艺,鸨母见她们乖巧听话,也想多哄哄他们日子也好过一些培养成花魁,结果不想当天晚上两姐妹就一起上吊了,只留下了一封血书,说他叶家是冤枉的,他们父亲一生磊落,自己也不能为了苟且偷生败坏家族的名声,既然人间天子被蒙蔽,她们索性随了父亲去阴间告状,将鸨母气的不行,直说要将他们二人尸身扔到乱葬岗去。”
白蒹葭想起叶澄江隐姓埋名十年,不由有些怔怔出神,道;“叶家倒是教的好儿女,扔到乱葬岗去也未免太糟蹋人了。”
素问奇怪的望了白蒹葭一眼,道;“叶大人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做出这些事情来,倒是可怜了叶氏姐妹。”
白蒹葭摇了摇头;“这政场上的事情复杂的很,你虽然聪明伶俐,但是从小学医,不知道这中间根根绕绕的,就不要说这些了,不说这事儿了,后来你怎么说的。”
素问听白蒹葭这么说,便点了点头不再说那叶家姐妹的事情,想了想低声道,“我本来得到一个消息,恰好有一个苏南那边的人来这附近做生意的人病死了,我就想从鸨母那里拿两个清倌儿的户籍,充作被那人赎身的妾侍带回去。”
白蒹葭点头道;“这是很好的法子。”
如果说是买的奴婢娶得妻子,各种律令下来,只怕有那里会出纰漏。
素问道;“我很佩服这一对姐妹的气节,心想若是扔到乱葬岗去也太糟蹋了,想着赎了他们出来,正好正好充当我们的尸身,除了这姐妹外,另外有一对穷苦出身的姐妹,只是年纪比起我们相差的大了些,一个十九岁,一个十四岁,不过好在是在翠华楼里做丫头的如果小姐不满意,我再去将那对姐妹买回来。”
就听白蒹葭道;“就用叶家姐妹的吧。”却又怔怔的道;“叶家子弟总不该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你这个做法是很好的。”
叶家当初也是何等意气风发,如今竟然沦落如此,若不是素问撞见,只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若不是十年后叶澄江一状惊天,叶家的污名也是洗不尽了。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人人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入阁拜相,过着满头珠翠绫罗遍体的日子,却不知道纵然钟鸣鼎食之家,也是步步谨慎,只恐有半点不对让人得了把柄牵连了族人,百年世家家规严苛之处,更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纵然是一笑天下喜,一怒万人寒,却不知道就算那万人之上的王侯将相,一旦犯了禁忌,就是家族覆灭株连九族的下场。
这世上,朝生暮死,大厦倾覆之下安有完卵。
虽然自小受到了报效朝廷的教育,但是想起哥哥沉静的眉眼和内敛的神情,还有见过的各种兴盛败落,白蒹葭心中剧痛,却更坚定了要离开朝廷那表面看上去繁花锦绣,实际上却藏了不知道毒蛇暗涌的世界。
素问见她神色沉静如秋水,莫名的觉得心中寒凉,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从心头弥漫出来,柔柔的唤了两声小姐,看着白蒹葭转动眼珠子木木的看向自己,“叶家姐妹的尸体如今在何处?”
素问看着她的神情,不敢高声语,只低声道;“我用马车带回来了”
白蒹葭点了点头,望了素问一点,道;“既然药也吃完了,尸体也准备好了,那就准备走吧。”
素问低声道;“最迟在明夜。”
明夜啊。
白蒹葭微微一笑,五月十五。
是个好日子呢。
第22章 鬼话()
叶氏姐妹神情平静,白裙银簪,竟然是用心打扮过的,睫毛如黑蝴蝶停在白莲花上一样,除了颈间有自缢时留下的痕迹之外,竟并无多少狰狞可怖之处。
白蒹葭怔怔发愣,倒是素问看她发呆,不由有些担心,忙道;“这尸身寒气重,小姐你别在这儿了。”
“白裙银簪,寻死也是为父亲家人带孝,这份孝心倒是不可轻视。”白蒹葭眼看这叶家姐妹神色平静,明明是极为娇美的女子,却毅然寻死,心中极为佩服,便不肯听素问让她回避的话,亲手扶了叶娴雅到自己的床榻上,又将自己心爱的两枚珍珠发簪各自为姐妹两插上,又亲自拿了胭脂首饰为两人细心妆扮,直将两女打扮得娇美异常,宛如两朵含露娇花一般才停了手。
又低声对素问;“你可买了香烛。”
素问道;“在马车上。”等着素问拿了回来,亲燃了香烛,拜道;“贵姐妹孝顺忠贞,实在为我等楷模,今日借你姐妹户籍尸身一用,还望不要怪罪。只往早日解脱,重投世间。”
亲自带着素问持香拜了三拜,又烧了纸钱,烟雾缭绕中,虽然有些疲倦,但是她一心敬佩这叶家,竟然亲手坚持了下来。
倒是素问在旁边,看着心惊胆战的,等白蒹葭忙完,忙又熬了药逼着喝了,白蒹葭本就疲倦,天色还没有全黑,已经有些困意,素问又在药里加了少许助眠的药草,眼看着白蒹葭睁不开眼睛了,素问忙道;“小姐你到隔壁去睡吧,我来守着就好。”
和死人在一间房,素问怎么都觉得不安心。
白蒹葭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叶氏姐妹,低声道;“这两姐妹年少早夭,若不是遇上我们孤魂野鬼的落在这里也甚是可怜,虽然没有家人,这首夜我总要为她们守一守,你到隔壁去就是了,不用陪着我。”
素问怎么肯,忙从隔壁取了干净的被褥来,安顿着白蒹葭在美人榻上睡下,又抓了一把纸钱烧了,道;“你去榻上躺着,我来烧纸钱就是了。”
烟雾缭绕里,床上的姐妹花竟然看不真切。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只听到一个声音柔声道;“白小姐,多谢。”
睁开眼睛,只见两个白裙银簪的女子并肩看着自己,一个肌骨莹润,一个清雅秀丽,眉目间虽然有七八分相似,但是都是娇美非常,发间一枚珍珠发簪清雅,开口的正是那个年长一些的。
白蒹葭迷迷糊糊知道这两人是叶家姐妹,见她们谦恭有礼,也不知害怕,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们是愿望的,你们的气节我是很佩服的,不比说谢。”
那叶氏长姐行了一礼,道;“我们姐妹在路上遇到了凌公子,承蒙凌公子让我二人知晓十年之后我叶家沉冤得雪,执念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