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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荣微微皱了皱眉,挪了挪身子,张老爷子放下茶盏,轻轻的一声,却磕破了桌子的宁静。
“族长啊,我觉得你这祠堂,还是开的太大意了些。”张福荣皱着眉,慢慢说道。
他须发皆白,声望还是很高的,如今这样说话,也没几个人觉得他态度有什么不对,反而有几个隐隐觉得,为了这个一个哑巴开祠堂还闹到这样不进不退的地步,实在是有些麻烦。
张老爷子笑了笑,淡淡道;“也不算小事。”
就听见杏娘在外头脆生生的道;“我们站在外头说话就好,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们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也正好让各位村人评评理!”
她声音清脆,却掷地有声,让人一听就忍不住生起了几分好感。
张福荣勾了一眼一旁站的歪歪斜斜的张大田,却点了点头,旱烟轻轻的在桌子上一敲,“开始吧。”
他既然说了开始,张老爷子便不再浪费时间,道;“准备仪式。”
开了祠堂,张老爷子领头,先净手焚香,将张秋山送来的三炷香插入排位前面的香炉里,祭奠祖先。
等一番祭奠祖先的仪式过后,本来有些喧闹的人们又瞬间安静了下去,在祠堂里的男人们,无论老少都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在门外的张诚善和杏娘也跪了下去,张大田看着四周跪倒一片,他虽然在外头厮混久了,但是被这种虔诚的气氛所感染,最后还是跪了下去。
只是他动作委实太慢了一些,发出好大咚的一声,只是众人都背对着他,各自脸上的不屑神色他看不到罢了,眼看在张老爷子的带领下完成了祭奠祖先的仪式,张大田急忙跟着爬了起来。
张老爷子先让张秋山将张福荣扶起来到椅子上坐下,才在众人的注目中落座,然后众人才纷纷落座。
这时候族会才是真正开始了。
张老爷子环顾了四周一眼,只见秋水村里老老小小都在这里了,祠堂里的几个人都是很有主意的,除了自家的孙儿外,张福荣后跟着的也是他大孙子张秋贵,将各自神色收进眼里,门外张诚善夫妻并肩而立,一身麻衣孝服落在眼里,却是背着光看不清楚神色,旁边一些村人与他们保持着距离,好奇的看着他们,才又咳嗽了两声。
众人都知道这是清嗓子准备说话了,顿时安静了下来,就听张老爷子说道;“各位族人,我们今天开祠堂是有一件要事要解决。”
他拍了拍手,道;“杏丫头,你说吧。”
杏娘咬了咬唇,她心中不是不怕的,她虽然平时爽利泼辣,但是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嫁给张诚善的时候年纪又小,李芳儿只是摆了一桌酒请了两个朋友,那里见过这样多的市面。
随着张老爷子的一句话,杏娘只觉得左右无数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那些眼光就好像刀子一样,而那阴森森的宽大的祠堂,则让杏娘想到了一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好像随时都可以将自己吞下去一样。
但是
面前纵然是龙潭虎穴,自己也准备走下去了不是么?
身边不是已经有人,决定跟自己一起走下去了么?
杏娘的身体里忽然出现了无穷无尽的勇气,她挺直脊梁,以为自己是用力的喊了出来,但是每一句话却稳定而平稳,没有丝毫颤抖。
“我夫君告张大田:抛妻弃子,以外室为妻。未尽夫父之责!而且”她顿了顿,一字一句的道;“罔顾人伦!”
她罔顾人伦四字一出,众人哗然。
就算是白蒹葭处变不惊惯了,也不由花容变色的瞅着杏娘。
杏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196章 三桩罪()
祠堂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地方,看能进入祠堂里的人就知道了,只能是这个家族中的男丁,甚至有些大家族,是只能嫡系一脉或者最优秀的子弟才能进入祠堂拜祭祖宗的。
除了过年祭拜祖宗一般也只有两件事情会打开祠堂。
一时给家族带来了无尽的荣耀。
一是给家族带来了无尽的耻辱。
尤其是另外一种,是开了祠堂之后,要焚香告诉祖宗,然后将这个带来无尽耻辱的人从家谱上剔除——剔除家谱就等于逐出家族。
在大昭这种家族实力盘根错节,秋水村这种怎么说都扯得上一点关系血缘的地方,如果真的被逐出家族,想要立足就困难了。
所以,这次祠堂虽然开得比较仓促,但是秋水村里大部分张家族人都来了,或者不能说是大部分,除了在外少数几个人,基本都在这里了。
听杏娘我夫君告张大田几个字吐出来,便知道这是一桩不小的事情,那些跟张家没什么关系的年轻小伙倒是兴奋了不少,只觉得这次是有好戏看了,但是几个老者脸上却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随着抛妻弃子,以外室为妻几个字从杏娘嘴里吐出来,别说别人,就是张福荣也不由坐直了身子,这可是关系到名声的大事,随着杏娘一句罔顾人伦,饶是处变不惊的张福荣也不由捏了一把手中的旱烟。
张大田立即知道了其中的厉害,立即大声冲杏娘道;“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个贱丫头!”
张老爷子立即咳嗽一声,张秋山在一旁道;“有没有胡说八道不是你说了算的!还没轮到你说话呢!”张大田眼看几人都看着他,在祠堂里大声喧哗是忌讳,对祖宗不尊敬,显然已经惹恼了在场的人,当下一抖,不敢再大声嚷嚷,却冲张老爷子道;“这个贱人胡说八道,组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张老爷子敲了敲桌子,道;“别吵吵,我自然会秉公处理的。”
他看了一眼在外的张诚善和杏娘,因为背光的缘故,他看不到张诚善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道;“张诚善,刚才杏娘说的,可都是你的意思?”都不像刚才一样叫善哥儿和杏丫头了,叫上全名可见认真了。
张诚善握了握手,黑漆漆的眼睛盯了一眼张大田,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极为缓慢的点了点头。
他动作虽然缓慢,幅度也不大,但是在常德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立即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白蒹葭听到身边有一个村妇道;“这善哥儿是失心疯了么,大田好不容易才回来,不好好孝顺着,怎么还闹腾这些事儿。”
白蒹葭也心里奇怪,杏娘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不想把张诚善拉扯进来,毕竟父子反目到底不是一件好事,就只想算计着将张大田等人弄走,但是却不知道这短短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不但张诚善插了进来,还闹到了开祠堂的地步。
而且看杏娘说出张诚善告张大田的诸多罪状,显然是准备撕破脸了,不管今天落到什么结果,他们小两口和张大田等人都是无法和平相处了。
白蒹葭是知道张大田曾经是对杏娘图谋不轨的,也说的上市罔顾人伦四个字,但是即便杏娘将这件事拼着说了出来,但是没有证据,世人对女子又素来严苛得多,就算说了出来,受害人杏娘所受到的非议肯定比张大田多得多。
张老爷子的记忆里,张诚善是个老实能干的,见他缓缓点头,也不由有些吃惊,当下便道;“这事情太大,你说话不便”
就看着张诚善指了指杏娘,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他神色有些阴郁,但是看着杏娘的时候,眼中还是有着一丝温情。
张福荣在一旁慢悠悠的道;“张诚善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她妻子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心灵相通,让她说也未尝不可,如果有什么不确定的,让张诚善点头摇头就是了。”
张老爷子道;“你说的是。”
张大田只觉得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从眼前掠过,不由的瞪了杏娘一眼,就听杏娘做了一揖,道;“多谢各位长辈了。”
“抛妻弃子,十六年前,张大田将妻子弃之不顾,与妇人私奔,此事众人皆知。”
杏娘侃侃道来,众人都点了点头,当年张大田舍弃李芳儿跟别人私奔的事情,闹得还是很大的,那妇人的丈夫还上门来寻过两次晦气,不过见李芳儿孤儿寡母的,最后也算是软了心肠放过了这母子儿子,那时候闹的很是厉害,村里人都有记忆。
甚至那两年村里人受了张大田名声的影响,婚事都耽搁了,想到那两年被人嚼舌根的日子,在场经历过那段时间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虽然前些日子没有想起来,但是今天被杏娘这么一说想起当初的日子,看着张大田的目光就不由多了几分嫌弃。
张大田正要开口,就看见张老爷子瞪了自己一眼,就听杏娘继续说道;“二是告他以外室为妻,这人归来之后,竟然带了一个外室归来,让我当家的叫他母亲,要我当正经婆婆伺候,我自个儿有自己的正经婆婆,当初我婆婆虽然病重,但是也是正正经经请了媒婆过了帖子的,那里是这么一个随便的女人就可以做我婆婆的?便是退一万步说,也不过叫一声姨娘,而且我却想问一问族长,那崔氏可曾有过纳妾文书,可曾敬过我婆婆一杯茶?一个外室,也能要我长房长子的媳妇儿把她当婆婆伺候?”
她这事明知故问了,但是那敬茶一出,顿时众人都脸色顿变。
毕竟他们这样的村人,能娶一个媳妇都不容易,更别说能娶两个了,人们看着张大田的眼光就有点微妙了,你说这人吧,长得还算不错,但是一生竟然哄到了三个女人,你说这人怎么。
就听白蒹葭在一旁道;“说起来聘则为妻奔为妾,若是那人没有正经的三媒六聘,也就是个姨娘通房了,论道理,也就是个丫头命,怎么能跟正经进门的媳妇比。”
第197章 三点头()
白蒹葭声音柔和,但是说出来却自带一股威严,让人不知不觉得就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在场众人其实并不了解这妻啊妾啊,不过听白蒹葭这么一说,倒是对张大田又不屑了几分——其中到底夹杂着因为崔氏的美貌带来的几分嫉妒就不好说了。
还有人悄声道;“我当初就知道他是个不要脸的,结果都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道轻重。”
杏娘说顺了口,竟然觉得在众人的注目中,却一点都不害怕了,恍惚中却隐约看到了李芳儿的模样,心里恶狠狠地道,婆婆你看着,娘你看着,杏儿为你争一口气,杏儿总要将这恶人的皮剥了下来,将他丑陋而自私的内心显露在众人的眼前!
就算是自己在这村里呆不下去,只要有张诚善在,天下那里不能去,实在不行进了后山,有两双手岂能饿死不成?
她眼眸闪闪发亮,整个人都显示出一种平时少见的流光溢彩,极为引人注目,就听她抿了抿唇道;“第三件乃是张大田罔顾人伦,与其外室继女张素华有不伦之事!”
她这话一出,别说外头的人,就算是张福荣和张老爷子,也不由被惊到了,对视一眼,都可以见到彼此眼中的惊骇之色。
这次张大田回来带了四个人,分别是崔氏,崔氏与前夫所生之女张素华,以及还在襁褓中的儿子张康,此话一出,本来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地方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良久良久,都只能听到夏风吹过柳树的声音。
张大田脸色苍白,呆在当场,他本来以为杏娘顶多破釜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