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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钰的笑颜又重新浮上赵敖的眼前。她的眼,是世间最美的眼。他可能再回到当初吗?那时的她,就像随时捉摸不住的天边的云彩,却总是环绕着他。她有时也像那太阳,总是温暖着他最冷最冷时的身体和心脏。她的身躯就如同他心头的朱砂,想触碰却不敢亵渎,她的话语就如同他的天籁,足以愈合他满身的伤疤。
她的偏袒,是他永远不能戒掉的毒药,一层层,将他拉入最万劫不复的地狱,然后,便再也无法离开她。
可我,已没有那种机会了。
猫儿,还在府里吗?可是钰儿,又在哪里啊
赵敖的眼渐渐沉如铅石,晦暗抹上了他的双眼,他快要看不清了
钰儿
我赵敖,也是真心喜欢你。
可你却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你却永远,
也不会明白了
皇帝终于涕泗横流,看着赵敖的头沉了下去。
赵敖死不能瞑目,眼里的哀伤好似世间最苍凉的画。那温热的泪从他眼尾流下,静悄悄地,划过了一个世纪那般冗长的爱恋,如他此生一般悲伤。。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该喊我()
夜空的乌鸦成群盘旋在宫殿之上,冷风呼啸着钻人鼻腔里,衣领里,袖子里,摇摆着众人的衣袂。整个殿台的前方,万兵高举的火把上的火在风中发出烈烈的声响,那火从殿台前远望去遍布黑夜,成千上万的星星点点就好似是给赵敖的殉礼,壮阔而凄凉。
赵敖的身体在夜色中显得那般沉寂,他嘴角浓稠的血液还在连丝低落,就好似他随时都还可能醒来。
押着他的那两名侍卫抓着他开始僵硬的胳膊,却丝毫都不敢动弹,就像是怕惊动了他。
“放下他吧。”皇帝流着泪,他的眼已被泪水晕得浑浊不清。
他终于,还是又杀了自己的孩子
“是。”两个侍卫把赵敖放在了地上,整理好他的形容,摆放好他的手脚,抚上了他的双眼,让他闭上眼安稳入睡。
众人沉静地低头,伫立在殿台之上。皇帝望着赵敖的尸体,终于明白,赵敖这是死了,是再也不存在这个世间了,是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皇帝突然大笑出泪,而后用双手捂住了脸,恸哭出声。那哭声比盘旋在夜空中的鸦声还要凄清,他嘴里呢喃说着,然后终于喊出了声“是朕杀了自己的孩子朕杀了自己的孩子”
百官中有老臣闻言落泪,皆别过头偷偷拭泪。
惠王亦泪目,哽咽不能言。
皇帝蹲了下来,捂着满脸的泪,抬眼望向赵敖。他爬过去,爬到赵敖的身边“玟琅啊,玟琅”
他抚上赵敖的脸,冰冷冰冷的,已经不再拥有温度了。
“玟琅你为何,要造反啊!”他用力捶打赵敖的肩膀,那是责备是痛惜。
他曾是最像他的一个孩子
最像他的
“皇上,节哀吧。”徐公公上前去搀扶皇帝,皇帝却拂开了他的手。
“玟琅”皇帝哀嚎着赵敖的字,伏在他身上痛哭。
苏乔握着秦钰冰凉的手,他如今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不想管了,他问吕隽“如何?”
吕隽又是把脉又是纠结的,他眯着眼踌躇了半天才说“伤势不好,箭得拔出来。”
苏乔心好似都快死了“好”
吕隽让苏乔抓住秦钰的肩膀别让她动,沈无况看苏乔自己都快撑不住,别说让他抓住秦钰了“我来吧。”
沈无况抓住秦钰的肩,对苏乔说“钰儿这辈子,大伤小伤无数,这么点伤,她比你撑得住。”
苏乔抓住了秦钰的手臂,没说话。
吕隽说“我拔箭了啊。”
沈无况点头。
吕隽用刀割开秦钰伤口的衣服,看箭射进去的伤口,已经凝血了。
“秦丫头?”吕隽喊喊她。
秦钰满头都是汗,无法清醒过来答应他,但是吕隽还是说道“我要拔箭了,你撑一下。”
还不待众人反应,吕隽就已经把箭拔了出来!
秦钰从昏睡中疼醒过来,沈无况脸上溅了两滴血,苏乔一脸惨白,只知道紧紧握着秦钰的手。
吕隽说“伤口略深了些,这伤,恐怕得养好几个月。”
他开始给秦钰料理伤口,苏乔说“轻一些”
吕隽看苏乔这幅虚弱的模样,无语地摇了摇头,边整理秦钰的伤口边说“你啊,多久没走动了,身子虚成这样,这样下去是准备以后都让人抬进抬出么?”
沈无况说“你不给他也看一看?是不是什么后症?”
吕隽瞥了沈无况一眼“看什么?还后症呢别因为累就懒得动,要多出去走走,学学秦丫头。”
吕隽包扎的动作有些重,秦钰疼得吭了一声“爹”
“喊什么爹啊,你该喊我!”吕隽让沈无况给他递剪刀,然后包好了秦钰的肩膀。
吕隽看看秦钰和闫岐都躺好了,他背上药箱就出去了,外头还有人等他救命。吕隽踏出大殿,看见皇帝还伏在赵敖身边,他摇了摇头顾自己下去救人了。
皇帝抬头看见吕隽的背影,突然感觉很是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了。他见伤就医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吕隽奔走在伤兵间的身影不知为何,就让皇帝回忆起当年往事,那股就要吞没他的恐惧感又让他开始逃避他曾做过的所有的事情。
他很恐惧,恐惧别人的背叛,恐惧自己。
因为他真的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他恐惧自己终有一天,也会杀了自己。
“玟璃,你说,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皇帝坐在赵敖的身旁,抬头看赵洹。
赵洹跪下行礼道“父皇,玟琅虽已死,他记挂了十几年的事却依旧没有了结。儿臣恳请父皇,为贵妃与众人昭雪沉冤,将贵妃遗体送葬皇陵,至少,让他们母子得以安葬”
“他造反!你还想让朕将他葬在皇陵吗!朕要将他碎尸万段!作狼狗之食!”皇帝的脾气,没有人可以摸得清。
“父皇!玟琅的心思,父皇是最明白。他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能让父皇看见他。他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让贵妃的遗体能入皇陵罢了。”
“所以朕就要同情他吗!”皇帝瞠目,眼睛通红!
“父皇,玟琅,好歹是您的儿子。”他的母妃已不能留全尸,难道就连他,也无法得以安葬吗?
“朕,没有他这个儿子。”皇帝的话就像一把冰冷的刀,一下就能割断所有的亲情和过往。
惠王低下头,再也不说话。
苏难提了衣摆穿过几人,来到皇帝面前,跪下。皇帝看着他,不解道“你又有何事?”
“皇上,微臣斗胆”
惠王止住他的话,不让他再继续往下说。
苏难余光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
为夏府平反之事,若是从苏难口中道出,实在是大祸。但是若是惠王开口,皇上即使再怒,也不会对惠王如何了。
惠王道“父皇,十二年前的冤案,儿臣恳请父皇,为众人昭雪沉冤。”
皇帝闻言,双目呆滞地看着他“你果然也觉得,朕做错了”
惠王行着礼,沉默。
皇帝看向百官“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朕做错了?”
百官皆下跪行礼,低下头来,没有人敢回答。
“你们,都觉得朕错了。”皇帝苦笑着指着自己,“朕错了”
“父皇,古有汉帝刘彻作轮台罪己诏以自醒,为后人佳传。父皇此生功伟,只因当年听信小人谗言”
皇帝寒战,止住惠王的话,手摇摆着说“莫要再说了莫再说了。”
这么多年,皇帝时常惶恐,每当深夜寂静无人,他总能想起那年的事情,他还时常梦见他们,梦见他们来索命。
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安心了,他心口的疤终于被揭开了,又流了一地的血。
皇帝极疲惫得看着惠王,他这个儿子,总是那么听话,如今,却是最忤逆他的人。
逼他反悔,逼他下诏。
可皇帝依旧那么倔强不肯低头,那是他身为帝王的最后一点尊严,他终于挣扎许久,在这片寂静之中埋葬了自己,他说“翌日起,惠王继位,大赦天下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又要升职()
朦朦胧胧的,是谁在说话的声音。
是哭声,还有呼唤的声音。
还有,谁的手,这么温暖?
疼……
好疼……
秦钰眼皮如千斤沉,终于在迷蒙的沉睡中苏醒过来,光迷进她的眼,她眼前模糊一片,然后是影子,然后是……人。
小春抹了把眼泪大叫道“小姐醒了!小姐……”
小春哭个不停,秦钰看小春的伤,好似已经好了。她又看见,那只温暖的手的主人,正静静地望着她。
她笑了一下,低眼想看自己的伤,却根本动不了,也看不见。
“别动。”苏乔让下人去找吕隽了,她终于醒了。
秦钰说“给口水喝啊,渴死我了……”
小春用力点头“好!好!”
她转身跑去倒水,然后又跑回床边,苏乔接过水坐到她身边,微微托起她的头喂给她喝。秦钰一杯水下去,人好似就活了过来。
“他娘的,是不是箭上有毒啊,为什么我浑身都没劲……”
苏乔点头,然后嘱咐道“少说话,多睡睡。”
秦钰摇头,问“我睡多久了?赵敖呢?事情怎么样了?”
“你睡了一日,赵敖已去了,事情……都结束了。”苏乔给她掖好被子。
小春抽噎着说“小姐,您可醒过来了,吓死小春了!”
“吓什么?你小姐我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这点小伤难道还熬不过去?”
“那不一样……”这箭可是铁箭,还带着毒呢。要不是吕神医妙手回春,小姐可能真就一命呜呼了。
而且,而且……
小春看了一眼姑爷,就抹了把泪没说出口。
“小春,去弄些吃的。”
“是的姑爷!”小春赶紧行礼退下了。
秦钰看小春走了,她终于问苏乔“你说事情结束了,皇上没事吧?”
苏乔说“新帝已登基,太上皇安然无恙。”
“你再跟我多说说,我怎么好像啥事也不知道呢!新皇怎么就登基了?我是不是错过登基大典了?”
“登基大典定于年后。”苏乔俯身亲吻了一下秦钰的脸,然后抱住了她,“你为何都不告诉我,你领兵之事?”
秦钰说“我怕你担心我,我怕你阻拦。”
苏乔低声道“好在你还活着。”
不然,我也无法活下去了。
“那是,我秦钰福大命大嘛!”秦钰笑了一下,苏乔贴着她的脸颊道,“对。”
郑南芫心里一直记挂着闫岐的事,正想问问苏乔如何了,一走到门口,就见他正俯身亲吻着秦钰,她一惊,就红着脸悄悄转身走了。
想来苏大人倒是很喜爱他这位夫人,这一日都不曾合眼地照料着她,真是很好。
可是一想到闫岐,郑南芫又愁着眉,回自己房里去了。
秦钰这两日许多人来看她,林嫤也来了好几次,她说沈无况身上也大伤小伤都是,看得她特别难受。秦钰说“我答应你保他不缺胳膊断腿,就肯定做到,哈哈!”
林嫤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