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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显逾越了下人的举止。
我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好在眼巴前的事儿很快打断的了我的念头。
“沈云一块儿跟着来的,我怕你们说不对路,跟老头子说了声,一块儿过来的。”
李锅子最后小心补了一句,我看到白小纤愠怒的脸以光速冷却下来,幽然如寒潭。
咔嚓一声响动,第二辆车的车门打开,抢先下车的同样还是老熟人,一副和气模样的沈云下了车,打开后车门站在了一边儿,车里下来一个陌生人,两人一前一后笑眯眯的走到了我们跟前。
“师妹,听沈云说你前几天找了只野鸟凑鸳鸯唱西厢,我还想是哪家的后生不长眼,后来打听清楚了是张登科的孙子,老张家门里的后生,能把你拐带到这荒山野岭里,不简单,不简单哟。”
陌生人看着我,笑眯眯的说着,冷冰冰的笑容绽开在脸上,配上同样又冷又柔的声音,像数九寒天里硬生生从地里拔出的一朵花儿,漂亮又别扭。
他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可张嘴便是一口一个后生的说着,
“我的事儿,用不着你管,你怎么来了”
白大女神在我印象中一向是宇宙中心般的存在,谈笑之间都带着黑洞般的威力,可如今一句辩解加一句反问,气势上分明弱下了十成十。
“居京都,大不易,青春年少早还乡。
“按干爹的意思往北边儿走了走,去京里转了转,本来打着开眼的心思见见如今在京里扬名声的年轻人,谁知道假货多真货少,名大于实,顺手杀了个把惹眼的,一沾血反倒想家了,这就回来啦。”
这人似乎毫不在意白小纤话里话外的嫌弃,伸手弹了弹白大女神肩头压根儿就瞧不见的浮尘,笑吟吟的说着,声音懒洋洋又冷森森,像阴凉墙下刮过的飕飕小风。
白小纤没再应声,咬了咬嘴唇,竟然把话头憋了回去。
山字头白家大公子对着白小纤刮完了小风,终于把眼神儿落在了我身上,他先是朝我点了点头,而后深处了右手。
“张一凡吧,一无所有的一,凡夫俗子的凡,您瞧,我不但知道您名字,连字儿都对的没错儿吧。”
他很是健谈,可话头里永远藏着说不出来的冷和别扭。
“你是”
我虽然是个穷文青,可我总有一样好处,不是他们世界里的料儿,对一切总带了点儿不要命的莽撞。
“抱歉抱歉,是我不好,忘了咱们是初次见面,在下白玉堂,山字头里吃口江湖饭,大掌柜是我义父,原本是没名没姓的野孩子,承蒙白家人青眼,入了白家门儿,义父爱听戏,给我起了个戏文里的名字,老人家任性,您多担待。”
他说着担待,手又往前伸了伸,这是一个在礼仪上都带着压迫感的年轻人,我不由得伸出手,和他一握,一触而分。
他的手温润而又冰冷,一如脸上的表情。
白玉堂!
我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怪兮兮的瞪了他一眼,三侠五义里头的狠角色!闹东京斗御猫惨死冲霄楼的白玉堂!
山字头当真有趣,大掌柜的取了个人屠的名号,这干儿子又用了一个鼠名,念来念去反倒是白大女神的名字还算正常。
我想笑,没笑出来,身后王响亮捅我一下,我挺了挺身子板儿,哼了一声。
白玉堂的眼神儿落在我的身后,冲着王响亮打了声招呼。
“王家老宅里也出人头了,小刀主和佛爷齐到,王家道门一双拳头全打在了这荒山野岭,见旧主也不用这么大排场嘛。”
白玉堂絮絮叨叨说着,王响亮只是点头一笑。
“家里长辈派下来的差事,不来也得来。”
方才白小纤一句应答熄了灯,如今王响亮的回应也软的像棉花,我看着二位虎人如今一个赛一个的憋闷,彻底傻了眼。
我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不阴不阳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青山呐,藏了一个陆残玉,各位一块儿进去找她讨杯茶喝吧。”
白玉堂看了看绵延的群山,发出一句感慨,率先和身后的沈云进了村子,眼前着俩人往村里走的深了,我回头看了王响亮一眼。
“亮爷,以前你可没这么客气对小纤的。”
我拿话刺他,他反倒无所谓一笑。
“张一凡,你别拿话激我,小爷再生猛,也是吃肉不吃石头,我给你拖个底,白家门儿里的这只耗子,除了我那不着调的大师兄,还真没人拿的住他,没瞧您家那位都变娇羞可人儿了么。”
“本来以为这趟是老王家的独角戏,好嘛,如今倒来了个跳大神儿的。”
王响亮摇摇头,拿肩膀撞我肩膀一下,我们肩并肩进了村子,只有我看到他抄在裤兜里的手攥了攥,这是一个刀客如临大敌时的下意识反应。
第八十九章 两个活人()
月光亮了,再次拉长了我们的影子。
我很喜欢看月亮,黑暗中的皎洁总是让人忍不住心存善意,可今天除外。
村子里的路很窄,却来了很多人,幢幢人影填满了土路,一直向前走着,白小纤依然牵着我的手,咬着略微有些苍白的嘴唇,自白玉堂出现之后,她一句话没有跟我说过。
王响亮和佛爷像我影中影,同样跟在我身后,一左一右,做实了台柱子的架势,今天他们搭台,我来唱戏,话是手机里头王老爷子说的,可我至今不知道是哪一出的戏码,还凭空多出了一个唱白玉堂。
白玉堂的步子迈的不大,可小碎步走的很急,直直向着前头,我知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尽头便是陆残玉的山间别院。
路子很对,这个冷冰冰的男人有着狼一样的直觉,或者他本就掌握住了一切做好了计划,那更是可怕的存在。
因为在我意识中,计划是富人和强者才可能拥有的奢侈品。
我不由自主的思考着这个名叫白玉堂的男人,虽然这样的猜度是我以前绝无仅有的,我越来越不像那个张一凡。
王响亮的话还没说完,像嗡嗡嗡的苍蝇。
“张一凡,你知道北方术者第一人吗”
王响亮突然在身后问我,我当然知道是陈茄子,一个顶着怪名字的怪人,甚至就在今天白天太阳高照的时候见过,他说有时候他会为了让这个世界更美好一点儿而杀人,可我迟疑着,要不要告诉王响亮。
好在王响亮并没有给我迟疑的机会,他继续说着。
“如今的北方术者第一人名叫陈茄子,没错,一个顶着怪名的怪人。”
王响亮说出了一个和我一样的结论,这是近日以来我们难得的心有灵犀。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事儿,顶上个第一至尊的名头得下多大功夫,既得踩着脚下的人头往上爬,还得防着上头伸下来的刀子,有耳听八方的机灵,还得有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狠性,这就是当年为什么我拦着你踩这朵桃花的原因。”
王响亮说陈茄子是个狠性之人,可我没看出来,他费尽心思拆我和白小纤姻缘的往事儿还历历在目,那时候的他气急败坏而又单纯的可爱,至少比现在要可爱。
“可人总是这样,你越想顺心如意偏偏就诸事不顺,我也想让你当个普通人,掏心掏肺的想。”王响亮很认真的说着,甚至往自己胸口上拍了拍,
“可你已经进来了,张一凡,你已经进来了。”
这次他跺了跺脚,鞋子踩在土路上,升起一阵灰蒙蒙的土雾。
“所以你就得为了活着而活着,别怪我们处处背着你,对你一个干净人做一些小动作并不像你想的那样轻松,更何况我已经和那个干净人认识了二十年,我们只是想让你活着。”
王响亮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我知道他说的那些小动作是什么,给我扣上一个小军师的帽子,给我搭好今晚的台子,还有
把我生猛的绑在王家道门的上头,我甚至隐约猜到了当年本可乘龙而去的王洛水为何成了一个装疯卖傻的老**丝。
我撇撇嘴不知道该对王响亮这样的坦诚该如何回应,我知道这是他的善意,可我在这善意之后还看到了王老爷子的身影。
“就像一块儿牛肉扔进大锅里,要是不想被高汤煮烂,那么牛肉就得变的比锅大。”
李佛爷很认真的补上一刀,以一个厨子特有的口吻说着满是江湖意味的话语,王家道门的人都格外认死理儿,因为他们的心里有根,而我的心里只有白小纤。
我们在同一个江湖,却在不同的世界。
“陈茄子是如今的北方第一术者,你知道这种名头永远不乏人争,陈茄子之前,北方第一是一个名叫三眼的天才术者,师出妖门,别问我妖门是什么,曾经名声显赫的一方土地,当年跺脚都能在帝都里头听见回音儿的存在,天下那么大,各方土地那么多,能有这种能耐的,一个巴掌数的过来,妖门算一个,如今你家老丈人家也算一个。”
王响亮撇撇嘴,话的刺儿是刺向白大女神的,可白大女神今晚好似一根儿木头,玩的是一手八风不动。
跺脚能在帝都里头听见回音儿的存在,我咂摸着王响亮的话,同样有些意外于白家山字头如今的地位。
“三眼是个天才,比如今的陈茄子还要有个第一的样子,北方第一是名头也是招灾的祸星,南北三千小道门,各位土地爷门里藏着的供奉心血养出的看门后生哪一个不是狠辣角色,当年这些妄图在三眼身上咬下块肉的狠角色最后都被三眼啃了个尸骨无存,各方土地门里养出来的刀锋被三眼收割了个干净,以至于这天下土地十年没出像样的人物,当时跟三眼亮出牙口如今还能体面做人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陈茄子,另一个就是白玉堂。”
王响亮的江湖故事一点儿也不豪迈,仅仅是数年之前大人物们的对阵在他嘴里说出来好像疯狗乱咬一样,
“后来呢”
我的好奇心实在难以按捺,书生们对江湖充满了幻想,就像徐克的江湖总是带着仙气,侠客们飞天遁地带着不沾烟火的仙气与潇洒。
可江湖人嘴里的江湖偏偏是个烂泥潭,生生死死的撕咬似乎永无休止。
“后来三眼死在了陈茄子手里,当年能让帝都出回音的妖门也仅仅只剩下这两个字儿。”
大土地做空,有血有肉的都入了土,能剩下的也就是个名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不意外。
“为什么白玉堂不是北方第一”
我傻乎乎的问王响亮。
“因为白玉堂不争,第一就是悬在脑门儿上的刀子,这日子不快活,他太聪明,聪明到让自己看起来不温不火,让白家山字头看起来,张一凡,你看的书多,你应该知道韬光养晦的后头该写哪四个字。”
今晚的王响亮做足了知无不言,他知道今晚站在戏台子上的人是我,他想尽量让我意识到那位对手的分量。
“韬光养晦的后头是所图甚大。”
历史上不缺这样的戏码,枭雄们黄袍加身还要摆出一副欲迎还拒的样子。
“所以”
王响亮耸耸肩,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可我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我知道了王响亮和白小纤的忧虑从何而来,王老爷子在今晚把我推到了台面上,可这台面上除了我和陆残玉,还有一个